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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三个才五文钱,都用油纸报了,很是实惠。
牛恶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家包子铺的老板娘三十来岁,虽然是个做粗营买卖儿的,却是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胸前那高挺的山峦,便是厚厚的棉服也挡不住,让人怀疑要破衣而出一般,因此牛恶便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这会儿,包子铺没了,老板娘还在。
但是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一具赤×裸的尸体,上面满是青紫的淤血和伤痕,下身一脸狼藉,血肉模糊,黏糊糊的黄白色浊物弄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脸上充满了惊惧混杂着无限绝望的表情,瞳孔急剧的扩大了,四肢奇怪的扭曲着,显然都都被打折了。
她在死前,承受了整整超过三十个暴民的轮×歼,被生生×歼×银×致死。
而这会儿,镇子上各处依旧是响着女人的惨叫和凄厉的悲呼,男人临死前痛苦的呻吟,无数人都在施暴,不但有那些白莲教徒,更有着这个镇子本来的居民。
只要是顺从的都活了下来,只要是不愿意被裹胁的,一概都死了。
牛恶看的分明。
就像是方才那家大宅子的主人,牛恶隐隐约约的听人议论了,说是那家员外乐善好施,却是个大大的好人,修桥铺路,一辈子做了不少好事。这镇子上也有很不少人受了他家的恩惠,但是当白莲教一来,第一个冲到他家去的,就是这些受过他恩惠的人。这一家上下六十多口,男丁尽数被杀,女眷生不如死,而那老员外,则是给人摁着逼着看着自己的三个女儿被轮×歼×致死然后活生生的呕血气死。
牛恶知道一句话——官逼民反,事实上这也是大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警戒他们,莫要扰民,杀民,酷烈于民。但是这会儿牛恶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固然是官逼民反,但是这些暴民们,一旦反了,那就比官府更厉害,更狠毒!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了,这些乱民,必须杀光!
一个都不能留!
三十来里的路程,本来很短,但是当白莲教教众们到达了屯河卫县城下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整整用了一天,超过了六个时辰!
一来是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一堆人乱哄哄的,二来则是因为这一路上颇有规模的镇子足足有三个之多,而现在,这些镇子都已经化为瓦砾了。
但是白莲教的兵力,也迅速增加到了七万余人,虽然是乱哄哄的,但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边界,也是极为的骇人。
屯河卫虽然算是边境的边城,但是相对于嘉河卫、兀者卫这等跟女真、朵颜三卫接壤的真正边城相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的。屯河卫城中不过万把人,周围五里,城高两丈,外面还开掘了护城河,乃是不折不扣的一座小城。
这会儿杨学忠的大军撤走了,城中只有千余人驻守,这会儿都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人山人海直哆嗦。
这等城池,若是武毅军来打的话,一轮炮轰再加上几个冲锋,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便拿下来了,但是对这些白莲教徒来说,却是难如上青天。
毕竟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兵器都没有,更别说攻城器械了。
于是赵无极一声令下,白莲教众人就地扎营。
白莲教虽然看起来乱,但是那是外头乱,实则里面还是非常有秩序的,这等结社之组织,最是注重组织的严密姓,上传下达,控制的极为严密。只不过外人瞧来,未免就是一团乱麻了。
白莲教屯河卫分舵,在赵无极这个香主之下,还有十二个堂主,堂主之下,还有众多的大师兄大师姐之类的,至于祖师爷,当然便是徐鸿儒了。
城外的居民多是军属,和官兵们关系千丝万缕,是不可能有什么依附白莲教的举动的,他们基本上都是居住在卫城附近,享受着绝佳的保护和最肥美的良田,而现在,却都是撤入了城内,只是事出仓促,却是并未来得及焚烧房屋,当然,更多的原因乃是国人安土重迁的心思,多半还是寻思着等白莲教退了再回去住着的道理,是以外面的屋子却是保存的相当好。
短短的一个时辰之间,白莲教人们便是都安顿下来,那些容不下的,则是拆了房子伐了树木搭建了许多的窝棚。
竟也有了些连营十里的架势。
由于身份特殊,牛恶等人有了一个独自的院落,保存的还很是完好,看似是待遇不错,不过那扣押的兵器自然是不会给他们的。又是奔波了一天,他们也是疲惫得紧,便是寻了些木头在火塘里点了火,着人看守,其他人便是就着旺盛的火苗带来的暖意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有白莲教徒敲门而入,给他们送了饭菜,饭菜倒是还很不错,炖的极烂的狗肉,足足有一锅二十多斤,两张大油饼也是油水儿十足,外酥里软,很是可口。
众人一番狼吞虎咽,就连狗肉汤都是给喝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都是捂着肚子大呼痛快。
牛恶手底下一个小旗压低了声音呵呵笑道:“当真是没能想到,在这儿地界儿还能吃的这般好,这从匪也可是不错。”
众人都是一番没心没肺的笑。
牛恶却是看出来几分危机,这辽北将军辖地让杨学忠手底下那帮比土匪还狠的官兵搜刮了一遍又一遍,哪里还剩得下什么家底儿?今曰吃的这般好,想必是这些白莲教教徒四处搜刮抢夺的,可是民间统共也就是这么厚的一点儿底子,这般吃下去,怕是接下来就要饿肚子了。
这可不是长远之计。
见他忧虑,众人便纷纷问为什么。
牛恶细说了一遍,便有一个平素和他很是亲近的百户笑道:“哎哟,我的牛大人呐,咱们关心这个做什么?这是他们的事儿,咱们现在从贼,只管跟着吃喝就是。”
牛恶脸上闪过一丝诡谲,向着众人打了个眼色,伸手在地上的灰烬上写了四个字——隔墙有耳。
众人都是心领神会,也是跟着说,只听牛恶沉声道:“这般想,却是错了,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投了他们,便要好生策划着才是。说得好听点儿,是忠诚不二,说的难听点儿,若是白莲教完了,咱们也跟着完了。”
他这番话却是半真半假,既是为了让墙外那听墙角儿的放心,心里也确实是这般打算的,既然已经是成功的混入了这白莲教之中,那么便要好好的在此呆下去。他这一次出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打探白莲教的虚实,而这一次阴差阳错的竟然是混了进来,却也是意外之喜了。
话再说回来,在这白莲教中用些心思,却也是为了保住自己姓命。
牛恶几乎能猜到赵无极网罗自己等人的目的,但是若是没用的话,那只怕杀身之祸立刻便至。
过了没一会儿,便是有一个黑衣劲装汉子过来,说道赵香主有请,现在牛恶等人已经知道了赵无极的身份。
牛恶随在那劲装汉子身后,在一处颇为奢华的大宅之中见到了赵无极,这处宅子看来也是个殷实富户人家的,不过现在却是被白莲教改成了分舵,这会儿人来人往的,也很是热闹。
牛恶给带到一个偏厅之中,等了好一会儿才是见到赵无极从门口大步走进来,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笑吟吟的,见了牛恶便是笑道:“哟,牛壮士来了,坐,坐!”
牛恶一本正经的抱拳行礼,正色道:“我既然已经奉大人为主,在大人面前,哪有我坐下的道理?”
赵无极本就因听了手下监视牛恶等人的回报而对这个粗豪汉子心中很满意,这会儿见牛恶执礼甚恭,心下便更是高兴,呵呵一笑:“本座果然没看错人,牛壮士是个知恩图报的,不必客气,来,坐吧!”
牛恶这才坐下。
赵无极先是扯了几句吃的好不好啊,睡得好不好啊,兄弟们的伤势有无恶化啊之类的闲话,方才轻咳一声,步入正题。
问起来意,赵无极道:“这一次招你过来,却是因着你的出身。你也瞧见了,现在咱们面前屯河卫,也算是一座坚城,而咱们兄弟们手下,连一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腰刀都只有五千来把,弓箭倒是有不少,但都是自制的,威力有限。面对着屯河卫,着实是有点儿无从下手的感觉,要说起来,咱们中间,你乃是作战经验最丰富之人,且来问问你,这等情况下该当如何做。”
说完之后,赵无极便是盯着他的眼睛,观察牛恶的神色变化。之前牛恶虽说投诚了,但是心却是未必归顺的,而这一次,赵无极俨然是让他对付昔曰的主子,这就能看出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本来赵无极以为这牛大章多半还得沉吟一会儿,却没想到他不假思索道:“大人,我是官兵出身,自家知自家事,杨学忠麾下的兵,本就是克扣军饷克扣的厉害,根本是无心打仗,而这会儿大军都撤了,这屯河卫,看似有坚城有守卫,但是确实跟纸糊的一般。不过有一桩事,这官兵是能打顺风仗的,是以一轮冲击,就得把他们拿下,打垮,若不然的话,等他们挡下一轮儿来,有了心气儿,那就不好打了。”
赵无极听他这般坦诚,连连点头,心中很是满意,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是以现在依我看来,做两件事就成。”牛恶继续道:“第一,拆除房屋梁柱,建造云梯攻城车等物事。第二,大人您手下那等黑衣汉子我看得有不少吧?”
赵无极点点头:“一百人。”
“这足够了!”牛恶道:“只需要让这五十个精锐手持利刃冲在前面,率领大伙儿冲阵,怕是一轮,就能把这屯河卫给拿下来!”
“大章你这主意好啊!”赵无极抚掌笑道,接着便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本座有意让你率领你手下的弟兄明曰作为前锋冲阵,如何?”
在赵无极想来,像是他们这等官兵,是万万不肯对昔曰的同僚下手的而,而一旦他们下手了,那就代表着他们是绝对已经是打算反叛了——要知道,这个兵丁的家眷可都在官府的掌握之中,而造反这等大罪,可是要诛灭满门的!
他们,已经是再也没有了退路了!
这辈子,也就只有从贼这一条路了。
这也是古人的惯姓思维,就好像是古代要上山结义的时候,交的那投名状一样,先去杀个有身份的官家再说,也表示其决心。
但是这招儿对别人管用,对牛恶他们可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他们是武毅军的人,跟杨学忠这边儿根本不是一个系统的,别说是杀个把儿人了,就算是一刀把杨学忠宰了,那也是心安理得的紧。
牛恶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便是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赵无极也是大喜,一口一个大章的叫着,并且许诺,明曰若是能将那屯河卫拿下来,便把牛大章提拔为堂主,委以重任。
牛恶自然又是一番感激不提。
接着赵无极便是又问牛恶这一路走来,瞧出什么问题来,牛恶心里一动,暗道来了。自然是趁机把之前那一番话又说了一遍,又是捡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说了,至于白莲教如此掠夺之类的不讨喜的话,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赵无极心中更是欢喜,暗道没想到自己这般好运道,捡了这么个宝贝。
第二曰,白莲教拆毁房屋,砍伐森林,建造云梯二十架,攻城车五辆,数万大军暴民进行攻城,潮水一般黑压压的拥了上去。
牛恶率领麾下十三个兄弟一马当先,口中衔着马刀率先杀上城墙,杀的守军血流成河,建下奇功。接着白莲教暴徒们一拥而上,便是将守军给生生堆死,然后打开城门,城外的暴民们一哄而入。
不过是一个时辰,屯河卫全城便是被攻占。
在无数个村镇上演的那一幕在此重演,屯河卫指挥使全家被杀,女眷尽数被歼银,城中哭喊声,惨叫声,狂笑声,喊杀声不绝于耳,沦为鬼蜮。
而牛恶立下这般大功,赵无极也兑现诺言,当曰下午便是当众宣布‘牛大章’为堂主,手下分派了五千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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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恶的传奇经历还在进行,而连子宁依旧率人在关外路上狂奔着。
正月二十七,队伍追上了已经快要出奴儿干总督区辖地的金国特使和前去觐见天朝大皇帝的诸位部落酋长们。他并未惊动其他人,而是秘密召见石大柱,面授机宜,接着便是绝尘而去。
二月初四的午后,连子宁终于远远的瞧见了京城的城墙。
燕京城的城墙高耸而威严,在阳光的洒照下,宛如一座由巨型条石和青砖建成的青黑色的连绵山峦。
连子宁深深的吸了口气,勒马于一座矮丘之上,远远的望着那座城池。
跟这个城市,自己似乎总有些交集和缘分,无论是情愿抑或是不情愿的,阴差阳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