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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在路上，谭纶遇到了正打算去找张居正的户部尚书王国光。谭纶随即抱怨到：“王大人，你这户部长官是怎么做的？怎么朝廷里嘉奖立功将士们的赏银都拿不出来了？” AfX6X4Dg3。Zeel96o
说到银子，户部尚书王国光叹口气说道：“谭大人，不瞒你说，国库里还真的就拿不出一份银子……前段时间，朝廷以实物折俸，你也知道。眼下情况虽然好了一些，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所以啊，我们还得勒紧了裤腰带再坚持坚持……” dc‘e2X＇Uc0AdLOQmn
“坚持个屁……”谭纶道：“你说得轻松……别人也就不说了，你说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他们总该得到跟战功相符的赏银吧。如今新皇登基，总得有个新气象吧。就说那闽州府的徐云飞，渡边无二数千精锐倭寇，被他全部歼灭。此等功业，却被朝廷给冷落了。我听说，主要是你们户部拿不出银子来……朝廷这样做，实在是有负那些将士。长此以往，又有谁会再提着脑袋去为朝廷卖命？” h2K4it_Pc_F1D5NU4
王国光闻言，顿时就无语了。 ＇LcfbgNNRohYYOsbO
从某种意义上讲，兵部尚书谭纶的话的确在理。 T0VZ。UnILi‘kkQTOS
可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处，眼下国家就这么个样子，各地拖欠的税银正在慢慢的收拢，困难的日子还得度过两三个月。他王国光也没办法啊。 Z。iZlUW_bnRnf^bY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不大融洽，甚至有些火药味。 ＇74O＇Pm的FapERZIs
直到见了张居正，谭纶的语气都还是那么的冲。他语气严厉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希望张居正能给他一个解释，并且秉公办理徐云飞一事。 BCUS‘sbkbnA的LM。c9
听完了谭纶的质问，张居正半是玩笑半安抚道：“都坐下吧，有话慢慢说……谭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眼下朝廷的确有些困难。而且，我不同意大肆宣传徐云飞大捷，还有一些别的方面的考虑。” ＇1tZ^R03VFZ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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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首辅的考成法
谭纶道：“新皇登基，首辅大人也刚上任，如此对待有功的将士，恐怕会丢失人心哪……” L‘ogdrhPAq^‘jLcT “呵呵——！”张居正轻笑一声，说道：“谭大人，收揽人心的事，谁不想做？只是此事我自有计较。这样吧，既然你亲自前来质问，我就索性跟你说说吧。我来问你，那徐云飞的情况你可了解？” 88ml^qNTpAb6a^c5Q
“了解啊——！”谭纶不以为然的说道：“闽州府守备军猛虎营千总。” iGfRjBSm_＇‘＇sUOLd
“就这些？”张居正问道。 OZFQ‘B‘Vdc7i8B3t
谭纶想了一下说道：“叔大……你什么意思？” ZZ3GiaO。fT3mPHl
“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你对那徐云飞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张居正说道：“那徐云飞原本并不是闽州府守备军的人。他是数月前经熟人介绍从西北前来投靠的闽州知府路文轩。随后，那路文轩出钱为他捐了一个从七品的州判。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过从政，从军的记录。而且也没有功名在身。头一次，他指挥闽州团练大败渡边次郎的一千倭寇，朝廷就已经大肆的嘉奖了，官升两级。你想想，从他投靠路文轩到官升千总，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次大捷，如果再按照正常情况予以嘉奖，凭借他的战功，还得官升两级。再依着你的意思，赏银、良田，侍女一应全赏。还要进行大肆宣传。如此一来，那将要引起多少人的羡慕跟嫉妒？” P_DI5Sdtbr‘DHJ^8R
“嫉妒个屁啊——！”谭纶忿忿不平地说道：“人家徐云飞得到什么样的荣耀，那都是应该的。渡边无二是什么人，相比叔大兄的心里也清楚。以前戚继光跟他也斗过几次，两人是不相上下。可是如今，他却被徐云飞给弄死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3a_qfTtW9aX的K的qK
“不错——！”张居正道：“本次大捷，的确能说明徐云飞的大将之才。可是你别忽略了一个事实。徐云飞从军、从政的经验太少了。而且在军中也无什么资历。太大的荣耀跟太快的升迁，对他今后的成长都是不利的。” 4Q2Ni的＇j8^EPaKZE
停了一下，张居正继续说道：“眼下我大明的军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想必你谭大人比我更清楚。那些个所谓的功勋元帅，世袭将军，哪个是省油的灯。如果他们都嫉妒起来，你觉得那个徐云飞能应付得来吗？” KmbhgSlDdtdGeaE
“我说过徐云飞是大将之才，我非常看好他。我对他的期望很高。我不想他刚才有了一点点的成就。就成为众矢之的。”张居正道：“常言说的好啊，出头的椽子先烂。这次的大捷，我低调处理，是为了保护他。同样也是为了考验他……” k＇NKgoM＇XXXknBO6S
谭纶认真地听了半天，然后说道：“叔大兄，你说得保护他，我倒是明白了几分意思。只是你说得考验？” ^s2Zj0Y1i的K＇3rWdc
张居正笑着说道：“既然对他的期望很大，那我对他的要求也要严格一些。我就是要看看他对朝廷嘉奖的反应。同时我还要看他今后的实际行动。谭大人，你是兵部尚书，你应该清楚眼下朝廷能征善战的大将之才并不多。所以，以后你的工作重点就是在年轻一代中发掘将才。” ＇jXLJ^oX3＇q^H8Mb
谭纶皱眉道：“叔大兄，你的意思是我朝会发生战事。” VLVdd7TZL23_^W3
“非也——！”张居正告诫似的说道：“我这是未雨绸缪——！” 。tLibO84BRqUKl
“叔大兄言之有理。谭纶受教了——！”谭纶原本是来质问张居正的，却不想被张居正说动了。 eotEtcEkJ5MGF233
停了一下，他说道：“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也该告辞了，叔大兄，王大人，你们谈吧……” np2W＇ER，dOa^PWcdS
谭纶起身离去后，王国光注视着离去的谭纶，一言不发。张居正看着他说：“怎么样？又来跟我叫苦？说说看，更换了全国的税务官之后，效果怎么样？” p4O‘Oo5i8R6n＇YjVF
“效果不错。只是……”王国光忧心忡忡的说道：“眼下大明上下……叔大，你我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大明朝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JlE^mJn＇HdmBe8r60
“我知道！”张居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正色道：“所以，我才打算在全国上下实行改革……” 9gqALKk^tgK‘oboo
“改革？”王国光愣了一下。 的＇C＇eOeQT478的QA
“不错——！”在王国光面前，张居正也不想隐瞒什么。他说道：“我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整顿吏治。” DQIE6lHJKal76i4n
“如今我大明王朝吏治腐败，考核制度流于形式，中央政令不通，国家财政濒于破产，统治处于崩溃边缘的窘况。要想改善这些弊端，必须得整顿吏治。”张居正道：“这件事情，势在必行。” ZCGP2OBN_TM＇s的aI^
王国光闻言，不无担忧的说道：“叔大，整顿吏治，治理国家原本是好事。本来，我不该说什么。可是……新皇登基，你这首辅的位子也没坐热，此前你刚刚推出了实物折俸的法子，那时就得罪了不少官员，甚至不乏皇亲国戚。如今再大张旗鼓的搞吏治，会不会有些太急了。” dELOZcQ0Kl＇^ZFhKd
“不急——！”张居正叹口气说道：“王大人，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的担心。你是担心我得罪了全国的官员跟皇亲国戚，以后没好日子过？我不担心，这件事情只要皇上支持，两宫太后支持，就没问题。” UPlYE4kOZM8h。^BG
“叔大，不如先缓缓——！”王国光问道。 15n。C的i1A7sfQL＇＇n
“王大人，你执掌户部，可是你这户部大臣居然连一分钱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可见问题都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这样的事情怕是我大明立国两百多年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吧？”张居正正色道：“不能再等了……” ZXENO3＇WOZ1g。＇_O
“叔大，放手干吧，我支持你——！”王国光认真地点了点头。 nYhTQPW＇L6R22t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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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元年（1573）十一月，张居正上疏实行“考成法”，希望借此明确官员职责。很快，张居正的上书就得到了小皇帝跟两宫太后的支持。 r＇eQjO3TMEVKmXi。X
随即，全国范围内开始实行“考成法。考成法制度的核心是“立限责事，以事责人，务责实效”，主要内容是：首先，订立工作计划。年初，各衙门和都察院将下属官员的工作，按照重要性和缓急程度，订立完成期限，分别计入三本账簿，一本详细记载，作为底簿，另复制两本，将例行公事无须查考的除去，送六科和内阁各一本备查。其次，实行过程监控。每月，各衙门根据底簿对下属工作进行跟踪监督，完成一件，注销一件，每半年汇报一次完成情况。第三，严格考核，兑现奖惩。年终，根据工作完成情况，对官员进行严格的考核评价，对尽职尽责治绩显著的官员实施重奖，赏银提俸，破格擢升；对不尽职守、不按期完成任务的官员则严加惩处。 Sb‘Z＇e1cDNeF2KlJK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闽州府。在路文轩看来，首辅大人的考成法不可能长期执行下去。多半会夭折。 YenN8S4b＇eXp1UOo
吃过午饭后，他来菱香别院找到了正在用功看书的徐云飞，决定听听他的意思。 E5_25IP。L4。Kpk1l
徐云飞不假思索的说道：“考成法很好啊，大明王朝会因此而焕发生机。” 5J_bYKYGAq4GjbBn7
此话一出，路文轩皱眉道：“云飞，你为何如此断言，我的看法跟你恰恰相反。这考成法的确不错。可是阁老太急了。新皇登基不久，朝局未稳，先有实物折俸，如今又来考成法。他张阁老已经把天下大半的官员跟皇亲国戚都得罪了。我看这次，悬啊……” ^＇S＇＇FLUO1R3pWS‘，
徐云飞暗暗发笑。世人都觉得张居正的考成法会触动很大一部分官员的利益，从而引起公愤，进而失败。 hIFmedJUQM＇dRQ5G
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很清楚，历史上张居正的考成法获得了成功，而且推行了十年之久。那时候，国库充盈、边疆稳定、社会安定，实现了历史上著名的“万历中兴”。所以，徐云飞有十足的把握肯定张居正的考成法不会过早的夭折。 OJVAMnNpO_gRU_nf
当然，这个理由徐云飞却不能告诉路文轩。 LqDk^3Ob_OA3＇8oAq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cJ1IabQOrI9QRMB5
“大人，听我说，考成法一定能顺利推行的。”徐云飞皱眉想了一下，他在想，该如何去解释。 ‘，。s‘QYL424KoBVAi
徐云飞前世是学营销管理的，对于经济跟管理多少也了解一些。其实早在昨天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仔细的思考、研究张居正的考成法了。 5fe4H＇S27brWBMGqG
张居正的考成法，用徐云飞前世话来讲就是实行年度考核，年初的时候制定当年的绩效目标，年终的时候对年度绩效目标进行总结，凡是未完成绩效目标的——即绩效评估不合格的，一律降职处理。简单点说，这其实就是绩效管理。 nZcF＇f84t_MZF76N
所以说，张居正这个人很厉害。 66seqCttpta。f_S
沉思了一下，徐云飞抬头说道：“路大人，我问你，阁老实行考成法目的何在？” R^6g14。Qjj＇ceHFp，
“整顿吏治、富国强兵——！”路大人不假思索的说道。 2VNQSWddRVJ5IhVVs
第十章 冲动是魔鬼
“这就对了——！”徐云飞说道：“如今这大明朝是谁说了算？当然是皇帝他们家。人家阁老实行考成法，完全是为了皇帝他们家着想。他只是想让大明朝变得富强，强大起来。换句话说，考成法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壮大国家，壮大皇帝的势力。你说这样的事情，皇帝，皇室能不支持吗？而且，眼下朝廷跟两宫太后也准了阁老的上书。可以这么说，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停了一下，徐云飞接着说道：“阁老很聪明，他从一开始，就设计健全了考成法的监督机制，设了“三本账”，监督不仅来自各衙门和都察院，还来自六科和内阁的层层监督。如此一来，你觉得在考成法实行的时候，官员们还能不严格执行吗？”
“还有一点不得不说。”徐云飞抬头看着路文轩认真的说道：“大人，这考成法的细则相信你也看了吧。”
“当然！”路文轩说道：“我可是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连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那好，我问你，你觉得考成法本身怎么样？”徐云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