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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就有人落马,被人刺成死猪。
飞鸟看到惨状,杀又杀不出去,浑身冒着冷汗。他但看这队人马对待自己这些人时的坚决,只以为战斗结束后,会有人来审问他们是不是奸细,却没想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将自己这些人赶到巷子里诱杀掉,心里不禁爆发出一种上当后的发泄。
前面几个自家人但看沙通天的人一个一个牺牲,口子却被沙通天的人堵得死死的,逃,逃不走,杀,杀不动,也个个憋了一身的冷汗,和飞鸟一样又急又惊。
“下马!下马!”飞鸟一边冲身边的人大叫,一边冲沙通天的人喊,“退进来!”不一会,三五个带血的人猛退,沙通天也退了进来。大伙以死马和活马为依仗,终于和这些官兵暂时对垒。
零星的战斗渐渐结束,城门重新大开,终于有樊氏的家臣来理会飞鸟等人。可巷子里也已是一处死伤累累的绞肉场,己方不但死了沙通天七八个手下,就连飞鸟的人也一死四伤。
伤者捂住冒血的地方,死者性命流逝,而安然无恙者在血泊中悲伤。冯大个子已经不行了,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陈绍武和他关系极好,揽住他捂伤口,捂了一手血仍露一手血,只好惊恐不安地叫:“你别死!挺住!”
飞鸟摸着刀子,硬着心肠上去,终于屈服在不忍心听看他“喉喉吭吭”的喘息上。他抓住对方满是鲜血的手,再转顾,见剩下的人也都抱着浴血不起的弟兄流眼泪,心里如同被刀猛绞。这一刻,他“啊”地一生狂叫,真不想和来人说清什么,而是冲上去就和他们杀个你死我亡。
樊英花见到飞鸟时,飞鸟已经把她恨得牙根痒痒的。她对自己的“反奸计”颇为满意,正是带着几分骄傲,但看飞鸟斜斜盯住她不放,就轻描淡写地说:“在牢里受不少的委屈吧!”
“是你下的令吧!?”飞鸟恶狠狠地说。
“你是说肃清外围吧。”樊英花还能看到他身上还带着的几分血痕,便带着几分歉意说:“我觉得你能理解。谁半夜三更往战场边跑?”
“你不能把他们都圈起来。战后细细询问?”飞鸟的眼前回忆的依然是刚才那一幕一幕的战争场面,大声诘问道。他本来是想沉默的,但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秋后大算总帐。
“那多麻烦?!我们马上就要向西撤退了。而我们的宋大人连说一声都不说一声,在我们和敌人撕杀的时候往北跑了。你的仇人们也不见了,他们恐怕去投降官兵去。”樊英花转移话题说,“我正想问问你,是不是追上他们报一报仇!”
麻烦!许多人死了,却因为她稍微一个麻烦。飞鸟不能谅解,大声说:“你明明是不想放过他们,却打着给我复仇的大旗。你就是一个麻烦,别人的命呀。”
“够了!”樊英花武断地说。虽然她心中带着一点歉意,却更多的是气愤,心里却想:我在你面前表现的太过软弱了,以至让你得寸进尺。
飞鸟耳边仍然是人死前“喉喉吭吭”的声音,内心中的确想在樊英花眼中表露出负气,一转身就问人:“我的马呢。我的刀呢?”
看赵过混里糊涂地就去找,而樊英花并没有表露什么。他立刻觉得不够,便大声地说:“许小燕呢?!她呢?”接着更过分地说:“我要带她走。去你的合作,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现在国王往北逃了,你却要往西逃。好!大家各走个的。谁也不认识谁!”
樊英花心里颤抖了一下,但仍淡淡地说:“她好好的!要走你走?!”
飞鸟冷冷一“哼”,接着看到赵过带回了自己的“笨笨”,立刻翻身上去。赵过分别看看两人,一头雾水。他正要跟着飞鸟跑,听到樊英花问:“他要去哪?”
“沙通天那家伙要带他去找他阿妈吧。”赵过瞅瞅她,接着古里古气地问,“我去不去?”
樊英花背过身子,感觉到眼角有点不舒服,冷冷地说:“你想去就去!”
赵过立刻高兴地上马,自后面喊着向前跑。听到马蹄声打了转,去会合沙通天,她才转过身子,登上城门楼子,叉身扶剑,显得既高傲而落寂。
虽然她表面上坚强无比,内心中却有一种巨大的失落。随后,家臣中有人来告诉她一干长者,她的父亲,世子的最新决议。那就是追击国王,回头献给官军的愚蠢决定。她已处在失落中,听闻此事陡然一愣,一改波澜不惊,大声问:“没有人不同意吗?没有人愿意跟我走吗?”
来人的沉默将她的坚强击得粉碎。她一下有意往下搜索,看到飞鸟,沙通天,赵过等人伤痕累累地出城,忍不住握一握剑,想将这个负义的人头拿回来,放到自己的身边,问他还要去哪?
渐渐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她最终用手一指这些人远去的背影,大声说:“给我杀了他们!”
陆川为人忠心耿耿,又和李玉的年龄差不多,曾是传统的支持者。但随着战场上一个一个决策的运作,他亲眼看着这个令人敬畏的女人抵抗各方压力,在自己这样的人都心惊胆战的时候尚能冷静无比,所判断和所交代的都是后来正确的,已不知不觉地从服从到爱戴,再到随时为之死生。
这份坚信不疑包括在对她的微小一言上。这个勇冠三军的汉子只觉得她在愤怒,顿时“诺”了一下,想也不想就握剑狂蹬楼梯。
“杀了他们!他们一定有该死的理由。”陆川一边告诉自己,一边拎去一个汉子,夺了一枪,翻身上马。他脑子里半点也没想到要人跟随,只是浑身躁热地执住马缰,奋夹马腹。
一路风声越来越紧,刺刃带着被风声撞击出来的锐响,他脑袋里浑然无物,惟有热血和豪情渐涨!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五卷 十七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43 本章字数:4989
近了,更近了,差也不过几十步。正是他纵马狂奔的时候,一骑从后面急追而来,马上人老远高喊:“陆将军。快回去!”
“妈的!这时候叫我。一停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把马速加起来!”陆川大怒,权作没有听见。带着这样的心理,他猛冲不休。
飞鸟一行也听到背后“嘡嘡嗒嗒”的马蹄声,停下看怎么回事。此时太阳初出,天地间虽尚未撒金辉,众人看得极其清楚。陆川一身重盔,浑身弥漫着腾腾的杀气,随着马势起伏,竟然是冲刺前弓腰提身,长矛下指状。众人不及愕然,沙通天早已大呼:“陆兄欲取沙某苟命吗?”
而飞鸟也极不是滋味地嘀咕,他并不打算这样离开,而是按宋涛的吩咐请卢九公移兵向北的,顺便看看卢九公那里是不是真有自己阿妈的消息。也许阿妈突然想回老家了,暂时在他的寨子落落脚,顺便让他们打听一下自己也说不定。但看樊英花用不着自己了,派人前来,很可能是追杀自己,他和沙通天一样不能自安,更多出点难受。
陆川见对方冲自己叫喊,也不愿意怠慢,便停下横枪,威风凛凛地暴喝:“某来取尔等狗命!”
打了哈哈后,沙通天却没有他这样坦诚,更知道他无上的威名,随即在自己和飞鸟边各指一人殿后,带人猛逃。飞鸟身边跟随的是这次出生入死的人。他自然不愿意让他们在这悍将手下丧命,便喊了一声,并不留沙通天所指的陈绍武。
陆川大怒,看住沙通天指任留下的一个战士,猛冲过来。那人也是强悍勇武之人,虽然心中有被舍弃的不安,但还是迎冲上去。但他却在半个交马就被陆川的枪尖挑暴了头颅,尸体挂在马上走远。
后面紧追不舍的人终于赶到,冲着又追的陆川喊了一句:“小姐让你立刻回去!”
陆川猛地一惊,马匹也仰天怒嘶。他疑惑不已地看住来人,怀疑到极点,但看他是足可信任的人,这才打马回去。
爱一件东西,无心旁骛的人也许只有毁灭它才可坚心不移。樊英花从来都是有勇气去毁灭迷惑自己的东西,但这一下,她却是难下决心。
她一人呆在初升的太阳下,看往陆川回来的方向,见了陆川手里提了人头,脸色一下苍白。她脑子一下混沌一片,终于酝酿了一滴没有落下来的眼泪,等陆川到面前掷下人头,这就发抖着问:“你把他们都杀了?!”
陆川诧然看她,据他所知,小姐自小就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主公等人的决定是错了?!他否认过后,立刻跪下,恨不得立刻把这种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算了!让他们走吧!”樊英花恢复点平静,淡淡地问,“我要向西。你愿不愿意跟随我?!”
陆川见到她刚才的伤感,不忍心坚持,只好轰然应诺。樊英花这便扶住城墙,心想:只要她还在我这,你终究还是会回来的!也许,到那时,我再杀你也不晚!不晚!
随后,这个女人立刻重整威风,大声下令,带着愿意跟自己走的人,绝尘而去。
※※※
夜中抢占失败。胡经大为愤怒,但更多的是吃惊。
随即,投降的苏孔在承大夫的引荐下求见。不用说,他们就是暗中的奸细,虽然明明知道已经因樊英花的反奸计,自己已经失去了胡安国的信任,很可能被他泄愤或填罪,但没有地方可去之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胡世纶懒得跟他们罗嗦,带上他们就往郡城推进。半路上又有使者到,却是胜后求降的樊氏人。先降而未功,背后有各有旮旯,承大夫和苏孔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纷纷不看好樊氏的投降,多数落其罪责。
所说的都是主犯大罪,胡经见这已经不能做“堂堂正正的望王师而归”,觉得有点棘手了。按说此时要以结束战争为任,应当当机立断授降,但谁能知道这会不会给自己惹祸,以至种下对今后不利的后果呢?但要是向上请示,就不能回绝了人家的意思,不能无端攻城。
在往朝廷上报时,犹豫了两日,各路大军这就已经云集。眼看屯山方面也不过两三日就能赶到,浴血奋战大小数仗的帐下部将都极不甘心被后来者捡便宜,这就一遍一遍施加压力。
接着,朝廷的催令又到。是让大军北击,救驾护国。
这样的急令,岂不是要万人追几百人,救驾还是截驾?!胡经心头盘旋上了疑问,他不但反感,也是不敢让陛下有什么闪失的,确实矛盾之极,更不知道是诈降北进还是假托坚城不能攻破。
胡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可笑,辛辛苦苦要结束战争,赢得战争,却在即将摘取胜利果实犹豫不决。眼看无奈,苏孔疏通左右,入见游说道:“陛下轻身移驾,将军是怕自己不能自处吧?您何不立刻攻城?三面相围,惟独留北门不攻。樊氏守意不坚,定然会弃城向北。将军是追贼,也是奉命!何乐而不为?”
胡经立刻豁然,拔军猛攻。
哪知道只攻了一日,樊成竟借他人劝刎中风许久的李尚长,提着他的人头,率众来归。胡经刁难了两天,见屯山嫡系人马开过来才受降。随后,这就留下要休整的部队,带上五千余人,让过友军,在其后逛荡。
大军向北推进,既要慢,又要慢得不落人把柄。这一路的技巧可是让胡经绞尽脑汁。好在屯山方面一味狂行,不然,恐怕什么办法都还是怠慢。
行了数日,大军不得不沿路就食。好在胡经走的都是官路,每到达一处都可派人催集粮草,虽然就食仍不充足,但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
他打心底轻视费文长,觉得这家伙太喜欢争功表现了,以至一路见山过山,根本不管自己的沿线从哪走,在哪上水上粮。
出于处世外衣包裹中的正直,他都忍不住想面对面地问问对方:为了追这几百人,拖跨你们的大队人马,值吗?你何必不找个地方歇息,以几支马队搞定?但他渐渐因始终不见前面的人马追上国王而心中奇怪。
在穿过须驼山到达上谷平原突然听闻义军主力向西北移动,竟然打到王室的庆北老家和避暑行宫去了,他再也容忍不下去,要摆脱秦台的遥控指挥。
正是这样的一天,北方烽火数十道高高扬起青烟,传警人数足足十万余众。游牧人!——国王!胡经一下醒悟,整个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从随处可见的败兵上,他就敢肯定,无论是费文长还是王国北线,都已全面溃败。
刹那间,他就滋生出对时局的不满和发泄,恨恨地说:明明知道陈州和屯牙都丢了,大将军多次提到这里的关隘,却还不重视。朝廷到底在干什么?到现在为止连个风声都没听到,这些守将,镇尉武官又都在干什么的?!为什么没有接到不利的战报就是狼烟道道?!
他赶出来看时,官道上的人流已经密集。到处是乱起八糟的车辆,不少战车和民用车上还趁了简单缠着头的败兵油子,他们除了抢吃的的,大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