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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许久,琴的哭声才渐渐停息。然而,身体依然抽抽噎噎的。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宇文护轻轻托起她的身体,哭笑不得的发现,哭累的琴,居然睡着了!
怎么办?自己的手臂受伤,可是没有办法抱她起来,宇文护很是无奈。略移动一下身体,琴的嘴里哼了哼,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吓得宇文护不敢再乱动。
再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原本苍白的脸由于哭泣的关系,被憋的通红,看起来有了些血色。眉头还是有点皱皱的,可能是伤心的缘故,没有舒展开。而长长的睫毛则一阵阵微微的颤动,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珠。脸上泪痕犹在,可以看出并没有涂脂抹粉。身体看上去很结实,但是实际上抱起来并没有那么多的肉,那是骨架大而已。她很辛苦,她瘦了,她很累。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宇文护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看着她。真的难以想象,她瘦瘦的身体居然经得起这些苦楚,能承受起这么多的磨难。假如将自己换成她,也许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这一刻,她的所有外壳尽皆卸去,她的理想她的信念,还有在人前强撑起的那份坚强,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宇文护忽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喜欢的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倔强,她的不屈不挠,还有她身上高贵的气质,是四年前那个在宫中带着皇后面具的幻影,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而摆脱一切的真实的她,直到这一刻,才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直到这一刻,宇文护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心疼的滋味。渐渐搂紧了怀里熟睡的人,他真的释然了。即使今后真的永远不能拥有她,也无所谓。
做朋友就做朋友吧,只要她喜欢……
PS:当然不会这么写死两人,不然我真的成为千夫所指了……这两只今后的日子又会是如何的?宇文护现在是想做普通朋友了。大家看呢?
二十九、只做好朋友?
太阳高升。
琴觉得自己蜷缩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像在母腹般安全、温暖。心里的泪水和苦楚,一下子都蒸发了出来。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像打仗一样,就算是睡觉,也只不过是为了白天的行程而短暂休息。
琴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宇文护睡熟的侧脸。琴想要离开宇文护的怀抱,微微一动,宇文护眉头微蹙,似有不舒之处。琴便不敢再动,只好维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宇文护的怀里。
好像,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宇文护呢。
他的侧脸棱角极其分明,与周围的环境划分的突兀而鲜明,是那种即使扔在人堆里也能一眼就能辨析出来的角色。睫毛很长,嘴唇也极其性感,与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一配合,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的面相。头发由于一晚上又是闹又没有打理,显得有些乱,不过这种乱也极好的凸显出一个落魄士族的气质。总而言之,由这些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人确实是琴讨厌的那一类型,不过,现在再整体看看宇文护,虽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介意,总体来看还是个较好的同志……
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宇文护,不妨这小子也正好转醒。眼帘一拉开,眼珠子便不老实的骨碌在琴周身巡回礼一遍,再打着呵欠道:“哟,早上好啊!”
“好什么好!”琴又好气又好笑。“放开我,我要起来!”
宇文护无奈的一摊手:“喂。大姐,是你自己哭累了睡在我怀里的。又不是我有意轻薄你。要起来,你自己起来。”
“你……”琴瞪了宇文护一眼:就算是实话,你也不会打着弯来说啊?
挣扎着爬起来,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饰,看见一旁地宇文护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不仅有些鄙夷道:“喂。你在干嘛?赶紧起来,我们赶路
宇文护苦笑道:“大姐,你一早上都赖在我怀里,我略动一动你就皱着眉头不愿意。我虽然是男人,但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长时间被你压着。身体早就发麻了,一动身体就像针刺一般,难受地很。”
“什么叫赖在你怀里啊?”琴虽然嘟着嘴不乐意。还是蹲了下来查看一下他地伤势:“你别动。我帮你疏导一下脉络。”
宇文护依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副“任君采撷”地模样。琴哭笑不得。知道这是宇文护地老毛病又犯了。这丫就欠抽地来着。明明是自己做了好事。却嘴贱引逗得别人去恼他。也不知是否是天生地受虐狂。
琴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坐在地上帮他按摩手臂。一通疏导。宇文护真地感觉松快了不少。
按摩完毕。琴伸出手去。“来。我扶你。你慢慢起来吧。别动地太激烈了。以免身体不适。”
宇文护一摇头:“我还不至于到残废地地步。我自己起来。”说罢。试着以手撑地。但是失败了。
琴连忙扶住他:“这个时候逞什么能。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就松快了。到时候你想我扶你。还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宇文护点点头,把手伸了出去。手掌相握的那一刻,虽然没有什么电流顺便击中全身的触动,不过,两人还是极有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眼神又迅速扭转开去。
这一次,宇文护难得没有借机揩油,比方说把整个身体靠过去或者是摩挲着她地手,而是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你知道么?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现在我又有一瞬间的错觉,那个决定是错地。”
琴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
宇文护道:“和你只做普通朋友。”
空气顿时又变得诡异起来,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一直到了琴栓马的地方,她才轻轻地说了句:“到了。”
宇文护点点头,却先松开了握着琴的手。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见宇文护笑笑道:“还是做朋友好,朋友就不会见了面总是尴尬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护去解了琴白马的栓马绳,然后向着空中大声的呼喝一声,过了不多久,只听到马蹄声传来,宇文护的红马从林间跑了过来。
宇文护一下子跃上马背,回头看看琴,她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宇文护笑道:“你傻站着干什么?不去找寒霜了么?”
琴这才回过神来,也跃上马背,一甩鞭子,两人并骑前行。
向南走了不远,一条官道赫然在眼前。琴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官道上走,而宇文护却是大摇大摆的,下到官道上。琴唬了一跳,宇文护笑道:“在这个时候,就是要走大路,才不会让人怀疑。明明有大路不走,却走小道,才让人生疑呢!”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眼见着太阳升到头顶,又慢慢西下。两人一大早就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的东倒西歪了。宇文护看看身边的琴,实际上她早已经受不住,但是还硬挺着前进。宇文护便试探性地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反正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琴点点头,两人在官道附近的一处凉亭坐了下来。不过问题就来了——琴并没有带吃的。
看看四周,都是些着三不着两的地方,别说客栈了,连户人家都没有。正经的驿站,又只供给给官员,琴和宇文护这种“黑户”,没被他们认出来就是最好了,哪里还敢主动招惹?
琴四处看去:实在不行,上山打猎算了。好歹还能有个野兔之类的充饥。
“咕……”五脏庙开始抗议了,琴尴尬的摸摸肚子,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白面馒头递到自己眼前。
宇文护笑道:“傻丫头,就知道你走得匆忙,肯定不会带东西。这是我昨天买的,就知道会派上用场。虽然有点硬了,不过勉强可以充饥
琴感激的道了句:“谢谢。”宇文护一摆手道:“不是说了么,我们是朋友。是朋友的话就不该计较这么点小事。”
琴接过馒头,大口的咬了起来。馒头果然很硬了,咬起来有些难受,她吃的猛了,有点难以下咽。这边宇文护又递过来一个水袋:“从没看见这么你吃饭的时候是这个德行,跟流民似的。”
琴对他怒目而视,一把抢过水袋,一仰脖子“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宇文护看到琴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摇摇头:“喝水也是!我过去一定瞎了眼了,居然会喜欢你这种野蛮女。嗯嗯,还是现在好,做朋友没压力。”
琴气得牙痒痒,剩下的东西几口吃完,一伸手,揪住宇文护的胳膊不放。然而在他的肉上轻轻一拧,宇文护疼得龇牙咧嘴的,直叫:“饶命!”
琴捏的正爽,哪里肯松手?她得意扬扬的道:“怎么了?还敢说我野蛮么?找
宇文护讨饶声不断。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飞踏的声音响起,让两个打打闹闹的人安静了下来。琴和宇文护背过身体,不去看官道上的人。毕竟昨晚两人被追杀,还是躲着点好。
安静了一段时间,等那人骑马离开了以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宇文护笑道:“我们还真是惊弓之鸟啊。”
琴问:“昨晚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宇文护笑容一收:“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那些人是皇兄的死士,一定要抓走我的。”
“宇文朗?”琴有些疑惑。
“是的,”宇文护点头道,“那些人本来是主管边防的,不过很不幸,其中一个死士曾经是我的部下。我想是我这几天太招摇了点,给人认出来了。”
不是隐鹰营的人,那还好,琴送了一口气。要知道,她虽然很不喜欢宇文朗,不过还是知道这位皇帝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做事不会像隐鹰营的那帮人下黑手的:“那就好,宇文朗至少不会对你怎么样……”
“现在就很难说了,”宇文护道,“自从四年前他认定是我策划袭击了四弟之后,他对我就体现出完全的不信任。我从皇陵逃出来以后,他也一直没有放弃的开始寻找我。你以为我逃到这里,只是为了观察金帐汗国的动向么?才不是!我是一路东躲西藏,到了这里,才躲过皇兄的追击的。”
“怎么会……”琴很是疑惑。想当年,他因为自己的国家杀了他的亲人而讨厌自己,现在居然会对亲兄弟下狠
“这有什么?”宇文护随随便便的一摆手,意思是这种兄弟阋墙的事他见的多了。
三十、意外重逢
宇文护的眼睛看向琴,多了一抹玩味:“他虽然很爱家人,但是他毕竟是皇帝。凡是不利于皇位稳固的一切,他都会坚决的抹煞。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那么轻易把你废了。”
琴瞪大眼睛:“后悔废了我?”
“是啊,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国公主的身份。”宇文护淡淡的道,“你知道你被废了、意外“死”在上京以后,晟国的损失有多大么?国每年进贡的十万岁币,三十万布帛都断了;饶是这么着,国还不断闹事。我看,就布日古德那野心勃勃的样子,国以后和他结盟,也是一定的吧!”
“这……”琴有些奇怪。
宇文护笑道:“如果你是嫁给现在的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宫,安心在宫里做你的皇后,料理后宫,偶尔处理几个不服管的皇妃,然后生个可爱的皇子,让皇位千秋万载的传承。可惜,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就是这么考虑的。然而时过境迁,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琴按着自己的胸膛道:“还好,现在的生活虽然朝不保夕,不过比起在宫里做个挂名皇后,还是要好得多了。那时候虽然锦衣玉食,但是我一天也不是为自己活着。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一个看似光鲜的地位,还要应付宫里层出不穷的阴谋与妒忌,不值。”
宇文护也笑道:“是啊,如果你不这么想。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你了。”
“是么?”琴淡淡一笑,“看来。我们还挺知心地啊。”
“所以才要继续做朋友啊。”宇文护笑道,“虽然觉得朋友这个词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感觉有点滑稽……不过,我会努力去做地。”
琴也笑道:“我会时时监督你的,一见你有任何异常,我会立即跑开,要给我有觉悟啊!”
宇文护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又有一队人骑着马奔了过来,两人又不说话,背向官道,努力倾听各股声音。
然而。那群人却在他们不远地地方停了下来。两人地警觉顿时上升到顶点。敌我未辨。只好暂时如此。琴地手不动声色地摸向剑柄。一有问题。也好第一时间发难。
身后。有人问:“主子。这里有座凉亭。要不要休息一下么?”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应该是位青年男子。
接着。又有人道:“那里有两个人在休息。我们暂且先等一等。”是一个少年地声音。声音清亮。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