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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又道:“再说了,史万岁与王秉烈手中并无兵符,如何能闹出这般动静来?其中必有蹊跷。”
韦师道:“自从上次史万岁阵前一招击毙突厥将领之后,他在军中声望甚高,恐怕……恐怕真能闹腾出一番事情来亦不定……”原来史万岁上此仅用一招便击毙突厥勇士烈忽古,事情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竟被所有士卒引为楷模,史万岁三个字简直被当作大隋战神一般崇拜,韦师这般说话,其实还是有所保留的。
王韶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想了一想,毅然道:“公颖,此事可大可小,我等还是专门前往南营探个究竟罢!”
“这如何可以?”韦师大吃一惊道,“若是史万岁等人真有异心,王公此去,岂非羊入虎口?万万不可!”
“公颖此言差矣!”王韶冷冷地道,“若是史万岁等人真有异心,我等就是呆在晋阳城内,难道便能安枕无忧么?”
韦师顿时哑口无言,心中却知道王韶所言非虚,晋阳城内仅有守军不超过千人,而且大部分是用以维护治安之用,城郊几个兵营才是防卫之主力,若是那几个兵营都起兵作乱,晋阳城防简直如同虚设。
当下不再犹豫,立即唤人备了马车,与王韶一同赶往南营,并调集了二十多个侍卫跟随前往。他自然知道一旦真是兵变,哪怕带二百名侍卫过去亦是白搭,但总想求个心安。
一行人还未赶到南营,已见到一批批士卒四下列队而行,沿途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片杀气腾腾的模样。王韶和韦师面面相觑,都暗自心惊。早有南营士卒上前阻拦,喝道:“来者止步,前方禁地,不得入内!”
“混账!此乃河北道行台尚书左仆射王大人及兵部尚书韦大人!快块通报放行!”王韶和韦师的侍从们本来刚想前去交涉,见这些防卫的士卒如此无礼,也大声呼喝起来。
南营士卒不敢怠慢,小跑着去通报了。过不多时,史万岁和王秉烈匆匆出迎,将王韶与韦师带入了中帐。
王韶与韦师见史万岁、王秉烈都是一身戎装,面无表情,心中更是担忧。没想到一入中帐,更是大吃一惊。原来中帐之内,不仅南营的所有营官全部在场,而且连北营、西营的正副将领都在其中,一律全副武装,杀气冲天,明明就是开战前的模样。这些将官见王韶与韦师进来,都有些惊讶,却还纷纷过来见礼。
韦师身为河北道行台兵部尚书,乃是直接主管,见此状况,心中大急,也顾不得回礼,环视四周,厉声喝道:“尔等这是想干什么?私自集结军伍,莫非要造反不成?”
王秉烈赶紧接口道:“韦大人言重了!我等……我等只是在此探讨如何行兵布阵罢了……”
韦师冷笑道:“好个探讨行兵布阵,怎么这里面一探讨,外面竟真的行起兵,布起阵来了?”他不理会王秉烈,转头面向北营和西营的将领,喝道:“尔等不在自己营内驻扎,跑到南营来做甚?还带了兵马过来?今日若没有个交代,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王韶见诸人都不敢说话,却偷偷望着史万岁,知道问题出在史万岁身上,他历来做事讲究方法,知道这等关头不能太过语气严厉,否则真的可能激起兵变,当即和颜悦色地道:“韦大人不必动怒。我看其中必定有些原因。汉彪,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七章 兴兵问罪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史万岁身上。史万岁默然片刻,道:“既然王大人和韦大人亲自到此,属下亦不得不说个明白。此次南营集结,并调动了北营和西营的将士前来,并非属下胆大妄为,实是晋王殿下的手令。否则属下亦没有这般本事,能让北营和西营的将士赶赴此处!”
王韶和韦师见众将领都不作声,显然都知道此事。韦师大怒道:“史万岁,你莫要假传晋王殿下手令!晋王殿下赶赴京都成婚,至今未归,怎会给你手令?”
“韦大人莫要着急,此次调兵遣将,确实是孤王下的手令。而且也是孤王让他们切勿走漏消息,刻意瞒着行台兵部的。”随着这一句淡淡的话语,中帐虎皮椅后的布帘缓缓拉开,一座木制的轮椅转了出来,轮椅上端坐一人,紫巾束发,面如冠玉,正是晋王杨广。
王韶和韦师又惊又喜,王韶惊讶地道:“殿下,你何时回到并州的?臣还在着急,此次设科取士实行郡试,有许多事情都想请殿下帮忙定夺。”韦师见诸将都不向晋王行礼,显然之前已经见过,则诧异问道:“殿下为何不回晋阳城,却到了南营当中,又这般调兵遣将,究竟发生了何事?”
“实行郡试乃是大事,但有王公主持,孤王十分放心。只管照做便是。”晋王杨广淡淡地回了王韶一句,接着冷笑道:“至于孤王为何不回晋阳城,而是回到南营,这便要问你韦大人了!孤王及所部四百将士,竟然在并州境内遭遇两千余名来历不明的敌军所袭,全体将士统统殉国,孤王侥幸逃出,身负重伤。这等情况下,孤王哪敢回晋阳城,自然是回南营妥当些!”
此事史万岁和王秉烈均已知晓,听了之后只是心中怒火更炽。而王韶、韦师及其他将领营官都大吃一惊。王韶颤声道:“竟有这等事情?殿下身体无碍吧?”
韦师更是心头大震,并州境内竟然发生大规模袭击皇子事件,无疑是一单严重的叛乱,他作为此处的军事主官,责任不容推卸,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只怕乌纱帽都难保。加上听到晋王语气不善,竟暗含有此单叛乱是晋阳城内主持的意思,韦师也顾不得在众营官面前的形象了,急匆匆地道:“请殿下明鉴,此事臣丝毫不知情,必当……必当严查不贷!”他情急之下,语气也有些颤抖起来。
晋王杨广却连望都不望韦师一眼,只笑道:“王公请放心,孤王虽然受了几处伤,不得不坐在此轮椅之上,但却托天所幸,并无大碍。”
他到此时才瞥了韦师一眼,道:“至于袭击孤王之叛军,孤王虽不敢肯定,但亦有一点线索。铁柱,将那腰牌取出来,给众位大人看看。”
张铁柱在晋王杨广身后推着轮椅,闻言掏出一块腰牌,递给王韶。王韶疑惑地接过一看,只见是一块木制的乌黑令牌,上面用篆体写着“守望”二字。他不解何意,问道:“此乃何物?”
晋王杨广道:“这是从袭击孤王的某个畜牲身上所得,孤王已经查问过,当地属延川县境内,其中涡岭乡处有一座守望堡,想必是其中乡兵的腰牌罢!”说此话之时,他脸上仍带着笑意,但却是一字一句地从口中吐出这些话来,显然是心中恨极。原来这块腰牌乃是张铁柱那日为了帮晋王杨广止住伤口流血,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搜寻伤药之时所得。晋王杨广见到腰牌,便回想起当日情形,哪能不怒火中烧?
韦师在一旁听得清楚,诧异地道:“不会吧?那守望堡臣略有耳闻,乃是并州境内最大的几股乡兵所属地之一,其首领……其首领乃是当朝李穆太师之堂侄,向来……向来遵循朝廷法规,按理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王韶听得心头又是一跳,这太师李穆乃是昔日北周手握重兵之人,隋文帝杨坚篡周立国之时,李穆正是并州总管,在并州之势力根深蒂固。北周大将尉迟炯起兵反隋,曾派人联络李穆,不过李穆坚决站在隋文帝杨坚一边,才使得尉迟炯的叛乱不到半年便被平息。饶是如此,隋文帝杨坚对李穆仍不放心,将他调往京兆,任以太师之位,实则架空实权,同时委派晋王杨广接任并州总管。此时一听,这件袭击皇子之事竟扯到了太师李穆身上,难道……王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晋王杨广却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好个另有隐情!”突然笑声一顿,冷冷地道:“既然敢做出这般事情来,当然另有隐情了!孤王在此调兵遣将,正是要率诸大军前往,问问究竟有何隐情!”
韦师大惊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仅凭一块腰牌,便兴兵问罪,臣以为并不恰当。”他见晋王杨广将目光移往他处,根本似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心急如焚,求救般地望向王韶。王韶心中暗叹,却也知道此举并不妥当,亦上前道:“殿下,韦大人所言有理。此事事关重大,不若报上朝廷,请朝廷派人彻查,再行追究亦为好!”
晋王杨广哈哈笑道:“两位大人不比担忧!孤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正如两位大人所言,仅凭一块腰牌便兴兵问罪,实在有些过分。孤王还是清楚的。其实此次返回京兆,父皇已同意在并州试行裁撤乡兵,孤王此次只是从守望堡开始而已!此次前去,只是要守望堡的首领遵循朝廷号令,将乡兵裁撤掉罢了!”
第六十八章 惊心之怒
在晋王杨广的哈哈大笑声中,营帐内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王韶和韦师对望一眼,心中却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惊惧。
此次晋王在自己所辖境内遭遇袭击,确实有理由恼火。若是晋王杨广在此大吵大闹,火冒三丈,拼命摔东西,吵着要拉队伍前去问罪,王韶和韦师倒不会这般担心。毕竟这种火气过了便问题不大,加以慢慢劝导,终能妥善解决。
但是晋王杨广却没有这样的表现。自他从中帐后面出来以后,他始终是一种淡淡的口吻,最多冒出几声冷笑、几句冷言冷语,甚至还数次大笑。但是毫无疑问,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带兵前往延川县涡岭乡处的守望堡。
他在遭袭之后显然愤怒之极,一心想要报复,根本就不顾后果。但是在狂怒之下却偏偏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从容不迫地回到兵营,丝毫不乱地部署,甚至连言语之间都只是淡淡的。甚至还声称此次兴兵问罪乃是为了裁撤乡兵。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能硬生生地将狂暴的心情掩饰起来,这是何等的城府?更可怕的是,他还能以冷静的口吻,以恰如其分的借口,去做十分疯狂的事情!从而让其他人根本无话可说。
王韶望着一脸笑意的晋王杨广,突然感到自己这个学生竟然如此陌生,他本就感到越来越看不清晋王杨广,此时这种感觉更加深刻,甚至内心深处微微感到一股畏惧。这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么?
明知这种情况下,晋王杨广是不可能为任何言语所动的了,王韶仍不得不尽最后一份努力,道:“殿下!就算是裁撤乡兵,亦不能操之过急。依为臣之见,应由行台出面,召集境内乡兵首领前来商议,将朝廷的意思阐述清楚,然后再从长计议。最好是先授予众乡兵首领以将军之名,名义上将乡兵纳入府兵体系,然后逐步削减,方为上策。若是直接兵戎相见,恐怕会激起兵变,得不偿失。”
“至于……至于殿下遭遇叛兵袭击一事,臣以为还是奏报朝廷,由朝廷出面严查,再作定夺。”
“王公过虑了!”晋王杨广笑道:“这并州境内都是良顺之民,怎会有兵变之事?裁撤乡兵,自然要雷厉风行,孤王心意已决,就是要从守望堡开始,为境内各处乡兵做个榜样!”
王韶和韦师又是对望一眼,两人一起上前,唤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晋王杨广哈哈一笑,道:“王公和韦大人一路辛苦,想必都累了。来人啊,请两位大人到偏帐休息。若有半点怠慢,孤王决不饶恕!”
他在南营当中已经建立了绝对权威,这一声令下,顿时上来几个士卒,对王韶和韦师客客气气地道:“两位大人请!”
王韶和韦师面面相觑,想不到晋王杨广竟然不顾一切,这明显是将他们软禁了起来,当真是……两人知道再无办法劝解晋王,都长叹了一声,转身出帐而去。
晋王杨广缓缓收了笑容,环视了满帐的将领和营官们一周,淡淡地道:“适才史将军都部署一番了,众位都清楚了罢?”
“清楚!”众将领齐声应道。他们对晋王在并州境内遭袭,都感到气愤填膺,这简直是对并州兵将的挑战。此时见晋王如此强硬,竟将两员大臣软禁起来,虽感觉有些过分,但自家不用负什么责任,却也十分兴奋。
“既然清楚,那便开始行动!还呆在此处做甚?”晋王杨广冷冷地蹦出一句。众人凛然,都出帐去了。
晋王杨广让张铁柱留在帐中,自己拨着木轮椅进了内帐,那种淡定自若的表情顿时散去,脸上露出一种又是哀伤又是悲愤的模样来。
内帐里摆了一张床榻,床榻边站着两个临时找来的侍女,都低头垂手而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床榻上躺着一人,犹自沉睡,正是晋王妃萧玉儿。
晋王杨广将轮椅拨到床榻边,望着熟睡的萧玉儿,脸上露出一丝怜惜之色,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萧玉儿的手。
这么一轻轻触碰,萧玉儿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