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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月容这个时候哪儿还不明白自己又闯祸了,吓得一缩脖子就往后退,狠不得隐形让众人看不见她才好。不过林靖文的目光终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小姑娘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一咬牙,低着个头走到林靖文面前,怯生生地道:“哥哥,我错了,对不起。呜呜,以后我不乱说话就是了。”
“你也知道错了?嗯?”林靖文没有开口就骂,反而显得很平静,连声音也很温和,只是他越这样小姑娘越害怕。“你知道不再乱说话了?你自己说说,如果刚才你说的话造成了实质性的后果,那要死多少人?有多少人会为你乱说出来的话陪葬?嗯?”
越说越气愤,林靖文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我林家能有如今局面花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又有多少人为此丧命?我告诉你,到现在为止,我林家直接战死一万一千余人,伤残四千人。我和你姐姐还有青城他们呕心沥血战战兢兢地做事,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就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你倒好,平日里你多般胡闹也就算了,如此大事也是能随意说出来的?你是不是要把我林家上下十数万人丁全部害死你才甘心?”
韩月容十分害怕,虽然她知道最宠她的是自己的这个哥哥,但她心里最害怕的也是哥哥,以前即使她做错了事哥哥也只是稍微说她几句而已,那样她就很害怕了,现在却被哥哥如此吼起来骂,小姑娘只觉得肝胆欲裂,战战兢兢的几乎连站都站不住,那眼泪是一颗接一颗连成线地往下掉,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林靖文,却是说不出话来。
见平时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害怕成这样,林靖文骂完就觉得心疼起来,不过小姑娘这次也太肆意妄为了一点,林家的秘密脱口便出,丝毫不顾忌后果,如果这次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得了。也就忍心没说出安慰的话,反而是狠声道:“从今天起,到离开汴梁为止,我不许你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许你出去乱逛,你就好好地呆在客栈里反省吧!听到没有?”
“我……我知道错……错了,哥哥,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小姑娘边抽泣边断断续续地答道。
林靖文点点头,示意那朵照顾韩月容,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到郑家兄妹身上。
郑家兄妹刚才一直愣愣地看着林大官人教训韩月容,见林大官人重新看向自己,郑之原连忙赌咒似地保证道:“大官人放心,我兄妹一定严守秘密,一句话也不说。”
林靖文冷冷地看了他们半天,直看得郑之原兄妹心里直打鼓。渐渐地,林靖文的目光柔和下来,温声道:“不是林某信不过郑兄,只是此事关系到太多人的身家性命,还请你们兄妹发个毒誓出来。”
郑家兄妹不得以,连忙发了个毒誓:“今日我郑之原(六娘,原来郑小妞叫郑六娘,林大官人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在此立誓,定不将刚才听到的话语说与第三人知晓,否则天地同弃,我兄妹不得好死。”
林靖文一把将李大郎的腰刀抽将出来,郑之原兄妹吓了一跳,还以为林大官人不满意他们的誓言准备杀人了,却见林大官人只是持刀对他们说道:“我也不说什么天地见证誓言之类的话,今日我就用这把刀见证你们的誓言,如果你们违背的话,我就用这把刀杀了郑氏满门,鸡犬不留。”
郑之原兄妹听得心中一冷,好狠的话,好冷的心,这林大官人当真是杀伐决断之辈。
他们本来是准备回头就把刚才的这些话说给自己姑母听的,现在听了林大官人的话却是犹豫起来。说给姑母听有什么用?姑母信不信还两说,就是信了,难不成姑母还能以此对付林家不成?再说,林家怎么样都不关他们的事。郑之原只是从小受忠君教育,听说有人估计是想谋反下意识地想告发罢了,要是因此而陪上全族的命当然不划算,如果林大官人真的想谋反,那么杀掉郑氏全族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事毕,双方一时都尴尬起来,再不复先前的亲热。郑之原兄妹将林靖文带入汴梁,帮忙寻了家上好的客栈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回家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急着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家里人。反正林靖文对官吏、士人或者豪强的话是从来不信的,对这些人来说,发个誓并不比吃口饭更难,没什么是他们不能出卖的,他之所以逼郑家兄妹发下毒誓,只是想他们不把消息泄露出去而已,至于他们会不会告诉给家里人林大官人根本就不在意。
第四卷 谁说草莽无豪杰 第九章 原来没事,还要加官
更新时间:2009…4…24 0:43:24 本章字数:4805
林靖文他们是傍晚时分近的汴梁城,到了当天晚上王散就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这让林靖文很是惊讶,汴梁城如此之大,王散是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在哪儿落脚?他可是完全没有跟王散通过气。
王散是一更二点的时候来的,也就是相当于晚上七点五十的时候。此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不过作为服务行业的客栈还没到打佯的时候,但客人却也不多,有一部分人已经入睡,想找乐子的人才刚准备出发。王散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当时林大官人正在客栈大堂里跟人闲聊,顺便打探一下最近汴梁的热门消息,王散就是在这个时候象个特务一样跑了进来,虽然不是全身包在黑衣里的经典卖相,但他那走一步路就小心地打量四周的表现,看得林大官人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冲王散使个眼色,林大官人找个由头就回了自家租的小院落,王散当然是随后跟到。
“假年怎的如此行事?可是事态严重?”王散刚一进屋,林靖文示意李大郎出去警戒,迫不及待地问道。
王散看起来刚才很紧张,一进屋就放松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答道:“这倒不是,中原知我林家者少矣,东京城中知者更少,我林家的事并未传入中原,即使是高丽之事也甚少人知道。只是,主公,属下这阵子在东京闹出的动静太大,不少人的目光都放在属下身上,为免给主公带来麻烦,这才不得不小心行事。”
“动静太大?”林靖文很不明白。
王散没有回答林靖文的问题,而是突然一揖,对林靖文道:“有一事属下未与主公商议便自做主张,还望主公谅解。”
林靖文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王散,诚恳地地道:“假年素来忠心可嘉,但有自作主张之事想来也是事急从权,我何怪之有?”
王散这才起身,看向林靖文的目光满是感激和倾佩,有个信任自己而且体谅属下的好主公真是很难得,可谓是一种幸福。王散此时完全放下心来,道:“好教主公知晓,属下已经从太尉童大人那里为主公谋得了两浙水师厢军右厢指挥使的职位,亦为陆大人谋得了松江知府的职位。”
“什么?”林靖文呆住了,右厢指挥使?知府?陆青城还好说,曾参加过科举中过举子,但他林大官人可从来没参加过科举,制举明经也没参加过,怎么能获得官位?这可不比从六品的巡风使虚职,本来巡风使那等无权无势的虚职也是要参加过正儿八经的科考的举子才能做的,只是康王面子大,给自己的部下弄个这么个不受待见的职务没什么人反对而已,但王散弄到的这个职位却是有很大实权的,抢的人多了去了,如何能轮到他一介商贾?
虽然心中惊讶,但林靖文也没问出来,他知道王散是会给他解释的。
果然,王散顿了顿,接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属下刚到东京的时候,先是打探了一下消息,却没听到过朝廷要讨伐高丽的传闻,主公是知道的,那些大臣特别是宦官宫女是瞒不住消息的,如果朝廷真的要出兵肯定是消息满城飞,朝廷自诩天朝,是不会玩什么瞒天过海不诏而伐的把戏的,城中没有消息,这说明朝廷真的没打算出兵高丽。”
“属下觉得奇怪,高丽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朝廷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朝廷可是接连派出了至少四拨的使节,怎么这会儿却没动静了?”
林靖文也觉得奇怪,却只是给王散倒了杯茶,听他继续说。
王散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来,千恩万谢的,小心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属下多方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朝廷根本就没有高丽的确切消息,只是以为高丽受扶桑海寇侵扰而已,这很正常,高丽年年受扶桑海寇劫掠,只是以往都没这次的动静大而已。这得益于我水师封锁了高丽海域,消息传递不到中原,而且高丽人自先唐朝以来就不与中原亲厚,这次又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也没想过要向大宋诉苦。所以,朝廷实际上并不知道是我林家在讨伐高丽。”
“不过,即使整个大宋都无动于衷,但那些吃了亏的山东豪强特别是青州陆家却不可能不想出口气,只是他们在海上对我林家水师无可奈何,无论派出多少船都是有去无回,他们损失不起,也就得不到高丽的确切消息,想出气也不知道该去找谁。”
“但陆家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大世家,即使不知道明确的敌人也没有确切证据,但以他们的蛮横也是会无中生有地找个自己怀疑的人咬上一口。”王散说到这里已是满脸的气愤。
林靖文有些意外,却又不是一点都没预料到。在他想来,高丽的事很有可能不被中原知晓,王散的话也证实也他的想法,不过,山东豪强特别是陆家的反应他却是很难猜到,毕竟自有生以来他都不曾接触过这类人,以前就没少吃过这类人的亏,甚至一度被逼得抛弃根基离开登州。见王散气愤填膺的样子,林靖文好奇地问道:“陆家却又如何作为?”
王散忿忿不平地道:“陆家虽然也不知道高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却一口咬定是我林家劫掠高丽行海寇事,他们通过侍御史陆吉昌向朝廷状高我林家四条罪名,私事外贸、私练兵甲、寇掠他国、有损国威,一条比一条严重,就差没有告我林家谋逆了,而他们的理由仅仅是我林家以前在登州的时候就私自通商扶桑。当然,估计陆家是先前在扶桑海域被我水师先后两次灭掉两支船队损失惨重此次图谋报复而已。陆家端的是卑鄙无耻,自己没本事争过我林家,却行此污蔑下作之道,”
看着王散一副气呼呼睚眦必裂的样子,林靖文哑然失笑,道:“陆家告的也没错啊,他们指责的四条罪名我林家每样都在做,也算不得污蔑。”
“呃!”王散愕然,一下子被噎得不行,想翻白眼却又不敢,很是郁闷。
林靖文哈哈大笑,问道:“后来呢?朝廷怎么不但没降罪反而加封我等官职?”
“陆家指责我林家的四条罪名被一一驳回。”王散正郁闷得不行,瓮声瓮气地说道:“前两条几乎中原所有的豪强世家都在做,这一点不但朝中大臣明白,即使当今圣上只怕也是心中有数,陆家把这两条拿出来告却是犯了众怒,今天他陆家能告林家,那么明天是不是也能告张家李家王家呢?要真论起这两条罪只怕几乎所有的人都跑不了。所以,属下还没开始活动这两点罪就被刑部自行驳回,陆家想来也是明白自己做了件傻事,也没纠着这两条不放。”
“至于后两条,在朝中大臣们看来却是一个笑话。”王散想着当时的情景,也不郁闷了,笑不自禁的,恨不得哈哈大笑几声来表示对陆家的嘲讽才好。“在那些大臣们看来,我林家了不起也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商贾,先前还曾被逼得抛弃家业离开登州,要说这样的人有能力寇掠国家,只怕真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而陆家作为状告我林家的依据,就是说我林家私自通商扶桑的那一条,首先就被康王给驳了回去,我林家自投效康王这一年多以来,平均每月至少都上缴康王府十数万贯银钱,一年下来达到了百万贯,远比康王收买培植的其它势力上缴的多得多,而且我林家通商扶桑一事康王是知道的,他可舍不得这么大的财源,先就使力将陆家给摆平。”
“不过我林家有能力通商扶桑一事却是在大臣们中间传开了,”王散刚才还在高兴,转眼却是一副苦瓜脸,可怜兮兮地道:“我林家上缴康王府许多银钱一事也被人查出来了,现在每天都有大臣或是商家来找属下,希望能跟我林家合作通商扶桑,属下这阵子真是上个茅房都有人在客厅等着会面,忙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林靖文若有所思,突然问道:“给我等加封官职一事想必不是康王出的力吧,是谁做的?”
王散听了也没怎么吃惊,自家主公有多大能力他是知道的,主公能分析出这一点来他一点都不奇怪,不过还是忍不住佩服,道:“是太子出面奏请圣上以我林家繁荣地方纳税巨大为由加封的官职,属下也打点了一下朝中大臣,圣上在朝堂上征得大臣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