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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郭侯爷正在接待客人,我们真是失礼了。”相对张鹤龄而言,张延龄就显得直接一些:“却不知道这位客人是?”可能平时骄纵惯了,张延龄说起话来十分随意,根本不考虑什么礼节。
“在下张信,见过寿宁侯、建昌侯。”张信知趣地微笑行礼道。
“张信?就是翰林院那个侍读?”张延龄皱眉问道,显然对张信出现在这里很是疑惑。
“就是在下。”张信确认道,有时候张信自己也在想,如果自己不是翰林院侍读的话。不知道他们还认识自己是谁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张延龄心直口快道:“你不是还在通州服侍……。”
“别胡说。”张鹤龄连忙扯住张延龄的衣袖,低声警告起来,也不看对方是什么人,若是因为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皇帝耳中,那就麻烦了。“奉皇上之令,昨日回京复命,今日有暇。所以前来拜望郭侯爷。”张信笑道。也没有追究张鹤龄的小动作。
“既然郭侯爷有客来访,那我们兄弟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改日再来。”张鹤龄知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看情况这张信似乎是从他们来地,干脆试探起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两位侯爷莫急啊,在下久闻两位风采,今日难得有缘,何不就此一叙。”今天的目标就是两人,张信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人走。
“相见就是有缘,几位都是小侯的贵客,不如到厢房一叙如何。”郭勋微笑提议道,看张信地模样肯定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和张氏兄弟说,那就成全他们吧。
“那还多说什么,前面带路。”张延龄不是笨蛋,看情形就明白怎么回事啦,心中非常好奇这张信找他们兄弟有什么目的。
“既然郭侯爷有如此雅兴,那么我们自然要奉陪。”见弟弟如此冲动,张鹤龄暗暗叹气,但在郭勋府中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也随之同意起来。
“各位,这边请。”郭勋微笑将三人引领到内宅之中,转弯抹角之后来到一间清幽雅静的厢房内,等几人坐好之后,知机的说道:“各位请稍等片刻,小侯去给各位沏茶。”
这明显是借口,身为侯爵之尊的郭勋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只不过是给三人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对于这一点几人都心知肚明。
“张信,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待郭勋走后,张延龄迫不得已的问道,而张鹤龄心中也很好奇,见到弟弟这么直接也不阻止。
“想必两位侯爷对如今朝中的情况应该十分了解吧?”张信笑道,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不是聋子,哪怕你再不在意朝政,也会收到一些风声地,更何况这两人是皇亲国戚,自然会格外留意朝廷的动向。
“什么情况,你说明白些。”在没有清楚张信意图之前,张延龄也会装糊涂的。
“就是关于兴献王仪注之争。”张信微笑道。
“这事我们兄弟也略有耳闻。”害怕弟弟乱说。张鹤龄抢先回答道。
“却不知道两位侯爷有何想法,是赞成还是反对?”张信没有明说赞成谁或者反对谁,他相信张氏兄弟会明白的。
“朝廷大事,我们只是外戚,不能过多干涉。”似乎早就有人指点,这话张鹤龄说得十分顺畅。而且说的十分有道理,经过数千年来的教训,当权者最忌讳的是皇亲国戚干涉朝政谋夺权力。
“两位侯爷说的有理。”张信赞叹说道,随即语锋一转:“不过这是皇上家事,两位侯爷都是皇上亲戚,说道几句也无妨吧。”
“天子无私事,哪有家事可言。”张鹤龄推脱道:“况且我们兄弟见识浅薄,对朝廷大事又知之不深,哪里能说出什么道理啊。”
“明说了吧。你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张延龄不耐烦说道,不过是小皇帝身边地弄臣而已,有什么好害怕地。
“皇上生性纯孝。在这件事情上若是做出什么出格之处,也是情有可原,大臣们要是看不顺眼,进谏提醒几句将就顺从也就罢了,怎么说皇上也是天子,九五之尊,怎么可以拒命不遵呢,两位侯爷以为然否?”张信也没有再转圈子,微笑说起来。而这话也有诽谤皇帝的嫌疑,所以非常难回答,使得张鹤龄沉默不语起来。
“这话你怎么不去和朝廷里的大臣们说。”张延龄不以为然说道。
“延龄,不得无礼。”张鹤龄假意训斥道,心里却非常高兴,悄悄的向张延龄示意,赞扬他这话答得好。
“唉,朝廷里的各位大臣其实也是一片好意,只是劝进地方法却不妥当。若是开始温言以对,指不定皇上会同意他们之言,怎么弄成现在这情况。”张信忧心忡忡说道:“长此下去的话必将造成君臣不和,这对朝廷百姓都非常不利啊。”
“那是,那是。”张鹤龄唯唯诺诺道,而张延龄却在那翻白眼,这关他们什么事。
“在下虽有心劝解,但奈何位卑职微,只好来寻求两位侯爷帮助啦。”张信笑道。
“我们兄弟只不过是闲散勋爵。无权无势的。恐怕帮不了你。”张信还没有说具体怎么帮忙,张鹤龄就开始婉拒起来。
“如今能化解眼前紧张局势的。也只有宫里地皇太后了。”似乎没有听到张鹤龄地拒绝之言,张信叹气说道:“只要太后她下一道旨意,事情马上就可以解决了。”
“那你想让太后下什么旨意啊?”张延龄冷笑道,说来说去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不就是个仪注尊号而已,皇上年纪尚小,既然他喜欢这个,那就随他的意吧,等皇上再长大些,他可能就不在意了。”张信轻描淡写说道,让张氏兄弟与某人倒吸一口气,这是臣子对待皇帝地语气吗?怎么看都像是在哄小孩啊。
“你说的倒轻巧。”张延龄当然不为所动。
“如果两位侯爷能在太后面前说上几句,事情解决之后,皇上会感激你们地。”张信认真说道,皇帝的感激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说不定以后会救自己一命。
“张侍读,不是我们兄弟不想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张鹤龄拒绝说道,无缘无故地凭什么帮忙,况且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确实是朱厚忘恩负义,自己的姐姐好心扶持他当上皇帝,而朱厚却居然这么对待姐姐,难道认姐姐为母继姐夫嗣,会亏待他不成?
“两位侯爷不妨再考虑清楚,事成之后皇上必然不吝厚赏。”张信提醒道,已经给你们机会了,不要逼自己用绝招。
“不用考虑了,虽然我们兄弟不敢说富可敌国,但还不在乎一点赏赐。”张延龄轻蔑说道,皇帝的赏赐他们得到的还算少吗?皇宫大内中的宝贝他们什么没有见过,当然孝宗皇帝在世的时候,他们两兄弟不知道得到皇帝多少次的赏赐,况且凭现在自己家的富贵权势,缺什么东西难道自己不会买吗,哪里会在意小皇帝的那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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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提醒
更新时间:2009…6…21 16:07:00 本章字数:7271
“两个不识时务的笨蛋,既然人家请你来,肯定是有把握让你们就范,温言细语你们不听,那就等着人家捏拿吧。”藏身在暗处的某人喃喃自语道,又仔细留意聆听起来,以证实自己没有猜测错误。
“那寿宁侯的意思也是如此了?”张信问道,心却暗暗叹气起来,看来自己猜测的没有错,两人果然没有这么容易听话。
“张侍读,我们真是有心无力啊。”张鹤龄叹气说道,似乎非常为难,如果不是看在张信是皇帝亲信的份上,自己早就拂袖而去了,哪里还说这么多废话。
“唉,其实在下给过两位侯爷机会的,只是两位侯爷却没有珍惜。”张信跟着叹气起来,为什么天下明白人这么少,自作聪明的人那么多,非要让自己做恶人。
“张侍读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鹤龄警惕说道,该不会是门外有埋伏吧,这里可是郭勋的府邸啊,他应该不敢乱来吧。
“刚才建昌侯那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凭两位侯爷的身份与财富,确实是不用在乎皇上的赏赐。”张信微笑起来,从怀里掏出几页纸,轻轻念道:“永清县义河庄田一处一千二百顷,宝坻县把门庄田一处八百一十七顷,老鸦口庄田一处二千四百八十一顷……。”
“顺天府内共计庄田三十八处一万一千七百余顷,而在内府中记载两位侯爷的庄田才二十四处,共三千八百八十余顷,听说泰州光孝寺属于两位侯爷名下的庄田也不少啊。”
“京城外面的就这些,听闻两位侯爷在京城中的店铺作坊也不少,两位侯爷心里清楚即可,在下就不一一点明了,只不过在下不时听闻,两位侯爷手下家仆,似乎不怎么守规矩。与几宗命案有所牵连,却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张侍读,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延龄咬牙切齿说道,心中却恐慌起来,这些事情自己明明做得很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在下也是不相信的,也以为是有人见两位侯爷得到太后宠信,所以才会造谣中伤,只是有人却指天立誓保证这绝非虚言,白纸黑字的写得清清楚楚,似乎也不像是伪造污陷两位侯爷的。”张信慢条斯理的把数页纸摊开放到桌子上,让两人看得明白。
张氏兄弟看得非常真切,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这上面记载地都是真的。有些事情他们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而上面有却有详细的经过,这让他们很惊恐。现在的情况与以前御史言官弹劾参奏不同,那些官员只是风闻有这种事情,但却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在太后的保护下他们丝毫不用担心,况且那时在位的是他们地姐夫与外甥,就算有证据也没有人奈他们何,但现在情况却大大不同。
张信现在拿出地是铁证。只要照着这些提示一查。什么事情都水落石出。根本不容两人抵赖。纸上随便哪条罪行。都足以置他们于死地。况且朝廷地百官早看他们不顺眼了。说不定怎么落井下石呢。恐怕连太后也保不住他们啦。想起太后。他们心中燃起希望。“恐怕”而已。说不定还有生机。
“一朝天子一朝臣。两位侯爷。恕我说句不恭敬地话。这天下始终是皇上地。太后或许可保你们一时。但当她老人家百年之后。不知道两位凭什么立足于京城?天下虽大。恐怕也没有两位容身之地。”这话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张信肯定少不了顶上大不敬之罪地帽子。严重地话抄家灭族也有可能。
藏身暗处地某人深以为然。张氏兄弟是什么样地货色他心中非常清楚。若不是看在他们是太后弟弟地份上。他根本不会与两人来往。免得损害自己地声誉。若是他们失势了。自己肯定第一时间与之划清界限。
“张信。你其言可恨。其心可诛。”张延龄怒喝道。
“彼此而已。若这话传扬出去。在下最多被皇上训斥。或者罢免官职。但是皇上肯定不会亏待于我。若是这些东西让人知道。两位侯爷人缘似乎不怎么好。趁机落井下石地应该不在少数。却不知二位准备如何应对?”张信指着桌案上地几页纸说道。脸上地笑容在张氏兄弟看来。分外惹人讨厌。
虽然证据明摆放在两人面前。但是两人都没有抢去毁坏地意思。两人都不是笨蛋。明白现在主要地不是证明。而是掌握证据地人。就算这几页纸给他们毁了。人家照样可以再派人去取证。况且人家背后还站着一个皇帝。
张延龄表面上虽然瞧不起朱厚,但是心中却非常清楚,这天下始终是姓朱的,他们两兄弟都是外人,若是皇帝执意要查办他们两人,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帮他们求情的,哪怕皇帝真的看在张太后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那以后怎么办?自己地家里还有妻儿,想到那些因为失宠的皇亲国戚受人欺凌的凄惨模样,张氏兄弟开始动摇起来。
“听说两位侯爷平日里喜读诗书,那应该听过春秋战国时触龙说赵太后之典故吧,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说的不正是两位侯爷吗?”张信笑道,却再次暗示两人,一旦山陵崩,两人的处境恐怕非常不妙。
其实两人早就意识到这个情况了,在弘治朝时为非作歹的事情没少做,那时是因为年轻不懂事,以为只要有皇帝姐夫照顾,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但是到了正德朝,他们却收敛许多,一是年长开始明白道理,二是有段时间御史言官接二连三的弹劾他们,最后在张太后的干涉下这些才不了了之。
特别是朱厚即位之后,有不少的人都劝告他们,这段时间不要招惹是非,张太后更是满脸严肃地予以警告,两兄弟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平日里除了进宫探望张太后之外,就是与几位勋爵聚会闲聊。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