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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着灯光的房间里,有一个焦虑不安的人,在这个天地酣睡的时刻,他就像焦虑不安的摇拽灯光一样,坐卧不安地徘徊着,焦虑烦躁地担心着,精神饱满地等待着,屏气凝息地倾听着,还不时地手扶门框,紧张地向黑暗之中张望着。
这个人,就是青霞的二哥马吉樟。
马吉樟,自从日本考察归国,便被授于湖北盐法道。宣统元年(1909年),又署湖北按察使。次年,被实授湖北按察使,又名提法使。
此时此刻,马吉樟正站在门口,倾心捕听着黑暗的深夜,捕听着来自黑暗中的脚步声他在等待张钟端。
他之所以如此焦急地等待张钟端,是因为,他早已把张钟端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了。他之所以把张钟端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是因为妹妹青霞把张钟端送到他这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从妹妹看张钟端的眼神上,看出了一切,明白这个叫张钟端的人,对于小妹青霞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个男人了。
再加上,小妹每隔上一两个月,就带上外甥鼎元来这里一趟,一住就是数天。名誉上,是来看望他这个做二哥的,可实际上,她母子二人一来到这里,便会守着张钟端谈个没完没了。马吉樟明白,母子二人真正来看望的是张钟端:因为张钟端没在自己手下任职的时候,小妹就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路过这里,也不会每次都拐到他这个二哥家里。而现在,有事没事的,一年来上数次。特别母子二人离开的时候,外甥鼎元拉着张钟端的手,那恋恋不舍的神情,让马吉樟都有些嫉妒:我这个做舅舅的亲人,怎么还不如一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外人。但这也让马吉樟更加坚信:这个张钟端就是小妹青霞的亲近之人。可小妹青霞不说破,他这个做二哥的尽管是心知肚明,也佯装不知,更不敢张口询问。
可是,尽管马吉樟在表面是佯装不知,但他的内心里,早已是把张钟端当做亲人来看待了。
正因为马吉樟把张钟端当做亲人来看待,此时此刻,他才焦虑不安地在等待张钟端。
张钟端从傍晚时候出去,直到现在,一直未归。
对于张钟端深夜不归。马吉樟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若是往年往时。马吉樟倒不太担心。但今年不同了。但今天不同了。但此时此刻不同了。因为今晚。前后响起了两声巨大地爆炸声;因为今天。汉口俄租界里。革命党住处地炸弹。已把整个武汉地官吏和百姓给炸得失魂落魄。惊慌恐惧;因为今年。自清政府把川汉、粤汉铁路筑路权收回。重新卖给英、法、德、美四国地银行团之后。全国各地。好像突然就暴乱起来。昨天听说某省地革命党刺杀知府。今又听说某省地革命党发动武装起义。明又听说某省地百姓群起而暴乱。这全国各地。就好像商量好似地。起义地暴动是遥相呼应。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而暴乱最厉害地地方。就是川汉、粤汉铁路所横跨地省份。而在川汉、汉铁路所横跨地这些省份中。就数四川暴乱地最惊天动地。最特殊。
因为四川地保路运动最惊天动地。所以。清政府不得不调遣全国地兵力。前去镇压。而驻武汉地新军。当然也被调遣之列。
可是。自武汉地新军被调离一部份之后。武汉这地方。突然进入了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地恐乱局面。稍有一点风声草动地嘈乱。便起连索反应。漫延于整个武汉城。使整个武汉城都处于惊恐惶乱之中。
这样地惊恐和惶乱。不仅让黎民百姓纷纷逃往他乡。就连官吏和有钱人。也纷纷把家眷和财产搬到外国租界。就连总督大人瑞澄。也是恐惧地狡兔三窟:今夜在总督府歇夜。明晚在军舰上住留宿。后夜又在外宅别院里过夜。
这些惶惧和恐乱。皆因为一句谣言八月十五杀鞑子。
尽管整个武汉城,都被这句“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谣言给吓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马吉樟,却不受这句谣言的影响,依然不惶不恐,依然不惊不诧。他之所以不受谣言的影响,并不是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张钟端就是革命党,并不是他有张钟端这个靠山。而是因为,他马吉樟了解革命党,了解革命党暴动的目的和动机。
因为马吉樟了解革命党暴动的动机,所以,他也不恐惧革命党。尽管他在表面的言谈举止之中,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支持革命党的话,但他的内心深处,也不反对革命党。
之所以不反对革命党,并不是因为张钟端这个亲人就,而是因为,革命党的暴动,都是爱国的;革命党的刺杀,都是有针对性着残暴的贪官污吏去的。
尽管马吉樟不反对革命党,但他也从来不支持革命党。尽管他也知道,革命党的暴动,是为了爱国。可是,马吉樟始终不明白,你革命党爱国就爱国呗,这是大好事呀!可你们干吗要通过暴动这个形式来爱国呢?爱国有多种方式呀: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愧对皇恩,不愧对良心,这也是一种爱国;为百姓多做有益的实事,这也是爱国,你们革命党何必选择判逆的途径,用暴动来爱国呢!
所以说,马吉樟了解革命党的动机,却不了解革命党为什么要采用暴动这条途径。
马吉樟与他父亲马瑶一样,面对清政府的割地赔款的无能行为,对清政府也是痛心疾首。但是,他只痛怨,却不痛恨。而“怨”,是一种不理解;而“恨”,则是一种反对。所以,在马吉樟的内心深处,也与他父亲一样,非常希望革命党像刘永福一样,救国保国,但他却不希望革命党的暴动起义,因为暴动起义不但影响整个国家的大局安定,更把当地的黎民百姓带到了战争之中。
马吉樟的心里,也经常与他父亲马瑶一样,很痛苦,很茅盾。得知革命党的爱国举动,也很兴奋,甚至很欣慰,但同时他又很担心替清政府的政权担心;可他面对清政府的腐败无能行为,又很痛怨,却又无可奈何。
所以,马吉樟既不反对革命党,也不支持革命,更不参与革命,因为他又不想做个判逆的臣子,背负上判逆的罪名,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但是,面对清政府的腐败和无能,痛心疾首的同时,却又不支持革命,这种茅盾,常常把他折磨的痛苦不堪。
马吉樟也像他父亲一样,很爱自己的国家和疆土,他的爱国就是忠于朝延的皇恩。同时,他因为爱国,也不反对救国爱国的革命团体,只是他不理解,这些救国爱国的革命党为什么要通过暴动的形式去爱国。
马吉樟有自己的爱国方式。
马吉樟的爱国方式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职权使命,上不负苍天和皇恩,下不愧对他所管制的黎民百姓,更不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比如说去年吧,他这个按察使,曾署理过一段时间的提学使。
当时,清政府把选送留学生,接名额分配到各省份。湖北分得八个名额。因为马吉樟知道,这国人一出国留学,便大开眼界,学识大增。回国之后,也大有作为。于是,马吉樟违备上级规定的名额,节省其它开支二十八万两白银,选送了四十一名学子赴美留学。
为国家多选送留学生,难道说这不是爱国吗!
比如说吧,他这个按察使是负责全省的司法刑狱的,因为爱民如子,他马吉樟自接任湖北按察使,尽力体察司法刑狱,把冤情屈案尽量减少到最低化。
爱民如子,难道说这不是爱国吗!
所以,对于马吉樟来说,爱国有多种方式,没必要聚众暴动呀!
尽管马吉樟不赞成革命党因为爱国而暴发的武装起义。但是,他也知道妹妹青霞和张钟端的从事的就是革命活动,却佯装不知;尽管他也知道,张钟端在清政府揖拿的名单里,但对于小妹青霞的请求,他仍然乐呵呵地把张钟端按排到自己身边;尽管他也知道,张钟端一来到武汉,就开始了革命活动,甚至在他提法府里大力发展革命会员,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然佯装不知道;尽管他也知道,张钟端有时候因为革命活动,带着他在提法府中民展的革命党们夜晚不归,耽误公务,但他仍然宽容原谅。
马吉樟之所以如此宽容张钟端,并不仅仅因为张钟端是自己的亲人。更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于革命党的爱国举动的一种默默承认和欣赏。但他是朝延命官,沐浴皇恩,这一切都使他必须又要忠心耿耿地效忠朝延。
夜,更深了,时辰已经进入了丑中。可张钟端仍然没有回来。
张钟端该不会出啥事吧?马吉樟越发的焦虑不安。
自从有了“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谣言之后,武汉的大街小巷,和港口码头,出口入口,全部戒严了。特别是今天,不但俄租界发生了爆炸事件,就连晚饭后,也前后两次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声。
马吉樟早已派遣府里的侍从,去询问与张钟端平时走动比较近的提法府的公差。可侍从们回来向他禀报说:那些公差们,也像他马吉樟一样,夜不能寐,正焦急地等待着张钟端的回来,他们那焦虑急躁的样子,活活就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暴发一样。
侍从们的禀报,更让马吉樟担心焦急了。如果张钟端有什么不测,那他这个做二哥的如何面对小妹青霞呢!她把人亲手交给我了,我却让他在我的身边遭遇了不测。
就在马吉樟再一次手扶门框,屏气凝息,倾心捕听无际的黑夜之时,让他惊诧的是,这无际的黑夜里,这酣睡的黑夜里,并不是绝对寂静无声。那浑沌的黑暗之中,自有一番嘈杂和喧闹呀!近处有秋叶落地时的呻吟声,和秋虫垂死
气声,远处有隐隐约约狗吠猫叫声……。
终于,马喜樟在微观的嘈杂里,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朝他这边匆忙奔走。与微观里的嘈杂相比,这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显得多么的轰轰烈烈呀。
马吉樟急忙退回屋内,坐在桌案旁边,随手拿起书本,又轻轻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慢慢品了一品,以平缓刚才的焦虑不巡。
马吉樟刚刚坐稳,家人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说:“二爷,张先生回来了!”
家人的话音没落,张钟端已跨步而入:“二哥!”
马吉樟应声抬起头来,故做镇静地望着张钟端,只见张钟端发辫凌乱,衣衫不整。他浑身上下,除了朊脏不堪之外,有一只衣袖,被扯开了长长的缝,还有一只脚上,跑丢了一只鞋。
本来刚才,马吉樟是一肚子怨火,在但心张钟端的安危的同时,也想等他回来,用威言怒语,好好教育数落他一番。可现在,见他平安归来,并且,还如此狼狈,立时心软了,只是不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二哥!”张钟端知道马吉樟在生自己的气,赶紧走上前,给马吉樟行了礼,弱弱地说:“二哥的书本拿倒了。”
张钟端到小朝街85号,向蒋武他们报告了杨洪胜被捕的事情之后,没来得及离开,清兵便赶到了。
他跟着蒋武他们攀爬到楼上,被吊下来之后,在清兵进入暗巷之前,逃了出来。可是,逃出暗巷的他,既没有了马匹,又失落了一只鞋,再加上又近子时,他想到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就要打响了,所以,他没有直接回按察府(提法府),而是跑到他发展的革命党家里,等着起义的炮声。可是,整个子时都过去了,哪里有什么炮声。张钟端这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按察府。
马吉樟听到张钟端的提醒,惊的“哦”了一声,急忙仔细看书本,果然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把它给拿倒了。
马吉樟急忙把书拿正,目光虽然投到书本上,哪里看进去一个字。于是,他“啪”的一声,将书本放下,站起身,准备说教一番张钟端,可还没等张口,家人又一次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说:“二爷,总督府派人来了,说是请您过府去。现在,来人正在客堂候着呢!”
“哦?”马吉樟大吃一惊,“总督府的来人没说因何事过府去吗?”
马吉樟暗想:夜这么深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不到明天,还要连夜过府去?难道说是因为张钟端的事情,牵连了自己?
家人又急忙回禀说:“说是抓到了几名乱党,要连夜审问,请您去做陪审。”
“哦?”马吉樟急速地与张端钟对望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怪不得鸣飞他回来得这么晚,又衣衫不整、发辫凌乱,原来是从事革命活动去了。幸亏他没有被抓到,否则的话,可就麻烦了……
张钟端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被蒋武他们吊下去之后,与其他几位同志一起,急忙逃出了那条救命的暗巷,并不知道彭楚藩和刘复基被捕的事。此时此刻,一听说新抓到了几名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