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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进去,呼啦起了一片鸡。
狄阿鸟眼急手快,提了刀就剁,众人也纷纷围捕,逮了足足十多只。一个清瘦的汉子高兴万分,说:“野店有野鸡,备了肉的。”
大伙掰了柜台和一些朽木点火间,李多财去了后面看。
客场里不太黑,却阴阴森森的,狄阿鸟正借着光亮整理自己的猎物,突然见一个找柴火的人摸个人头骨上来,惊叫一甩,不禁跟着笑。
一片人却胆战,跪下告神搞奶奶,求不要有什么妖魔鬼怪。正小题大做着,忽地响起狗叫声,只见李多财喊了一声,踉跄回跑,大喝:“狼!”他脚下发软,猝然之下吓得不轻。
狄阿鸟几个箭步跨到后面,不一会拖回来一条死狗,高兴地说:“什么狼?狗!又有肉吃了!”
这时,众人已经点了火,屋子里不只刚才那个人颅骨,又多几具骨头,众人告了神灵,正用脚驱他们去一边。
大伙收拾了一下,赶进马车,马匹,在不露天的地方铺下麻片,围着火坐又煮又烤,不多阵,肉香火光。
光亮在夜阑中惹眼。
众人吃了些东西,有的人都已睡下。狄阿鸟也有些倦,却还是撑了身子,起来喂马点热水。竟不料几声怒喝,里外竟杀出几十个强人,把客场的大房子进得满满的。为首的是个黑衣大汉,暴眼大鼻,他怒喝一声:“有什么吃的,喝的,金银钱财快拿出来!”
众人爬起来提防,也摸了家伙,但他们大伙多是胆怯的良民,都有些抖,一致看向李多财和狄阿鸟。
狄阿鸟提着刀上前,李多财和一个自家人紧紧跟上。
“好汉要打劫吗?”狄阿鸟说。
他迅速镇定,心说:真是倒霉,就这次带的钱多。
“屁话!谁是你们的头?”黑汉子提着豹环大刀,呼啦作响,他指上一指,问,“马车里装的是什么?快打开让爷看看!”
狄阿鸟知道那些雇佣来的人值不上,却不甘心交上货款,扮猪吃虎说:“大爷,都是同道中人,你有几十人,我也有十几人,还不知道谁输谁赢,不如我给你点过路的费用,大伙算了,多来往,都发财!”
“谁是大哥?!谁是头?”黑汉子想来是不确认狄阿鸟是头,劈头就问,“要么人财两留,要么人走财留,连这规矩都不懂?要是同行呢,招呼招呼也好!却不知道取了什么红货,要过路来捞。”
狄阿鸟没经验,本想套个近乎,却成了越界,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坏了。他动着步子,想着先下手为强,却见那贼头彪悍,怕失手无缓和的余地,便双手抱住刀柄拜,比较自谦地说:“我就是他们的大哥,姓狄名狄阿鸟,绰号黑脸乌鸦是也!大哥高姓大名?坐下来,细细说来听听!”
随即,狄阿鸟做了个请,引那黑汉子到自己的人堆里,喝道:“来人!清场,拿酒!”
黑汉子扛刀而走,还似乎不太相信狄阿鸟这么年轻,就能扛起来一肩人,叫嚷说:“前面靠马邑一代的强人现今多如牛毛,弄得老子都不认识,却还是想不到,能有你这般年岁就立了万的!”
他见狄阿鸟去了火堆,李多财让众人站到一边,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席地一坐,扯了块冷狗肉吃。
狄阿鸟询问了两句,才知道他叫许山虎,绰号为“暴眼虎”,纵横这一代,至于“大名鼎鼎”,就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吹的了。狄阿鸟整出今日吃剩的肉,并叫李多财弄了些干粮招呼这匪头下的弟兄吃一些,自己也接过对方手里的酒喝了两口,试探说:“大哥!你这日子好不好?我这些弟兄吃都吃不饱,往这边来也是迫不得已的,全身家当就这几匹马,一辆马车。”接着,他又让李多财开马车,说:“大哥要是不信,看一看就是,我这个人,就是不在乎钱,多少都分大哥一半!”
他想到自己的货款在马车里不显眼,嘴巴里说着,心里想得却相反。
黑汉子却被狄阿鸟的义气感动,连声说着“不用”,反邀请狄阿鸟到他那里作客,说:“我信得过。你也是到了大哥这儿,该我招待!我这里人手少,土寨,庄园都啃不动,其实也没货,未必比过你。要是不嫌弃,咱兄弟就着这一泡酒,八拜为交,在一块干算了。别话没有,你就坐第二把交席,有我一口,不少你半口!”
狄阿鸟有些发晕,实在想不到黑汉子竟然就地拉他入伙。
他稍微一犹豫,却见黑衣汉脸色一变,做声问:“看不上兄弟,是么?”
狄阿鸟大摇其头,再不说二话,只大笑拍对方。黑衣汉以为是亲热,呵笑着和他互拍,两人拍了又抱,也不知道心想言行到底是否一致。
“只是我接了笔买卖,在长月给人上货时捞了匹马,觉得有出息,想着干这个!”狄阿鸟边说边不经意地将手摸到刀把子上,打算对方一有他念,就痛下杀手。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四卷 三十二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26 本章字数:4659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三十二节
黑衣汉果然感兴趣,问:“上什么货?”
“鱼!那里有钱的多,过年吃得刁。”狄阿鸟放了下心,回答说,“润大给的利也多。”
黑衣汉愕然:“鱼?过了马邑向南的沙子湾有河有小湖,鱼塘遍地,鱼贱得很,会有利?”
“大哥外行了不?那里贱,长月贵,还不是利就大?”狄阿鸟反问,“马邑?我记得是李邑!”
“你记的不对,这方圆几百里哪有什么李邑的鸟地方?”许山虎哂笑。
他连忙央求,要算自己一份,狄阿鸟自然不拒绝,要他出车、出人。许山虎出于感激,用不成比例的刀子划破手指,滴血进酒,立刻要结拜。狄阿鸟真怕血滴了去,对方只是笼络自己。取了小刀割一下,却没让血流进酒中。
两人这就撮土焚木,跪地起誓,结为异姓兄弟。
次日许山虎的人来汇合,再上路,狄阿鸟已经知道这一趟下来,自己要赚一大笔,毕竟路上贼人多,起了大雪,水路不畅通,要多转几道手。至于鱼,他相信一定有的,破冰取鱼不难。来年这个时候都有人来进鱼,今年也不会断货。到了沙子湾,许多货主果真聚起大堆的鱼等人来买。
狄阿鸟见那雪下得更大,并不动声色,给的价低得惊人。
开始,无人不贬低他人小成精,但接着,几家送货要货的都在半路被人劫,而带趟子手的商家不多,开销也大,鱼价果然大落,贱价出卖的比比皆是。狄阿鸟干脆租了地方,边让李多财就地屯冰鱼,边带第一批货回长月。
十二月初三一大早,外城刚门开,一溜鱼车就进了长月城。
狄阿鸟更顾不上进家,调集,雇佣马车和许山虎的人一起回头运鱼,并着手下批。
长月比南面的雪更大,大雪几日就是两三脚深,要是在城外,当真一步一个深坑。顶着飘飞的雪花,人们依然把一些生机带给长月的市场。但这并不代表靖康开始恢复,仅仅表示年在靖康人眼中的重要性。
过年去往迎新,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无论灾荒,疾病,饥饿,战争,它都隔不去人们对未来的向往。
在靖康,这便表现在年上。“鱼”或许在一些人的嘴巴里滋味不及肉好,但却有非凡的意义……“年年有余”,是像样人家不可或缺的年货。
杨小玲听说狄阿鸟运回了大批的鱼,心中欣然。
她爹娘始终在前景中徘徊,狄阿鸟的赚会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据。何况她还觉得,狄阿鸟的赚比她的赚还是自己的赚,这就和几个被紧急调集的女人踏雪回城。
未到东市,她们就似乎能闻到鱼腥味了,见东市的人不少,门口有点儿挤,他们便从铺子的小门进去。
敲开门后,小玲就见大堆的冰冻鱼倾倒在前面的房子里,甚至院子里,简直就是数尺方的鱼山。
她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一下有些忐忑,担心狄阿鸟卖不出去。“阿鸟呢?”她问一个正忙着给人称鱼,忙得一头是汗的男人。“他?”男人接了一句,便又被打岔,投入到报价钱中。小玲扫了几眼,这才知道狄阿鸟竟然让人用舀子算,不用称称,心中怪怪的。但想想也释然,毕竟能认秤,会算账的人极少,就这也才只有两三个卖,其它的搬运,装容器。
她也加入到运鱼上前线的行列中,忙了好久才知道狄阿鸟就在东市上,这就想去看看。
她出了门,正怕找不着,见着有一堆密处的人群。旁边有和二牛认识的给她打了声招呼。她就收回自己的视线,问:“你认识阿鸟不?知道他在哪?”
“看那边,空中吊了几尾鱼,他就在那里?”旁人给她一指,说。
她见正是人稠的地方,便谢过人家,理了下头发过去。
好一会,她才挤到跟前,清楚地看到那里撑起了几只竹竿上面悬了几尾大鱼,挂着斗大而难看的字。她辨认了一下,却见几个字是:“悬鱼于市,见实惠过鱼者给十金!”
“里面怎么回事?”她问一个看热闹的妇女。
“一个少年掌柜问买什么肉类年货比他的鱼更实惠,吉利,鲜美,能拿三样比过他的鱼,能得钱呢?”妇女回答说。
“真的?”小玲不明白,心说:“这样给人钱不赔吗?”
于是,她问:“奖了多少人了?”
“一个也没有,大家都在想!”妇女说,“要先买了鱼才给机会,只买一舀就行,我想先想出来再去买鱼!你能说说不?猪肉吧,价钱比他的鱼还高,虽然顶吃,但不一定比鱼肉好吃。再说,过年吃鱼,那是‘年年有余’,总不能‘年年有猪’?鸡呢?可以说‘年年吉利’,但这也仅仅是差不多,却不是比得过。”
小玲放了下心,心说:“原来不是在撒钱!”
她但见人来人去,却始终挤不到内围,只听到狄阿鸟身边的人在大声地喊话。
正是她想进去却进不去的时候,大水带了几个人分开众人。她连忙跟进去,见大水看了自己一眼,便还了个笑,关切地问:“咱娘还好吧?”
“咋还是你娘呢?”大水却不领情,黑着脸问。
“二牛怎么说也是我男人!”小玲说,“别让娘吃太多的干饭,她肚囊不好!像这天就要拉肚子。”
“恩!”大水说。
在他依然不高兴间,一个男人开始跟坐在一张案子上的狄阿鸟说:“交税,七爷那的税!”
“七爷是谁?我为什么交他税?”狄阿鸟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没听谁说要交他的税!”
“是呀,以前不用,可现在这里也是俺家七爷管了,交了钱保你平安!”那穿贴花卤色衣裳的男人大大咧咧,伸手要钱,就像在驴子后面捡粪球。
大水没什么报复的心,反过来问杨小玲:“咋是阿鸟呢?他现在卖鱼?他不去宫里吗?”
“他不想去,在那儿挂着名。怎么叫交税?你进官府当差了?!”小玲问。
“没有,就跟了七爷,一个兄弟介绍的。”大水边说边去跟前,拍一拍收钱的那男的,说,“我家亲戚,能少点吗?狗黄?”
“大水哥?!”狄阿鸟亲热地叫了一下,立刻拉了大水坐自己身边,问,“你和他一起的?不知道收私税犯法?要是缺钱跟我干,保证有赚头。”
“那好!你既然认识大水。这么多的鱼,给十个金币就行了,减一半。”外号叫‘狗黄’的男的看一看大水,也买了账。
狄阿鸟对这事不熟悉,便指指头上高悬的字,说:“你是看了这个要的!我不给呢?!你还能像官府一样,封我的铺子?什么狗屁七爷,我还鸟爷呢。”他拿着一只竹签剔着牙齿,爱理不理,傲慢极了。
这也难怪,他还不曾想过有这样的人,看人家卖东西就像官府一样来收税。
接着,他感觉到大水搡自己,便低声给大水说:“要是给你还差不多,咱是一家的!偏要给什么七爷,咋回事?”
大水看“狗黄”有点气,说“他不知道”,趴在狄阿鸟的耳朵讲怎么回事。
狄阿鸟听他这么说,又知道人人都交,也想息事,便说:“算啦,交,要和别人一样,按月的!”说完,他回头给旁边的自家人说:“去问问人家,人家交多少,咱就交多少!”
他又拉住大水,说:“去,到铺子拉筐鱼,咱家过年用!”
“人家都交五个,我也按这个要,也给我一筐。”“狗黄”腆笑说,“鸟爷就鸟爷了,给个鲜!”
“没有!一筐鱼多少钱?你真是?”狄阿鸟不给他半点脸色,黑着脸说,“什么鸟爷就鸟爷的?我也百十号人呢?不过是看大水哥的面子交你钱?!”他并不是乱糟蹋人,而是要把交情卖给大水,让大水分他一点。
果然,大水也是出来混的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