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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回过头注视着宇文述,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念头两年前就是宇文述和杨玄感有了交易,而故意放走杨玄感,这次他特地派长子宇文化及前去配合杨玄感造反
但杨广最终放下了这个念头,若这样做,对宇文述百害无一利宇文述不会这么愚蠢,而且宇文述可以帮任何人,惟独不会帮杨家
杨广点点头,“宇文化及令朕很失望”
宇文述心中一喜他感觉得到,自己大祸已过剩下的是小责,他也叹口气道:“陛下也知道他确实是个愚蠢之人,臣已老迈,本想让他建立一点功绩,自己博个前途,才想法让他去匪力薄弱的上洛郡剿匪,却没有想到....哎有这样的儿子,臣心中也恨啊”
杨广脸sè缓和了很多,他自己的儿子杨暕何尝不是如此,他能理解宇文述的心情,宇文化及确实是个愚蠢无能之人,不会是宇文化及主动帮杨玄感,他还没有这个魄力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责怪宇文述也没有用,他召宇文述来不是为了责怪他,杨广冷冷道:“宇文化及闯下大祸,你是他父亲,你就得收拾这个恶果,朕给你十万军队,两个月内,给朕彻底剿灭杨玄感,拿他的人头来见朕,朕就饶了你们父子,否则以从罪论处”
宇文述完全放下心,杨广肯把十万军队给他,那就说明他对自己依然信任,那么这件事就可以弥补回来,他立刻躬身施礼,“老臣遵旨”
当天下午,杨广下旨封宇文述为平西大元帅,以屈突通为副帅,两人率大军十万,紧急赶赴关中剿灭杨玄感,杨广的目光,又盯在了杨元庆的身上,他会不会率军南下,和其父汇合?这是杨广最担心之事
........
丰州总管府,杨元庆也同样站在窗前沉思不语,桌上放着一封信,是他父亲杨玄感写来的邀请信,邀请他率军赴关中,父子共举大义,夺取杨隋天下.
这封信让杨元庆陷入一种两难的选择中,他知道杨玄感的二次造反已经不得人心,虽然他已占据关中,并不表示他就能夺取天下,在隋朝这个势力集团和门阀根深蒂固的时代,仅仅靠武力想夺取天下,几乎是不可能,如果他投靠了杨玄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山东士族,这个巨大的政治代价让他不得不慎重
但另一方面,这确实又是一种诱惑,杨玄感夺取了关中,如果他再率军南下,那么他们父子夺取关陇,几乎是毫无悬念,若能全面占据关陇,这又是另一种优势
正是关陇的巨大诱惑使杨元庆怦然动心,他想率军南下,可是心中另一个同样强烈的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杨元庆也叹了口气,既然他无法选择,就让他的部众帮他选择
杨元庆转身走出房间,来到隔壁议事堂,议事堂内已济济一堂,杜如晦、李靖、崔君素、罗爱挺、杨思恩、裴仁基、马绍、杨家臣、苏定方、裴行俨等等四十七名文武高官都已就坐
在长桌正中放着一个纸箱,每个人的面前有一张纸条,左右各有一个选择,一个‘入关中‘,一个‘不入关中’,每个人撕一半放在纸箱中,一共是四十七票,包括杨元庆一票,就是四十八票,都是不记名投票,这四十八票将决定丰州军的前途
杨元庆走进房间,“各位投完票了吗?”
杜如晦点点头,“大家投完了票,没有任何商量,都是自己的选择,现在就差总管一票”
杨元庆取出自己的一票,他对折叠了一下,慢慢一撕为二,他看了半晌,最终将‘不入关中’的一半投进了票箱
杨元庆之所以不采用辩论后,大家举手表决的方式,而是采用无记名投票方式,就是因为杨元庆希望这一次抉择,大家都能从各自的切身利益来考虑,而不是所谓大义,或者是战略上的优劣
丰州军并不仅仅是他杨元庆一个人的军队,而且一个利益集团的军队,大家跟随他杨元庆打江山,都是有自己的利益考虑,他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大义、自己的利益
如果大多数人的选择是入关中,那么杨元庆就会毫不犹豫率军入关中,他回头对文书郎张亮和贾正意道:“你们二人开始计票”
两人将一幅白纸挂在墙上,左边是甲,入关中;右边是乙,不入关中,按照杨元庆的方式,画‘正’字来表示票数
贾正意负责报票,张亮抄写正字,贾正意将字条全部取出,整理好,开始报票,“第一张,不入关中”
“第二张,不入关中”
......
议事堂内的每个人都坐直了身子,全神贯注地盯住白纸上的票数.
“第四十八张,不入关中”
最后一张票报完,议事堂内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四十八张票全部都是不入关中,没有一个人赞成入关中,包括杨元庆自,杨元庆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感动,他们的心还从来没有这样整齐过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但杨元庆心里明白,众人是不愿意为杨玄感家族卖命,他们宁可选择自己打天下,包括杜如晦、李靖、苏定方、马绍这样的关陇人,他们也放弃了这次机会
面对四十八个一致的选择,杨元庆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好既然大家都表明了态度,那我们不入关中”
........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杜如晦走进了杨元庆的房中,笑道:“总管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杨元庆点点头,苦笑了一下,“我猜想是大部人选择不入关中,毕竟山东人比较多,却没有料到竟是如此一致,这令我很不看好杨玄感的造反”
杜如晦坐下来道:“主要是经过上一次起事的失败,大家都对杨玄感此人已经看得比较透了,此人优柔寡断,重族人而轻大将,用人而心疑,成不了大事,跟着他必家破身亡,众人不愿投之”
“克明兄也是这样认为吗?”
杜如晦摇摇头,“我其实是替你着想才反对”
“替我着想?”
杨元庆有些惊讶,便笑道:“具体说说看”
“原因很简单,杨玄感上次造反,你发布了讨逆贼杨玄感檄,已经和他割裂了父子关系,他这次造反,若你再去投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杨元庆默默点头,杜如晦说得很对,杜如晦又道:“还有,就算大家支持你去投靠杨玄感,就算将来夺了天下,太子之位轮得到你吗?如果轮不到你,你该怎么办?杨峻会饶过你?你又怎么向大家交代?元庆,这些问题都很现实,你当年被杨家赶出族门,杨玄感并没有反对,说明他对你也有成见,我敢断言,他现在邀你去关中,对你多是利用,而绝非父子之情”
杜如晦注视着杨元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若率军投靠他,他一定会杀了你,夺走你的军队”
杨元庆微微一叹,“鸠占鹊巢,我只是希望他能在关中替我拖住关陇贵族的复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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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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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关陇双贵
樊子盖病逝后,杨广便将独孤震留在京城辅佐越王杨侗,但独孤震并不是大权独揽,而是由他和光禄大夫段达、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右司郎卢楚等五人共同辅佐杨侗,独孤震仅仅是五名辅佐大臣之一,所有政务由五人共商决定,兵权则由越王杨侗掌管,当杨玄感东山再起,攻下关中的消息传到洛阳,京城内也是一片混乱,杨侗紧急派虎贲郎将宋老生率两万jīng兵进驻河东郡,防止杨玄感出关东进。
独孤震也终于沉不住气了,就在杨玄感消息传来的当天晚上,独孤震乘马车来到了窦府。
杨玄感进占长安完全打乱了独孤震的步骤,使他策划已久的计划面临失败的危险,令独孤震心急如焚,现在他只能和窦氏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独孤震的马车缓缓在窦府门前停下,这里是窦氏家主窦威的府邸,独孤震从马车下来,窦威之子窦恽便迎了上来,“独孤世叔大驾光临,令窦家不胜荣幸,父亲特命我在此等候世叔,若有失礼之处,请世叔多多包涵!”
独孤震回礼笑道:“我不请而来,打扰你父亲了,他现在可在府内?”
“在书房等候世叔,请世叔跟我来!”
窦氏家族虽然不是八柱国之一,但因其家族人才辈出,而渐渐成为关陇贵族中的重要家族之一,因为李渊之妻窦氏是窦家嫡女,因此窦氏家族也是李渊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窦家和独孤家都是李渊的支持者,但两家互不服气,平时也没有什么联系,都用各自的方式支持李渊,而这一次因为杨玄感的意外杀出,使两家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窦威也正想去请独孤震,却没有想到独孤震自己来了。
独孤震走进书房,窦威异常热情,请独孤震坐下,又命人上茶,窦威今年已六十余岁,比独孤震大两岁,窦氏一族大多以武艺勇猛著于世,但窦威却是文采秀美,学识渊博,他在官场混迹数十年,因和蜀王杨秀关系太近而一直不被杨广所用,前年被免职在家。
两年稍稍寒暄几句,窦威便直接挑明了话题,“杨玄感再反,占据关中,我本想派人去请独孤家主,没想到独孤家主自己来了,也算是我们心有共急,不知独孤兄有什么对策?”
独孤震心中虽急,但脸上却不表lù出来,他不慌不忙道:“我们的对策要一分为二,先说关中,再说叔德,可好?”
窦威笑了起来,“若要说关中,那就由我先说吧!我今天下午刚刚收到侄子窦庆送来的一封急信,我知道最新的关中情况。”
独孤震大喜,“窦兄请讲!”
窦威取出一封信道:“杨玄感虽然占据关中,我以为问题也不是太严重,杨玄感虽得关中之地,却未得关中人心,长安官员大多逃亡,各大关中门阀也各自整肃家风,静观其变,投靠杨玄感之人,大多是饥民和关中乱匪,以及yīn世师、骨仪等jiān佞之人,杨玄感派去掌军之人,也都是他的族人,由此可见,杨玄感虽得地利,但没有得天时,更没有得人和,我们还有机会。”
独孤震点点头,窦威的见识不亚于他,不愧是窦氏家主,他也笑道:“独孤氏在关中也有上万假子、家丁,我也知窦家也有家丁无数,但我建议,现在不是动用他们的时候,我们不仅要防杨玄感,更要防杨广,现在我们可以利用隋朝在关中的官方势力,对抗杨玄感,让他无法定下心来巩固关中,不时,朝廷大军必到,利用朝廷军队替我们扑灭杨玄感之反。
这才是独孤震来找窦威的主要目的,窦威的两个侄子都在关中担任重职,窦抗为弘化郡太守,窦琎为扶风郡太守。
窦威明白他的意思,他微微一叹道:“这个不劳独孤家主提醒,我已经想到,我已命窦抗率军进入扶风郡,让窦抗和窦琎二人募兵数万,抵抗杨玄感的进攻,其实我最担心的是杨元庆,如果杨元庆率大军南下,从后面进攻扶风郡,那扶风郡就完了,而且丰州军jīng锐,朝廷之军也未必能敌得过,这是我最担忧之事,一旦杨元庆大军进入关中,关陇之地就没有我们的机会。”
独孤震微微一笑,“我敢断言,杨玄感再反,杨元庆绝不会出兵参与,他一定会和杨玄感划清界线。”
窦威沉吟一下道:“你是说,上一次杨玄感造反之事?”
“正是这样!”
独孤震笑道:“他已经向天下人宣布杨玄感为叛逆,并断绝父子关系,现在他再助杨玄感,他怎么向天下人解释?而且雁门之役,圣上刚刚承认他为隋臣,承认丰州军为隋军,如果他就此出兵关中,他必将失信于天下,人无信则不立,这个后果他一定会考虑,所以我敢断言,他绝不会出兵帮助杨玄感,当然,他也不会帮助朝廷,应该是束兵观望。”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有机会了,独孤兄,你认为叔德是否借口这次平叛杨玄感而进取关中?”
独孤震背着手走了几步,他摇了摇头,“圣上虽去了江都,但他还能cāo控局势,隋朝虽已是千疮百孔,但并未倒下,还没有形成分崩离析之势,现在起兵,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
“那独孤兄认为时机何时成熟?”
独孤震淡淡道:“等天下的造反势头再猛烈一点,影响力再大一点,比如中原,比如南方。”
独孤震告辞而去,窦威坐在书房内沉思不语,这时,他身后儿子窦恽道:“父亲,我觉得独孤家sī心太重,他并非全力助李家。”
窦威看了儿子一眼,摇摇头道:“话不能这样说,谁家没有sī心?谁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窦家不是一样吗?独孤震已经不错了,今天长安的消息刚传到洛阳,他便急急慌慌跑来,说明他很在意杨玄感造反,他是希望李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