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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这时其实已经醒了,他知道佛晓这个时候最容易受到攻击,虽然他不知道匹播追兵已经到了,但想还是小心为上,他起身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才玛睡觉地地方。
为了更易行军,格萨地军队连帐篷都没带,都是露天睡在草地上的,才玛也不例外。格萨走到才玛身前,推了推她,小声道:“才玛,醒醒,别睡了!”
才玛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后把脸转过去,不理这个杀夫仇人。
格萨道:“才玛,我有话要跟你说。你不理我,我怎生说得!”
才玛假装睡觉,一言不发。
格萨自顾自地道:“才玛,我父王被害,我也差点没命,如不装傻扮痴,是休想逃出来的。杀你汉子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性命,所以你也别怪我,大不了以后再找一个就是,你喜欢中原人,我买几个奴隶给你不就得了。嗯,梁国是买不着的,但我可以去宋国买。放心,保你满意!”
才玛哼了一声,道:“你终于承认杀我丈夫,是为了保住你自己地性命!”
格萨道:“怎么是终于承认呢,我从没否认过呀!当时我和他必须有一个得死,我总不能自杀吧,所以只好杀他了。刀在我手中,要我替他死,那是不可能地。”
才玛又把眼睛闭上,对格萨这种把弱肉强食看得天经地义地人,她实在无话可说,而且总不能说你杀了我的老公不对,应该是你死才对!虽然她心里很有这种想法,但不能说出来。
格萨道:“我要求姨丈发兵助我夺回匹播,事先跟你说清楚,你要是因为怪我杀了那汉子,而跟我做对,在姨丈面前说我的坏话,别怪我下手无情……”
忽然才玛坐起身,道:“不好,有敌兵来了!”
格萨反应迅速,立即俯地听声,然后呼地一声站起身,急道:“敌人已经到跟前了,快快上马,不要硬拼,向逻些城方向走,如果大家跑散了,在那里会合!”
格萨士兵一齐被惊醒,他们就算在睡觉时也做好了随时上马的准备,闻得敌军来到,立即跳起,上马提刀,向逻些城逃去。匹播军地两翼早就赶到了他们的前面,乱箭齐飞,射倒了一批跑在最前面的格萨士兵。
格萨骂了一声,如果待包围圈形成,那可就逃不掉了。他再也不管才玛,自己挥着刀拼命向前冲,亲兵护在他身边,溪章也弯弓搭箭,反击匹播追兵。
格萨倒还真是个勇士。单凭着横冲直撞,匹播士兵竟没拦住他,格萨带着几百名亲兵冲出了重围。
看着混战中的营地,莫启哲心想:“现在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他对手下将领们命令道:“去追格萨,不用活地,直接杀掉就行!”
骠骑兵终于直接参战了,一起前冲。去抓格萨。莫启哲又对身边的木合它尔道:“还有那个才玛,你去查一下她在哪里,这个女人我要活的!”
木合它尔领命而去,骠骑军策马飞奔,他们不与格萨军缠斗。而是向格萨疾追。
格萨和他地亲兵跑得飞快,匹播兵没把他们包进去,格萨就象在参加赛马大会一样,拼了命地打马狂奔,甩掉了两翼的追兵。回头一看。烟尘渐渐远了,离正在交战的战场已经有了一段距离,格萨松了一口气。调整方向,向逻些城跑去。
可只过了一小会,后面飞尘又起,一支奇快无比的追兵驰来,追兵骑的战马明显好与吐蕃战马,在速度上占了优势,很快便绕过了战场,与格萨相距越来越近。
格萨明白这是那个中原商人的手下。这人的手下纯粹就是一支训练有素地军队,他十有八九是欧松请来的中原官员,帮着欧松夺取匹播的。
后面射来的羽箭风声越来越响,显见追兵就将赶上,格萨无法。在平原上目标太大,无法隐藏。他调马向一片树林里跑去。
这片树林不大,骠骑兵一到立即就把它给包围了起来。木合它尔一声狞笑,反正都元帅说不用抓活的,这小子跑进了树林,正是进入了坟墓!他把手一挥,命令道:“兄弟放火药箭,把这片林子给我烧了!”
骠骑兵点燃火药箭,向林子里放了一阵排箭,这里气候干燥,草木见火便着,被火药箭砰嘭地一阵乱炸,树林冒出浓烟,大火就将燃起。
格萨在树林里大急,他本来还以为骠骑兵能入林来捕呢,那时自己凭着一口气,非杀几个仇人不可,自己在临死前也能抓几个垫背的。可谁知骠骑兵这般干脆,竟不要活地,直接就放火杀人!格萨大叫一声,带着亲兵疾向林外冲去,可他们刚到林边,骠骑兵的乱箭便来,亲兵被射倒一大批,又把格萨给逼回了树林。
格萨心道:“难道我今日就要葬身在这火海中了吗?”
莫启哲也在亲兵的保护下来到林边,他已经抓住了才玛。不管才玛是什么身份,骠骑兵都并不把她当回事,把她抓下马,双手绑缚,拉着她在地上跑,才玛跟不上战马地脚步,摔倒在地,被一路拖着到了林边。
莫启哲看向林中,这冒烟的林子里的那人就是格萨,他笑道:“要是这小子投降,可以饶他一条小命,不过我看他是不会低头地!”
蓝天下,黑烟冒起,升腾起的浓烟,十几里外都能看到,正当骠骑兵在杀人放火时,远处奔来一大帮吐蕃人,人数虽照骠骑兵少,但却是一支正规军,穿的是统一服装。
这队人驰到林边,骠骑兵立即大声喝问:“什么人,滚到一边去,没看到大爷们正在办事吗?”
吐蕃兵领头的将军看到这乱成一团的草原,那个正在厮杀的战场和眼前这个被点燃的树林,他怒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到逻些来杀人放火?”
趴在地上的才玛突然大叫起来:“绵达,快来救我啊!”
这个名叫绵达地将军看向地上的才玛,他惊叫起来:“才玛,你怎么在这里?”
“是他们抓的我!他们还杀了匹播城的大酋长,现在又来害我的父王,你快逃啊,给父王去报信!”
莫启哲道:“又是让他来救你,又是让他快逃,你到底想让他干什么啊,当他是神仙吗?”说着他对手下道:“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人抓起来!”
骠骑兵立马儿冲上,逻些兵一齐勒马后退,不知应不应该开战。绵达叫道:“这位大人,你是何人,为什么来到我们逻些,有什么话请讲明,这般直接动武。与强盗有何不同!”
莫启哲笑道:“有什么话,等你做了我地阶下之囚再说不迟!”
逻些士兵一听骠骑兵如此蛮不讲理,心下气愤,一齐挥刀迎战。绵达却不上前,他调转马头,瞧准了个空子,拍马便走。去给逻些城主报信。
骠骑兵与逻些兵交战,树林外的包围圈自然就散了,里面地格萨被烧得焦头烂额,都快被烤熟了,他一见林外起了战斗。心里这个庆幸啊,终于有机会逃命了。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即逃出了树林。
被烤红的眼睛泪水长流,可格萨仍是看清了来帮忙的是逻些士兵,格萨逃命心切。反正他上前也打不骠骑兵,不如舍车保帅,还是让我活下去吧!逻些兵帮了他。他却不肯帮逻些兵,在浓烟的掩护下,他逃离了林边,待骠骑兵发现他的时候,格萨早跑出两箭地了!
骠骑兵看见了他,逻些兵当然也同时看到了,他们一见林中被困地人竟是匹播城的格萨,都是大怒。这小子也太不仗义了,我们救了你,你倒跑得挺快,竟不帮我们!逻些士兵才不肯为匹播城的人打仗呢,纷纷叫嚷着停手罢斗!逻些兵不想打了。骠骑兵还不干呢,打不过就想停战啊。你们应该投降才对!
逻些兵的将军跑了,格萨又跑了,才玛还被拖在地上,他们全然落了下风,见事不妙,一声呼哨,逻些兵转头就跑,逃回逻些城。
莫启哲笑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草原部落的士兵就这样,打不过拍马就走,一点都没有寸步不让的决心!唉,和他们打仗可真费劲,人也累,这马更累啊!兄弟们,追上去,打到逻些城!”
骠骑兵抓住了一些逻些兵后,大队随后追赶。莫启哲以为自己军队的马快,应该能追上败兵,可谁知这逻些境内地形复杂,绕来绕去,竟把前面地败兵给绕丢了。莫启哲急命寻找本地向导,可当地牧民一见有敌人入侵,早跑没影了,骠骑兵竟谁也没抓着!没办法,莫启哲只好逼着逻些俘虏给骠骑军带路。
逻些士兵谁也不肯带着敌军去入侵自己的家园,无人肯带路,莫启哲对忠于自己国家的人向来敬佩,他又没给逻些百姓什么好处,也不指望他们能归顺。欧松还在和格萨军交战,估计战斗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莫启哲也不急着追赶,反正吐蕃兵一定是逃到逻些城去了,也没什么好着急的,逻些城总不会长腿自己跑掉吧!
开始清点俘虏,莫启哲高兴地发现里面竟有溪章,他还没被烧死啊!正好,不如就让他带路吧!莫启哲一指周围的草场,对溪章道:“你还没有自己地草场吧,这片草场我就赏给你了,你高兴不高兴啊?”
溪章态度倒是非常好,道:“这位大人,你只是个中原的商人啊,怎么可以用吐蕃的草原赏人呢?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
莫启哲哈哈大笑,道:“其实我一直没说实话,但现在也不用隐瞒了,我实话跟你说,老子便是大梁国的莫大王!这次到你们吐蕃是来接收领土地,欧松大酋长已经把匹播城献给我了,这逻些城嘛,我看也快成为大梁国土了!我给你一个提前为我效忠的机会,给我们带路,咱们去逻些,打下城池,这片草场就是你的了!”
溪章呆了呆,跪下道:“原来是莫大王亲来,小人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来!能为莫大王效劳,是我地荣耀,请让我为您引路,这就去逻些城吧!”
莫启哲对一名传令兵道:“去通知欧松,让他收拾了格萨军后就赶上来,咱们骠骑军先行一步,兵发逻些城!”
骠骑军跟在溪章后面,向逻些城赶去。溪章是匹播人,不大熟悉逻些的道路,在大方向上他决没有走错,可小方向他却找不准,匹播和逻些是敌对的部落联盟,溪章又是匹播将军,他是不可能时常越境来这里的,就象金国的将军不可能十分熟悉大理的道路一样。
越走莫启哲越觉得不对劲,这草地怎么越发软了,是不是转到沼泽里啦?他叫来溪章,问道:“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耍奸故意把我们往死路上领,我先砍了你!”
溪章苦着脸道:“我以前来过逻些的,可走的不是这条路,我现在也分不清到底该怎么走了,这里地形复杂,我可不是故意带错路地啊!”
莫启哲急道:“你平常放牧是走的哪条路啊?不要往前走了,退回到你熟悉的地方,咱们重新走!”
溪章道:“我是不放牧的,而且就算是匹播牧民也不会来这里放牧的,否则不成了和逻些抢夺水草,这是要打仗地啊!”
莫启哲气道:“地界还分得挺清楚,可现在怎么办?这里好象是沼泽啊,我的兵再多,也不够沼泽吞地!他奶奶的,给我往回走!”
骠骑兵只好往回走,可天黑以后,路又找不到了,往回也转不出去!
一怒之下,莫启哲就要砍了溪章,萧仲恭忙劝道:“都元帅,这事可能真的不怪他。象在咱们汴梁,一城之中,城东的人可能就不熟悉城西的道路,一城如此,何况吐蕃这么大,就算是本地人也不见得尽识道路!”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放报警烟花吧,看看能不能把欧松招来。”
萧仲恭道:“似乎不必。都元帅,我们手上现在有一些逻些俘虏,这些人可能是逻些王的近卫兵,宁愿跟我们葬身在这沼泽之中,也不肯带路去打逻些王!但是他们不肯,他们的马却可以呀,老马识途,我们让这些战马走在前面,不就能把我们带到逻些城了吗!”
莫启哲喜道:“对呀,这些马是逻些的,它们肯定在这里走过!对对,让马带路!”
骠骑兵把逻些战马放出,让它们自己找路走。果然,古人用的招术是完全正确的,这些马走走停停,尽管走得不快,可路却是越走越干,也不用绕来绕去,直接就走出了这块大沼泽。这沼泽里也是有路的,而且路上的水草还特别茂盛,战马边走边吃,待出了大沼泽时,个个都吃得肚皮滚滚,看得骠骑兵哈哈大笑!
莫启哲乐了,沼泽对外人来讲是危险的,可对本地人来讲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显然牧民曾在这里的空地上放过牧,原来沼泽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啊!
又向前走了两天,景物豁然开朗,莫启哲越瞧风景越眼熟,好象以前在哪里看到过似的。极目远眺,只见远处草原上遍布着帐篷,地上白云飘动,那是成群的白羊。
高原美景让人心胸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