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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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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数目是刘邦悬赏项羽的十倍。
    王竹转头对郦食其道;“兄长,楚军的逸闻查的怎么样了?”郦食其得瑟道;“那还用查,多的是了,抢男霸女、杀人越货,敲诈勒索遍地都是。凡是项羽军队所过之地,几乎挖地三尺寸草不生。那件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王竹笑道:“兄长为朝廷建功立业,不比跟着反贼混强多了。”
    郦食其心想,老子就是上了贼船了,你把申屠户给杀了,脏水全都泼在我身上,我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王贲突然在一个卖布的摊子前停下来!
    “蜀锦,蜀锦,快来买呀,只要一个饼金”
    卖布的是个白发苍苍和王贲年纪差不多大的糟老头子。人高马大,声音洪亮,穿的破破烂烂剑眉虎目,留着满脸虬髯。长相很威武。王贲停下来之后,李信也跟着愣住了。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个不是”
    李信道:“我的娘,是桓齮”
    王贲上前一步,激动地喊:“桓齮桓齮将军”
    那卖布的老汉,手中动作一滞,缓缓的转过头来。四目刚一接触,失声叫道:“这不是王贲将军”
    王贲一听真的是桓齮,大喜过望,上去握住他的手说:“桓齮,你怎么你这是”桓齮看了看王贲身后的几个人,他不认得秦二世,还以为是王贲的朋友,就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李信也跑过去了,拱手道;“桓将军,还认得老夫吗?”桓齮愣了一下:“是李信老将军”
    李信笑道;“正是,正是。桓将军,你看看这是谁来了”李信正要介绍呢,王竹抢过话茬说:“原来是桓齮将军,在下是李老将军的弟子,今日瞻仰将军风采三生有幸。”
    王贲道;“陛”
    王竹心思一动,抢着说:“既然在此偶遇,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杯。”
    王贲道;“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去。”
    李信道;“多年不见,桓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桓齮一看李信王贲满身绫罗,自己一介布衣,心里就有几分伤感,有心想要推辞,可是还要在街上混饭吃,得罪了这些大老爷也不太好,勉强道;“只要两位将军不嫌弃在下是个低贱的商人就好。”
    王贲亲热的抓住桓齮的手:“你这是说那里话,想当年你我一同征战沙场,骑一匹战马,用一条性命,何等的快意,怎么跟我客套起来了。走,家去。”
    主大街南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贯通一条宽阔平坦的可以并行三辆马车的大路,路边的柳树在秋风的吹拂下,拖着有些干枯的枝条,来回摇曳。
    这条路从大政宫直通王贲的大将军府。是王氏一门上朝专用的甬道。老百姓是不能走上去的。
    沿着大路坐车十几里,有一片深院高墙的住宅,院落方圆有十亩,门前有对雄壮的和门楼一般高的石狮子。楼、阁、亭、榭、假山喷泉,应有尽有。
    离着老远就听到潺潺水声激荡跳跃在空气中。
    众人走下黑色的马车,王贲家里的一大群奴仆夫人已经在门外迎接了。王竹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全身重孝一脸悲戚的美艳少*妇。断定,这人应该是王离的夫人。王贲轻轻的叹了口气:“请”
    众人跟在王贲身后,穿过玉石铺垫的前院,来到院中间一栋黑色漆亮的木楼上,进入二楼一间古朴端庄的雅室。室内布有排列整齐的诸子百家的竹简、帛文、锦书和日常用的毛笔砚台,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张半折半展开的书简,像是主人刚刚读过的书或墨迹未干的文章。对座的墙上挂着一块横匾,上面篆书:“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备则无患。”字体雄浑,气贯山河,力透乾坤,显得格外醒目。
    王贲对桓齮道;“多年不见,心腹之语颇多,客厅内人多口杂,不便详谈。特地把你请来我儿王离书房一会儿。”
    王竹的心像皮球一样在胸腔里震荡了一下。王贲这是什么意思?
    桓齮叹道;“令公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可恨可恨赵高我等皆无能为力也!”
    王贲摆手让众人席地坐了。吩咐下人摆宴,然后将木楼门窗关闭。小心翼翼的问桓齮:“公,如何至此?”
    桓齮苦笑道:“王将军不必如此小心谨慎,我桓齮已经半截入土了,还会怕死吗?自从那年败在李牧手上,十万士兵全军覆没,被革去了官职,因为害怕遭到诛杀,逃奔燕国,至今已经有二十余年了。二十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思念家乡故土。最近听说,楚军横行暴虐,血洗我秦川子民,只要是跟秦国沾了边的,尽皆烧杀一空,我心系故国,故而回返。可是可是眼前物是人非,我一个败军之将,老朽之人,也难有作为了。”
    李信叹息道;“桓将军,你当时不如不跑。你看我,败给项燕,损失大军二十万,也没有被杀,只是收回了官职和封邑而已。”
    王贲道;“是啊,始皇帝通告天下,赏千金十万户拿你,不是因为你战败辱国,而是因为你逃跑叛国呀!”
    桓齮道:“我桓齮愧对始皇,恐怕已经没有机会赎罪了。可是我欠秦川父老的十万条性命一定要还。老夫已经报名参军了,虽不能指挥作战,却要凭七尺之躯,到函谷关外为国杀敌,多少弥补一下当年犯下的过失吧。”
    王竹一直听着,不插口。
    王贲眼中露出了喜色,看了王竹一眼,试探道:“公,何不金殿面君,以图东山再起。”桓齮道;“戴罪之人,有何面目再见大秦天子。而且,我听说”
    王贲道;“听说什么?”
    桓齮摇头道;“听说二世皇帝昏庸无道,残杀大臣,宠幸赵高,非始皇帝英明之主,不足与谋。”
    李信脸都吓白了,生怕王竹拍案而起,把桓齮推出去斩首了,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可桓齮怎么能够看得懂呢,还在那边进行演说。
    “天下变成这种局面,虽说是赵高专权秉政造成,可是皇帝也要负上重则,假如他及早发现阉宦阴谋,巨鹿之战怎能惨败。蒙恬蒙武之死,无异于断国家臂膀,他竟然不闻不问,这等昏君,难道还会给我机会。大秦朝的天下反正是完了,我桓齮情愿以身殉国,杀敌而死,也不愿意被自己人腰斩弃市。”
    王贲一下子愣住了,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王竹心想,这个桓齮对大秦帝国倒是忠心耿耿的,对付李牧不行,不见得对付农民军不行,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王竹笑道:“桓齮将军此言差矣,谁说大秦朝铁定完了?以在下看来,现在言胜败为时太早了。”
    桓齮本来瞧不起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心想,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懂的什么?冷笑道:“四十万荆蛮杀奔函谷关,六国烽烟再起。大秦只剩下四郡之地。请问你有何本事可以反败为胜。”
    王竹笑道:“亏得将军还是国家名将竟然说出这种没有见识的话来。项羽四十万大军杀奔函谷关不假,但,却不是四十万荆蛮。据我所知,这四十万人中,楚国劲旅不足五万,零散受降的秦军大概有七八万,陈胜、吴广、魏咎的败兵大概有十四五万,都是亡魂丧胆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另外还有十几万,都是项羽从赵地、魏地强行拉来的壮丁民夫,大概还有七八万,这些人,根本不情愿给楚国人做炮灰,随时都想,逃出生天。只要战斗一打起来,就会出现大批逃亡的现象。所以,我估计项羽的精锐,最多不过十万。”
    桓齮眼中一亮,抗声道:“十万精锐足以入关。”
    王竹引用了诸葛亮的一句话:“强弩之末不能穿芦篙。项羽自会稽起兵一路征战,年前项梁兵败定陶,已经大伤元气。而后巨鹿会战,更加使楚军疲于奔命。大战不过数月,项羽千里迢迢引数十万大军从邯郸来函谷关,一路山川险塞,几千里路程,其粮草辎重必定无法补充,眼下隆冬将至,将士们缺衣少吃,加上劳累,战斗力肯定又要打折扣。这样的疲惫之师,怎能破我大秦以逸待劳的雄师。”
    桓齮并不惊讶,只是深深地注视了王竹一眼:“这些道理,我岂能不知,只是当今天子昏庸无道,军前根本无将才效力,久而久之,函谷关还是要被攻破的。”
    王竹道;“桓齮将军是始皇麾下一流名将,不知可有破敌良策。”
    桓齮道;“不但我知道,王贲将军、李信老将军恐怕也早就成竹在胸了。如项羽这般靠着杀戮掠夺补充军需粮草的,大军如蝗虫过境,身后寸草不生,千里荒芜,如果一战定天下则无后患,最怕的是牵连日月,久攻不下。那时,后方人民遭到屠杀,土地无人耕种。赵国赵歇、齐国田儋各怀鬼胎,趁机拆台、火并,项羽四十万大军得不到补给,必然不战而自溃败。”
    王贲道:“言之有理,不过却不用等到他粮草匮乏的时候在出兵。以老夫判断项羽从巨鹿赶来,一路快马加鞭,粮草必定分成数匹落在身后,只要我军找机会断了他的粮道,将加速其死亡。”
    李信道;“这些反王之中,除项羽之外,田儋最强。项羽为人霸道,田儋早就害怕他乘机吞并。假若可以派人去齐国,许以封地,田儋必然会扯项羽的后腿。”
    桓齮道;“你们说这么半天全都没用。听说昏君已经派了蒙恬之子蒙铎前往函谷关迎击楚军。蒙铎虽然是名将之后,但年纪轻轻毫无实战经验,一旦统兵,必然派兵出关与项羽周旋。项羽悍勇天下,楚军又骁勇,蒙铎必败无疑大兵压境,皇帝还龟缩咸阳饮酒高歌,大秦完了。可惜,昏君放着众多名将不用,却信任乳臭未干的小儿如之奈何!”
    王竹突然笑道:“将军的意思,决计不能出关迎战喽?”
    桓齮道:“倘若由我出战,必然谨守不出,静待时机。嘿嘿,就像当年李牧打败我一个样。”
    王竹道;“将军口口声声说心如死灰,可是在下却听得出来你心中尚有热血。何不自荐于皇帝,为国效力。”
    桓齮道;“章邯、杨熊也是一流名将,结果赐死的赐死,逼反的逼反,可见成败不在大将而在君王。即使我能守住函谷关,早晚也被昏君胡乱指挥断送了,有热血也无济于事。”
    王贲突然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当今天子是个昏君不足与谋。你见过他吗?”
    桓齮冷笑道:“天下皆知,见和不见还不是一个样。”
    李信摸着胡须道;“以桓齮将军的眼光来看。我的这个弟子,算不算得上青年才俊,若是到了函谷关可否建功立业?”
    桓齮道:“天纵之才,又何必说!”
    王贲大笑道:“假如当今陛下有他的韬略,可否平定天下,再统六国。”
    桓齮叹道:“有我们这群老臣辅佐,剿灭草莽指日可待!”
    李信站起来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了,快过来参见当今陛下!”
    桓齮翻白眼:“开什么玩笑。”王贲正色道:“将军卖布卖傻了,天下间谁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桓齮看着王竹吃惊道:“你你是当今天子?”怪不得有几分眼熟,五六岁的时候,见过几次。
    王竹站起来道:“老将军,朕是不是昏君?”
    桓齮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入头顶,痛哭着拜倒在地:“陛下老臣有眼无珠,陛下虚怀若谷,眼光远大,不是昏君!”
    王竹走过去搀扶桓齮:“朕亲征抗楚,以老将军为将,有没有可能打赢?”
    桓齮颤声道;“破楚必矣!”
    正文 第十七章刺客 上
     更新时间:2009…12…29 13:11:52 本章字数:5711
    深秋,无边的田野一片苍茫。叶落树秃,衰兰枯黄!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夜!月圆当空,月光似水,轻风徐徐。望夷宫的宫室殿宇虽不复往日之霸道气派,但也给人一种肃然起敬之感。没有阵阵悦耳的编钟声,但可听到沙哑的筑、铮、笙、管声。几道弯弯的宫道,夹在青石灰瓦圆柱回廊的房舍间。宫道两旁排列着上百盏铜质高脚青灯,在秋风中忽明忽暗,显得灯下站着的那瘦弱的人,愈加的枯瘦、枯冷。
    王竹觉得整个望夷宫犹如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有气无力的躺在咸阳城中,静静地听着渭河河水的咆哮和秋风秋虫的鸣叫。在他眼中,只有那朦胧的月光像是蕴含着某种向往、某种希冀。
    身后的侍卫像冰雕般寂静,寝宫四周沉默如一潭死水!
    王竹冷着脸,抬着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过了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后,王竹开始有些想家了。
    “铮、铮、铮”几声清癯飘渺的音节从远处飘来,静夜中显得分外脱俗,丝丝入扣的传入王竹的招风耳朵里。仿佛冰棱融化的雪水,流入他的心田,让他全身一清!
    铮音,古朴淡雅,沉稳含蓄,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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