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始皇帝扫了他一眼,突然对田悯感到了兴趣,吩咐道:“带田悯。”
田悯被带进宫,依然未从那恶梦中醒来,但她那天生的丽质仍在,尤其是在这庙堂之上。季嬴一看到她,立即被她吸引。在季嬴看来,田悯是那么美丽庄正,她的气质不同于秦。秦国的贵妇,比如自己,在她面前,说不上为什么,总有点光彩失色。虽然此刻的田悯带有一点颓丧,但依然象一支带雨梨花,令人生怜,不过季嬴马上不这样想了。
始皇帝挥了挥手,让把她带下去,并说道:“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不喜五谷而喜金玉:田齐焉能不败!”父皇的这一番话令季嬴感到震撼。
“交给你了,”始皇帝还是比较相信赵成的,又说,“不必为难。”
赵成明白,在诱捕这一批奸佞之前,他不能让田悯死去。“臣明白。”他说。
“你们可以想想,怎样才能将这些奸佞尽力收捕之,一个国家,怎容得这私剑之悍?”始皇帝做事向来喜欢干净利落,从不惧怕挑战,何况只是这样几个毛贼?“你们可要筹划筹划,怎样才能制约住他们?——斗越门是谁?”
“邛崃剑庭西天嫫母哈婆婆尸后的弟子,”龙应奎说,“那哈婆婆比上古师更甚,也更歹毒,”龙应奎有点挟私愤地说,“这次杀了她的得意弟子,臣怕她会与朝廷为敌。”
“这不正好吗?”这一刻始皇帝的心中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他想把这些作奸犯科的悍侠一网打尽,但这只是一个想法,一晃而过。他就针对今日事,下了一道诏令说:“诏令全国,严格监察六国王族旧贵,凡此等人物,一律不得再擢用。”他没想到,这样的诏令,彻底断送了六国士人的进阶之路,使他们成为朝廷的死敌。“第二,对以奸犯公法,替人效死命的游侠豪客,必须严格拘禁,一俟查实,则收捕之,决不姑息养奸,不能让他们随意的以武行法,更不能以一种放任的态度,动摇了黎庶对朝廷的信心。”
二卷、九、桃芸儿
九、桃芸儿
田悯原被收押在廷尉府女监中,廷尉府在雍门宫南,廷尉府的监狱也在那里,和田悯一起收监的有负二、桃芸儿、翠帘。赵成接手田悯案,即把田悯羁押到御史府的大狱中。御史府在六国宫殿北,站在咸阳宫北露台上远远地可以看见,有复道相通。这御史府旁,有几处特别的囚室,与一般的富家院落无异。有室有院,有花有草,除了高墙和狱卒外,看不出是羁押罪徒的地方,田悯就被收押在这样一处院落里。
负张氏已死,翠帘受了刺激,恍恍惚惚的,还有负二和桃芸儿。廷尉右监夏禄文和廷尉右平依梅庭(张嫣死后,始皇帝把他从郎署调出,兼了张嫣的位置)拟将三人收为官奴。桃芸儿本想极力申辩,却被探视她的胡宪说住。胡宪告诉她,千万别把盈夫人一事说出来,那样势必会牵涉到他,好在这事只有张嫣知道,如今张嫣已死,胡宪知道秦律之严,宁愿失责也不愿意揽祸。桃芸儿也算是个痴情女子,遂死心蹋地地维护起胡宪来,矢口不提盈夫人之事。
胡宪知道桃芸儿为自己承担了许多,自是极力营救。依梅庭这人公正严明,不好说话。胡宪原本就是夏禄文的手下,又加上有舅老爷宗丁,宗丁就桃芸儿一事,狠狠地责骂了胡宪一通。但经过胡宪把事情的原委说与他听,也不敢轻慢,虽极不情愿,还是去看了夏禄文,胡宪为此花了不少上金。只是他不知道,此时夏禄文已看中了桃芸儿,并不想为难她。这之前,他已将桃芸儿带到自己在沣镐大道南面的外室中,桃芸儿虽极不情愿,但自己的生死大权掌握在这位大人手里,如何敢极力抗拒?遂被夏禄文逼住。桃芸儿此时已退到床边,无路可退,“大人,望看在胡宪的份上……”她还存有幻想。“哈,你还被胡宪梳拢过,这不更好吗?你就更用不着担心了。”夏禄文邪淫地有所特指地说。这时桃芸儿只感到夏大人的双手已按住了她的双肩,只轻轻一推,她就跌坐在床沿边,随即那个令她厌恶的庞然身躯就已将她重重地压住,她只得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粗暴的蹂躏进行。
桃芸儿从此经常侍候夏大人,这时夏禄文又得了宗丁许多上金,也有些腻味了,才将桃芸儿放了出来。
负二、翠帘则被收为官奴,负二懂得经商之道,被谪发至上郡。上郡如今是直接面对匈奴的边庭,聚集了众多的军卒和役夫,每日需要消耗大量的粮草。这些粮草,关中地区无法供给,只有从富庶的齐鲁之地征运。负二现在做的就是到齐郡、薛郡去,那是他常去的地方,和成千上万的臧获、胥靡、苍头一样,将那里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到上郡来。这个工作相当艰苦,上郡得粮一石沿途消耗要过两百石,不是始皇帝,谁做得了这个事!这是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决心的,不是意志力十分坚强的人,是做不了这个事的。
翠帘也被押往上郡,做了一个舂妇,每当负二交割完粮食后,就会来看她。二人相知相识,在这茫茫人海中,如今,他们没有一个亲人。这么若大一个世界,也再没有一个人会记挂他们。人到了这种地步,就象一片落叶飘在大海上一样,感到特别无助和凄凉,二人都把对方看着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后来,他们结为夫妻,互以对方微贱的生命,来作为自己的生命支柱,挣扎在那苍茫的大漠边缘。
胡宪将桃芸儿接出后,将她安置在白马街南端一处宅第中,安排了两个粗使丫头,日常家给用品,俱不缺少。胡宪这样看待桃芸儿,自然是心中有她;二来也是防她口实不严,惹出事端。至于桃芸儿心中会想什么?他是一点也没想到的。桃芸儿虽然还年青,但一生坎坷,早已是个有主见的成熟女性。她知道欢愉是短暂的,必须趁着这个机会,让胡宪把自己娶回去。只有这样,自己的付出才值得,自己的一生,也才有了依靠。因此,她满怀着期待,期待着,却总不见胡宪提起,因此常在无人之际,暗自垂泪。她已猜度到,胡宪可能已不想再对现他的诺言,但她又不愿正视,所以有一天,她有些忐忑不安地对胡宪说:
“胡郎,有件事,你答应过我的,你可还记得?”
“什么事?——哦,”胡宪看见桃芸儿急切的目光,想起来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件事,更没想到桃芸儿会提出这件事?他感到很无奈。无奈什么呢?无奈于桃芸儿的愚蠢、无知,无奈于她的不懂事理。“她就真的不明白,他胡宪是堂堂朝廷命官,能够这样对她,已是很不错了。她还要什么?假如,她仅仅只是出生微贱,那还情有可原。可她……。”想到这里,胡宪真正感到了有种逼迫,他没有说话,静想了一会。他认为没有必要再让桃芸儿存有幻想,他必须告诉她,她和自己有距离;让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他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对桃芸儿说:
“既然说起这事,我也只有具实说了,你认为我们俩人……?不,你听我说,我是朝廷命官,是有身份的人。且不说人言可畏,也不说人生发达,就是我母亲,还有我的舅老爷,也是通不过的。假如你一定要这样,那就等于把我逼进了绝境,你不能这样自私……”
“可你是答应过我的,当时,你可不是怎么说的,现在说变就变了,是不是……?”
“我又没亏待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少了你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这算什么?我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那你还要什么?”
“我还能要什么?”
“你怎么这样不晓事,那些东西都是空的、虚的,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些,只管过日子……”
“你当然可以不想,可我能吗?说不定那一天……”
“我不会不管你!”
“这种话当什么用,山盟海誓不都抛到一边去了吗?”
“可你也得为我想想。”
“你一个官老爷,还用得着我来想,我连自己都想不好!”
“你总不能这样不讲理!”胡宪有点逼急了。
“我不讲理?”桃芸儿突然爆发起来,“是我不讲理,还是你无情,我都为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却这样对我。胡郎,做人要讲良心,”桃芸儿一把抓住胡宪的手,几几乎是要跪下来哀求他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起来,起来,别这样行不行?”胡宪也确实有些内疚,说,“我又没说不要你。”
“这可是你说的。”
“唉!”胡宪长叹一口气,他感到很疲惫,“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别成天和我胡搅蛮缠……”
这话一出,桃芸儿立即和胡宪争吵起来,最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桃芸儿大哭了一场。
带着一身疲惫,胡宪回到府中。他的舅老爷正来看妹子。原来,宗丁只是因利害关系,才救了桃芸儿。没想到这外侄却弄假成真,把这样一个女子包养起来,以至有些风言风语都传到他耳朵里来了。“这兔崽子,”他想,“丢了自己的体面不说,还要让我这老面皮跟着蒙羞。”
“你也太糊涂了,”他指责妹子说,“怎能由着他胡来,年青人荒唐一点没什么,可也不能当真。如今倒好,满京城传得都是,——一定是那个下贱的女人故意宣扬开的。那女人本就是娼妓,这样一个女人,自然极有心机,你说说看,宪儿落到她手里,会有什么好结果?京城里什么样的好女孩子没有,怎么就看中了这一个,你们胡家还见不见人?我宗丁还见不见人?”
胡母原来还为儿子有个女人陪着,暗自得意,没想到被长兄说得如此利害,吓了一跳。分辩道:“我那里知道,自从宪儿来到京师,不都是由你提携的吗?前些日子,你还说他年青有为,前程无量。怎么一下子,就出了这么个事?既然那女人要不得,叫他不来往就是了。”
“你呀,怎么这样糊涂,想什么事都这么简单,叫他不来往就不来往了?倘若着了迷,还真麻烦呢。“
正说着,胡宪回来,他进内来向母亲请安。
胡母一见胡宪,立即放下脸来,说:“你在外面做的好事,今日说与我听。这京城里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怎么偏偏拣了这么个下贱的,也不嫌臭的、腥的、烂的,什么样的你都要,你是不是要把为娘的气死?”
“娘说哪里话?这原本是没有的事。”胡宪极力否认。
“什么没有的事?”宗丁脸一放,说,“你别以为做得机密,这事都传到我耳朵里来了。我可是你舅老爷,不是满城皆知,别人会说到我这里来。这不明明是在气我,正在看你我的笑话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不孝的东西!”胡母觉得有一股气,直冲心口,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这吓坏了胡宪。
胡宪见母亲真的动了气,只得将对桃芸儿的那一点真情收了。忙解释道:“孩儿再糊涂,也不至于糊涂致此,这不是事出有因吗。田悯一案牵涉到我,我总得先稳住她,无非是哄她闭口,哪个会当真?这不,今天她还以此相要挟,我正在想,这事怎样对付才好?可也不得主意,舅老爷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不误会?你就别想糊弄你母亲。”宗丁说,“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好在你还清楚。”宗丁怎会被胡宪糊弄,立即戳穿了他。但他也相信胡宪并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才算放了点心。他继续说,“还算你清楚,年青人荒唐一点没什么,但千万别当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与你母亲说了,凭我在京城的这张老脸,这块牌子,将来见到好人家的女儿,自然说一个标致的与你。你看看人家阎乐,娶了赵大人的女儿,平步青云,那才是年青有为的样子。”
“你可要好好听着,”胡母说,“你才当了几天尉佐!舅老爷什么世面没见过,他的教训你可要记住,你要是能学得你舅老爷的一丁点儿凤毛麟角,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宗丁并不会轻易让胡宪胡弄,他一定要听清胡宪是怎样打算的。
“我不还没想好吗?”
“什么没想好?是不忍心,下不了这个决断。”宗丁一针见血。
“这……倒没有。”胡宪把握不住,有些迟疑地回答。
“这事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当断则断,你说你能怎样处置她?我告诉你,最好的处置就是把她弄死,让她一辈子别说话。”
“啊唷,兄长,你可不能叫宪儿杀人哪!”胡母见自己兄长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坏了。
“我没叫他杀人,我是说最好。但真要做这事,就怕做不干净,反害了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将她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