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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们翻过了一座山,地势平坦了很多,队伍绕着另一座xiǎo山的右侧行进。不久的工夫,脚下的石子路宽了,平整了,两旁出现了葱翠的树木,他们转进了一处风景非常美的境地。这境地在山凹里,山峰环抱着它。四面的山坡上都是高大浓密的树木。粗大的树干上,布满青苔,山路两旁的岩石,也几乎全叫青苔包裹。一个大水潭呈现在面前,一个xiǎo瀑布挂在石壁上,向下哗哗倾泻着明净的水流,潭水的水面上不断窜着水huā和浮萍。
“这里竟然有人家?正好过去打听一下。”沈栋放下望远镜,用手指着山坡上的几座木屋,感到很惊讶。
住在这里的十几户老百姓生活非常贫苦。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暂时感受不到外界的战在他们心中,恐怕这也算是一个桃huā源地了。
见到军队过来,村子里的人十分害怕,但却没有四处逃窜,而是面带惶恐地望着走过来的几名大兵。村庄的几个老年人,态度恭谨地在村前迎候。
这村子太xiǎo了些,沈栋又怕惊扰了这些百姓,便和村中老者相商,借了些锅和干柴,命令部队在山谷中开始埋锅造饭。他和林大猷等几个人被一个长者请到村中的一户人家。房舍的房椽下面吊挂着很多东西:大葫芦瓢里装满扁豆种子,长在青棵上的红辣椒,一捆削好的山荆木棍子,一串剥开皮的y两个红皮的大南瓜,分悬mén口左右,就象新年挂的宫灯一样。
这家房子很祖孙三辈人却很齐全。老头子招呼着大家,叫老伴、儿媳和躺在炕上的孙nv儿退避到炕角上去,把在灶火台上烤着的烟叶也清理了,让他们坐下休息。
据老汉说,这里也知道外面是xiǎo鬼子的天下。因为有村中有几个人是负责出外买盐巴等生活必需品的,所以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
这一家人吃穿使用的东西,每一件都好象鲜明的打着乡野的印记。他们的衣服,máo皮是一部分,树皮和草又是一部分。只有那害羞的、靠着窗台坐着一声也不吭的媳fù才穿一件布褂子。布的颜sè是染的不匀的黑红sè,这种颜sè的原料也许是什么植物的果实,也许是长在山坡上的野靛。
起初,这屋子里很暗。含有多量油脂的松枝,在灶火膛里吱吱剥剥的响着,屋子里弥漫着有香味的烟。当饭快要煮熟的时候,阳光照shè进来,屋子里非常明亮了。米饭在锅里突突的响,饭香味也散sh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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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回路
第一百五十九章回路
“你们要到那里去呀——”老头子拿根草棍在地上划拉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从这边走,出了山,再过了这条就差不多了。wwW、”
“嗯,差不多。”林大猷搜寻着记忆着烟袋锅,点着头说道:“年轻时走过一回,现在有些记不太清了。”
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几个人都很高兴,虽然路还要走不少,但已经非常接近了,早晚能到达那里。
“老爷子,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人能给我们带个路,我们必有重谢。”沈栋客气的说道。
“有两个,他们是专mén到外面换些盐巴的。”老头子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惜现在他们还没回来。”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了吗?是不是快回来了。队长韩德光心急的问道。
“嗯,一来一回大概得十多天,算日子是差不多了。”老头子扳着手指头算计着说道:“不过,他们是不是愿意,我也不好说。这里日子虽然苦一些,但我们就图个安稳。”
几个人观察着这屋里的陈设,他们信服了老头子说的话。老头子用来老婆子用来簪发,媳fù用来捻máo绳的xiǎo物件,基本上都是用兽骨削成。屋里很多工具是石器,好看的兽角兽皮大的果实种子一同张挂在墙壁上,这是他们的生活资料,也是他们的装饰品。
在老汉家吃过饭,沈栋等人便走回了营地,让战士们拿出了部分大米送到村里。在山里,这些百姓很少能吃到这种粮食的,刚才老者的外孙nv,已经七岁了,却只吃过寥寥几回大米饭。除了大米,沈栋还送给村里一些缴获的日本饼干和糖果,让村里的孩子们仿佛象过年一样高兴。
村外的树林里,被解救的矿工们瞪着饿成绿sè的眼睛围坐在火堆旁,不顾汤热烫嘴,狼吞虎咽的吃着喝着。
“长官,他们吃干的,咱们怎么喝稀的?不把咱当人看吗”一个矿工有些不满地瞟了一眼在外围就餐的特勤队员们。
一个蓬头蓬脸的汉子坐在石头上面,穿着件扒下来的鬼子的军服,野人一样的虽然默不作声,而且也不象旁边人那样吃相太难看,但身上却隐然有一种气势,很多人对他都很客气和尊敬,看起来是个军官。
“放屁,这是我的主意。”这个汉子把饭盒咣地一下墩在石头上,瞪起眼睛骂道:“这就不把你当人看了?在矿上,鬼子给你发霉的饭吃,还用鞭子怎么不见你硬气几句。吃干的,你想让大家伙都撑死啊”
“长官,您别发火,吃块ròu。”一个战俘的眼神里明显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用树枝做成的筷子将ròu夹了过去。
军官轻轻让了让,躲开了,说道:“入了战俘营,我就不是什么长官了,你们不要这个样子。”
“长…,区大哥。”另一个战俘咽下嘴里的粥,低声说道:“您是正牌军校毕业的,那些人充其量不过是打着**旗号的土匪,搞不懂您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弟兄们可都是看着您的面子才来的,您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兄弟们肯定支持您。”
“放屁,你还是人不是?”区忠差点把筷子摔到这家伙的脸上,大声严厉的斥责道:“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咱们hún到给日本鬼子当牛当马,吃猪食的份上,还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别忘了是人家救了咱们的命,嘴里吃着人家的,还起着乌七八糟的念头,你还有点良心吗?不管人家出身如何,人家敢跟鬼子叫板,敢在沦陷区坚持抗战。”
“区,区大哥,他不是那个意思。”被区忠披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见这个战俘被训斥得满脸羞愧,另一个战俘急忙帮腔解释道:“他是说,按您的资历能耐,就算当不成营长,我们大家也支持您从xiǎo军官干起。”
“什么官不官的,别再提这个了。”区忠放缓了语气,说道:“想想在战场上阵亡的和在战俘营被鬼子折磨死的袍泽,咱们能活下来,就是老天开眼,让咱们打鬼子为兄弟们报仇。我们算是捡了一条命,也就放得开了,鬼子杀我军中士兵甚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大多中国人jīng明而不聪明,对于xiǎo团体的利益永远看得比国家、民族、集体的利益要重,拉帮结派,搞山头主义。想搞垮一个人很容易,可要想连根拔起一个圈子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虽然沈栋带着特勤队解救了这些矿工,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戒心。而且,他和几个xiǎo队长在远远的看着,观察着,将矿工中几个领头模样的家伙牢牢记在心里。
抗日时期,在鬼子占领的矿山里面不但有战俘、农民,还有不少读书人,鬼子将中国抗日的知识分子当成战俘驱赶到山区进行摧残xìng的开矿,他们的结局注定非常悲惨。而在矿工中,虽然同是受苦受难的同胞,但由于脾气、出身的不同,也有着各自的xiǎo团体。战俘是一帮,人数最多;被抓来的农民其次,知识分子又是又一伙。
区忠没有多吃,他是个很有自制力的家伙,不象别的矿工,连粥带汤,撑得只能靠在树干喘气。轻抚着肩上被鬼子用铁丝穿过的伤口,虽然还很疼痛,但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神变得很安稳,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这支xiǎo队伍。
装备很好,基本上都是一长一短双家伙,不到三十人的队伍竟然就有两tǐng机关枪,不,现在已经是三区忠微微眯着眼睛,象是在假寐,但脑海里却在想着昨夜矿上发生的事情,对特勤队能干净利索地消灭日本鬼子而感到惊讶。这不是一般的抗日武装,这些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区忠最终下了结论的同时,也jī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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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两个汉子向前走着,身上背着两个大箩筐,满得满满的,却挡不住他们健步如飞的脚步。
滑子,可是被山下婆娘给摄了魂了。”中年汉子调侃道:“让你不要多看,偏不信,扎在心里出不来了吧?”
“嘿嘿。”年轻人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二叔,这么多漂亮的婆娘,还有形形sèsè的物事,我的眼都有些huā。”
“你呀,别光想着漂亮的婆娘,山外的人日子并不好过,担惊受怕的,哪里比得了咱们平平静静的山里。”中年汉子语重心长的教导道:“管你是哪朝哪代,管你是民国政fǔ还是日本人当家,咱们不捐税,不纳粮,躲在山里才是最保险的。”
年轻人点着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外面的世界多好,窝在山沟里,一辈子就做那些事,见那些脸孔,闷也要闷死了。
“我就不想带你出来,只是这tuǐ被野猪拱了一下,时不时的犯只好找个替换的人。”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年轻,外面的事情……唉,不吃亏不长记想当年,我也是和你一般的想法。”
二叔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象一个老和尚在教训下山回来,俗心dàng漾的xiǎo和尚滑子默默的听着,时不时咧嘴笑笑。年轻人的心啊,你想开一扇他却偏要敞开道大mén。在凡人眼里的红尘世界对xiǎo滑子这样初涉繁华的年轻人具有太多的能看破它的人是需要经历一次次心灵上的震撼与冲击,经历一场场悲欢离别,才能剪去三千烦恼丝,远离尘世烦恼忧欢,把拥有的和企图拥有的统统抛弃,安心过着那平淡甚至是枯燥乏味的生活。
二叔和xiǎo滑子回到了深山的家里,才发现一支陌生的部队,对村里人很和气。
得到了向导,沈栋等人兴奋极了,为了以防鬼子追上来,他们只休息了一夜,让矿工们恢复下面力,第二天早上便又出发了。
二叔的老tuǐ病又犯了,而且他不愿意去带路滑子则自告奋勇地担任了向导。部队出发了,临走时留下些食盐和日用品,让这些纯朴的村民非常感jī,送出村外,招手告别。
“等打跑鬼子,我还真想在这世外桃源度过余生。”队伍走出了很远,沈栋回头远望,感慨道。
“山清水秀,与世无争,与他们相比,我们都是一些俗人。”韩德光自嘲道。
你藏了些什么东西?”余成志奇怪的看着xiǎo滑子从一个树dòng里掏出个xiǎo包袱背在身上。
“嘿嘿,没什么。滑子咧嘴笑了笑,跑到前面带路去了。这是一只不知深浅的xiǎo牛犊,就要用自己的犄角去闯世界,他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和新奇,还带着一丝丝兴奋和恐惧。
部队暂时休息了,在这一直爬上来的笔峭的山路上,战士们有的脸朝山下,坐在石子路上;有的脸朝左右的山谷,倚靠在路旁的岩石上;有的背靠着背,有的四五个人围在一起。人们打火烟是宝贵的,火石却不缺少,道路上每一块碎石,拾起来都可以打出火星。快要走出大山了,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快乐,这人迹稀罕的山谷,突然被人气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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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荒野破庙
第一百六十章荒野破庙
旷野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乌云黑压压地盖在头顶,雷在西北方向隆隆滚动着,声音沉闷而又迟钝。Www!
周围是个大荒场天一片碱,夏天一片水,是个十年九不收的地方。因此显得格外荒凉、空旷。前面在一个平地凸起、象个孤岛似的平台上,出现了一座破烂的周二走过这里,听人说过,这座庙不干净,就是说,爱闹鬼儿。可现在走在这荒郊野外,大雨马上就要倾盆而至,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而且现在是白天,他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也并不是特别害怕。
招呼一声,他和儿子周蛋推起板车,加快了脚步,大步夹三步并两步,一阵疾走紧颠,向破庙奔去。两个人刚刚赶到庙一道立闪,跟着一个炸雷,隆隆的余音还未消散,大雨点子便落了下来。砸得地面上砰砰啪啪响成一片,雨点由稀而密,由缓渐急,转眼便成了滂沱大雨。周二和周蛋站在mén楼下,相视一笑,为暂时躲开这淋头的大雨感到十分庆幸。
游击队接受军统天津情报站的任命,成为第二十二路军以后,周二家的联络点着实忙了一阵,军统组织的天津、北平的抗日青年不时前来,通过周蛋的引路,潜过封锁线,去参加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