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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一刹那,刘耀德的世界里静止了,他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青霞面前,年轻、苍白、清俊的五官上,犀利高傲的俊眸,眨也不眨地看着青霞,脸上始终都绽放着满意、****、自傲和心花怒放的微笑。
只是,在这样胜似天仙的佳人面前,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叹不如,在他高傲、清俊又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突然有一种隐隐的自卑和唯恐爱之不够。
羞涩的青霞,脸儿通红通红的,如朝阳的霞光,她也像新郎看她一样,一直在看着新郎,她从新郎那咄咄逼人而又欣喜若狂的俊眸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满意、喜欢和疼爱。
第26章:多年艰辛路,寒夜遗孀
已是子末,杨氏仍然不眠。尽管蜡烛已熄,可躺在温褥暖被里的她,却思绪万千。
杨氏,刘耀德的生身之母,与青霞的长母同是杨姓,娘家是长葛县有名的大户人家,二一年前嫁给尉氏县、刘氏族的刘迎恩。
杨氏嫁给刘氏族的刘迎恩之后的一年头上,喜添长女。尽管生了个女孩,对于杨氏来说,仍是天大的喜事,这证明她杨氏是个能生育的女人,因为杨氏总是固执的认为:做为女人,既然会生女孩,就一定能生男孩,也许自己第二胎生的就是男孩。
可之后,怎奈肚子不争气,竟接连生个四个女儿。丈夫刘迎恩望着四个天真可爱、如花似玉,又逐渐长大的女儿,眉额之间的忧愁,却越锁越深,表面上乐呵呵的他,每天奔波劳碌,打理着遍布全国各地的生意,可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哀声叹气,愁不能眠。不时的在言语之中流露出了没有男丁的恐慌和悲哀。
杨氏深深的理解丈夫,这也是她最担心和忧愁的。她知道,如果她和丈夫刘迎恩的膝下没有传宗接代的男丁,百年之后,不仅遍布全国各地的庞大生意将要流落到族人的手里,那还意味她和丈夫故去之后,将由占有自家所有财产的族人子息,来送终摔盆,到那时,她和丈夫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只有女儿们哭丧的绝户头了。
尽管族人们与丈夫同是刘姓,也是同一个“刘”字的祖宗,可丈夫这一门的刘氏,已单传好几代了,那同是“刘”姓的同族人,早已与丈夫体内的血液,淡稀如混浊的老浆豆腐之水了;与丈夫的“刘”字根枝,也相距很遥远。只是丈夫刘迎恩虽单传好几代,为了丧事喜事的人多势众,便主动与刘氏族人拉关系,套近乎,也处处奉迎高枝。但那只是表面上的事,是为了让不相干的外人看的,但真正涉及到祖业的财产土地问题,可却是寸金寸土也不相让的。
可是,如果她和丈夫的膝下终无男丁,寸土不让又如何,分文不舍又如何,入土之后,别说寸金和寸土,恐怕是连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成了别人的了。女儿们虽说也是丈夫的血脉,却无能为力享受承继家里的寸土和寸金。世道就如此,世风也如此,这是没办法的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
那时,杨氏每每想到膝下没有男儿,丈夫刘迎恩的血脉,再也无法一代一代的向下延续了,便恐惧的无以复加,她好像看到了百年之后,被族里某人的子息为她和丈夫摔盆送终的事,好像看到了,为自己和丈夫摔盆送终的族人子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接管了自家那遍布全国的生意,占有丈夫辛辛苦苦操劳置办的家财田产。每每想到这些,三十多岁的她呀,便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为这事几乎都愁白了满头青丝。
百般无奈之下,聪明的杨氏也像别家通情达理的夫人一样,开始给丈夫物色做二房的人选,在一次她随丈夫到许州打理生意时,一眼就相中了布店伙计的女儿。
中原有句俗语:买扫帚买个趴地虎,娶媳妇娶个大屁股。
因为,大屁股的女人生男孩。可许州布店伙计的女儿,屁股特大,肉鼓鼓的,就像平地凸起的山丘,特别是每逢那女孩走路的时候,那大屁股在她的长衫下一鼓一吊的,一看就是个生男孩的大屁股。
在杨氏地多次劝说之下。丈夫刘迎恩便收了张氏做二房。怎奈这个张氏。空长着一个大屁股。肚子竟与她杨氏地一样。头胎生下地仍是女婴。
杨氏望着丈夫失望痛苦地表情。内心深处地疼痛和恐慌。比丈夫地还厚重浓烈。做为妻子。她却没有给丈夫生下儿子。这是她地愧疚;做为妻子。她没有给丈夫挑选个会生儿子地二房女人。这也是她地过失。于是。她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又接着给丈夫收了三房朱氏。可命中无儿男求子呀!苍天不随人愿。三房朱氏生下地竟还是女婴。
就在她和丈夫绝望之时。准备提前在族人里物色好一个族人地子息。来做为自家承继人地时候。杨氏又一次****了。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生下了儿子耀德。
对于她和丈夫来说。这简直是天大地喜事。
有了儿子耀德。丈夫便对她是三人宠爱在一身。家里地内事。处处依着她。顺着她。那时地她。简直是生活在甜蜜、幸福、灿烂和成就之中。而她杨氏地宠爱呢?她杨氏和全家人地宠惯呀。全集中在儿子耀德一人身上。怎奈儿子耀德。他并不争气。并不像父母所希望地那样。将聪明才智用在学习上。而是小小年纪。就跟族里地不争气之人。学会了一些玩物丧志地败家子之类地事情。丈夫刘迎恩先后为他请了四位先生。可儿子不喜读书。十二岁那年。竟连《三字经》都不会背诵。
儿子十二岁了还不会背诵《三字经》。并不是儿子愚笨。并不儿子冥顽不灵。而是那些教书先生为了保住薪金。不敢对娇惯坏地儿子使严。
没办法,丈夫刘迎恩又给儿子请了第五位先生王丙才。
这位年轻的王丙才先生的严厉,是远近皆知的。在他的严教之下,儿子耀德的聪明才智,逐渐被扭转到了读书之上。就连那位王丙才先生都禁不住称赞儿子:天资聪慧,一点就透,前途不可估量。
可就在全家为此事喜悦兴奋之时,那位年轻严厉的王丙才先生却突患急症,撇下年纪轻轻的生命,撒手西去了。
怎奈祸不单行,就在严教儿子的王先生撒手西去的第二年,丈夫刘迎恩到乡下收帐返还时,在前不靠村,后不临店的荒芜境地,突遭暴风骤雨,又在暴风骤雨之中,遭到了一伙强人的抢劫,将他半月来收来的银两一扫而空。
丈夫一直都在苦心操劳着遍布全国的庞大生意,突遭暴风骤雨和强人抢劫,竟然一病不起,于光绪十四年九月,在一个阴雨绵绵的秋夜,拉着儿子耀德和她杨氏的手,泪水模糊的双眼里,满是依恋和牵挂。他就那么泪水模糊地看着她和儿子,仿佛要把她和儿子刻骨铭心的记在心里,直到眼神变成了空洞迷茫的僵硬,才知道他已死不瞑目地离开了人世。
杨氏知道,丈夫刘迎恩的死不瞑目,暗示她和儿子未来几年的凄苦和坚辛。
六年了,丈夫已经过世六年了,那时,儿子耀德才十四岁,刚刚被那位王丙才先生严教出来的一点希望,又随着那位王丙才先生的西去和丈夫的离世,而消失的无影无踪。族里的人都以为她家遍布全国的生意将要江河日下,家道也将要衰落,每个人也都抱着既怜悯又兴奋的心态看她的。那眼神,那表情,似乎在看一座根基坚固的高楼大厦突然坍塌一样。可她,却凭着女人的坚强和一定要将儿子拉扯成人的信念,将庞大的生意支撑下来了。常言说: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这其间的她,默默饮吞了多少风霜雪雨、酸甜苦辣,孤独地品尝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承受了多少磨难与煎熬,那岂是局外人所能感受的。
让人欣慰的是,儿子耀德自他父亲离世,像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岁一样,突然变得礼度周全,晓明懂事了。说出来的话,也仿佛不是出自他那种年龄人之口:母亲,以后儿子要边读书边学习经商,如果只一味地读书,读成了一个书呆子,如何承接这份庞大的家业?
尽管儿子突然长大懂事了,可生意上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因为懂事就能立刻学会的,杨氏只得舍金钱,求告族里一些精通生意的人,来帮助儿子和自己。
可世人都是有贪婪和**的,精明的族人在帮助自己和儿子的同时,也窥一斑而知全局地隐约看到她家的财产底子。在得到了帮助自己和儿子的报酬后,又顺手牵羊地想尽一功办法把儿子往邪路上引导。怎奈儿子还是冷静、沉着、坚强的,没有被那些不良的嗜好所诱惑俘虏。
现在,终于熬过来了,熬到了出头之日,儿子不但驾轻就熟地掌管了遍布全国的所有生意,今天,还喜结良缘,完成了终身大事,娶了美妻,并且,新媳妇也是豪门之女,她的父兄都在出仕为官,特别是她的兄长,据说就在天子子脚下的北京翰林院里做官。
民间俗语说的好:婆婆娶媳妇的时候,是不知道饥累的。那话真是不假,没有经历过娶媳妇的婆婆们是不知其中滋味的。特别是她袁氏,早在儿子的娶亲队伍出发那一刻起,就已不知饥累,并且,是夜夜围坐在炭水旁,静坐到天亮。今天,终于盼到了,静夜之中的她,看着透进来的满屋子模糊的月辉,似乎听到了儿子耀德,正在他那垂挂着新罗帐的锦绣床上,酣畅淋漓地进行着颠鸾倒凤、莺醉燕狂的洞房之事。
嗯,明天早上,就让贴身仆女到儿子的房中,去取换新床上的床单,看是否有儿媳的元红遗留在上面。如果儿子已破了媳妇的元红,那来年这个时候,自己就要做奶奶抱孙子了。
想着这一切的杨氏,嘴角不由自主地张扬出了苦尽甘来的微笑。她听着外面的更鼓声,在心里磕算着,时至今夜,她已经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但却毫无睡意,并且还挺精神。
这就是全天下婆婆娶媳妇的心情吧。杨氏心想。
夜已经很深了,外边已经敲过了二更鼓。冰冷的华月,透过窗户上能透过的所有的薄弱,悄无声息地泄进来。而杨氏的睡意,仿佛像飞走的岁月,再也回不到她身上似的。只是突然之间,她又有了那种想要的感觉,并且,一刻也不能延缓。但她知道,今天是儿子的大好之夜,这些天来,不仅仅是她做婆婆母亲的辛苦,下人们也早已累的七荤八素的。
杨氏想到这里,便悄声无息地起床,就着模糊的月辉,用老年人特有的小心和谨慎,将蜡烛点燃,没有惊动任何仆女,径直走到床头边的红木桌案上,在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的那一瞬间,脸上立即荡漾着迫不及待的渴望。她似乎有些急切地劈手抓过那些东西,快速又很爱惜地摆布好之后,便激动地抱着那些东西,斜躺在尚有余热的炭火旁的软榻上。
立时,五十多岁的她,仪容端庄的她,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开始贪婪地、陶醉的吸食起了福寿膏。
第27章:新婚夜半醒,惊恐又惊
青霞好像只是刚闭上眼,刚刚入睡,即刻便醒了。这种醒,不是天亮之后的睡醒,而是在万赖俱寂、冰天雪地的深夜,被一种因控制不住而不得不发出的很细小,很细小的吸簌声惊醒的;而是在僵硬、凝固的黑暗中,被一种突然鲜艳起来的明亮,给晃醒的;而是身边突然少了丈夫的相拥和温度,被一种寒凉和空荡,给孤独醒的。
本来就睡意不深的青霞,慢慢睁开双眼,看到的竟是昏昏黄黄、模模糊糊的温柔烛光。挨着丈夫的身旁,也隐隐的感觉到,有点空空如也。于是,她便缓缓转头,不懂得羞涩的脸上,泛延着无尽的潮红和温柔,但却没有看到对自己唯恐爱之不够的新郎,就像她突然醒来的意识中预感的那样,香枕锦被里果然没有了丈夫。
今晚是新婚之夜,那个脸色苍白,清俊,而又一脸诡异自傲的新郎,哪里去了。没入睡之前,他明明还温柔地拥抱着自己的身体,无限依恋地亲吻着自己的脖颈,呢喃如梦语地说:青霞,我刘耀德拥有了你,这一生就足够了,决不纳二房……。
丈夫的呢喃梦语犹在,可他人呢?
在这个陌生的新家,在这个陌生的深宅厚院,没有疼爱自己的丈夫在身旁,青霞突然感到了一种无所适从的孤寂。就像儿时,睡醒之后突然找不到奶奶一样的难受害怕。
于是,青霞缓缓起身,轻轻掀起床前垂挂的锦罗帐,却看到一室温柔而明亮的烛光。而脸色苍白、清俊的丈夫,就庸懒地斜卧在烛光里,披盖着翻毛的锦面貂皮大衣,怀里不知抱着什么,正贪婪而忘我地吸食着。那陶醉****的神情,仿佛正置身于快乐的神仙境界。而卧榻前的炭火盆,就像一个忠实的仆人,在寂静寒冷的深夜,仍然不惜余力地为主子释放着仅有的一些温暖。
丈夫正在做什么?什么重要的大事竟然让他在冰天雪地的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