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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整支军队于是向东,往蕲县潜行,在离城数里处藏匿下来。北门晨风带着五六个军卒,乔装打扮,直奔蕲县西门。果然蕲县亦有防备,北门晨风大声叫门。
“什么人?敢在此叫门?”城门守卒见只数人,大声喝问。
“北门晨风,蕲公之故人。”
闻乃县公之故人,早有人报去。高右人来到城楼上,见果是北门晨风,大喜,令开城门迎入城中。高右人此时已过中年。他在博阳为洗心玉,助了北门晨风一臂之力,险遭夏禄文毒手。当即弃去狱吏一职,藏匿民间。陈胜起事后,他先是追随燕王韩广,后随臧荼入楚。他是故吏,懂得律令条品(这种人非常缺,甚至比将军还缺),遂为楚所用。后来臧荼归汉,他却一直在楚,身经数战,才搏得如今之职。今日得遇北门晨风,乃是他平日所敬仰之人,十分高兴,迎至县衙署。算来博阳一别,也有近二十年了。
二人各述别后之事,又言今日之战局,高右人请北门晨风助自己一臂之力,他正为城中兵力单薄而担忧,何况城中守将郑述又去了钟离。
“先生今日来,必有赐教,我当洗耳恭听。”高右人当然知道,北门晨风不会无缘无故涉此险境。
北门晨风说:“屏去左右,我为公言。”
“此乃我心腹,先生旦言无妨。”
“我乃来救公与一城百姓耳。”
此言一出,高右人知道北门晨风来作说客,一时沉吟不语。
“当年在博阳时,”北门晨风继续说下去,“公曾长叹燕之不存,正是因为公为燕忧,才助了我一臂之力。我知公乃忠义之人。今燕王臧荼在汉,汉王刘邦乃天下英主。你在楚营,当知楚之暴戾,荼毒生灵,天下皆叛。楚王天下,践诸侯,屠黔首。而汉王与诸侯共,大燕得以恢复,此乃公平生之所愿。公为燕人,当年泣泪言燕,今何故助楚?今天下大势,公自知之,昊天将倾,一木难支。以一人之力,焉然挽狂澜于既倒?只怕兵燹一开,父母妻儿均不可保。不念苍天念苍生,蕲县一城百姓,系于公之一人。城父一战,公自知之,数万黔首百姓焚于一旦,均为不识时务。满城百姓遭此荼毒,守者罪孽深重矣!”
“容我思之。”高右人面对如此变故,如何想得了主意,只想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再者,他得楚之恩遇,弃之于心不忍。这样,他才说道:“先生先去休息吧。”
北门晨风与诸卒宿于传舍,与诸卒议。
“我视高右人未必肯降,如其不降,我辈危矣。现在,坐守即死,不如连夜袭之,那结局尚未可知。不知诸位,愿随我否?”
“愿随先生生死!”
这天深夜,北门晨风带着这些军卒,悄悄地潜出传舍,逾墙进入高右人府。此时,高右人尚未睡,正为日间事烦躁。知北门晨风一言是至理,但要背楚,又怕此事不好掌控。所以,他并没有加害北门晨风之心,也没有严加防范,现在突见北门晨风持剑而入,大惊失色:
“先生来此何干?”
“救公耳。”
“何为救我?”
“事急矣,公若不降,天下受苦,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汝将陷我于不义耶?”
“天下有大义、小义,小义从大义,公降汉,乃大义,何谓不义?”
“我不是不降,只是众将未服,稍有不慎,岂是你我可掌控的。”
“只要你拿定主意,此事并不难。天明,召诸尉卒将于庭议事,有不从者,杀之,大事可定。”
“这都是我平日的部卒,我心何忍?”
“今日不忍,日后又何忍?公自是明白。今日,乃救他们,不得不为尔!”
在刀剑的胁迫下,高右人才决定背楚。天亮,他和北门晨风前往衙署。临行前,一军卒曰:“留下二人于高公舍?”
北门晨风斥之曰:“吾信蕲公,岂可为此宵小之举!”
“不得不防。”
“勿言!”
这为高右人大为感佩。
“今日果见先生之风!”遂下定决心,与北门晨风一起去收伏众将。
高右人和北门晨风至衙署,布下伏兵,请诸将来庭议事。
果然,当高右人言及归降一事时,一卒将大声抗辩道:
“公差矣,吾等受项王恩遇,岂可叛之!”一言未毕,早已被北门晨风一剑斩之。众伏兵一拥而入,将众官佐将卒逼住。北门晨风大声喝道:“不准伤了性命。但不从者,此即下场!”
众官佐将卒莫不敢言。
高右人说:“我也是为大家作想,汉王仁义,项王太过,从仁义而弃不道,应是明智。且今天下皆叛楚就汉,你我不必拘泥于小节,有负天下,累及妻孥。且今日项王势败,不日将亡。弃暗投明,得保自身,荫及妻儿,惠及天下,愿诸君思之。”
其实,事不发则不发,楚军一败再败,是人都看得明白,心思早已浮动。只是碍于形势,不敢率先作为而已。今有县公主持,自然振奋,立即响应。本有左右观望者,亦立即附和;有不从者,碍于形势,亦不敢言。
北门晨风立即命一所带军卒,得蕲公之令,出城去迎接依梅庭。又与高右人商议,将平日亲近的将佐,置于要冲,掌控住全城。于是大开城门,将依梅庭迎至城中。依梅庭立即飞羽传书,派信使去(金至)县去禀报汉王。
水到渠成,既然已经易帜,众楚官佐卒将亦知性命所系,本来傍徨,不知何往?如今只要渡得此难关,便是前程,如何会不知道利害?士气立即高涨起来,准备应付楚军的攻击。
项羽得知蕲县已叛,犹如一枚钉子钉在心中,灵壁和(金至)县两地的退路都被切断。这样一来,楚军就真的危险了,他立即命令季布率军全力攻蕲。此时,刘邦已获知蕲县已下的消息,立即指挥诸侯军向(金至)县发起了进攻。而齐军在韩信的指挥下,亦开始出动,向灵壁而来。
这样,楚军兵分三路,一在灵壁,一在(金至)县,一攻蕲县,这就犯了兵家大忌。孙子曰:“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敌寡。能以众击寡,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这一点,项羽焉能不知道?他的兵力分散,刘邦的军队集中,他的兵力本就不足,事已至此,他实在是无可奈何。这样,他不得不放弃(金至)县,将项襄、项佗和他们的军队撤回,令他们与季布军合一处,全力攻打蕲县。打算攻下蕲县后,再向南撤,去与赵克爽、季姬军汇合。
五卷、七、十面埋伏
七、十面埋伏
依梅庭、北门晨风、高右人在楚军的猛烈攻击下,主动放弃了蕲县。因为依梅庭看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楚军对汉的对峙已经松动。如今这样疯狂反扑,只能说明他们的心态已经动摇。蕲县是一座孤城,也无法阻挡得住项襄、项佗、季布的攻势。
既然项襄、项佗的军队已经东撤,汉王刘邦就率领他的军队进入了(金至)县。这样,就与齐王韩信的军队连成一片。真是猛将云集,旌旗飘飘,这次殊死大决战,已经有了非凡的意义。刘邦非常高兴,依梅庭带高右人来见汉王。北门晨风不至,他推辞了,不想进入汉营来为君王效力。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不想让人视为附炎趋势、落井下石之徒。依梅庭深知他的为人,不勉强,只和高右人来拜见刘邦。刘邦正坐在案几后,众将均在,见到依梅庭,大喜。
“你们看看,是不是,真是后生可畏啊!有胆有识,有勇有谋。这次,你是立了大功了。”他又对高右人说,“蕲公真乃明智之士,一俟夺下蕲县,公仍为蕲公。”
高右人感激不尽,到这时,他才相信,北门晨风没有骗他,也对汉王感恩之极。
汉营中弥漫着一种欢庆的气氛,张良见状,进言道:“大王,现在还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项籍还有十几万部卒。他现在复归蕲县,如乘机南下,钟离又有赵克爽、季姬,淮南王怕无法遏制得住他们……”
“季姬?”诸将虽知此人,但仍感陌生,因为他们从未会过季姬,仿佛只是一个与己毫不相干的人一样。虽然也有血战阿房宫的传闻,但他们毕竟没亲历过。
“故秦青城公主。”龙应奎说明道。
依梅庭见说到季姬,觉得不便多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保持沉默。
龙应奎的话引起了一片哂笑。
“青城公主乃我韩信第一敬仰之人。”齐王韩信说道。齐王韩信是什么人?象他这样的兵家,自然研究透了自己的对手。
“齐王说得不错,这小女子,决不可小视,”龙应奎说,“有勇有谋,深得人心,那一柄剑,无人能敌。”
“与卿如何?”汉王问。
“决不在臣之下,臣正想与她会上一会。”
“这么厉害呀!”不在龙应奎之下,哪还有谁是她的敌手?
“正因如此,”张良继续说道,“如果让项籍退至钟离与季姬合流,那我们可能就很难将其聚歼。一旦他们流窜到江东,我们就鞭长莫及了。那就真是放虎归山,遗患无穷!”
“子房有何良策?”
“必须在此地将其聚歼。至于在此地要找到一个消灭他的好地方,又不能惊动了他,使其迅速南窜,这却颇费思量……”
“子房先生果然看得清楚,说中了要害,为此战定下了方略,剩下的就是我们的事了。”齐王韩信说。他又对汉王作了一揖,说,“臣有一策。”
“说上来。”
韩信走到刘邦案前,那时还没有太多的君臣之礼,命人将灵壁地图展开。他站在刘邦面前指着地图说:“现在臣部属孔熙正在垓下,喏,这里——”他指着灵壁以东的一个地方(此灵壁非今日之灵壁),对刘邦及众人说。“垓下是一个环山绕水的聚落,绝对是打一个歼灭战的好地方。大王,听我说,项籍要南下,这是迟早的事。我们决不能让他南下,得把他调回来,且要他乖乖的往这里钻。”他点了点垓下,“臣有一计,叫十面埋伏。具体实施是这样的,派出几支军队,让他们与楚接仗,打几次看结果而定。但这仗只许败,不许胜。项羽骄纵,不可一世。约战的诸将应尽量地去激怒他,接仗又要打得真,一步,一步把他调转回来。只要他一进入垓下,我们立即将他的归路截断,将他围困住,此事可成!”
项羽率领他的军队,在左令尹项伯、右令尹项襄的力劝下,从蕲县开始南撤,前往钟离。他命剡公守蕲县。军队在天亮时出城,由于有众多辎重,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了不到十里地。这时只见东边一阵鼓响,旌旗摇动,杀声震天。尘埃涌起处,一队齐军杀来,为首一员汉将,正是孔熙。那孔熙银铠银甲,骑一白马,纵马舞枪,大叫道:
“楚军休走,留下项籍那小子,放汝等一条生路。”
项羽闻言大怒:“无名鼠辈,也敢放言。”纵马来战孔熙,楚军全面掩杀。汉军临危不惧,两军混战一番,孔熙难敌项羽,力战了几个回合拍马就走。汉军见主将败走,纷纷逃窜。楚军追到一险隘处,山上打下一片滚木石雨,坏了楚军不少。这激怒了项羽,命上柱国项佗从东面迂回过去,包抄孔熙。孔熙一见,立即撤离了山头。项羽攻占了这山头,放目望去,见汉军溃不成军,弃甲丢铠的,正欲急追。却被项襄拉住,项襄说:“大王,现形势大坏,不可恋战,我怕汉军有诈,不如暂避钟离。到了钟离,我军可得到休整,可战可守,也可另做打算。”
项羽心里明白,知道这是正理,正欲后撤,只见山中又一阵梆子响,一汉将杀来。
“不要放走了项羽!”只见满山遍野都是冲击的诸侯军,他们这样呐喊着,一汉将已冲至山下。这汉将黑铠黑甲,手舞大刀,正是薛欧。薛欧大叫道:“项籍休走,留下头来,让我建功!”一边叫着,一边率军冲进楚军,左劈右砍。楚军慌忙接战,力战之,这一股才了,另一股又拥上来,响起了这样的叫声:“留下虞姬来!”
“留下虞美人!”
“项籍玩得,我们如何玩不得!”
这等侮辱,项羽如何受得了,切齿道:“尽诛之!”项襄正要开口相劝,项羽怒睁了他一眼,骂道,“是人乎?”遂不听,杀上前去。汉军抵挡不住,项羽纵军掩杀。又听得一阵擂鼓,又是一股汉军,与前面奔逃的汉军挤成了一团,还未开战,就已败退。
这一两个月,楚军还未取得过胜利,士气低落。这一次,虽是小战,却是四战皆捷,这正是项羽所需要的。过去,他每战必胜,自认为没有战胜不了的军队。现在正乘胜追击,见前面又是一营汉军,为首一员汉将正是依梅庭。依梅庭见到项王,在马上作了一揖,说:“大王别来无恙,恕小将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