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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赵婶。赵婶有点儿哆嗦,一松手,飞雪大声地“嗷嗷”。
看来一时也无法澄清,花倩儿随即想到狄阿鸟一大堆漂亮的髀石,便唬上一下说:“谁告诉你们说是黑色的?”
“你别管!”为首男人不耐烦地吼。花倩儿见他的视线落到死去的两个人身上,怕即使拿狄阿鸟的石头充数成功,他们也照样杀人灭口,先否认说:“他带在身上了。这样的宝贝,他舍得放家里吗?”
一干匪人沉默。随即,为首的男人招来一人耳语,打发他出去。不一会,他回来就说:“他有一间房子,有书有石头,看看那里面就知道。”
“内奸!”花倩儿脑海里飞出两个字,随即她舞了两下弯刀,铿锵决断,“还等什么,杀了我们就能得到那宝贝,还等什么?”
一个焦躁的男人说扑就扑,却被为首的男人拉住。他略一摆头,示意其它人立刻去房子里找,而自己低骂一声“臭娘们”,接着便以雷霆般地速度向花倩儿冲去。来人之刀逆锋而过,肢体带着狂飙的猛气,要将迎面阻挡的人物都撕开。花倩儿连人带刀被重击震撼带动,撞在墙上,她怕敌人进击,猛地撑出腿,点在敌人的肚子上。
浑身不得力的赵婶此时反应过来,高声嘶喊,趟着肠子跳到门边,紧急中却往外磕门。
那敌人终究胆怯,暂时没追击花倩儿,回头往她背上追砍。赵婶逃回来不及,肩膀开了口子,嚎了一声往回跑。怀里仍然没丢的飞雪吓噎了气,喉咙里“嘀呦”缓劲。花倩儿眼看敌人的蒙巾面孔,用脚打起一只木羊往前蹬,从她俩身边擦过,截击旋舞的敌人。两人相逢时,凳子来到那男人脚下,使他从上劈下的身子猛地一滞。而花倩儿的弯刀自下而上,在他背胛上重重剁了一刀。
男人猛吼,随即看自己人炸蹦出来,便伸出一只拿刀的手推着,往后摸门。接着,他推掉了门闩,妥协地冲花倩儿喊:“别求两败俱伤。你退回去,我把自己人的尸体拉走。”
花倩儿明白这实情,立刻往侧屋厢里退。片刻之后,她听到搬挪响动,院落周围马声嘶叫,顾不得受伤的赵婶,站在窗口边往外看。刚一想撑窗,“嗖”地一枝大箭穿窗而过,擦着她的发辫钉在身后。
她为这么冷静的敌人后怕,立刻追到外面取弓。
四周零星有点把动静。
还没等有人闯来,赵婶就在屋里喊:“快去老二家看看!”
花倩儿苦笑,心想:我哪知道他家住哪?于是回去要赵婶趴下给她看伤,只等周围人来。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有邻居进门,个个挺刀挎弓。他们看着地下的血水,差点当以为人死屋空,听到赵婶的哭泣才不用在屋里搜。而后,他们在赵婶的要求中,往狄南良家里赶,把狄南良的大小两口,连带两个健壮的女奴一起接到这所老房子里。
班烈几个跟着狄南堂走了,众人中并无主心骨。有几人和议要往镇上报,班鸠不许,说:“追上去,杀了他们再说。”
“他们是往东走,可东头有镇门楼。我看非是从东南折往西北,提前在那里截。”花倩儿说,“尽量不要追远,他们这些人非同小可。”
“你一个女人都杀了两个。夸他们非同小可?”斑鸠被她目光带到,胸生豪气,想也不想,就喊人走。大伙凑个数跟随,剩下的人都议论说:“这墙坏了那么久,得修一修。”
“那是两年前,窝熊那边的人被端了窝子,找老二寻仇时干的。”段大路看着擦血的人说,“那次可端出不少金子,一起去的人都发啦。我家那口子说我年纪大了,死活拉着不让去,现在后悔得要死。那帮狗娘养的,喝的还不都是百姓的血。”
这和花倩儿知道的不一样,她带着疑问说:“可我听说是龙巴带着人去的。和他们打了五六仗,最后一次把他们剿灭了。”
段大路看着她,磕着门讲:“哈!那不是善喜被那帮人砍死了?!他家堂哥是镇里头的人。老二给他做了笔交易,缴获对半。他妈的,咱这一帮都是老兵镇的。玩得就是刀枪,谁跟咱抻牙都不行。”接着又问旁边的人:“噢,那趟,老三也回来了吧?!”
“回来了!送我哥一把剑。那剑可以砍刀,可贵了!”旁边一个人说。
“不是他们死灰复燃吧?”花倩儿说,“领头的使刀时喜欢用逆锋斩。”
段大路见多识广,做了个拉刀势,摇摇头说:“常年不下马的人都有这习惯。”说完,他扣一下披在身上的褂子,往哭泣的赵婶那去,说:“哭个啥?!飞雪哭,你也哭。人都跑了你还哭。”
“他阿爸去了穆通阿山寨,非是遇到什么事了不可。走的时候弓也不带!”赵婶拉长声音说。
“好了。好了。等天明看。”老段说。
※※※
天明的时候,狄南堂还没消息。倒是追击敌人的男人被平板车拉回来两个,斑鸠赫然在列。他的侄子过去摇了两把,回头就去喊自己家的人。
天色死气沉沉,人越聚越多,有的不声不响就沿墙根子蹲下了。赵婶过去就哭,用头抵车,硬说是自己害了他们。长辈们喊了几家的女人把她架回屋子里,苍沉地吆喝他们的魂魄,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妻子和母亲。
眼看带刀的人越来越多,肃穆地集中到一起商议,铮燕茹便喊住一个熟悉的,给他说:“你知道那地方吗?!去。让我家老三赶快带人回来!”
那人走后,狄南非和丁大山带着自家人来看。两个人都站在断墙上,将仅有的哭声停住,冲着众人喊:“留几个爷们商量。其它的都回去。”
此时,花倩儿哪能离开,也只好置龟山婆婆的事不顾。她见铮燕茹让人杀羊,就钻到柴房去,帮忙弄饭,可心里仍记得试金石一说,觉得还是让人先去穆通阿寨看看,就背着人说给铮燕茹。铮燕茹要说给众人。花倩儿觉得不妥当,就说:“不管是不是真有试金宝石,当众说给众人听,一传开了,不是给自己家惹祸吗?阿婶都心里明白,知道不说。”
铮燕茹一下醒悟,可也不能看着老大几个在穆通阿寨出事,只好去找狄南非,自觉这是最亲的人了,让他拿个主意。狄南非一听“试金石”,当即就问:“在哪呢?快拿来,我保管上!”“谁知道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在哪?”铮燕茹焦急地说,“这俺家男人不在,你赶快去看看俺哥。别让一个人两个人去,万一有不测,那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那是。那是。我马上就去安排。”狄南非虽然贪图这玩意,也不能扑风捉影地逼问,这就连连答应。他随即再想想,觉得救出狄南堂的时候多卖力,沾上的好处也就多,又说:“我看还是从镇上带人好。老大一有危险,我们也好救他。”说完,他喊上几个人就走。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一卷 十一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0:24 本章字数:4800
第一卷点石成金寻常事,丈夫出世立功名
十一节
日上三竿,龙青云还在玉臂香枕中睡懒觉,直到狄南非提头鸡一样在外面喊,才把自己扣在美妇玉峰上的手收回,闭着眼睛往床下摸鞋子。等慢腾腾地爬起来后,他还没有忘记到铜镜跟前,用两手的食指搓整自己的撇胡勾。
人们见到他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不难记得他的往事。他会在鲁莽的车夫撞坏自家东西时在一旁大笑旁观,之后和他们一块逃跑;也会在父亲要他打仗的时候找个替死鬼出面,而自己躲在某个女人的床上逍遥快活。
也许正是这种懒散风流、不务正业的品行,人们更容易和他亲近。
狄南非刚送了他一匹小马,第一个想到的也必然会是他,此时见他坐在面前的狼皮屏风下,就隐瞒掉“试金石”一说,直接把罪名栽到穆通阿寨子上,激动不已地说:“穆通阿的夸肖宝特(宝特——地方首领的称号)目中无人,进镇子杀人不说,连金矿都敢开呀。这事要是这么就算了,那还不是姑息养奸?!”
龙青云哈欠打了一半,眉头一抖即展,笑道:“那是。夸肖野龙自从去年找到金矿,尾巴就翘上了天。可是人家是想和咱一起干,不养奸,还去打他呀?!”
狄南非没想到占了金矿的人会舍得和镇子分吃,不由一愣:“和我们?”
龙青云用手往上指了指,懒洋洋地说:“是呀。他想让老爷子征人开矿,用金子和青虎商会的人换关内的粮食,货物,铜铁。想法好呀。可我怎么就不明白,他找你堂弟干嘛?”他揉着眼睛在躺椅上晃动身子,经过一番熟虑,猛然看住狄南非,说:“虽说我和狗望子(狄南堂)多年没见,可也知道他的为人。他还不会平白无故地惹上夸肖野龙。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狄南非吓了一跳,连忙谀笑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这不是想接他回来问问?!我知道大爷看重他,特意来给您说说!”
龙青云相信了。他见侍女送了奶子盏在旁,稍一抬袖就端在手里,神情庄重地沾湿弹指后,一饮而尽。狄南非眼巴巴地等待着,只图能从镇上调点人手,也好不丢自己的脸,直到听他说“先找到人再说”才放心。
※※※
在狄南非找过龙青云,带着人马离开去穆通阿山寨后。几家男人尚在狄南堂的家门边聚头商议。他们走马观花一样来找花倩儿询问,似要找出点蛛丝马迹才肯罢休。花倩儿哪能说得明白,只好掐头去尾,把夜里的事重复讲给他们听。
等她应付完这些男人,日头已经过午。
这时,昏昏沉沉的赵婶已经抱着阿雪睡了一觉醒来,有点发愣地要水喝。花倩儿去柴房舀羊肉汤,见在院落里给人说话的铮燕茹急急忙忙往外走,喊了一声问,这才知道是狄南堂他们回来,当下心中欢喜,舀了汤水就回屋子,把消息一并说给赵婶。
赵婶来了精神头,起身就去外面等:“这下咱也放心了!他肯定要先去斑鸠家看看,很快就回家。”
她俩走到门口等待,就见五六个身上带着干血的男人下马进院墙,其中一个抢到水井边捞了一桶水,用瓢舀了就往头上淋,不禁都提心吊胆。
胳膊受伤的善大虎一眼看到赵婶,三步两步到跟前,叫了声“婶”,就在她面前发疯怒吼:“这些忘恩负义的狗杂种,不光趁我们去看矿山的时候袭击我们,还摸到镇上杀人。此仇不报旺为人!”
赵婶瞅眼不见狄南堂和班烈,连忙询问。确认他们是去看班鸠了,她才放心,这就回头看住花倩儿,声色俱下地哭嚷:“你怎么看这么准呢?!”
花倩儿左一句右一句的劝。善大虎却不知怎么好,只反复许诺,要将连赵婶的这一刀之仇一块儿报回来。
不一会,狄南堂就和眼睛通红的班烈回来,随后又是小跑着的铮燕茹。善大虎也不迎去说话,趁几个汉子离开时占了井边,抽了钝刀用袖子一抹,就着石头磨得“霍霍”响,一看就是准备回头杀人用的。
狄南堂抱上跑到跟前的狄阿孝,问一下赵婶的伤,拜托花倩儿扶她进去。等院子里只剩下男人,他猛地抽吸一口气,默默地扫视过众人,打发他们回去歇息。善大虎不肯,眼看他人要走,硬扯了一个回来,冲狄南堂说:“大哥!带上人,回去给他们报仇吧!”
狄南堂犹豫了一下,看那个使劲挣脱善大虎的汉子走脱,只好向善大虎许诺说:“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和班烈进了屋子,席地坐下。随后,善大虎也追了进来。花倩儿在赵婶的打发下,抱着阿雪和她一起去了里屋,却依稀能听到他们的谈论。
班烈语气沉重地埋怨道:“南堂,我早就不让你开矿,你不听。这下报仇容易吗?不是两年前打马贼,本来恨到骨头里,还有镇里出兵壮胆。一旦召集了亲朋。人家还不会说,你们几个要开矿,倒害我们去送命。”
狄南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头认可班烈的话。
善大虎却不依不挠,嚷道:“马天福可是死在你眼前,蔡大冒生死不明。你看看,外面那两个人的尸体还没敛,一个可是你亲弟弟不?这不是开不开矿的事,是宁古塔人忘恩负义?!谁不去,我就给他翻脸。”
班烈看了他一下,直接计算说:“斑鸠死了,我家的人没什么说的。加上我的大儿子,一共不过八个男人。你家,我看你也做不了主,就算因为善喜的事答应,再加四个男人,才不过十一个。那好,咱把马天福兄弟几个加上,翻一倍。看到了不?顶多只能凑上几十。拿什么报仇?!”
善大虎不信他的账,怒声说:“算起来,我们老百户至少也有千把男人。老三那再带个几百人,灭他们宁古塔人的人种都行。我就不信,咱就没法报这个仇!”
班烈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