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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将领哈哈大笑。脑袋一摇一晃。带着戏谑地神情地问道:“来者何人?”
“行人聂聪是也!”
“尔乃文官,吾不杀之,速退去。”
“吾食朝廷俸禄多年,报国在今日,义不芶生。”言罢,聂聪持剑向前扑去。
见自己一片好心对方却并不领情,安南将领老羞,钢枪往前一送,顿时聂聪刺了个透心凉。
刺死聂陪后,安南将领再次吼道:“谁敢拦我?!”
见大理寺卿薛品仍呆呆地拦在路中间,安南将领眼睛一瞪。
“让开!”
安南将领在这里说废话其实并不纯粹是因为太过狂妄。大多数明军都从道路上逃开了,可马车旁边负责保护陈天平安全地锦衣卫们并没有逃开,反而手持弓箭做出了射击的准备。他自忖如果单独一个人冲过去,难保没个闪失,因此便打算多说几句废话等身后的步兵跟上来后,再向马车发起攻击。
薛品将视线从聂聪的身上收回,似乎身上微微颤了一下,脸上犹带惊悸之色。他抽出腰间地长剑,咧嘴喊道:“职责所在,义不偷生!”
红袍将领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却又唧唧歪歪的文官刺死,谁料薛品却将长剑在脖子上一横,果断地自刎了。
待薛品地尸体从马上摔落,红袍将领愈加狂妄。
“谁敢拦我?!……谁敢”
“啪!”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鹅卵石正好击中红袍将领的面门,结果他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摔了下来。红袍将领又惊又怒,挣扎着准备爬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鬼魅似地朝自己冲过来,然后一柄硕大的铁锤直奔自己脑袋而来。
那柄铁锤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即便是正常情况下红袍将领也未必躲得过。而此刻他地面门刚刚受了重击,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且不说,又躺在泥泞之中无法发力,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大铁锤越来越大,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
“砰”地一声巨响后,无论是明军还是安南军队都呆滞了片刻。很多人都在这一刻产生了幻觉,似乎刚那铁锤击中脑袋所发出的声音余音袅袅。也有不少人在这个时候想地都是同一件事。
“原来用铁锤击打脑袋竟然可以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阿牛看了眼地上地无头尸体——确实已经没有头了,原本应该着头的位置,如今只剩下红的、黄的、白的一堆混合物,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阿牛“呸”了一声,却不象那红袍将领那些说什么废话,提着大铁锤便朝着已经赶过来的安南士兵走过去。
跟在红袍将领之后的安南士兵多半都是他地亲兵,也算得上是精锐。见主将被打死,而且死状还那么惨,多少有些胆寒。然而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因此倒也没有转身逃跑,而是鼓起勇气挥舞着兵器朝阿牛杀过来。
阿牛夷然不惧,立即加速朝人群冲过去。没有虚招,没有试探,没有迟疑,大铁锤如同山岳一般朝着最前面的那名士兵
压过去。“杀!”的沉吼声在同一刹那发出。
阿牛面前的安南士兵只觉得耳朵突然嗡嗡一响,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旁人只看到人影乍合,可怖的大铁锤根本都看不清其轨迹,紧接着又听得连续的砰”响声,人影乍合乍分之后,唯有阿牛傲然站立,那几个安南士兵全都象刚才地红袍将领一样没了脑袋——或者说是几乎没了脑袋。
阿牛随随便站在那里,象是耍弄轻巧的小木棍那样耍弄着沉重的大铁,显示出一副“铁锤在手、有我无敌”的气吞山河的气概。
看着阿牛那如同天~的身影,明军官兵的士气大涨。
相对应的,安南则士气大落。
阿牛身高接近两米,相对平均身高不过一米六的安南士兵而言,高出了半截身子的阿牛就象一个强壮地大人,而他们则象是一名稚童。若仅仅只是身高上的差异倒也罢了,象竹杆一般高瘦的人并不会给安南士兵如此大的压迫感。然而阿牛全身肌肉盘结,每一块突出地肌肉都硬得象钢块一般,任谁看去都能猜出其中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阿牛如今只过二十岁,却已经是满脸虬髯,叫人看不出真实地年纪。然而那又密又黑又硬的虬髯却有个好处,那便是替他这个凛凛大汉更增添了十二分的刚猛威武,令他的敌人看到后,没由来便会生出一股惧意。
此外,阿牛所使用的武也令安南士兵心悸。俗话说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然而和阿牛所使用大铁锤相比,安南士兵倒是宁愿挨上三枪也不愿意被那大铁锤擦一下——那家伙挨着就死、擦着就伤,更何况阿牛的习惯极其恶,总是朝着人家脑袋上招呼。别说是被正面击中了,哪怕只是稍稍擦上一点边,神仙也救不活啊!
冷器时代,这样地勇士能够给同袍们带来无法估量的勇气。更何况朱军队进行改制后,这次护送陈天平地官兵不仅军衔皆在小旗之上,而且他们大多都经历过挑战的考验,其战斗技能地信心远非普通士兵可比。
突然遭受伏击,除了极少数非人的存在外,一时害怕或是不知所措也是一种正常地心理现象。而战士在胆气被夺的情况下,又无法发挥出自身的实力。如果那几名最先与红袍将领战斗的士兵并非犹豫不决,反而是充满了战斗的**,那么他们即便最终仍然无法拦住对方,但也不至于竟然没有任何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由于安南方面摆明了只打算抓个陈天平而不准备与明军为难,而且领军将领左将军黄中和右将军吕毅不但没有组织抵抗,反而用让开道路的行动暗示可以任由安南军队行事,因此下面的官兵自然也就更没了战斗意愿。
现在眼见阿牛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受到感染后,一些官兵不禁地产生了战斗**。由于阿牛正护在马车之前,于是那些官兵便纷纷向阿牛靠拢。
明朝的官兵总共有将近一千人,但这一刻向阿牛靠拢的却不足五十人。阿牛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此时他却怒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兄弟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能慷慨赴死,摸摸自己的良心!”
于是又有二三十人开始移动脚步。
其实这也怪不得官兵。战场上就是这么回事,如果领军将领自己不怕死,那么下面的官兵就没有怕死的;如果领军将领没有冲杀在前,但下达了战斗的命令,那么下面的官兵虽然未必有着强烈的战斗**,却总归还是会投入战斗;但如果领军将领甚至连战斗的命令都不发出,那么下面的官兵谁肯在这种不利的条件下找死啊?
如今加起来已经有将近一百人准备参加战斗了,显然阿牛的人格魅力还是不小的。
待自愿参加战斗~明朝官兵全部聚集到阿牛身边时,安南人的士气反而增加了——近千人的明军当中,仅有不到一百人准备反抗,无论是绝对数量还是其比例而言,安南人的士气想不增加都难。
一名安南将领不知道喊了些什么,结果安南士兵便如同潮水一般朝着阿牛他们涌了过去。
阿牛持锤而立,脸上冷酷阴沉,但他身上每一条肌肉都是松驰的,似乎并不将那如同潮水般涌过来的敌人放在心上。
待冲在最前面的敌人离自己只有十步远的距离时,阿牛突然身形倏然弹起。他挥舞着大铁锤,其破空的呼啸刺耳惊心、排山倒海地向认定的目标强压过去。那致命的攻击,凌厉的声势,仿佛要将冲在最前面的安南士兵压成肉泥似的。
阿牛身后的大明官兵,同样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冲向对方。
冲在最前面的安南人反应极其敏捷,刹那间便举起钢刀试图挡一下大铁锤。然而火星四溅之后,又是一声令人熟悉的“砰”的声音,然后他的脑袋便象是被砸开的西瓜一样血水四溅了。
阿牛得势不饶人,继续挥舞着大铁锤朝着下一个目标砸去。由于阿牛挥铁锤的速度太快,因而甚至隐隐形成了沉雷一般的轰鸣声,给人一种强劲而无可力敌的感觉。
人群中,阿牛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无论他冲到哪里,哪里便会形成一片腥风血雨。安南人又惊又怒,阿牛已经脱离了明朝官兵的掩护,一无反顾地冲到了安南人之间。然而即便将阿牛包围在中间,可阿牛的身影却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安南人疯狂地挥舞的刀枪剑戟,到了后来简直表现出了将友军误伤也在所不惜的疯狂劲头,但即便如此,却总是差上那么一丁点距离挨不上阿牛的身体,反倒是友军不时发出惨呼或咒骂声——这一块战斗场地上,被大铁锤打中的人除了贡献出“砰”的声音外,再也不可能发出别的任何声音。反倒是被误伤的安南人才有机会大呼小叫。
一名因前面的士兵越来越少而即将直接面对阿牛的将领眼见不是个事,连忙大呼:“盾牌手!盾牌……”
第七章 中伏(下)
牛听不懂安南语,但那名安南将领的装束却吸引了。于是,那名安南将领的呼叫声因为那柄大铁锤嘎然而止。不过安南将领想要表达的意思却被安南士兵听懂了,在军官的指挥下,没有盾牌的士兵都尽量往后退去,而手持盾牌的安南士兵则纷纷移到直接面对阿牛的最内层的位置上。
在交换位置的过程中,包围阿牛的安南士兵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定的混乱。阿牛自然不会和对方讲什么客气。趁着对方混乱而自己所受威胁减少的有利时刻,他又轻轻松松地连续收割了好几条人命。
待最前面的士兵大多都已经人手一张盾牌时,阿牛突然停止了疯狂的杀戮——他只是人而不是神,虽然这段厮杀的时间并不长,但由于强度极高,因此阿牛也感觉有些累了。
阿牛停在原地将铁锤放下,沉重地喘着气的同时,旁若无人地甩着手、活动着身体,试图减轻肌肉的酸痛程度。他面无表情地任由安南士兵完成最后的换位工作,而安南士兵们也不敢在完成换位工作前主动挑衅,因此这块区域里在这一刻竟然呈现出异常的宁静。
最后一名不持盾的也被替换了下来,安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盯着阿牛的眼神中无不吐露着同样一种思。
现在,你还能象才那样嚣张吗?
阿牛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南人的疑问。他重新捡起大铁锤,随意挥舞了两下,然后朝着离自己最近地南士兵扑过去。
由于已经被了胆地盾牌手们总是下意识地用盾牌护住头部,这反而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东方人并不象罗马人那样有使用塔盾(注1)的习惯,安南人所使用的盾牌直径通常都只是比手臂的长度稍稍长一点点,因此遮住了脑袋后,脖子以下往往就会成空门。
阿牛看似木讷,但在战上却极为变通。之前总是打人家的脑袋,那是因为他个子太高,打脑袋方便。如今既然人家用盾牌护住了脑袋,那么继续打脑袋显然就不合适了。于是阿牛不再自上而下地敲击人家的脑袋了,而是以敌人暴露在外面地胸膛作为目标。
面说过,士兵在害怕的情况下发挥不了自身实力的七成。在阿牛面前的那些持盾士兵因为极度地恐惧,却根本谈不上什么发挥实力了。人们常以“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来讽刺逃避现实地人。不得不说,最内层的持盾士兵之中很多都和“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差不多。他们高高举着盾牌,似乎认为将脑袋保护得安全了自己也就安全了。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对于将那些遮住自己视线的持盾士兵,阿牛只是有条不紊地一个接一个地挥舞着铁锤击向他们的胸膛,那种慢条斯理的动作和神态,简直象是正在用铁锤敲击铁砧地铁匠一样。
到阿牛那种平静地、应付工作地漠然神情。安南士兵却更加害怕了。身旁或是身前地同伴一个接一个地闷哼一声然后倒地。使得安南官兵们心中:恐惧越积越深。更何况。死在这个杀神手上地人实在太多了。地面上地尸体一个挨着一个。几乎连落脚地地方都没有。一不注意。甚至会被脚下地尸体所绊倒。在这种恐怖地场景下。有些安南士兵甚至忍不身逃跑起来。
不。当逃兵们被军官当场斩杀后。这种地小规模地溃逃迅速制住了。
与此同时。又有安南将领大声呼喝着。命令持盾士兵不要只护着头。否则胸部被那大铁击中后同样难逃一死。
渐渐地。越来越多地持盾士兵总算强压下了心头地恐惧。将盾牌稍稍往下移了一点位置。以便让自己能够看牛地动作。
安南人使用地盾牌基本上都是藤制或木制地。相对于明军地盾牌而言。藤制地盾牌比例更高一些。但无论是藤制盾牌还是木制盾牌。却全都防不住阿牛地全力一击。那些木制地盾牌前面通常都嵌着一个金属块。用以滑开敌人地兵刃。然而即便是镶嵌着金属块地木盾也无法完全滑开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