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躏,应尽快修茸,以显大明皇帝之权威,可粗略算下来,仅仅是修茸皇宫、增添应有器物、召齐宫中太监宫女几件事下来,便得费银五百万两。如今南方大顺军尚未平息,南京一些大明旧臣也未上降表,京中百姓尚处于饥寒交迫之际,如真有银两或是用于军中,或是赈济百姓岂不更胜于维修这个只有小皇帝一人居住地皇城?可就是修茸皇宫这件小事,竟接连有三四位言官在大殿上跪气。小皇帝朱慈炯年纪尚小,朝中大小事务全是吴三桂一人说得算。而这些言官也全是由吴三桂在年轻的大明臣子中一手提拔上来,本来只是让他们在朝堂上充充场面,可谁曾想他们竟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吴三桂开始还耐着性子对他们好言相劝,可没想到越劝这些人却越来劲了,跪气之人竟是越来越多,最后除却新升的辽东将领外,其余大明旧臣中竟有一半要求尽快修茸皇宫。
吴三桂这时真的生气了,一怒之下,将为首的三名言官拉下去杖责三十,没想到这三人被杖责后,竟拖着重伤之身,死不肯下殿休养,一身鲜血的赖在宫门前哭天喊地,指责吴三桂的不是。吴三桂见这些人如此不知好歹,盛怒之下,命人将他三人拉回来,就在宫门前将其杖毙。十几杖下去,本就重伤的三名言官已气绝身亡,吴三桂以为这次总该消停了吧,可朝中剩余的大明旧臣见三人被杖毙后,虽有些人退了回去,却依旧有十余人跪倒在金銮殿上,苦苦哀求吴三桂。吴三桂当时地脸色可以说是复杂之极,一会儿血红,一会儿铁青,一会儿苍白,最后指着这些谏臣咬牙道:“好、好、好,你们不就是想在史书上留个姓名吗?我成全你们!来人,将这些死谏之人都给我拉下去,杖毙!”这一天共计有十四名言官大臣在宫前被杖毙,可这些人的鲜血竟未能叫其他人引以为戒,反而依旧不断有明臣在朝堂之上死谏,只求速死。吴三桂对这些所谓的忠臣十分清楚,他们决非是真为了大明朝着想,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大顺军入京时苟且偷生,这些读书已经读得傻了的人也知道当时就是死了,也是白死,一旦大顺得势,在史书上也只会说他们是一班愚臣,为大明愚忠,可现在却是不同了,如今这天下依旧是大明朝的天下,自己因谏言而被杖毙在宫门外,史官便得给自己在大明史上记上重重的一笔,自己便可以流芳百世。以吴三桂的性格当然不会饶过这些人,凡是死谏的,全部满足了他们,不过几次之后,吴三桂便已厌烦了,如今在金銮殿上根本无法商议国事,一件小事这些人都能争上几日之久,只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所以此次得知南京众明臣竟然胆敢自立,吴三桂只是在宫外自己的摄政王府中召集了辽东相关将领商议此事,却并不惊动那般大明朽臣。如今距辽东大军入关已是一月有余,而辽东现在各处都是平安无事,所以除了在南蒙、西蒙留下必要的边防军,辽东军大部分将领都已赶至北京城,以应对今后的战事。众将围坐室中,吴三桂将南明新皇登基的诏书让众人传阅一圈后,才道:“如今南明自立,咱们原本的打算已经落空,看来这仗是不打不行了,大家都说说,这仗该怎么打?”
坐在堂中的辽东众将看过南明的诏书后,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人认为应该先将大顺军彻底消灭,以除后患之忧,再集结辽东优势兵力,与南明决一死战,定要将那些南明的那些遗老遗少一网打尽。也有人认为李自成和他的大顺军现在已经是穷图末路,无法再与辽东争锋,反而是南明却一直未曾参战,现在在江南屯兵达几十万之多。而且江南历代便是大明经济中心,银粮富足,正是辽东的心腹大患,应趁其建国不久,江南各地百姓对其尚未归心之际发兵征讨。众人议论了大毕日,吴三桂见众将商议的也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众将闻声后全都正襟危坐,等吴三桂开口。吴三桂这才道:“眼下南明自立。固然是对咱们一统中国十分不利,可他们实力有限。虽说有几十万大军,但江南军卒向来不是北方军的对手,反倒是咱们,正可趁此时机将南明的那班旧明朽臣一一清除,为咱们将来在中国实施新政打下基础。再说李自成那班贼寇更是不堪,据探马回报,李自成此时正坐阵太原,派出几路大军赶赴大同、固关以防咱们入侵山西,可就凭他现在地那点兵力那里防得住咱们。咱们正可驱赶着李自成一路向南逃窜。让他与南明火拼,咱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众将听后,都是深以为然,辽东军的实力摆在那里,那里是大顺和南明所能抗衡的,对吴三桂的驱狼吞虎之计也十分赞成。
吴三桂坐在堂上高声道:“众将听令!”
下面众将齐声应道:“在!”“吴智,你马上起草征敌诏书,他南明此时再立新皇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南方各省定会有许多人想要投靠咱们。你定要作好接洽工作,等咱们与南明交手时,这些人便是最好的内应。吴襄、祖泽远,你二人率骑兵一团、二团赶往大同,取下大同后,一路北下。许立、许有利、祖大寿、何可刚随我一同赶赴固关一带,咱们就来会会这大顺的精锐,咱们两军在太原会合。再图陕西。同时命驻守台湾岛的吴三辅、吴安、吴本三个步兵团及水军各团作好在南方登陆的准备,一旦大顺军逃入河南,与南明交上手,待他们两败俱伤时。咱们从南北同时进攻,争取尽快结束这场大明内乱!”
吴三桂准备挥兵南下,而南明却是内乱不已。自崇祯帝殉国的噩耗传到了江南,明致任大吏如江督吕大器、御史史可法、总督马士英、总兵黄得功、副总兵高杰、进士黄淳耀、巡抚祁渊、大学士高宏图、都给谏刘宗周一班故臣,都齐集魏国公徐宏基府第,共谋继立。马士英和诚意伯刘孔昭,以福王朱由崧是光宗帝嫡侄,伦序当立。史可法力争,谓不应乱立福王,应寻到万岁朱由检亲子立其为帝才是名正言顺,可众故臣不听,都急着想要成为新皇登基地功臣,他们那里有时间去寻早已不知所踪的太子。可就在他们未立新皇之时,突听到辽东吴三桂竟先寻到了朱由检亲子朱慈炯,并在北京城为其举行了登基仪式。此消息一传到南京,众大明故吏顿时分为两派,一派以进士黄淳耀、都给谏刘宗周为首,认为朱慈炯登基名正言顺,自己这方应尽快响应,挥军北上,与辽东军南北夹击之下,平定大顺贼军,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可以马士英等人为首地一派却依旧要在南京立福王为帝,而最令人想不到的却是史可法,他本来是反对立福王为帝最坚决的人,可当他听说吴三桂已寻到朱慈炯,立其为帝后,竟一反常态,转头支持马士英等人。
说起来,史可法之所以会有如此变化,却是受他的先师袁崇焕所托。当年史可法年青时进京赶考,半路上行囊却被强人掠走,孤身一人饥寒交迫,夜宿在一间破庙之中。正巧当时已出仕的袁崇焕回京述职,途经破庙,见其可怜,便邀其一同上路。一路上见史可法言谈举止都颇有大家风范,十分赞赏,待到了京城时,两人已是师徒相称。后来史可法在袁崇焕的资助下,才能顺利参加当年科考。为官后史可法更是袁崇焕相交莫逆。不过很快袁崇焕便主动请缨,远赴关外,驻守宁远,而刚为进士的史可法当时却尚未为官,两人只能就此分别。待到袁崇焕遇难时,史可法也不过只是一小吏而已,根本无法营救袁崇焕。在当时,大明朝中众臣都对袁崇焕避之不及,生怕被其牵涉其中,唯有史可法念及当年大恩,不但主动进京,并变卖家产,只为见恩师一面。两人在狱中相见时,不胜唏嘘,感叹这些年的际遇。史可法知道自己人言势微,无法改变袁崇焕之命运,两人狱中抱头痛哭一番后,史可法问袁崇焕可有何遗愿,他史可法宁可豁出一条性命,也定要为其完成。
没想到袁崇焕在被冤入狱,即将被处死的时刻,心中牵挂的依旧是国家大事,而非家人安危。在当时袁崇焕便已看出吴三桂决非池中之物,因此反复叮嘱史可法,定要防备吴三桂,如将来吴三桂真的造了反,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剿灭吴三桂,不然亡大明者,定是吴三桂。史可法对袁崇焕的遗愿一直放在心上,前些日子听说吴三桂应山海关总兵田立之邀入关平乱,便知不好,吴三桂的狼子野心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又有先师叮嘱,史可法对袁崇焕无比敬仰,对袁崇焕所言更是从未怀疑,所以他才会突然转变态度,拥立福王登基。有了众多明臣故吏的支持,在北京新皇登基不过半月之后,这些人便以福王告庙,建号嗣统,是为宏光帝,并在南京修茸旧殿,以马士英为大学士,史可法为体仁阁大学士,吕大器为兵部尚书,高宏图为文渊阁大学士,刘宗周为吏部尚书,与北京的大明朝唱起了对台戏。朝仪初定,马士英擅权,遇事独断,与史可法意见不合,马士英集结了一班弄臣向宏光帝进了谗言。把史可法调了外任,令督师江北。史可法临行的时候、俯伏午门,痛哭叩头而出。
马士英自史可法去后,益发专横,不断为新皇朱由菘在民间选秀女,而朱由菘本就是个草包,若非朱由检煤山自尽,他顶多就是个没落王爷,可如今却一下子草鸡变凤凰。成了南明之君,他那里会理什么朝政。每日在后宫中乐不思蜀,所有朝政大事全部交与马士英。马士英利用这个机会开始打击异己,短短半月时间,马士英便先后将朝中与自己意见不和的大半朝臣罢免,整个南明已成了他马士英的私物。此时南宁侯左良玉尚在,奉命驻守湖广武昌府。当年左良玉征剿李自成时,虽然鲜有胜绩,更因要保存实力,而惧战不前。导致李自成转战山西、陕西,最后坐大,竟攻陷京城,逼死了万岁。不过此时整个南明也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代王,全国上下,竟再找不出一人比左良玉资历更高,实力更强。崇祯活着的时候,左良玉桀骜不驯。常常不听调遣,只是因他手握重兵权,崇祯才不能将他治罪。崇祯又恨他又得依靠他,不得已封他为平贼将军,封他为宁南伯,封他为宁南侯。可是崇祯死了以后,左良玉却很自然地产生了一种怀念故君的感情。他曾经按礼制为大行皇帝服孝二十七天,跪在崇祉的灵位前放声痛哭。哀动三军,俨然是一个少有的忠臣。左良玉闻得马士英在朝中胡作非为,不禁义愤填鹰。近日又听说皇太子已辗转来到南京,左良玉心中更是激动不已。自己要不要赶快率领大军往南京去除掉马、阮等人,整顿朝纲,废掉福王,扶新近来到南京的“皇太子”登极?其实真皇太子已经死在北京,南京这个是假冒地,真实姓名叫王之明,但左良玉并不知道。
左良玉虽然有心兵发南京,可又有些顾忌湖南的大顺军和远在京城的辽东军,如今辽东虽立了新皇登基,而且这新皇又是宗祯帝的新子,可如今北明是君弱臣强,吴三桂的野心更是路人皆知,若是他们趁自己东上南京之机,挥兵南下破了武昌,大明恐怕离灭亡可就不远了,自己如何对得起崇祯帝对自己的爱护?左良玉自己下不了决心,只好召集几个亲信商议大局。有人问道:“辽东会不会进兵江南?”
又有人问道:“辽东与大顺贼争战不休,而李自成无路可逃之下,会不会一路南下?”议论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辽东会马上进兵江南,在他们看来,辽东虽在北京另立新皇,可南京也打着大明的旗帜,本是同根而生,相信吴三桂也不敢轻易向南明开战,不然天下士子的口水也会淹死他们。而且辽东如今刚刚占领了北京城,李自成虽然大败,可在山西、陕西、河南一带尚有几十万大军,吴三桂就算有心南下,恐怕也得将李自成消灭后才能成行,不然以大顺军实力,随时有可能抄了南下辽东军的后路。左良玉一直沉默不语,后来才说道:“我看辽东未必会立即下江南,要紧地是我们要着手快一点,不能够等江南弄得不可收拾,我们再去收拾,那时后悔就晚了。”
左良玉最为看重的谋士黄澍道:“侯帅所言极是。今日之南京虽有君却似无君,我们不去收拾,更待何人?”左良玉地儿子、平贼将军左梦庚也道:“父帅想得很是。目前我们先不要担心辽东会不会下江南,我们所担心的是朝廷这样乱下去,皇上如此荒淫,不理朝政,任着马、阮等一班小人摆布,如何是好?”
左良玉心中明白,黄澍去了一次南京,在朝廷上当面攻击马士英等人。马士英知道黄澍是依靠他宁南侯的力量,所以当时没有敢把黄澍怎么样,随后却以弘光皇帝的名义下一圣旨,来武昌逮捕黄澍进京。结果黄澍被他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