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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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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时的表情,而项羽这时一撩紫色帝王袍,不可一世地走了。在场的将士无不为范增老先生感到心酸。
    范增还有什么脸面在留在楚营中,咬咬牙,洒泪离开帅帐。钟离昧和项庄、屠刚丘几员平素和范增关系最铁的大将,失声痛哭:“霸王,不能啊霸王,亚父不能走啊!”
    项羽在内帐听到这声音,心如刀绞,不过还是安慰自己,项羽你不用难过,你做的很对,你为了西楚江山不顾父子之情,你做得对。范增他不顾父子亲情背叛你,是他有错在先,怪不得你的。
    吕青第一个冲出帅帐。他要去送送老友范增!
    整个帅帐都快成了出殡的灵棚了!哭声一片!项羽抱着头跌坐在内帐,垂泪不止,可就是不出声认错。
    咱是霸王咱怕谁?
    “亚父!”钟离昧心里委屈,加上舍不得范增,一下子跪倒在范增面前:“眼看大业将成,亚父怎能中途离去,这让几十万楚军将士情何以堪!”范增正要出门,看到帐篷里拥进来一屋子人,钟离昧又说出这种在项羽耳朵里很危险的话,心里不禁一翻个,心想,小钟啊,小钟,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没准我这把老命就要葬送了。
    项庄算得上是性情中人,他涕泪交流,哭的撕心裂肺:“亚父,你别走——”
    要说儿子,范增还真的把项庄当成儿子来看待的,项庄平时比项羽听话的多了;“项庄,亚父老了,不能再追随霸王立功了,你是项家的好儿郎,为了项燕将军、武信君项梁,一定要跟着霸王打败暴秦统一天下。”话还没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
    钟离昧刚毅的面孔上堆满了褶子,硬是忍着没说一句话,
    吕青激动地握着范增的手说;“老友,没想到你我半途分离,以后谁还能陪我下棋弹筝,畅谈天下。”范增长叹道;“我虽然走了,但令尹还有全力辅佐霸王击败暴秦。只要霸王可以联合诸侯,劝服彭越,游说韩信,暴秦的日子长不了——以后的事情就拜托老友了!”吕青黯然流泪,无言以对,心想,你堂堂的亚父都落得这样的收场,我吕青又能算得了什么。
    龙且和桓楚捶胸顿足。桓楚因为是英布的义兄,最近也接连受到项羽的猜忌,他年近四旬,为人稳重,这次也忍不下去了,悲声道;“我再去见霸王,我去死谏,不信他不收回成命。”范增唯有苦笑;“就算你死谏成功了,我范增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吗?算了吧,我还是走吧。”
    龙且双手抵住范增的胸膛,单膝跪地,沉声道;“老先生,龙且求你了,楚军不可一日无先生,先生走,楚军败矣,大敌当前,先生不能——”
    范增吓得捂住了龙且的嘴巴;“将军若是再说这种话,你我,还有在场的这些人全都休矣!”龙且吓出了一身冷汗!
    钟离昧只是流泪,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范增三人三骑,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提着两个包袱,拿了一些旧衣服,把所有的财物分发给伺候过他的将士们,离开寨门,黯然上路。经过营寨,一路上,所有的楚兵楚将,下跪的下跪,嚎啕大哭的,嚎啕大哭,楚营中仿佛末日降临一般。寨门外,刀枪扔了一地,人头跪满一地。心甘情愿想要追随范增去的士兵,数以千计,让范增都给呵斥回去。
    这可是取死之道,让项羽知道了谁也活不了。
    项羽现在还没想要取范增的老命,所有的一切他都在帐篷内看到了。谁实在的,项羽只能是心如刀割。他在失去了虞姬之后,又失去了范增,人生中三根重要的柱子,全塌了——
    项梁、虞姬、范增都走了。孤家寡人,孤家寡人,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对于项羽这个感情丰富表面上却冷酷无情蛮横不讲理的家伙来说,即使有一天他真的得到了天下,也还是个孤家寡人。这一刀,伤口很深,而且永不回愈合了。
    钟离昧在清晨时分策马而去!
    正文 第九十三章智圣之死
     更新时间:2009…12…29 13:12:15 本章字数:4673
    北风刺骨,寒气逼人。范增在广武山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胯下的战马虽然神骏,但已经不是他这个七旬老人可以驾驭得了了。跟随他的两个亲兵冻得直缩脖子,两双眼睛四处搜寻想找个避风的地方。范增反而一无所觉。他的耳边还回响着当初投奔项梁时的意气风发;将士们含泪相送的声音。那声音凝重深沉,别有一番凄苦。范增哭不出更笑不出,好半天,胸中的郁闷才化作一声长叹吐出来。
    “找个地方背风吧!”苍老的声音像风中寒竹!
    这时三人来到一处十字路口,范增平生第一次感到迷茫:“往哪去呢?”他感觉自己像风中浮萍般无根无地。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范增心想,莫非是项羽要追杀我,回头一看,清晨的昏暗中一匹快马绝尘而来,马上端坐一员威武大将,顶盔贯甲,肋跨长剑,却正是钟离昧。
    钟离昧马上拖着包袱,来到范增身前翻身下马,跪在范增马前:“亚父——”话没说完,;泪水涌流:“亚父,我实在受不了项羽的猜忌,我和你一块走吧!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保护你,赡养你,做你的亲生儿子。”
    范增被人扶着跳下马背,看着钟离昧委屈的眼睛说;“钟离昧,为人处世,正直为本。行正不怕谗言,刚直不容小人。我知道你的品行,好坏评说虽然一时混杂,但日后自有公道。如果你现在跟我一块走了,不是让项羽还有西楚的将士们真的以为我们有不明勾当吗?不是真的令大楚将士失望吗。我们两个都叛楚投秦,谁还会为楚国驰骋沙场!我虽然老了,但为了楚国,如果不是项羽撵我走,我还是要留在军中,为大楚效力。我是多么想看着大楚统一天下呀!你钟离昧一身武功,还可以冲锋陷阵,上阵杀敌,为楚国立功,你不能走。我老了,没用了,我该回家去了。”说着范增也不禁老泪洗面。
    钟离昧再三恳求,范增就是不答应,没法子,钟离昧只能原路返回,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范增看着钟离昧在战马上的颓唐身影,不禁自怜:“我是真的老了!”不知怎的,他突然联想起战国赵将廉颇来。
    “果真老了!”范增重复着,脸上泛出一圈圈苦笑,一圈圈愁怨,一圈圈悲愤。
    从始至终范增都认为暴秦要彻底消灭。秦二世更是罪行累累,罪恶滔天,杀一百次也不为过。他觉的项羽是个真正的楚国人,真正的熊的后代,他本想尽全力帮助项羽统一天下,可项羽仁慈心重,狠心不足;神力无穷,勇猛超人,而智谋贫穷;自以为是,一意孤行,而从善不终,自己为了大楚江山,夜以继日的谋略军机大事,结果好心没好报,到头来只落个私通的罪名。
    范增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凉。返回居巢的一路上寝食难安,夜不成寐,心口总像是压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半个月过去了,范增一天天消瘦,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疾病,身上热的火烧一样,起初是胸口疼痛,全身发凉,四肢无力,后来感到脊背像蛇咬一样的疼痛,又是又像是针刺到心上。范增越发郁闷不乐,感觉命不久矣。
    这一天,范增来到一处古庙。古庙非常残破,院墙已经塌陷近半,三间灰瓦房左侧塌了一间,院中杂草丛生,荆棘没膝,一口偌大的铜钟淹没在杂草中。
    夜深人静,前路茫茫,无处投宿。范增便命令两个随从就在这破庙里安身。冷风凄惨,钻过木质的窗缝,发出声声鹤唳,屋内破旧的桌椅佛龛吱吱作响,灰尘一片片的扬起落下,搞的三人灰头土脸。两个亲兵拿出铁锅,引火做饭,不料,饭还没有做熟,突然,从侧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位出家的道士。
    那道士穿八卦道服,带乌金道冠,手持一柄半黑半白的拂尘,双脚踏着草鞋,三捋长须,仙风道骨,没说话先大笑出声。轻如旋风一般走至火旁,飞动拂尘打灭了锅底的火苗。
    两个亲兵一看突然冒出来个疯道士,勃然大怒,挽起袖子,就要动手,范增却看出这道士非常不简单,深更半夜的到破庙里来干什么?
    “这位道长,不知道咱们那里冲撞了你,你好好的把我们的火熄灭了干什么?”范增以礼相待。
    那道士大笑道;“我是不想你引火**,所以才把火熄灭的。”范增全身一震;“你这是什么意思?”
    道士指了指范增身后道;“你自己看看!”范增皱眉,回头一看,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了一点火星到佛龛后,点燃了扑在地上的茅草,此时已经起了火苗。两个亲兵赶紧过去扑灭了。范增心里的疑心病却更重了“道长怎么深更半夜的跑到荒郊野外来了。”
    道士捋着胡须笑道;“贫道是专门为了你来的。”范增立即警惕起来,一把撤出腰间长剑,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道士摇头道;“先生不必如此,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一派胡言,我好端端的,用得着你来搭救。”
    道士神秘的说;“你心中有疑虑,贫道特来指点迷津。先生想不想知道,为何今天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范增冷笑了一声,把宝剑插回剑鞘:“不知道。”道士一字一顿道;“全是咎由自取,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范增心想,这道士肯定是秦国的说客,我倒是想听听他有什么说辞。范增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熄灭的火堆旁:“那就请道长具体的说说,在下那里做错了。”道士在范增对面坐下来,不紧不慢道;“你不该造反,搞的生灵涂炭,天怒人怨,死伤百万。上天正在降灾惩罚你。”
    范增忽然很想和他辩论,道士说的这些话他这些天本来也在思索,到底自己出山帮助楚国对不对,落到这样的下场后悔不后悔。答案是他并不后悔。
    “暴秦肆虐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我出山助武信君义帝兴义兵讨伐暴政,这是顺应天意,上天怎么会惩罚我,它应该奖赏我才对!”
    道士笑道;“义兵?义兵?照我看是‘乱兵’才对。老先生出山起兵的初衷的确是不错,可是事与愿违,事情的发展根本不象你想象的那样。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反秦大战最后却成了六国后裔复辟的挡箭牌。这些人只是为了权利和财富在厮杀,那里有半点的救民水火的意思,再说了,天下的老百姓在这些年的战乱中,饿死战死被杀已经少了十分之五六,这仗要是在这样的打下去,只怕也没有‘民’了。”
    范增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说,我要帮助西楚霸王赶快攻入关中结束这个乱世,还给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道士笑的更厉害了,忽然脸孔一板:“老先生知不知道贫道方才扑灭的是什么火?”范增愕然道;“是我做饭的火!”
    道士大力摇头,叹息道;“贫道扑灭的是八百里秦川的大火!是阿房宫的大火!也是骊山陵墓和所有秦朝宫室的大火!假使项羽入关,这大火势必会燃烧在咸阳城内。不独咸阳,只怕整个关中会陷于一片水深火热刀光剑影之中。秦国的百姓也是人,也是百姓,不能就这么无辜枉死!”
    范增没说话,他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茫茫无际的火海,咸阳城在火海中劈里啪啦的塌陷,无数平民死于非命。
    “道长的意思,是让我范增投降秦国,消灭项羽!”范增觉的道士很可笑。
    那道士道;“贫道知道老先生不可能投降秦国,也没有那样的非分之想。贫道只是不忍心看到老先生一片忠肝,落得个暴尸荒野。老先生跟贫道回咸阳去吧!”
    范增好奇的问;“道长到底是谁?”道士点点头;“在下王熬,先师尉缭子!”范增似乎已经猜到了王熬的身份,半点惊讶也没有,只是苦笑道;“没想到,我范增有朝一日要靠暴秦来搭救。不过,王熬先生,你还是白费心机了,我范增生是楚人,死是楚国,除非我大楚兵锋所至,我是绝对不会踏入暴秦的土地的。你的好意心领了,请回吧。对了,顺便向你打听一个人——”
    王熬失望的说;“老先生请说。”
    范增双目中闪过一丝难见的神采;“虞姬是不是还活着!”王熬没想到范增这个时候还惦记这个小丫头,淡淡地说;“活着,不过——”
    范增紧张地说;“不过怎样?”王熬道;“不过,因为中毒的关系已经双目失明了,大王在关中遍请名医,只是无药可救。”
    范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还以为——我这里有些解药,是从项羽那里讨来的,本来以为已经没用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了道长。”范增右手伸进袖子,把一个紫色的玉石的瓷瓶取出来,递给王熬。
    “老夫一直把虞姬当成亲生女儿,道长务必要把这药粉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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