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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启哲猛然大叫一声:“玉哥,是玉哥,是我的好兄弟玉哥!”他把手里的大纸筒向地上一扔,抡起马鞭,催动战马向前方那人狂奔过去,一边狂奔一边不停地叫着“玉哥,玉哥!”
他这一纵马狂奔,身后的韩企先和耶律宝室也都明白过来了,河南境内除了耶律玉哥以外哪里还会有其他金兵,而耶律玉哥却是骠骑军的第一位统领,是莫启哲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那个斥候没报错,这确实是自己的部队!
前面的士兵和百姓见都元帅激动地策马奔来,一边给他让道,一边吃惊地问道:“谁是玉哥啊?没听说过!”
最早的骠骑军其实就是战俘军,后来当耶律玉哥问番号该叫什么时,莫启哲便说了叫骠骑军,所以最早的骠骑军全是莫启哲的死党心腹,而那个最铁杆的就是耶律玉哥,至于其他的原骠骑军成员则全做了统兵的将领,所以现在新入伍的骠骑军士兵都不认识这个叫“玉哥”的人!
莫启哲从后军向前军跑去,他跑过之处,原来那些骠骑军成员都听到了他叫的名字,也纷纷跟着叫了起来,“是玉哥啊,是玉哥,快去见他啊!”拍马急追,一个接一个的跟在莫启哲后面跑起来,而他们手下的士兵见都元帅和将军们都跑起来了,那自己这做小兵的当然也得跟着跑了,至于将军们喊的那个“玉哥”到底是谁,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但想必是都元帅最为亲近之人,既为最亲近之人,想必权势也小不了,那现在如果自己也跟着喊他的名字,说不定他一高兴,便会让自己也当个小官什么的,那可有多美啊!
当兵的有热闹可凑,哪会有不凑的!他们也开始纵马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叫着“玉哥,玉哥,等等我,我来了!”
虽然对于这个玉哥是谁,大家都挺莫名其妙的,但大家却偏偏都喊得非常起劲,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声嘶力竭,震天动地。
当兵的都莫名其妙了,那老百姓更莫名其妙了,有的就问:“到底谁是玉哥啊?”
“是个女的,叫玉歌,可能是个美女吧!你们也知道的,都元帅那个人最不要……最,就是最不要那个,你明白吧?”
“明白!你不用说出来,咱们都懂!你说那个玉歌是个美女?”
“对啊,其实就是都元帅留在汴梁的姘头!这小娘们儿特会讨都元帅欢心……”
“这你可说错了,她绝不是都元帅的姘头!实事上她是都元帅的小姨,两个人年纪相仿,所以从小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两人辈份却差了一代啊,所以他们是不能成亲的!结果都元帅伤心之余,一怒从军,南征北战,打下了这锦绣江山。唉,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啊!”
“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有情人竟不能成眷属!其实我现在觉得都元帅这人还真是满可怜的,他不成亲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女人啊?”
“是啊,你瞧瞧,他都被一个女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呸,这叫自做蘖,不可活!”这时身边的“学问渊博的长者”开始发表言论了,“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为国为民,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竟然这个样子!你看看他们,成何体统,当官的没个当官的样子,当兵的就更别说了,一个个喊得牛鸣马嘶的,如同恶鬼一般!哼,难怪古人都说红颜祸水,妖姬误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古人诚不欺我也!”
“喂,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红颜祸水啊?难道你妈就不是红颜啦!你敢说你妈是个丑八怪,你敢说吗?别忘了,古人还说过儿不嫌母丑呢,你瞧不起女人,就是瞧不起你妈!”
“岂……岂有此理,现在不是说都元帅呢吗?怎么说到我妈头上了!”
“啊……弄了半天,说别人啥都行,别人说你就不行啦!你还真够学识渊博的啊你!”
“这……孺子不可教也,跟尔等俗人,吾简直无话可说……”
“你才儿等呢……”
在百姓议论纷纷中,莫启哲跑到了最前面,在他的叫喊声中,那个正在和萧仲恭说话的将军也看到了莫启哲,微微一怔,这名将军也是热泪盈眶,大叫道:“启哲大哥,启哲大哥!”猛踹马蹬,向莫启哲奔来,这人果然就是耶律玉哥。
两马奔到近前,耶律玉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跑到莫启哲面前,抱住了他的脚,带着哭腔说道:“启哲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莫启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傻兄弟,我能有啥事,还用得着你带兵从汴梁跑到这里来接我嘛!哈哈,快点儿擦擦,你的鼻涕都流出来了!”
耶律玉哥不好意思地用衣袖在鼻子上蹭了蹭,笑道:“大哥,你这次带回来好多兵啊,可比出征前多了好几倍!”
“是啊,是多了不少,现在有十七八万了,我走的时候才四万来人!对了,玉哥,你的兵是从哪里来的啊,我记得走时只给你留了一千来人啊!”莫启哲笑着问道,这位傻兄弟虽然办事迷糊,可傻人就是有傻福,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才让军队翻了四番,可他竟能让军队翻了几十番,这可真叫本事了!
耶律玉哥道:“我在汴梁现招的,有五万多不到六万人。怎么样,启哲大哥,我行吧?”
“行,我的兄弟还说啥啦,当然行啦!”莫启哲长舒了一口气,向身周围这庞大的军队望去。这时天色已暗,骠骑军士兵们俱都点起了火把,火光点点,犹如天上的繁星一般照亮了整个行军道路,向前望不见其头,向后望不见其尾,仿佛天下间除了这支大军之外,再无一物。
莫启哲望着这声势浩大的军队,心中不仅感叹,想当初自己刚来到这里之时,身上只穿了一条小小内裤,而自己的第一件衣服竟是个破麻袋,那时哪能想到今日竟有这等威风!
耶律玉哥笑道:“启哲大哥,我看咱们有这些军队,就算是打到五国城都够了!要不然咱们这就反了吧,把金国给灭了,俘虏了金朝皇帝,那可有多好!”
莫启哲闻言“嘿嘿”一笑,心道:“现在这大军中有一半的人是女真兵,要他们反攻金国可不容易,除非另有借口才行!嗯,如果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去进攻金国,想必女真兵就不会有太大反弹,或者再找个其它的借口。”
他忽然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完颜宗望,他对耶律玉哥道:“快点上马,我有事问你!你看你呀,都多大人啦,还抱着我的大腿哭,一点没个将军样儿!”
“嘿嘿”耶律玉哥傻笑了两声,翻身上马,和莫启哲并排而行,“大哥,你想问啥?是问公主的事吗?”
莫启哲笑道:“她还好吧?”
“也不太好,整天发愁,想你想的!”耶律玉哥笑嘻嘻地道。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公主的事一会再说。我想问你的是金国的皇帝本来应该是完颜宗望来做的对吧?可他却没做成,被叔叔夺了皇位,是不是这样的?我对这事不太了解!”
“是啊,确实是这样的!”耶律玉哥点头道,这事金国上下人尽皆知,算不上什么秘密,他道:“要不然完颜宗望怎么老和完颜宗翰做对呢,拥立现在金国皇帝登基的大功臣就是完颜宗翰的老爹!你说完颜宗望能不恨他们嘛!”
“喔,原来如此!那这么说现在的金国皇帝,他的皇位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啦!非常的好,好到不得了!那么完颜宗望有没有儿子啊,要年纪小一点的,越小越好?”莫启哲摸着下巴问道,他又开始打起了坏主意。
耶律玉哥想了半天才道:“完颜宗望死了,我刚才听萧上将军说起了,可他都死了,他的儿子还能咋样!大哥你不是想把都元帅的职位让给他儿子吧?可都元帅一职并不是父子相传的啊,大哥你不用那么客气,都元帅你做就是了,不用理会他儿子!”
莫启哲“嗨”了一声,这傻兄弟啊,说话总说不到正地方,谁想把都元帅的官位让出去啦,他道:“我不想让官位,我是问完颜宗望有没有儿子,越小的越好!嗯,最好这孩子的母亲家族势力不大,这样才好办事!”
耶律玉哥糊里糊涂地道:“我不认识孩子的妈,不知道她生没生过孩子!”
得了,跟他说也说不清楚,莫启哲对着刚刚整军回来的萧仲恭道:“完颜宗望的儿子有多大?”
萧仲恭可不似耶律玉哥那般迷糊,他一听莫启哲的问话,就明白了这位都元帅在打什么着主意,他笑道:“要想找个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完颜宗望的儿子可不行,其实就连完颜宗望自己的皇位都是别人的,他的名也不是那么正的!”
“啊,竟有这种事!你快说说看,这可不是小事,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对我军大大有利!”莫启哲一听这话登时就来了精神,皇家的关系越复杂越好,这样池水才容易被搅浑,他莫大渔夫才好趁机捞鱼啊。
啊,现在终于明白了,为啥自己的老祖宗要姓“莫”了,其实是姓“摸”,浑水摸鱼之意,看来自己家的老祖宗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姓了这么个好姓!佩服,佩服!
萧仲恭笑道:“完颜宗望并非太祖皇帝的长子,他的大哥叫完颜宗峻,这人才是真正的太子,但这人死得太早,所以才轮到完颜宗望的身上,可偏巧太祖皇帝死得也早,这册封之典始终也没给完颜宗望举办,这就造成皇帝继承人之位虚空,当今的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钻的就是这个空子,他确实是名不正言不顺,可实际上完颜宗望的名也不见得正到哪里去,他们两个争皇位,其实是狗咬狗,只是完颜吴乞买这条狗咬赢了而已!”
莫启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皇位争夺战里面竟有这么一段往事,他是今日才得知的,以前总觉得完颜宗望不太正常,他叔叔抢了他的皇位,他手握重兵直接把完颜吴乞买赶下台就是,干嘛还忍气吞声的,只玩些阴谋诡计呢,弄了半天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牌子啊!他妈的,竟然被他唬了这么久!
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是到底谁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又问道:“那完颜宗……什么?”
“宗峻,他是太祖长子,人虽然死了,但仍谥号为‘景宣皇帝’,金国上下都承认他是皇帝,尽管他从没做过皇帝!”萧仲恭回答道。
“好吧,我就直说吧!”莫启哲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声道:“这个正统之极的皇太子,有没有儿子,儿子有多大了,他的母亲家族势力大不大?”
萧仲恭也小声道:“完颜宗峻确实有儿子,这小孩儿女真名叫完颜合刺,正式名字叫完颜亶,尚未成年,好控制的很!嘿嘿!”
“这小孩儿是完颜阿骨打的长子长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莫启哲面露喜色,重要的不是完颜宗峻有儿子,而是这个儿子年纪不大,这点才是重中之重!
“小得很,而且名份也正得很,简直是正统到不能再正统啦!他的母亲是蒲察氏,家族势力不大,但野心却是不小,如果都元帅能和她拉上关系,到时来个里应外合……嘿嘿,嘿嘿嘿!”萧仲恭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莫启哲却是哈哈大笑,他与萧仲恭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一切尽在不言中。
身旁的耶律玉哥却是没听懂,启哲大哥为什么突然会对别人家的小孩儿感起兴趣来了,难道他想回汴梁之后赶紧和香宁公主成亲,然后生下孩儿,好要那个什么长子长孙的小孩做自己的女婿?可如果公主也生了个儿子怎么办,男孩儿和男孩儿可是没法成亲的啊!再说这招也太费时间了,至少得十几年的功夫才行啊!嗯,这招不好!
耶律玉哥正想劝莫启哲不要选完颜亶做女婿了,可忽然又想起大哥也一个劲地问人家小孩儿的妈了,启哲大哥一向对美女感兴趣,是不是对那个皇太子的遗孀起了点不好的想法啊?唉,这世上最缺德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挖绝户坟,一件就是踢寡妇门了,人家死了老公,本来就够可怜的了,启哲大哥还要打人家的主意,未免也有点太缺德了吧!
耶律玉哥满脑袋的胡思乱想,他见莫启哲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忍耐不住了,便问道:“启哲大哥,你笑什么啊?”
莫启哲道:“也没笑什么,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而已!是不是啊,老萧?”
“是啊,是啊,这件事确实很好笑!”萧仲恭笑眯眯的答道。
耶律玉哥心道:“当然是想起好笑的事才会笑啦,要不然还哭啊!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他满脸的不快之色,道:“启哲大哥,我觉得这事还须从长计议,虽然那个蒲察氏是太子的老婆,想必相貌不错,但她再漂亮也绝不会漂亮过公主去,所以我劝大哥还是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吧,这件事实在……实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