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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托虽放下了手中战刀,却依旧坐在马上,正好看到了此处情景。没想到那吴三枷见那个连长受伤竟如伤了自己亲兄弟一般悲痛欲绝。再看向周围辽东军,竟有许多普通战士同样眼含热泪,看着李柱渐渐远去背影。岳托已知道那个吴三枷便是吴三桂的亲弟,日后吴三桂若真能荣登大宝,这个吴三枷便是货真价实的亲王,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连长与吴家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吴三枷却会为了一个普通将官而流泪。岳托此时才突然醒悟,辽东军武器固然犀利,军卒训练固然有素,可真正能打得自己一败图地的却是这种团结一致的精神。想当年自己女真一族能仅凭几十人起事,直至今日成为可以与大明相抗衡的后金国,凭得不也正是这种精神吗?而今天辽东军竟是几万人亲如一家,上下一心,这股力量恐怕这世上再无敌手。再看后金,只是才几十年而已,后金国中那里还有这种精神的存在?如今的后金上层间相互勾心斗角,文武大臣一心为权为利,普通军卒贪生怕死,唉,后金灭亡之日真的是不远矣!
何可刚此战已是大获全胜,共计歼灭后金镶红旗一万余人,缴获战马三千余匹,盔甲武器无数,战俘两千三百余人,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是伤势严重。何可刚当然不会眼看着这些人死去,命卫生队将后金伤员抬下去医治,能救活一个算一个。而辽东军方面损失只有第二营第三连最为严重,五百战士共计牺牲二百一十六人,重伤一百四十二人,其余人也无一不身上带伤。最让人感到心痛的是牺牲的二百一十六人却只找到一百三十一具尸体,其余八十五人都是拉响了身上的手雷与后金军同归于尽,已被炸得粉碎,只能找到一些他们的残肢断臂或是一片衣角。
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烈士的遗物,何可刚也是心痛无比,这些都是辽东的好儿郎,为了辽东的大业,他们今日倒在了这里,可他们却用他们的鲜血,他们的生命栓释了生命的意义。践证了当初加入辽东军所发下地:“为了保卫辽东,保卫人民,直至流干自己身上最后一滴血。”的誓言。就在何可刚战狮团的战火硝烟刚刚落下时,远在范河城的吴三辅所率领的暴熊团也打响了此次出征的第一枪。奉命驻守开原的为女真正红旗,旗主代善。只是代善因长年远在盛京,平时都是由副旗主代善第三子萨哈廉主持大小事务。萨哈廉自幼思路敏捷,通晓满、蒙、汉文字,当年皇太极命诸贝勒直言时政。萨哈廉便提出“图治之道,在乎用人”。建议把选用人才提到治国的高度,实际是强调选拔汉族中的人才。深获皇太极看重,代善更是视其为家族千里马,不然也不会让长子岳托主持镶红旗,而让三子萨哈廉主持正红旗。几乎在岳托得到皇太极命令地同时,萨哈廉也接到了皇太极的圣旨及父亲代善地密令,让其马上出战。不过萨哈廉却是谨慎,不愿孤军上路,而是派人联系驻扎在铁岭的两支汉旗驻军。
这两支汉旗驻军却是正黄、镶黄两支汉旗,由皇太极亲手组建。正黄旗的旗主便是投靠后金的尚可喜,镶黄旗旗主是后金早期占领大明地域的汉民黄胜。将这两支汉旗派在铁岭驻扎,同样也是在防备萨哈廉的正红旗。萨哈廉所派信使来到铁岭时,尚可喜和黄胜已经正在收整大军,准备出发。看过信后,两人当然不会驳了萨哈廉的面子,再说大家在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外一出点事故,还有个萨哈廉来背这个黑锅。谁让女真八旗的地位比汉旗要高上几倍。半个时辰后,尚可喜和黄胜带领三万汉旗军趁着夜色出了铁岭,直奔开原,来会合萨哈廉的一万正红旗骑军。早已得信地萨哈廉在三万汉旗军来到开原时已经率大军在城外等侯。萨哈廉见到尚可喜和黄胜一拱手道:“对不起两位将军和众位将士,众位远道而来,竟不能备下酒宴为二位接风,只等此战得胜归来,咱们再一醉方休。”
尚可喜和黄胜当然不敢见怪。实是军令如山,大军若是入城,恐怕没有半天时间再难集结,而皇太极的铁令无人敢违。若是今日黄昏前不能赶到盛京城下,皇太极大怒之下恐怕自己颈上人头不保。
“贝勒爷客气了,我等奉旨驰援盛京,就算贝勒爷设宴款待,只怕我等也是无福消受,不然若是误了圣旨,大汗恐怕不会轻饶,还是赶路要紧。”尚可喜客气的道。“即是如此,我也不废话了,就请尚将军在前,我率大军居中,由黄将军断后如何?”“一切自然听贝勒爷吩咐!”官大一级压死人,尚可喜和黄胜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好,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开拔,赶往盛京城。”萨哈廉下令道。人一上万元边无际,更别说是四万骑军行在大路上,全军头不见尾,尾不见头,队伍竟绵延达十几里,骑军手中火把将这条大路照得灯火通明。
因等待尚可喜和黄胜而耽搁了一些功夫,大军直到上午十点左右才刚刚抵达范河城。让一直等在距范河城十里左右的吴三辅心急不已。当终于听到探马回报,后金大军即将抵达时,吴三辅的心情却是紧张又带着几许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独自率军与后金交战。别看吴三辅看似莽撞,可真到此时却是心细如丝,早就与两名副团长商议多时,最后才定下伏击之策。后金四万大军绵延十几里,要想仅凭自己手下两万人将其全部包围,真是笑话一般,就算有这个战力,也没有那个可以容得下四万骑军的山谷,所以要想困住后金四万大军,就只有将其打痛,打得他主动撤回到范河城中,到时既无坚城又无利炮防守的范河城,在辽东军飞弹的强攻之下,必将成为其埋骨之处。两万余辽东军在萨哈廉前往盛京的必经之路上布了了一个三面埋伏的口袋阵,又在最前面的大路上埋下了几千个地雷,以阻拦后金军。萨哈廉率军一路行来,作梦也没想到竟会遭到伏击,所以当辽东军几千枚飞弹落向后金大军时,确是将后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后金大军队伍长达十几里,飞弹射程有限,几千枚飞弹仅将尚可喜的五千先锋打死打伤大半,后面大军却是丝毫无损。
不过随后埋伏在大路两侧的辽东军却打得后金军鸡飞拘跳。萨哈廉也有些慌了手脚,仅是刚刚接触,尚可喜的五千前锋便已基本丧失了战力,自己的一万精骑也被打死打伤达几百人,抬眼向大路两边望去,却是只听枪声,不见人影,早就听说辽东军诡异,可也不至于如此神出鬼没啊!向身边副将、亲卫询问:“你们可看清敌军在何处?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还是他身边一名副将眼尖,竟看到了大路两侧杂草丛中、树林深处的辽东军身影。忙对萨哈廉道:“贝勒爷,那帮辽东贼酋穿着的衣服竟与杂草同色,就趴在路边的草丛里,只是末将却看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萨哈廉顺着副将所指望去,终于隐约看到了一名身穿迷彩服的辽东军士卒正趴在草丛中向大军射击,可一阵风吹过,草丛随风摇摆,萨哈廉竟又夫却了那人的踪迹。萨哈廉心中一紧,暗道:这仗还如何能打?一旦发起进攻,却找不到目标所在位置,就好比自己全力一拳攻向敌人,却根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攻击之后,自己必然空门大开,只能任人宰割。“撤,快撒。”萨哈廉立刻下定了撤退的决心。眼前的一切摆明辽东军是早有预谋,他可不想与这些神出鬼没的辽东军在丛林中打一场,只有将这些辽东军引出他们精挑细选的伏击地,才能与之抗衡。一旦撤退到平原之上,要是这些不知死活的辽东还敢追来,便要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手段。面对果断撤退的萨哈廉,吴三辅却只能望着匆忙撤退地后金军背影苦笑。自己在此精心准备了几天时间,才做成的这道大菜,后金军竟然只享受了开胃甜点后便告辞了。后金今天怎却会如此软弱。若依他们以往的脾气,至少也应该发起一次冲锋才对。吴三辅可是在大路两边同样摆下了地雷阵以待来宾,没想到竟是一点也没用上。
这时骑兵营的营长许立上前道:“团长,这后金竟比兔子跑得还快,咱们追不是不追了?”
按原定计划,后金大军遭伏击后,必然会发起冲锋,等他们在地雷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想到撤退时,团属骑兵营便会出击,将这些后金军一直赶向范河城。以达成自己的目标。可此时后金军竟然一触即退,完全打乱了吴三辅的设想,不过寿路上的后金军确也是军容不整,慌乱撤退,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追,马上给我追,给我紧紧的咬住他们地屁股狠狠的打,一直将他们给我打到范河城去。”吴三辅见后金军竟如此不给面子,自己好不容易独自领军。他们难道就不能配合一些吗?“是!”许立得令而去,率领着三千骑兵马上冲出。后金大军四万余人本来就已将整个大路差不多塞满了,当听到撤退命令时,后面地后金军根本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略有迟疑,如此以来,急于撤退的后金骑兵正与这些原地观望的撞在了一起,场面更加混乱。辽东军骑兵营在许立的率领下很快便追上了后金军。
大路上一时间枪声大作,辽东军的手雷也如同天女散花般撒向正急于逃命的后金军,只打得落后的这些汉旗士卒哭爹喊娘,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腿。也顾不得前面的是女真人还是汉人。只是打马狂奔,希望尽快撤出这个地方。后面的黄胜这时终于收拢了部队,全部调转方向,刚准备向来路撒去。可就在这时,萨哈廉竟命令其全军让开大路,原地阻击后面追来地辽东军,等全军安全后方可撤退。得到命令的黄胜只恨得牙根直痒,凭什么自己就得为其挡灾,可人家是女真旗,又不敢违背其令,只得命大军下了大路,为萨哈廉让路。不过黄胜却也没有全部按令行事,为女真旗让路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贝勒爷,自己惹不起,可对尚可喜他却没有替其送死的义务。平日里,按说两人都是汉旗旗主,应该是一般大,这尚可喜常仗着自己是正黄旗旗主,又得皇太极看重,旗下军卒大多是他从大明带来的老兵,时常欺压黄胜,就连正黄旗的军卒也自觉比他镶黄旗的军卒高上一等,总是自吹自己从军多少多少年,而嘲笑黄胜所率的镶黄旗都是些泥腿子。
所以等萨哈廉大军过后,不等尚可喜上来,黄胜便单领亲卫紧跟在萨哈廉后面撤了回去,其余大军也随之撤退。如此以来只苦了尚可喜及其手下大军。本来一万五千人的正黄汉旗,被伏击时便折损了五千前锋,此时又被三千辽东军追着屁股猛打,根本来不及整军反抗,本来还想借黄胜来阻拦一下,可谁知这个黄胜不但没有阻拦,反而自己倒先跑了。大路本就不宽,有了黄胜的镶黄旗,便已把大路堵得严严实实,尚可喜就是想跑都没有地方。尚可喜手下副将一见,只得问尚可喜,“大人,后面追兵已近,手下弟兄实在不是对手,无法阻拦,大人要是再不想办法,咱们今天可就要命丧此地了。”尚可喜回头望望,后面不到三里地地方正传来密集的枪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且声音竟是越来越近,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追上自己。尚可喜看了看前面正在撤退的镶黄旗,终于一咬牙,道:“命令亲卫给我前面开路!其余人跟我冲过去!”
尚可喜身边副将迟疑了一下,才道:“可是大人,前面的镶黄旗……”“有阻拦者,杀!”尚可喜这是宁愿面对镶黄旗,也不想对阵于后面追来的辽东军。何况自己又奉有萨哈廉之命,就算将来到了朝堂之上,皇太极问起来,自己也有话说,先违抗军令的是他黄胜,而不是自己。“喳!”听着尚可喜血腥的命令,副将也知尚可喜为了逃命已经豁出去了,马上叫齐一千亲卫军,向着正在撤退的镶黄旗扑了上去,嘴里还大喊着,“奉萨哈廉贝勒之命,前面镶黄旗马上停止撤退,让开道路,阻击后面敌军!如有违今者,杀无赦!”
看着手执战刀,扑上来的正黄旗军卒,这些正在撤退的镶黄旗汉军却是蒙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不去打后面的辽东军,反而向自己杀来。一名将官打马上前,刚想问个明白,没想到没等一句话说出口,奉命抢路的正黄旗副将便是一刀斩下,斗大个人头飞起老高,直到落地双眼还是圆睁,这名将官至死也不明白为何正黄旗的人竟会对自己下杀手,只能是死不瞑目。
而那名正黄旗的副将连马都没有,径直冲向了镶黄旗的士卒。镶黄旗在正黄旗平日的打压下,根本都不敢正眼瞧正黄旗的军卒,此时见他们几千人冲了上来,又没有旗主的命令,本能反应便让到了一边,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尚可喜及近万正黄旗军卒已经冲了过去。尚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