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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啊。况且户部上报来的田地图册可不是虚假地,而且田租赋税已经补上国库,所以朱厚才会有心情、银两为兴献帝修筑家庙啊。
“额国数目是没有隐瞒,可是以好充次,良田冒充荒地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费宏叹气道,大明朝征收国租赋税可不是按亩来算这么简单,而且还有水田、旱田、良田、荒田之分,根据土地的肥沃程度来划分应该征收的租税,权贵们最拿手的就是把自家的良田沃土充当旱田荒地上报官府。然后让官员们以这个标准收税。
“既然先生知道,为什么没有……。”张信吞吞吐吐说道。
“为何没有将此事上报皇上知道是吧?”费宏苦笑起来:“子诚,你年纪尚轻,经验见识还浅,自然不明白朝廷大臣们地苦处。”
“请先生解困。”张信拱手问道,不过心里面也有些了解,权贵勋爵与朝廷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如果真的全盘触动他们的利益,就算是几个内阁学士也要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毕竟有史可鉴的事情几个大学士也明白。
“子诚。杨学士不过是肃整前朝弊政就有人放言行刺。不过幸好只是虚言而已,而如今却是上疏弹劾。你应该可知道其中地难处了。”费宏解释几句,与张信想象中的没有差别,最后还为杨廷和打抱不平起来。“皇上英明,不会听信小人之言的。”张信说道,这件事情他也有耳闻,可惜这些人小看朱厚的智慧,因为朱厚根本不相信他们的疏奏,不仅没有责怪杨廷和,而是加以赏赐以示恩宠,主要原因是参奏杨廷和的人实在太笨,居然质疑人家的人品,而且还说杨廷和以功欺主,就算这是事实,可是朱厚也不能承认啊,不然皇帝的威严何在,心中冒火之下随即把弹劾的官员训斥一顿,事情就不了了之。
“幸好如此,不过杨学士一心为国,却因此受小人攻讦,便可知道主持朝政地难处了。”费宏摇头叹息道:“况且这件事情是在清量田地之时发生的,只要是明白人,谁都清楚事情是谁人指使的。”
“费学士的意思是,让我进宫和皇上说明情况,让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张信听得有些糊涂,还是没有弄明白费宏的意思,只好胡乱猜测起来。
“这种事情不好向皇上说明,待皇上亲政一段时间自然会明白的,况且事情已经解决,就不要烦劳皇上了,老夫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费宏忧虑说道。
“先生在担心何事?”张信问道。
“近日来皇上屡次召见张璁觐见,听闻是在商议为兴献帝立家庙之事,子诚你对这件事情是否清楚?”费宏说道。
“上次进宫之时,偶尔听皇上提及过,只是为兴献帝立庙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先生有什么好担心的。”张信轻声问道。儿子做皇帝了,为生父立庙享受供奉。那是自然地行为,朝廷百官应该可以理解地,而且又合乎礼制,有什么好反对地。
“为兴献帝立庙老夫自然赞成,可是听说献帝庙地规格似乎有越礼之处,制定的是皇帝用的仪注,若是真是如此,肯定又引发朝廷争论啦。”费宏担心道,其实不只是张信可能看出君臣不和的危害。朝廷官员中也有许多明眼人,有不少官员就是看出事情的严重,所以只好保持中立置身事外,费宏也是如此,从来没有因为崇礼的事情进谏过朱厚。
“为了兴献帝的事情皇上与大臣们也没少争辩,先生不必太过担心。”张信也只能这样无力的安慰说道。
“子诚。你不懂,再争吵下去朝廷迟早会出事地。”费宏叹息道,以为张信年纪轻,看不出其中的危害也是可以理会的,不过也没有出言解释,要是把话说出来。肯定会同时得罪朱厚和那些坚持已见的官员们的。
“先生多虑了,虽然皇上与大臣偶有辩论,可是却从来没有责罚大臣之意,而且还经常予以嘉奖,能出什么事情啊。”张信强笑道,无非是死些人,流些血而已。
“如果是以前老夫还不至于这么担心,可是现在情况却有所不同,杨学士因为主持清量额田的事情。已经得罪不少人,若是这些人在朝廷起纷争地事情,站出来附和皇上,或者再上疏弹劾,而皇上一时不查,做出一些……事情来,这如此是好。”费宏忧心忡忡道。
“先生说的有道理。”张信眼睛一亮,难道就是因为杨廷和主持朝政时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才会被朱厚给板倒的?仔细想也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夫看得清楚又何用。皇上肯定不会听信老夫之言的。”费宏无奈说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向皇上进言?”张信猜测道,心里已经肯定下来。
“正是如此。子诚,希望你能劝动皇上,既然仪注之事已经定下,那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兴王为帝已经是崇礼之至,再加皇字不合天理礼制,群臣反对是必然地。”费宏说道,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希望张信可以凭借关系,说服朱厚接受自己的意见。
“先生,你让我为难了。”张信苦笑说道。
“子诚,老夫也知道你如果进言,必定会触怒皇上,可是为了朝廷的安稳,只能暂且委曲你一回了。”费宏当然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毕竟张信是皇帝的亲信,现在却站出来反对皇帝的主张,皇帝生气那是肯定的。
“既然先生有令,那我自然会同意,可是却不敢保证会成功。”考虑片刻,张信语气犹豫不决的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若是皇上坚持已见,那又与你何干。”费宏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已经为此努力过,成与不成那也没有遗憾了。
“那我就找个机会向皇上进言吧。”张信点头说道,心里却有些愧疚,知道自己肯定会有负费宏之托了。
恭敬地礼送费宏出府之后,张信黯然起来,虽然知道费宏的担心会成为事实,可是张信却不打算出来劝进朱厚,毕竟他已经尽量努力想消除朝廷上的争端,可是事实证明却没有任何用处,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哪怕朝廷政务再忙,皇帝与大臣还会抽出时间继续争论,白白浪费张信的一片苦心。
新春的假期结束,张信返回工部报道,没有过几天就是元宵佳节,继续休假,反正嘉靖元年一月份就是在祭祀、休假、上班、休假中度过大半时间,特别是月下旬的时候,费宏担心的事情终于到来。
朱厚在朝会的时候向百官宣布要为兴献帝在京城里立庙,而百官已经有心里准备,并没有提出反对,可是当朱厚说出帝庙的规格仪注时,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太和殿内再次与以前一样吵闹起来。
大臣们继续着往日的陈词滥调,小宗继承大宗,而这时因为观政期满。被朱厚赐封为翰林院修撰地张璁,也随之站出来支持皇帝继统不继嗣地观点。就在朝廷内争论不休地时候,张信给费宏寄去一封信,里面就有一张白纸,没半点墨迹,而费宏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却没有埋怨张信之意,只有继续叹息起来。
工部官署主事房中,张信正在翻阅着资料,因为朱厚不想再理会群臣地反对。直接示意张信准备好随时修建帝庙,待选定好地址,让司天监测过风水,制定好动工日期后,立刻着手动工修建。
而张信当然也没有闲着,自己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修建。而拿着工部下属匠役的名单观看起来,准备挑选一些有经验,技艺高超的匠师帮自己,同时还拿出以前的案例作为参考,想知道修筑这样的帝庙应该要花多少银子,也好让户部或者内帑批示拨银。
“张主事。尚书大人有请。”正当张信筹算得起劲时候,一位在尚书房听差的小吏走过来轻声说道。
林俊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张信有些疑惑起来,不过当然要答应下来,轻轻把笔搁置放好,把书案上的文稿放入抽屉之内,就在其他主事迷惑不解的注视下往尚书房走去。
“下官参见大人。”尚书房内,张信恭敬行礼道。
“张主事不必拘礼,坐下吧。”林俊轻轻点头说道,随后示意差役上茶。难得林俊这么客气,张信拱手表示谢意,然后有些拘束地坐下,聆听林俊有什么吩咐。
“听闻皇上有意让张主事主持修建兴献帝庙,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林俊也没有多言,直接询问说道。
“皇上确实有这个旨意,下官现在已经在着手准备,一时疏忽没有向大人汇报此事,还请大人见谅啊。”张信站起来行礼说道,怎么说林俊也是自己的上级。而且还主管天下建筑河运。像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向他汇报请示。
“本官不是在意这个。”林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只是内阁有令,在兴献帝仪注还没有确定之前。不允许工部出动匠役修建帝庙,恐怕张主事继续准备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林俊感到很为难,夹在皇帝与内阁之间,谁也不能得罪,还好没有内阁的批令,工部也不能从户部那领修建帝庙的银子,责任不在自己。
“那皇上的旨意怎么办?下官可没有胆子逆旨行事啊。”张信皱眉说道,自己只是工部主事,如果没有林俊地批示,工部的匠役肯定不会听自己的。
林俊沉默不语,自己都感到焦头烂额,哪里还能顾及他人,况且谁都知道张信是皇帝的亲信,只要据实上报,皇帝的怒火也不会宣泄到他的身上,只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朝廷地风波会越来越烈了。
“下官明白。”张信轻轻叹气,看来只好进宫向朱厚禀明情况了,不然当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却在自己这边出现状况,这个责任张信可不想承担,从尚书房出来之后,张信直接向皇宫内走去,同时也在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安抚朱厚的怒气。
而此时朱厚却在清宁宫给蒋后请安,请到杨廷和等人反对自己修建帝庙的事情时,脸上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愤怒之情,当然旁边的宫女太监已经退下,在蒋后面前朱厚也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
蒋后当然连忙安抚起来,劝说朱厚不要生气,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后宫不许干预政事的规定她也明白,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蒋后也没有解决办法,不过看到朱厚对兴献帝如此仁孝,她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母后在清宁宫可住得舒适,如果不顺心的话,朕再为您另择住处。”经过蒋后地安抚,朱厚怒气也慢慢消去,不再说起政事,而是关切的询问蒋后生活方面的事情来,而且前些天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朱厚心有余悸。
“儿你不要担心,只是虚惊一场,清宁宫安然无恙,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就不用劳师动众了。”蒋后笑道,不愿意朱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在宫里闹出大动静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也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没有必要再弄出动静来了。
“既然母后这样说,那就算了,不过外面地内侍宫女却要全部更换,若不是他们粗心大意,也不至于差点在宫里闹出祸端来。”朱厚有些庆幸起来,还好救援及时,迅速将危险解除,不然清宁宫可能保不住,恐怕连蒋后也置身于险境之中。
“张信这次又立功了。皇上打算怎么奖赏他啊。”蒋后轻轻笑道:“这个张信总是比别人想得远一些,什么事情都考虑得那么周详,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说地也是,如果不是张侍读提醒朕要注意防止走水,而且执意增加火巡风的人数,连扑火工具都给宫里准备好。清宁宫还真有可能化成瓦砾。”朱厚吁气说道:“差点让母后遭受险难,朕心中不安之极。”
“还好只是烧了几件旧衣裳,清宁宫一切安然无事,以后注意即可,你不必紧张。”蒋后笑道,心里也感到幸运之极。
“朕早就应该听从张侍读之言。在宫中禁止燃放烟火。”朱厚懊悔说道,如果不是宫里内侍将烟火带回房中收藏,然后莫明其妙的起火,也不会发生这场虚惊之变。
“若是朝廷之中地官员们,都像张信那样为儿设身处地地着想,儿你也不会为政事烦恼了。”蒋后轻声说道,可是在朝廷百官看来,像张信这样只关心皇帝起居生活,却对朝政漠不关心之人。才是名副其实的弄臣。
“可惜张侍读地资历较浅,朕有心提拔却受人阻挠。”朱厚无奈说道,其实皇帝也不是可以随意给人升官的,如果没有经过吏部的签署批文,不管皇帝许诺地官位都多么大,却是名不正言不顺,朝廷官员肯定不服气承认的。
要知道人家在朝廷含辛茹苦打拼数十年,还不如你一朝平步青云,易地而处,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服气。像袁宗皋这样还算情理之中。可量张信实在是太年轻了,要是贸然占据高位。绝对没有人能坦然面对。
“皇上,工部主事张信在乾清门外求见。”这时一位太监经过请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