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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下,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大顺旗掉落城下。随后刚才还如死城一般的关城突然人声鼎沸,城头猛的战出无数官兵,无数面红底黄龙的战旗迎风飘扬,刚刚斩落大顺旗之人,又重新升起一面旗贴,一个并大地“吴”字分外显眼。
“你……你是吴三桂!”城下李自成眼看吴字大旗,猛的一惊。“不错,正是吴某。听说尔等要出关征讨于我,为免你大军路途劳累。我特率军在此处迎接于你等,你等可还满意?”吴三桂站在城上得意的道。“不,这不可能!田立,你不是说辽东军离城尚远吗?李野,你昨日不是还传信说已会合田立,城中并无警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自成觉得自己要疯了,田立不管是自愿投敌还是被迫投降,都可以理解,毕竟他本是明将。自己也无恩于他,若是辽东许给他的筹码比自己还重,田立自然会反投辽东。让他想不通的是李野怎么也会骗自己,要说这李野确是一员将才,从军几年,一直为大顺军先锋,鲜有败绩,不然自己也不会将其认为义子。可今日这李野怎么会站在吴三桂身后,难道自己在做梦吗?城上田立面容一整,喝道:“忠臣不事二主,我本大明臣子。如何会降于你等叛军?吴三桂乃万岁亲封的辽东王,万岁西去,我只好请吴王入关平乱,如今王爷大军早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等前来送死,今日定要为万岁陛下报仇血恨,乖乖受死吧!”李自成对田立所言仿佛未曾听到,只是冲着城上李野喝道:“李野!想我对你百般照硕,可你竟然恩将仇报,竟投靠辽东反害于我,你如何对得起我?”
李野从吴三桂身后向前一步,来到城头,大声道:“义父!这是我最后叫您一声义父,我本名吴野,三代皆为吴家家仆,幸亏吴王不以我等卑微,自幼便教我们一身武艺,为报吴王大恩,我才领命入关投了大顺军,往日种种,只为今天。”“你……,难道那五万先锋营也都甘心投贼?”李自成声撕力竭的道,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这般无用,几年下来,竟未能笼络住一人之心,先锋营五万将士竟全部甘心随李野投靠辽东。要知这先锋营可是大顺军中最为精锐的一支,不论大战小战,只要先锋营出马,鲜有不胜之时。“好教义父知道,先锋营五万兵马中各级将官有七成俱是辽东士卒,吴王一声今下,岂会有人反抗?义父,听儿一句劝,辽东大军兵强马壮,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义父个日恐怕是再难获胜,不如投了辽东,吴王定不会亏待义父”
“住嘴!你竟还有脸站在这里。吴三桂,我早听说你也算个英雄,没想到竟会如此卑鄙。”“卑鄙?若非几年前朱由检自毁长城,派兵出关远征我辽东,大明又岂会在你叛乱时无兵可派?有你今日,若没有吴野率部相助,又岂会短短几年间便如此壮大,并一举破京城?不过说起来我倒也要谢谢你,若没有你逼死朱由检,让我有机会破了父亲之誓言,恐怕一时辽东大军还不会有机会如此明正言顺的入关。”
看着城上旗贴鲜明、衣甲闪亮地辽东军卒,这时李自成才完全清楚,自己真正敌人并不是朱由检,而是辽东的吴三桂。朱由检好像一只负伤快死地老虎,很容易打死,反扑也没有力量;倒是这个半死的老虎背后还有一只真正的老虎,突然窜了出来,十分凶猛。如果早知辽东军是真正的敌人,自己进兵北京的时候就应该多带人马作为后备,如今后悔死也晚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对牛金星、徐就等人暗暗地心怀不满,为什么他们事先都没有估计到这一层,向自己建议?辽东军如此凶猛,自己下一步怎么办呢?撤军?还是在此与辽东军决一死战。未曾一战便下令撤退,士气必然大降,况且他吴三桂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可决一死战,自己是人家的对手吗?他在心中担忧,一种亡国的预感压上心头。不过自己身边毕竟还有十五万大军,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况且负责压运粮草的小张侯及其五万大军明日即可抵达,只要支持到明日,自己便可汇集二十万大军,足以与辽东军相抗。“吴三桂,你莫要欺人太甚,我这里尚有十五万将士,又岂是你可任意欺辱的?今日咱们便在这城下决一死战,看是你辽东厉害还是我大顺更胜一筹!”“哈哈哈,十五万将士?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拘一般!多说无宜,咱们手下见真章吧!王顺,传令下去,发动总攻!”吴三桂也从没想过要招降于李自成,以自己今日的实力足以踏平中原,又何必为自己隐下祸患呢。“是!”王顺得令后,只听城上三声炮响,无数辽东军从城上探出头来,黑洞洞枪管瞄准了城下的大顺军。
李自成一见便知不好,以前便听说辽东军火器犀利,他自己在这么多年的征战中也是深有体会,火枪火炮确非人力可以抗拒,不然也不会在军中特意设了火器营,可没想到辽东军竟已是全军装备火器,再看看自己身后大军,手中拿着的多是大刀长矛,别说武器无法与辽东军相比,就是军服盔甲也没有人家的整齐。未等城上火枪开火,只听得一片震耳欲聋的巨响。城上近百门火炮开始发威,对准了中军大顺军卒最为密集的地方开炮,炮弹落到那里,那里便成为一片熏土,弹片四溅,方圆几十米内的大顺军卒死伤惨重。随后城上辽东军也开始用手中火枪开始收割人命,一片片弹丸铺天盖地的落向城上大顺军,只打得大顺军哭爹喊娘。李自成坐于马上,看着部下在辽东军强大的火力下竟是毫无还手之力。仿佛一个个话靶子一般,任由辽东军斩杀。只急得双眼通红,“镗啷”一声,拔出腰间战刀,一指山海关城上,大喝道:“弓箭手压制性射击,其余所有人给我冲锋!夺下这山海关,我大顺便可一统江山,到时荣华富贵必于各位共同分享!”
十几万大顺军闻今立即如潮水般向山海关冲来,弓箭手也取出利箭。对准了城上,顿时无数箭矢如蝗虫般黑压压曾向城头。只可惜山海关城高墙厚,而大顺军本是农民军,不比训练有素的官兵,虽然破了北京城后得了一大批军械,可让这些农民军来用三石、四石地强弓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所以到此时,还有许多人用得是自制的弓箭,射程不过几十米。未等飞上城头,便已力尽落地,所以场面看着情验,可真正能飞上城头的不过十之一二,而辽东军在城上又早有防备,每个垛口都配有一组兵马,其中一名火枪主攻手,一名盾牌防卫手、一名接应手。
三人一组不论是攻是守都是游刃有余,所以大顺军的利箭不过伤了几百人而已,少有当场阵亡者。辽东军手中的火轮却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不断的收割着城下大顺军卒的生命。可大顺军实在是太多了。吴三桂此次来山海关虽然带来十几万兵马,可为了防止被李自成逃脱,早已令各部埋伏起来,所以此时关上总计也只有王顺所率的步兵四团和田立手下地亲卫队,不过三万人而已,而且当年建造山海关时,主要目的是防备北面敌人南下,却未曾考虑过防备南上地大军,加上有李自成亲自督阵,所有大顺军俱是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头,一时间竟被他们冲到了城下,若非李自成未曾料到今日得强攻山海关,未准备任何大型攻城器械,只能用随身携带的钩索爬墙,此时恐怕已经攻上城墙了。王顺见敌军攻得太猛,来到吴三桂身前,低声问道:“军长,敌军冒死进攻,已经攻到城下,咱们是不是可以用秘密武器了?”吴三桂看了看城下,摇摇头道:“不急,大顺军此来没有做攻城准备,各种攻城器材不足,咱们城高墙厚,他们一时间奈何不了咱们。若是这秘密武器一用,大顺军恐怕立刻便会撤退,可他们仍有十几万人,咱们虽说布下了天罗地网,怕也网不住这么多人,这些人若是有一半回到北京,咱们进攻京城时,怕也不好对付,若是他们四散而逃,必沦为盗贼之辈,岂非害了此地百姓?命令所有人不要珍惜弹药,手雷给我使劲仍,命令火炮手,不要怕大炮出现磨损,只要还能开炮就不许停,等大战之手,我给他们配新炮!”
“是!”王顺得今后,立即却各方布置。此时虽说是大顺军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五倍于辽东军,可战场上占据主动的却还是辽东军。大顺军冒着枪林弹雨好不容易冲到城下,可这时才发现面对十几米高的城墙自己仅凭手中钩索实在是无能为力,未等爬到一半,便被打了下来,很快又被城上扔下的手雷炸得血肉模糊。直到半个时辰后,大顺军已在城下损失了几万人,奉命制做攻城梯的大顺军才赶到城下。李自成此时已急得火冒三丈,见到攻城梯终于运了上来,忙命人抬着攻城梯上前攻城。
一边牛金星却已发觉情况不妙,上前低声道:“万岁,据咱们线报来报,这山海关本就有几万兵马,此时又有吴三桂率军入关,关上怎么也应该有十几万人才对,可据属下观察,城上火力虽猛,却不像有十几万人的样子,顶多也就三四万人,那他们的兵马都到那里却了,万岁不可不察啊!”李自成虽然正处于忿怒之中,可对牛金星的话还是深以为然,的确,辽东军现在仅凭城上这点人便阻住了自己十五万大军,若是再有一路兵马从后面杀上,那自己岂不是只有败退一途?李自成也明白目前的处境十分不妙,大顺朝立脚未稳,孤军东征,胜败存亡决于今日一战,想到这里,心忧如焚,忙召集高一功、李过、刘堂等将领阵前议事。众人到齐后,无人敢轻易开口,此时前线战事正酣,李自成却召集自己等人过来,想来必是有大事商议,众人只是看着李自成等他发话。李自成叹道:“大军从西安出发,一路东进,无人敢敌,就连大明几百年的都城也不过月余便被咱大顺军攻了下来,可谁曾想今日在这山海关下碰到了辽东军,怕是要凶多吉少。眼前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城上辽东军不过两三万人,却仗着火器之利,不但阻住我十五万大军的攻击,尚有反击之力,到现在已伤我几万军卒,如此下,咱们恐怕都要战死在这山关城下,大家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不论如何,我决不怪罪。”说完看了看身前几人,毕天也无人开口,李自成只好点将,道:“李过,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而且这里你年纪最轻,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李过对大顺军进北京后的许多事情,早有意见,而且对御驾东征的事也不同意,但是处在侄儿身份,凡事不敢多言。现在李自成问到自己,他不能不拿出主张,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小声向李自成问道:“请皇上先回北京如何?”李自成听后眉头一皱,一边的牛金星却是心中一动,插言道:“李过将军高见。望皇上采纳,愈快愈好。”
他转向皇上,接着说:“其实,御驾速回北京,并非皇上逃避大战,而是回北京后一面下旨调兵遣将,在北京与敌决战,击溃敌军。北京城改建于永乐年间,城高池深。颇可坚守。除明朝中叶以前原有红毛国人制造的红衣大炮多尊,从天启到崇祯初年。徐光启等在天主教士的帮助下又新造了不少红衣大炮。皇上疾驰回京之日,驻守保定一带的精兵至少有一部分到了北京。皇上正可以凭借北京坚城,利用众多新旧红衣大炮与敌兵决战,必胜无疑。皇上为一国之主,并非受命作战的将领,何必留在此地!”李自成低头不语。他明白眼下局势十分不利,今日之战显然是凶多吉少。他也明白牛金星劝他赶快退回北京,确实出自忠心,情辞恳切。而且赶快退回北京,部署在北京城下与敌人决战,似乎也有道理。但是李自成心中也有顾虑,从此地到北京七百里,中间无一处险要可守,无一处属于大顺的屯兵坚城;一旦退兵,前有伏军拦路,后有强军追击,大顺军一旦军心瓦解。必将全军崩溃,不可收拾。至于牛金星建议他在北京城下与敌决战,他知道全是空话,用意是劝他速走。他明白今日大战的败局已定,所以丞相今日才如此苦劝他速离此地,奔回北京。
李自成虽然神态镇静,低头沉思,但是在沉默中不觉心中发急。出了一身冷汗。李过见李自成即不赞成也不反对,他知道牛金星熟读兵法,足智多谋,处在今日。必有良策。几年来皇上待他不薄,可以说侍为心腹,言听计从,而且看他样子分明是有话要说,却不知为何不开口,问道:“军师,大家都说你胸中藏有三十六计,如有好地计策,今日不说,更待何时!在此也无外人,有何话不可直言?”
牛金星面露苦笑,仍在考虑。李自成也催促道:“你只管说出不妨,是何妙计?”牛金星又犹豫片刻,才道:“古人常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