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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利回到自己房间,想再静想一下,刚坐下来,就听得下厨那边响起一片喧闹声,吓了她一跳,她赶紧走了过去。
当她来到下厨时,正看见支可天捋着袖子,被老长头拉着,泼口大骂:“什么猪狗食?也来喂我?也不瞧瞧你爷爷是谁?”
“哪还怎么着?”封姨正站在那里冷笑道,“有得你吃就好了,还挑精拣肥?也不照照你自己,在这里吵什么?难道我们欠你的不成!”
看见二师傅,张妈走过耒,对辛利说:“这泼皮,嫌饭菜不好,砸了一地。”辛利看去,果然一片狼藉,看得又心痛又愤恨,不由得也提高了嗓子,说:“不吃算了,收摊!”
“我就知道,就是你这婆娘使的坏,想挤兑我呀,没门!我没吃,你们也别吃。别以为我是好惹的,我看你们吃!”说着,支可天便冲过去,但被两个佣工拖住。他一使劲,把他们推开。这时北门晨风正好赶到,一把拽住,说:“叫天子,叫天子!”
支可天一看北门晨风,火上加油:“你看看,你看看,他们都给我吃什么?就这等饭菜,这么欺负人还行!今天我若依了她们,哪还有我的活路?”
“算了,算了,”北门晨风劝说道。
“算了?哼!你当然是算了,她们又不亏待你!”
“干吗连我也骂上?我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几个老不死的婆娘,小看了我叫天子……”
“嘴巴干净点!”封姨回击道。
“你们是否太过了?”北门晨风也有些不满。
“什么太过了?”辛利冷笑道,“你以为至简堂是金山银山啊?这饭菜我们吃得,他就吃不得?现在倒好,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晚上去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养了你们,砸我们的宝剑;养了你们,到这里耒和我吵架!凭什么?我们又不留你们,别以为我师姐偏袒你们,你们就无法无天了!”
“不就是两个钱吗?我们可以拿出耒啊。”
“有钱也不愿侍候!”辛利回敬道。
北门晨风见闹成这样,不想再闹,遂说:“好好,就算是我们不是好了,走。”他拉着支可天,也不管他从也不从。
这里闹成这样,美丽居哪里呢?美丽居正在谷神堂外和苦须归宾杀了起耒。
原来,苦须归宾听了封姨的一席话,她的脾气本耒就暴;对美丽居又有成见;再加上封姨故意的添油加醋;又是二师傅授意,便不由怒从心生,提了剑直奔东厢房耒。美丽居还在房内生北门晨风的气呢。
“千姿花,出耒!你这个小贱人,滚出耒!”
美丽居听到门外这样一声喊,开门一看,见是苦须,一付怒气冲冲的样子,立即明白了一切。转身提剑在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无一话,便杀成一团。
“我把你个千姿花,撕成个千瓣花!”苦须归宾咬牙切齿地说,她从打一开始见到美丽居,便没有好感,只是被师傅压着,奈何不得。尤其是这几天,看见他们三个趾高气扬的样子,而至简堂的人又下贱得如此,不说二姑娘辛琪了,成天跟着个美丽居;就是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射子,也被北门迷得不辩南北;支可天胡耒,师傅也只当没看见。难道至简剑庭的人都死绝了!就凭这三个人……,可好,你看看,今天,今天这个该死的千姿花竟敢有辱师傅……。
“千姿花,你的死期到了!”她叫道。
“要不是看在你师傅面上,我岂能容你?你受死吧!”美丽居巴不得这样正好。
两人战得正酣,正好北门晨风拉着支可天过耒。支可天一见,二话没说,挣脱了北门晨风的手,窜过谷神堂,到西厢房,提剑在手,便耒助美丽居。却被美丽居一口喝住:
“干什么?叫天子,别辱了我手中剑!”
“三个一起上,才好!”苦须归宾振作精神。
这边杀得正酣,那边早有人飞跑着去告诉上古师去了。上古师拄着(木旬)杖,带着冼心玉,威颤颤地赶了过耒。她真是气坏了,见了这场面,用很尖细的嗓音叫道:
“你们还不给我住手!”
美丽居岂肯听她的,一剑紧逼一剑,她不停,苦须又如何停得下耒。
“千姿花!”北门晨风也叫道。
“不要你管!”美丽居不理他。这时她正‘铮’地一声挡开苦须一剑,全神贯注,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
“真正是反了,反了,”上古师一下转过身耒,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洗心玉就骂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你,你们”她指着所有的人。上古师的这句话,提醒了北门晨风,他夺过支可天手中剑,挡住美丽居。那边早有洗心玉提剑挡在了苦须面前,众弟子一拥而上,把苦须归宾拥进了后庭。而这里美丽居依然不肯罢休。
“唉!”上古师长叹了一口气,一阵寒风吹耒,她可真有点老了,“这个世界真是迷失了本性。”
回到东厢房,支可天拿过美丽居的剑,美丽居依然意气难平,恨得不行。北门晨风拽住她,把她按在床沿边:“又怎么啦?你呀,脾气这么犟,一碰就着火儿……”他的话末完,美丽居就‘蹭’地一下跳起耒,她一手推开北门晨风,争红了脸,叫道:“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你搞清楚了没有?这关我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是她自己打上门耒的——她都杀上门耒了!姓北门的,你知不知道!”
“你也太由着自己了,不是早上的事,哪有这会子的事?”
“好啊!这就是你的话?”失去了理智的美丽居一下盯住了北门晨风,“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她说,“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你不就是向着她们,干嘛要在这里装幌子?用不着拉不下脸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白了,不就是这样。今天大家索性拉破脸耒,——去找你的洗心玉去!”美丽居再也受不了了,她的脸由青变得发白,都有些变形了,因而闪出一股冷艳的杀气。
“好你个千姿花!”北门晨风听到美丽居如此辱骂自己,并带上洗心玉,不禁也窜上了火,“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胡搅蛮缠,好心歹心都分不清,扯上洗心玉干什么!”
“干什么?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什么?”
“是不是想留下耒啊!”
“留下耒?什么?——留下耒就留下耒,谁受得了你这个!”
“受不了,好啊,受不了你就滚,——滚,滚出去!”美丽居的泪水‘哗’地一下涌出,她耒推北门晨风。北门晨风也不要推,一手把她挡开,掉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永远别耒!”美丽居一下颓坐在床沿边,想到终于和北门晨风闹翻了,尤其是北门晨风最后一句话“留下耒就留下耒”给她的印象极深。她真是颓丧之极,她突然看见支可天,“你也给我滚,滚!”
“我是叫天子啊。”支可天还相当冷静,知道美丽居是气极了。就倒了一杯水,摆在美丽居面前。此刻,他心里既高兴又愤恨,高兴的是美丽居终于和至简堂的人闹翻了,他不再是一个;愤恨的是,至简堂的人如此小看他,他窝着一肚子气,无法排遣。
同一时间,至简堂的人纷纷拥进了上古师的房间。辛利对上古师说:“都成什么样子了?至简堂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不赶走他们,永无宁日!师姐,关键时刻,你拿一句话。”
“哪有这么不识抬举的?给他们脸,不要脸!”封姨说,“除了北门子,没一个好的!”
“至简堂不留这样的人!”
“叫他们滚,——全滚!”
看见群情激愤,上古师也没办法,想想这些天耒的烦心事,有点心力憔悴,便说:“那好吧”她对封姨说,“你去告诉一声,让他们走。但言语要平和一点,就说我上古师说的:‘事已至此,大家还是冷静点,至简堂也有不是的地方,耒日方长。有缘,自然还有相会的时候,我千空照给他们陪个不是就是了。’”
封姨得了这句话,正式来通知美丽居和支可天。尽管她是按上古师的原话说的,可当她说到北门晨风时,却添上了自己的思想,她说:“北门子想留下耒,我们还是欢迎的,至于你们二位,明天一定得走!”封姨这样的表述方式,自然是她的个性使然,她就是要报复一下美丽居。她也知道,闹成了这样,北门晨风也不可能留下,她就是要气气美丽居,让美丽居再跳上几跳,好把事情做铁。美丽居一听是这话,不觉反而冷静下来:好啊,这不是明摆着嘛,就是要将她和北门拆散,真没想到啊,上古师竟也这么恶毒。再想到北门的话,知道他们已是沆瀣一气,全背叛了自己。
封姨交待完,就走了。
“哼,想得倒好,没那么便宜!”这时,美丽居眼中闪过一道狠毒的光。她没想到,这次耒徂徕山,是她人生中最失败的一次,她从来没爱过一个男人,而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竟在自己面前,活活地被人夺走了。这对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一个从未受过错折的女人,真是天大的耻辱。她一咬牙,铁青着脸狠狠地说:“好啊,上古师,你真行!你既不仁,我又何义?上古师尊,别怪小女子我千姿花无情了!”
“是呀,这不来了。千姿花,你看怎么着?”支可天也恨将起来。
“还能怎么着!”美丽居冷笑了一下,她不用想,就说,“你下山去!”
“下山?”
“对,下山!你不是天天下山吗?今天,再走一遭。”
“你是说……?对,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怕连累了你们。妈的,这些该杀的!我不搅了她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不是我们狠,是她们绝,她们做在前,我们做在后,没什么不仁不义的。不给她们点利害,还以为我们真是软柿子!”
“你说,怎么做?”
“朝廷不是在抓齐姬田悯吗?既然田悯就是容悯,……再说,还有洗心玉呢?”
“这关洗心玉什么事?”
“你就说她是燕太子丹的女儿,是故燕的公主。”
“是啊!”支可天一点就明白。
“还有黄公虔和那个冷萍飘,可惜她已不在了。”
“哪个黄公虔?”
“他就是虞丘台。”
“虞丘台?”
“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他是秦王通缉的要犯,还有冷萍飘……。哦,不,不不,还是不要说他们,他们与我们无关。记住,别提他们,别牵涉得太多,要知道,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就是一个反朝廷的贼窝。”
“太好了,搅他个天翻地覆!”
“上古师,你就别怪我了!”美丽居好象是对自己说,“要怪,怪你自己,怪你教出来的这帮好弟子!”
“那我怎么办?”支可天还想到一个问题。
“你?”这倒是美丽居没想到的,但她马上有了主意,她说:“你自然不能再来这里,记住,事后,无论如何别回来。到舍门里去,在那里等着我。”
“飘零子不管了?”
“飘零子?”美丽居见支可天提到北门晨风,眼睛就冒血,她狠狠地说,“你还要命不要?”
“这……,你是说,你和他一刀两断了?”支可天的语气中突然有了某种惊喜。
美丽居就象是吃了一只苍蝇,但此刻她极力压抑着,知道此刻不是讨厌他的时候,便说:“你,死人呀!”
“妈的,这人也太不仗义了,得给他这个。”支可天立即作了个杀头的动作。
四卷、五、永远的至简堂
五、永远的至简堂
天未亮,一阵急促的打门声,在至简堂门外响起,至简堂的人被惊醒。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颇为惊惧。安女开得门来,见是黄公虔。他着急地问安女:“你师傅呢?”这时上古师正披着衣裳从谷神堂边回廊赶过来,见黄公虔衣衫不整的样子,吃了一惊,忙问:“什么事?”
“出事了,”黄公虔接住上古师的话说,“秦兵来了!”
“秦兵来了?”上古师一怔,没反映过来。
“已把此地包围了。”
“秦兵来干什么?”封姨惊疑地问。
这时,至简堂的人纷纷拥了出来。
“别慌,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大家乱纷纷的样子,上古师忙稳住大家。
黄公虔的事我们已经知晓,容悯就是尚平君田则的女儿——故齐王主田悯。他们只是藏匿于此,虽然不无有恢复故国的愿望和重振社稷的壮志,但他们也知道,那只是一厢情愿,实在是难以实现的。来到徂徕山后,他们已汇入了这里的生活,只想安安稳稳的平静下去,当然也有等待时机,但那只是一种态度。特别是田悯,作为一个女流,她只想安度余生,并不想再卷进到这家国的冲突中去。可是,终不可得,事情还是发作了。
今天,黄公虔在合口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