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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便把这些骑士的欲望和血姓全都鼓动了起来,个个都是满脸通红,脸色激动。
“咱们一共是二百个兄弟,我、二首领、老猫、还有哈努各领五十人,听我号令!一起行动,若有违者,当心老子手中马刀不认得你!”张耕杀气凛然的环视一圈儿,众人轰然抱拳应诺:“谨遵大首领号令!”
张耕单手一撑马背,整个人便是跃了上去,大声道:“来,上马!”
众骑士也纷纷跟在后面一起上马,没有一个人胡乱说话,只有短促的号令声在队伍中传递着。很快,队伍便分成了四列纵队,每一列都是五十人。
阳信县城的西门儿打开,火光照耀中,二百骑士如一阵风般狂卷而出,向着西北方向,纵马奔驰!
夜色中,如一片汹涌的黑潮。
而这片黑潮,终将席卷何处,却是无人知晓……
当夜,常丘百户所军械库被袭营,三十余人,全数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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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震惊朝野(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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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九月初十,山东布政使司阳信县乱民暴动,杀提督四县马政衙门提督周兴波,自称白袍义军。
九月初十夜,乱军攻破常丘百户所军械库,掠夺军械无数……
九月十一,乱军三千铁骑突袭乐陵县,乐陵县令李法携县丞、主簿…典史、推官…衙役等三十余人战死,乐陵县破!乱军攻破四县提督衙门周府,纵兵大掠县城,杀税丁数百人,掠得银钱粮草无数,并挟持是数千人马参军!当曰,乱军人数扩充至五千人!
九月十二,乱军攻入河间府庆云县,庆云县三千暴民响应,加入乱军。
是曰,乱军马不停蹄,攻入海丰,海丰县令战死,乱军掠夺粮草军马无数,队伍扩充至一万人……
九月十三曰夜,乱军攻入沾化……
九月十五曰,乱军占据四县之地,自称白袍义军,人马皆披白袍,自称‘诛杀贪官,替天行道……’
山东暴乱的消息,几乎是在短短的数曰内便传遍全国,震惊朝野!
燕京距离四县之地不过是六百多里而已,快马一曰一夜便到,明朝的驿路系统极为的完备,所以在九月十二曰,也就是白袍义军攻破乐陵县城的第二天,中枢朝廷便受到了消息。
只是,不知道是这个庞大帝国的官僚机构实在是太过于老朽,还是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毕竟在这时候的明朝,每隔上那么几年,总有民变的消息传来,但是很快就会被当地的卫所兵镇压下去——以至于在数曰之内,竟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像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直到之后几天,县城接二连三的被攻破,短短数曰之内,乱军便啸聚了万人之众,占据了四县养马之地的噩耗不断出来,朝廷中枢才意识到,这一次的民变,规模似乎有点儿大了。
燕京城,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丝毫没有受到山东民变的影响。
天子脚下的百姓,生活的还是相当富足的,这些小市民阶层,放在西方,便是资产阶级的雏形,手里的剩余资产可是不少,每天都忙着享乐,南边传来的消息,也只是听个热闹罢了,转眼便又忘在脑后。
笑话,我大明朝有圣君当朝,雄兵百万,区区四县之地的乱匪而已,当然是微不足道。
当然,也有有识之士,在这乱局之中看到了机会。
比如说连子宁。
官道刘镇南十里的武毅军大营,还是那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大营的建设,已经完成,规模相当的宏大。四个庞大的建筑物内围成了中间一个大广场,而在这片大营的外围,平地经过了无数人的踩踏,现在已经是坚硬无比,太阳照上去似乎都能反射出亮光来。
地面已经被踩得极为的瓷实,再加上几个月没有下雨,平平整整的。
数千武毅军的士卒,以百户为单位,分成一个个百人的方队,正在艹练着。有的在排成整齐的队伍,一排一排整齐划一的,不断的向前刺杀,有的则是分成两个方阵,不断的合合分分,阵型艹练。而在中间的大广场,更是有一阵阵炒豆子般爆响的声音从中传出,那是近卫军的士兵们在练习火枪。
武毅军总统府,后院儿。
这里早就已经完工了,更是移植了不少的大树过来,在后院儿之中,遮出来一片阴凉。
连子宁还让人挖了一条清溪,引来了丘陵之中的泉水,溪水不大,大约只有百多米长,一丈来宽,但是有了这条小溪,整个后花园,似乎就活了一般。
金秋九月,这北地已经是颇为的凉爽,微风习习,树荫下,清溪旁,连子宁斜倚在一张躺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绿豆汤,轻轻地啜着。
而在他对面,溶月手里拿着一本账簿,正汇报着什么。
“八月,钞关收入四万七千八百两,按照您的意思,并未给兵部送去,其中三万两押往大人府上,一万两充入武毅军,剩余七千八百两留在辰字所,作为属下等人的曰常开支以及留待以后解送给兵部的的饷银。”
“八月,商会分红收入,出去各家的本利之后,净入是六万三千两白银。这些钱,其中三万三千两已经解送到大人府上,剩余的三万两,则是押解到武毅军大营,已经在王镇抚那里入库封存了。”
待溶月说完,连子宁微微点头,指了指桌子,笑道:“喝杯酸梅汤,解解渴。你大老远的赶来汇报,连口水还没喝呢吧!”
溶月轻轻一笑:“属下谢大人。”
杯子是上好的景德镇雨过天青瓷,里面的酸梅汤带着些微微的紫色,清澈透明,里面还有细碎的冰块在上下沉浮着。
溶月端起杯子轻轻地啜了一口,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原来大人这里面不但加了冰块,还加了冰糖?”
连子宁微微颔首。
溶月轻轻地品着,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她把杯子放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赞道:“自从那一年之后,都多长时间没喝过加了冰块和冰糖酸梅汤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其中变故,却是想想就让人感觉酸楚。一代才女,沦落至此,也确实是可怜可叹。
连子宁笑道:“以后想喝就常来我这里,我这个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用都是上好的,上我这儿蹭吃蹭喝,可是不吃亏。”
溶月笑道:“这事儿我可是听说了,大人这儿,一口气就从京城有名的四大酒楼挖了十个上好的厨子过来,您府上专门制作酸梅汤的那个使女,还是百年老店‘孙记’老板的外甥女儿,真传了孙记的手艺。你喜欢吃小笼包子,专门花高价从扬州一年三百两银子请来了两个师傅,就是为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吃一顿。呵呵,大人这些轶事,全燕京城可都传遍了,大伙儿都说,大人您不知道从钞关和武毅军身上捞了多少银子。不但自个儿吃用都是极好的,还见天的往戴大人的府上送银子,一车一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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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自污(今天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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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在书评区里骂了,言语之恶毒让我起了一层冷汗,心里很难受。只觉得入坠冰窖,浑身哆嗦,坐在电脑前面一个字都敲不进去。
你厉害!牛逼!)
连子宁摇摇手中的杯子,冰块在其中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
他淡淡道:“我这等自污之计,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你还看不出?”
“当然看得出,所以才更有些感叹。”溶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大人今年真的还不到弱冠之年么?不过十九岁而已,便有如此的心机,如此的眼光,对时局有这么深刻的判断,对自己面临的局势看的如此清楚,便是那些混迹官场数十年的老官油子,也不过是如此。”
连子宁自然不能说自己再世为人,心境已然大不一样,只是道:“可能是因为我在此独领一军,远离京城,远在京城的官场斗争之外,并未席卷其中,但是却又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其中的变化,所以才旁观者清吧!”
他这段曰子,做出的那种种举动,已经是在燕京城被很多人当做奇闻轶事传开了,茶余饭后,也常常会说到他的事儿。大部分人一提,都是感叹一声,此人毕竟是年轻,虽然腹中有才学万卷,但是城府还是有些浅。毕竟是少年姓子,未到弱冠之年就成为正五品武官,独领一军,跟脚硬扎,更是传说皇上也是亲口称赞过的,还是整个北地都知名的大名士,这些种种的因素综合起来,年少轻狂一些也是在所难免。
实际上,这是连子宁的自污之计。
若是说之前他不过是个区区的辰字所总旗的时候,京城官场还无人注意到他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已经是逐渐的引起了京城中各方势力的注意。天下五品官儿多不胜数,在京师这个贵族遍地走,当官儿多如狗的所在,更是引不起任何的注意。但是天下五品官儿虽多,像是连子宁这般手里头不但握着一支备受皇上和朝廷关注的新军,而且还有一座源源不断来钱的钞关的五品官儿,却是只有这一个。
手里有兵有钱,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实权派。更别说,现在全燕京城的人都知道,武毅军总统,京南钞关经历连子宁连大人乃是兵部左侍郎,掌部堂事的戴章浦戴大人夹袋中最为得力的人物,见天儿的往戴府送银子。
身为文采无双的大名士去做军官本来就是惹人侧目的异类,偏偏又能干出许多名堂来,干的还相当不错,这就更让人不得不注意了。
所以现在连子宁,已经是被很多人注意到了,武毅军大营旁边,时不时就有士兵回报有行踪诡秘的人在窥测。连子宁知道自己现在虽然算不得大树但是也足以招风了,引人注意也是理所当然,所以也只是哈哈一笑,随之由之而已。
引人注意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好的是可以提高知名度,比如说连子宁现在名气渐渐大了,以后要任命某个职务的时候,一提他的名字,大伙儿都只说一声,哦,这人我知道,是个不错的干吏。这便是威望的好处。
而坏处就更大了,被人注意的多,被人观察的多,自然犯错误的机会就更多,一点点微小的错误,也极容易被放大。
戴章浦此人为人刚毅狠辣,得罪了不少人,一路走来,可谓是步步是血,朝堂之中政敌很是不少,别的不说,孙言之那一派就恨戴章浦入骨。当然,对于深悉内情的他们来说,连子宁也是个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可以想见,只要是连子宁被他们逮到机会,随之而来的肯定是疯狂的攻讦和弹劾。
所以在这个时候,连子宁要自污。他要故意暴露出自己的一些缺点来,让他们注意,让他们看到,甚至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当敌人被他身上的这些污点给吸引的时候,这些故意展示出来的污点,就掩盖了他真正的目的。
当然,自污时也要有策略的,比如说之前连子宁杀尽王大户满门,袭杀那几十名骑士和车夫的事情,就绝对不能暴露出来,这等事一旦败露,唯有死字而已。
所以连子宁就开始享受,开始大张旗鼓的请厨师,请使女往戴府里头送银子等等……
但是这些东西,却又是无伤大雅的,就算是被人给拎出来弹劾两句,那大伙儿也只是不痛不痒的笑笑,少年人么,年少轻狂是很正常的。再说了,大伙儿当官儿,谁不爱享受?
对于有才华的年轻人,只要是没有利益冲突,大部分人抱着的还是宽容的态度。
更有些人,反而认为这是名士风流,所谓名士,不就得有这样的派头儿?一个月才吃一顿小笼包子但是就要高价雇两个专门做包子的养在府上!
事实证明,连子宁做的相当成功,他的那些事儿,他的话本儿,他的诗,甚至是他跟画扇仙子寇白门之间的渊源也已经从当曰那些秀才口中传了出来,成为燕京城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却无人注意到,他自己掏腰包,花了无数的本钱,将武毅军这支朝廷寄予厚望的新军打造成了一支强军!更无人注意到,他已经潜移默化的,利用种种手段,将这支军队对朝廷的忠诚度降至了一个冰点,几乎完全打造成,只服从于他的钢铁机器!
这些内情,连子宁不说,溶月包括连子宁系统中的其他人也都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些,但是他们都是曾经的失意者,是非既得利益群体,自然对朝廷也没什么太过忠诚的概念。更何况,这等事情,乃是泼天一般的祸事,是能随意猜度的么?
连子宁笑了笑,撇开这个话题:“现在我带着大部分人都到这边儿来了,那边只有你和王麻子两个人撑着,可别亏待自己。辰字所里的那些钱,说白了就是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