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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霸都是朝廷权贵子女,甚至还是皇族,比如京城第一霸就是太子杨广的次子,豫章王杨暕,他欺男霸女,鱼肉民众,可谓无恶不作,被京城人痛恨到极点。
第二霸是宇文化及,他仗着父亲宇文述的权势,敲诈勒索,巧取豪夺,恶名远扬。
眼前这群人就是京城三霸中的第三霸,贺若三虎,也就是贺若弼的三个儿子,这个锦袍男子就是次子贺若锦。
原来贺若家三虎也是惹不得的豪强恶霸,甚至曾经当街杀人,但自从四年前太子杨勇被废,贺若弼因为站错队,支持太子杨勇而被牵连,虽然没有论罪,但已经被边缘化,这两年贺若弼比较低调了。
而贺若三虎也没有了从前的嚣张,不过余威尚在,他们依然很强势,他看中的东西,不容许别人和他们争抢,此时,他们便一眼看中了这群马。
贺若锦带着家丁就是来马市买马,准备用作庄丁巡逻之用,但马市中的马大多是驽马,让他很失望,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街上忽然来了一群马,老远便可看出这群马非同一般,使他眼睛顿时亮了。
贺若锦武功高强,对战马也有眼力,他翻身下马,走上前拍了拍这些马匹,每一匹都四肢强健,皮毛光滑,毛sè也不杂,都是上好战马,他心中暗暗赞叹,居然来了这么多好马,他决定全部拿下。
“你们谁是马匹的主人?”他目光扫向康巴斯、胖鱼等人。
胖鱼恨他态度强横,便不理睬他,康巴斯为人老实一点,连忙上前拱手道:“这些马是我们所贩。”
贺若锦打量他一眼,见他身着边塞军的军服,而且是个粟特人,心中便轻视了几分,便冷冷道:“这些马我全买了,你们开个价吧!”
胖鱼恨恨道:“这些马我们不卖!”
康巴斯连忙拦住他,他年纪稍大,从前经商也见过世面,他见众马店掌柜都明显害怕此人,苏五叔甚至不敢吭声,他便知道此人不好惹,他不想惹事,便道:“这些马两百吊钱一匹。”
他们的本钱是六十吊一匹,这还是突厥人看在杨元庆的面子按驽马的价格卖给他们,如果没有杨元庆的面子,突厥人根本就不卖,千里迢迢运到京城来,一路上还要雇人并耗费草料,两百吊一匹,价格绝对不高,康巴斯不想惹事,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三倍价格卖掉。
贺若锦脸一沉,“哪有这么贵的马,五十吊一匹,我全买了。”
马行里二十岁的驽马都不止五十吊,何况他们这是上等战马,马行里卖给客人的售价都要五百吊一匹,五十吊,这明显是就是抢劫了。
康巴斯脸sè大变,他立刻摇头,“二百吊,少一钱都不卖。”
“是吗?”
贺若锦眼睛眯了起来,“几个叫花子边军,居然敢在京城撒野,狂啊!真他娘的狂。”
他忽然厉声喝道:“你们一定是私卖军队的马,要拿你们去见官!”
他回头大喊:“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尉迟绾和胖鱼勃然大怒,他们同时拔出刀,怒视众人,尉迟绾咬牙道:“谁敢上来,我让他成刀下之鬼!”
贺若锦一共有六十几名手下,都是练过武的高手,哪里会把这三人放在眼里,他喝令一声,“给我拿下他们,若反抗,格杀勿论,一切由我来承担!”
康巴斯见势不妙,他们只有三人,根本打不过这群人,他一把将他俩推走,“你们快去找将军,这边我来应付。”
苏五叔知道这帮恶霸是借口抓人见官,若被抓进贺若府,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也急道:“你们别傻了,快跟我跑!”
这时,贺若锦冲上来,猛地一拳打来,康巴斯措不及防,被打翻在地,贺若锦用脚踩住康巴斯脖子,他一挥狼牙槊,“这些人是突厥jiān细,给我抓起来!”
尉迟绾和胖鱼眼睛都红了,康巴斯在地上大喊:“你们快跑,你们不走,我们全死定了。”
胖鱼一咬牙,“尉迟,我们走!”
他们催马狂奔而去,老远听见胖鱼大喊:“你们这帮王八蛋,等我们将军来,你们就哭吧!”
贺若锦得意万分,哈哈大笑,这些良马全归他了,不过这些人的将军是谁,他倒要拷问一番,他一挥手,“把人和马全部带回府去。”
众家丁将康巴斯捆上,搭在马背,拉着马缰绳便走了,周围马店里人都暗暗叹息,正好遇到贺若三虎,他们运气也太背了。
.........
杨元庆已经被族叔杨玄挺请进了房间,杨玄挺是杨素兄弟杨约之子,一直掌管杨府大权,他见杨元庆五年未见,竟然长得如此高壮,令他赞叹不已,真如家主杨素所言,杨家又得一个栋梁之才。
杨元庆却没有心思跟他寒暄套旧,他便开门见山问道:“请六叔告诉我,我的房子为何被烧,我婶娘和妹妹到哪里去了?”
杨玄挺知道他会问这件事,这件事他心中也很愧疚,杨玄挺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我发现得太晚,夜里起火,我带人赶到现场,大火已经将宅子吞没了,元庆,你还记得你祖母那件事吗?”
杨元庆明白他说的是贺若云娘那件事,他心中一怔,难道和那件事有关?
“那件事我还记得很清楚,房子被烧和它有关系吗?”
杨玄挺点点头,“和那件事有直接关系。”
他眼中也露出愤恨之sè,“我也原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却没想到贺若云娘一直怀恨在心,就在你离家从军的第二年,家主跟随太子率军北征,贺若云娘便利用这个机会,让贺若家出手,逼走了你的婶娘和妹妹,烧了房子,我得到消息后,四处去寻找她们,但已经找不到了,我还派人去江南沈家,也没有找到她们。”
“砰!”地一拳,杨元庆狠狠砸在桌子上,桌上茶杯跳了起来,摔碎在地,婶娘和妞妞都会武功,不是逼走那么简单,一定是动用了武力,夜晚动手,有没有伤害到她们?
杨玄挺连忙劝住他,“元庆,你要冷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杨元庆克制住了滔天怒火,冷冷问道:“贺若云娘在吗?我去问她要人。”
杨玄挺苦笑一声,“贺若云娘去年已经病逝了,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事情没有完,我去找贺若家要人!”杨元庆的眼中shè出冷酷之sè。
杨玄挺大急,“元庆,这件事你不要急这一时,等你祖父回来了,再让他拿主意,毕竟是贺若家,你会给祖父闯祸的。”
杨元庆冷冷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祖父一直瞒着我,或者说他根本没把她们二人死活放在心上,他是堂堂的尚书右仆shè,他如果有心,他能找不到人吗?六叔,一个是我养母,一个是我妹妹,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我心里有数,我不会鲁莽,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可是....”
杨玄挺叹了口气,“可是贺若家不好惹,贺若三虎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强悍,你会吃大亏的。”
杨元庆‘咚!’地一声,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桌上,大步走了出去,杨玄挺愣住了,“元庆,这是什么?”
远远传来杨元庆的声音,“那是西突厥达头可汗的人头,我从两万军中猎到,他们能吗?”
........
第三章 恩怨分明(上)
“元庆,这边!”
杨元庆刚走到府门口,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他一回头,见是刘二叔,他连忙上前行礼,“刘二叔,多年不见了。”
“哎!都长这么高了,盼你多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杨元庆听他话中有话,他连忙问:“是关于我婶娘吗?”
刘管家点点头,“你二婶知道一点她们的事,我带你去找她。”
刘管家说完,便带着元庆向西院走去。
“刘二叔,菲儿好吗?”
刘菲尔是刘二叔和刘二婶的小女儿,从小和妞妞关系最好,刘管家笑道:“她去年出嫁了,嫁给她表兄,现在在洛阳,元庆,你这一走五年,杨府变化很大啊!”
“我知道,贺若云娘死了。”
“不光她死了,你父亲也调回朝廷,你长兄杨峻也做官了,潞州上党县县令。”
刘二叔见元庆毫不关心,知道他心结难解,便给他解释,“你不要怪你祖父,他当时不在京城,后来贺若弼专程上门来道歉,你祖父不准他进门,根本不见他,听过贺若弼想重修被烧的宅子,但老爷也不准,为这件事,老爷休了贺若云娘,把她赶回娘家,独孤皇后专门调解也没有成功,老爷也因此得罪了独孤皇后,毕竟贺若弼是上柱国,老爷能做的,已是极致了。”
杨元庆默默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怪祖父。”
刘二叔叹了口气,“老爷的身体真的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三年前从草原回来后,生了一场大病,等你见到他,你就明白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到刘管家的院子前,刘管家进院门便高声道:“二娘,你看看谁回来了。”
刘二婶从里屋出来,见是杨元庆,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哎呀!这不是元庆,是元庆回来了。”
杨元庆向她施一礼,“二婶,你身体好吗?”
“我身体好着呢!快进来,哎!要是秋娘知道你长得这么高壮了,她不知该多高兴。”
“二婶,我婶娘现在在哪里?”杨元庆一进屋便着急地问道。
“坐下!坐下我告诉你。”
杨元庆坐下,刘二婶给他倒了杯茶,这才告诉他,“你婶娘和妞妞现在都在江南吴兴老家。”
“可是杨府也派人去沈家,却没有找到。”
“是秋娘不愿再和杨府有什么瓜葛,他们当然找不到,你婶娘去年还写信让我转告你,你回来后,可以去江南吴兴找她们,她们过得很好。”
说着,刘二婶把一封信递给了杨元庆,杨元庆望着信封上婶娘那熟悉的字迹,不由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湿润了,他接过信看了一遍,婶娘在信中说她在吴兴老家,妞妞前年去衡山拜师学艺去了,她过得很平静,希望元庆回京后,能去江南探望她。
杨元庆拭去眼角泪水,他一定要去探望婶娘,婶娘和妞妞无恙,让他长长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婶娘和妞妞被贺若家抓走。
可信中婶娘提到她的左臂一到yīn雨天便疼痛难忍,这让杨元庆心中有点奇怪,婶娘以前并没有这个病症,他又问:“二婶,当年倒底是怎么回事?”
刘二婶叹了口气,恨声道:“是贺若家欺人太甚,你当年教训了贺若云娘,她一直怀恨在心,在第二年的四月,她趁老爷北征,便向贺若家哭诉,你不在了,贺若家就对你婶娘和妞妞下手,他们在半夜冲进你婶娘家中,把你婶娘打成重伤,你婶娘带着妞妞逃到我这里,我让她去找杨府,她不肯,我就给了她二十吊钱,让她治伤,她便带妞妞回老家了。”
杨元庆愣了一下,“我婶娘身上没有钱了吗?还有,她哪里被打伤?”
“唉!你婶娘所有的积蓄都被他们抢走了,不仅如此,你婶娘的额头上还被砍了一刀,浑身是血,而且左胳臂被打断,病根应该就从这里留下。”
杨元庆的瞳孔急剧收缩成一条线,眼中shè出了一丝深深的仇恨,“二婶,是贺若家的谁干的?”
“不知道,好像听妞妞说,是一个拿狼牙槊的人,是他亲手打断你婶娘的胳臂。”
“是贺若三虎中的老二。”
刘管家在一旁接口道:“名字叫贺若锦,他就是拿一根狼牙槊,到处招摇。”
“多谢二婶、二叔!”
杨元庆取出二十块东罗马金币,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多谢二叔二婶对我婶娘的照顾。”
“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
刘管家和刘二婶慌忙把金币塞还给他,“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帮助她们是应该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知道二叔二婶是好心,我从小就知道,但这是我的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杨元庆把金币硬塞给他们,转身便快步走了,两人追之不及,刘二婶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真的有出息了,秋娘的福气啊!”
杨元庆出了杨府,他翻身上马,向利人市而去,他刚走到坊门口,却见胖鱼和尉迟绾疾速奔来,满脸愤恨和焦急,在他们身后是苏五叔,不停地喊了他们慢一点。
“出什么事了?”杨元庆拦住他们,厉声问道。
“将军,我们的马被人抢了老康也被抓走。”胖鱼急得语无伦次。
“你们冷静一下,是被谁抢走了。”
这时,苏五叔赶了上了,他气喘吁吁道:“在利人市,被贺若三虎中的老二贺若锦抢走,他们有六十多人,诬陷康老弟是偷军马来卖,便把他抓走了。”
杨元庆的牙齿咬紧了,当真是老天注定的仇人,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