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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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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日子?”飞鸟打量着时不时四处游弋的龙家武士,有些奇怪地问自己。
  “大概是龙家娶亲嫁人之类的事情吧。”余汉山也觉得奇怪。
  “是不是有礼品送就有吃的赚?”飞鸟问。
  “。。。。。。”余汉山只好闭嘴。
  人市就在眼前了。
  这是一个被栅栏封起来的半圆型场地。经常,会有一些人拐子在这里出手从内地骗来的农民,当然也包括从游牧人那里得来的俘虏;甚至兽人,如果真捉到了的话。但大多数还是内地被拐骗的农民,游牧人的俘虏出手的不多,因为他们是胜利部族的财富。
  熙熙嚷嚷的街道在人市前穿过。一个面前摊着破琴的男子坐在对面的墙角,破琴的更前面——接近路道的地方,还摆了有个瓦罐。他那带有白发的长发从面部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年纪和相貌。不过,从坐在那里的身型和姿势来看,年纪不会太老。此时,他摩挲琴弦,展露出来的手指长而健。
  人市中叫卖声音鼎沸,外面的栅栏的边上也围着一群喧闹的人,隐隐中有哭泣声传来。几名看人市的汉子大力地分开众人,飞鸟几个这才借机看到里面。那是一个漂亮的少女蹲在那里哭泣,她身边摆了一个卷着铺盖的尸体,露出的腿脚上还追逐着两只苍蝇,衣料很不错。
  走在最前面的看护大汉黑黑壮壮,裸着长毛的胸口。那撮黑毛让飞鸟忍不住看向余山汉,他觉得相比较而言,还是余山汉胸前的更多更粗。余山汉却不知道飞鸟怎么想的,只顾跳了下马来。
  “干什么呢?要卖人的话要么到青楼,要么交钱进去!”大汉底气十足地说。
  “黑老三,这小女子身无分文交不起税。”在那女子身前,一个穿着粗水绸的胖子扭头回来,笑着个那汉子说,“等我盘好价钱,把税扣掉可好?!”
  那女娃衣服虽然还不错,但好多处都烂了,年龄也不过十四,五岁。她脸色苍白而瘦,眼睛肿胀,模样却是娇媚可人,让人格外疼惜。那叫黑老三的显然认识胖子,慌忙说:“钱哪能交给我呢,秋爷你说笑了,交也要交给我们爷。”
  “看到了不?跟我,一个银币!税由我给。”胖子呵呵一笑,用自己肥胖如团的手摸了摸女子盘结的头发,接着顺着后颈往下摸去。少女的眼泪夺眶地流着,却一动不动,任姓秋的胖子轻薄。
  “爷!”那少女突然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楚楚,她说,“一个银币不够埋掉我叔叔的!”
  “管你叔叔干嘛。你跟上我,以后吃的喝的全部呢?我都得包,这个算过吗?”胖子突然把手伸进少女的胸部,少女慌忙挣扎着躲避,却还是没有逃脱胖子的手掌。飞鸟静静地看着,突然听到一声琴弦响。一阵激烈的琴声突然炸了出来,围观的众人,包括里面的胖子都张惶四看,那少女也乘机摆脱胖子的肥手。
  “去,我以为什么呢?一个瞎子乱弹琴。”人群中有人说。大伙闹和着又都转过脸庞。
  “不如我们将她买下吧。”余汉山不知道触动了哪根弦,请求飞鸟说。
  “好!”段晚容也有点不忍地说。
  “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飞鸟掰着手指算起账来,“我们不一定能负担得起!”
  “哎!好啦,钱迷,大不了用我阿爸给的零用慢慢补你!”段晚容生气地说。段晚容的父亲段大勇已经从关内回来,被狄南堂雇去走护,收入也不错。
  “这倒不是啦,只是算算。” 飞鸟不好意思地说,接着转头大喊,“我出两个银币。”
  “小弟弟,那个上有毛吗?”黑老三做了个不雅的动作问,接着仰天大笑。
  余山汉丢开马匹,一脚撑在那黑汉子的肚子上,把他踢倒在地。众人慌乱着后退,黑汉子的几个手下慌忙去扶,他们看了余山汉几眼,都没敢发作。镇住全场后,飞鸟借机摆出谱来,装模做样地走上前去。
  他轻轻拿过少女头上别着的发簪,任女子如水一样的头发滑落。段晚容对飞鸟的举动大为反感,哼了一声。
  “发纹,条理疏透,柔软若缎!”飞鸟歪着脑袋举着手,一付横杀出来吃豆腐的样子,不过他年纪小了些。
  他边左右走动,再次很识货地:“只是这一头秀发便值我的两个银币,胖子,你懂得——欣赏吗?”
  “你是哪家的?”秋胖子狐疑地问。
  “我们少爷是——”余山汉比较直坦,正要说来,被飞鸟打断,看来他对少年人玩大人游戏很感兴趣。
  “若一个银币买个宝贝,你未必知道什么叫宝贝!”飞鸟做出看扁胖子的样子,还拿着不雅的表情表示轻蔑。但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另一码事,面前的少年谈吐倨傲,每一举止每一动作,无不让像是出身于豪门。那一只云吞兽也更引得周围人纷纷议论,至少马身表的皮毛如缎似绸。一下子工夫,无人不去猜测这是哪家的少爷。
  飞鸟环顾了一周,接着给那女子说:“你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少女迟疑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飞鸟眯长着他的眼睛,冷然评论:“声辽而磁,身软欲流,美腿修长,起而欲飞,一定可以练习歌舞!”
  众人听飞鸟用还有些稚气的声音评价着面前少女如何性感,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瞪大眼睛重新打量那少女,隐隐竟然发现真有飞鸟说的那么回事。少女在众人的目光中又流了泪,低下头去,任头发遮住面孔。
  “娇柔身纤,风仪款款,我见尤怜!”飞鸟又说,“虽待卖而奴,却不避众人,定然生长于大家。若娶她为发妻,出入哪里都不寒碜,留在家中,必然超持有道。”
  飞鸟见人们四处议论,四处问人:“有愿意娶的么?!”
  少女本来容貌就可以,如今被飞鸟这么一抬,越发地出众。段晚容瞪大眼睛,忽略对飞鸟举动的反感,上下打量起来。
  接着,她暗暗又有些怪飞鸟苯,哪有买东西的把卖的东西夸得举世无双。
  “胖子,让于我怎么样?”飞鸟逼人地追问,“若是日后有饱饭,有女用,那就更漂亮了!配有她的人手头至少要有千金,你有吗?”
  秋胖子被唬住了,但有些落不下脸,反问说:“你有吗?”
  “没有!”飞鸟回答了个让众人意外的答案,环顾了一下众人,包括阴晴不定的黑老三一伙,说,“我最高出五百个金币,谁能出比我高的价格我就让他,否则也别在这之间争价钱,免得伤了和气。”
  “少爷!”余汉山大吃一惊,刚想说话就被飞鸟抬手打断。
  段晚容也吃了一惊,直到弄明白飞鸟说的话后才释然。秋胖子想说话,却也是干动嘴巴。不管出多少钱,也都是楚弓楚得,我的奴婢的本来还是自己的。这个逻辑不难上心,但和大伙一样,他被这种出口的气势压倒,反复掂量自己是不是能与面前的小子争得起。
  “那!付给那小子税钱五个大钱。”飞鸟淡淡地给余汉山说。余汉山摸出五个大钱(一银币等于十大币,一百小币)扔给黑老三,却片片掉在地上。“告诉你们爷,管好自己的奴才,免得碰到得罪不起的人!”飞鸟刹有其事地教训黑老三说。
  “姑娘,我们走把!”飞鸟边说边给段晚容打了个手势。段晚容尽管一肚子不满意,还是很配合地上前挽住那少女。
  那少女应该对飞鸟的印象还好,也不再论什么价钱。余汉山让少女先走,自己抱起铺盖放到马上,大步跟随。他是死人堆里爬过的人,倒也不怎么在乎什么忌讳。身后人们议论纷纷,秋胖子突然在身后大声问:“公子高姓大名!龙家的人吗?”
  飞鸟根本不去理睬,他走到对面吟游者身边的时候,俯身问:“先生一曲多少钱?能随我来吗?”
  “出多少钱有多少钱的琴曲!”那白发黑袍的吟游者沙哑地答了一句。
  “恩!走吧。”飞鸟没有停下来,边向前走边说。 
  吟游者站了起来,抱起古琴就跟上,连瓦罐也没有拿。有好事人上前一看,里面还有三个小钱。
  段晚容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法解释自己的闷闷不乐。买回姑娘也有她的主意,两个银币也就是四五张生羊皮的价格,贵是贵了些,但飞鸟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忘了要。也许,那后面跟来的神秘吟游人是她不高兴的原因吧,她自己这么想。过了一会,她丢开买来的少女赶到飞鸟的身边,板着面孔说:“小色鬼,这下可如你意了。”
  “啊哈~!我刚才的表演还行吧?!要是那胖子知道我家什么都不是,非把肠子气炸不可。还有,你的零用钱以后都是我的喽!”飞鸟乐滋滋地说,“昨天时间没有浪费,《聊厢素》里的话好不好理解不说,还真的顶用,竟然一说就能哄住人。至于以后嘛,反正吃饭也不用给钱,包在学费里面了。埋掉他叔叔嘛,就让余叔叔去办,这也就行了。她以后就穿你的衣服,我亏得还不是太多!”
  “你~?”段晚容突然明白了过来,自己埋怨自己说,“原来你扳着手指算计的是这个?倒霉,都是自己给自己惹的祸!”
  飞鸟一摊手掌,做了个要钱的动作,拨捻着手指说:“你可不要反悔噢!”
  段晚容咬着嘴唇,怏怏地拿出钱,重重地拍在他的手上。“好了,以后再让我给你做作业,门都没有!”段晚容小声地嘀咕说。
  飞鸟一愣,慌忙把手里的钱分出一半去还段晚容,说:“这样可以了吧!”
  “不要!”段晚容扬眉吐气地说,“以后作业要付钱!”
  飞鸟又是一愣,可还是把钱收了起来。为了省钱,作业以后自己做!飞鸟在金钱面前暗暗下定决心。
  晚上,在飞鸟的动员下,大伙准备了些供品。余山汉和飞鸟一起动手帮那女子埋掉了叔叔。接着,飞鸟出了一个小钱让吟游者在坟头弹了个断肠小调。这把少女自己认为的全打乱了,可她看看比黑老三更有一付凶恶相的余汉山,半句不满的话也没敢说,只是伏在坟头嘤嘤哭泣。
  “大叔,你要不要做个兼职!”一曲终了,飞鸟问那个神秘的吟游者,说,“你吃的,住的我全包,但你要教我弹琴。很划算的唠,不教我弹琴的时候,你还可以继续去摆地摊,吃的住的不开支了,钱还照赚。这样一年半载后,大叔就可以自己盖房子娶老婆了,娶年轻的小老婆!”
  段晚容拉拉飞鸟的衣角,用只有飞鸟能听到声音说:“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来?”
  夜风吹得吟游者的长发四下飞舞。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张苍悴发白而又有皱纹的面孔呈露在众人面前。他没有飞鸟想象中的老,鬓角里还被烙着印记,此时正微微前倾地坐在那里。瘦身影长的他,显露出一种不得不说的寂寥,乱发飞舞着,衣襟飘然,真犹如世外之人。
  “好!”他沙哑地回答。
  一早发现他鬓角处刺青的余山汉惊觉,不由发问:“你是什么人?”
  “一个被刺配的流浪人。”吟游人淡淡地回答。
  余山汉已经不是以前的余山汉了,连狄南堂见了他都忍不住夸奖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他自然不相信面前的陌生老人会因如此苛刻的条件留下。
  “为什么毫无报酬便同意我们少爷的要求呢?”他逼迫说。
  “有那么复杂?!”飞鸟在一旁有点发愣地说,他已经为少女无完无了的哭泣糊涂了一阵子。
  “人心难测!”相反,这句话不是余山汉回答的,也不是段晚容回答的,而是出于那神秘吟游者之口。这大大出于几人的意料。
  “反过来想呢,就是我也未必带什么歹意。我流浪了太久了,想接受一下别人的热情,这本身是没什么奇怪的嘛。”吟游者音色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大家都有意听他说了下去,“若我只是找栖身之所的话,不会拒绝,你们公子刚才那番话打动了我的心;若我是为了赚钱呢?你们公子也给我计算了,有吃有住比较划算;若我是为了传播我的歌声,你们公子又表示愿意跟我学琴,一人传何如多人传?”这一番侃侃而谈的话合情合理,大伙真无什么可以反驳。
  接着,那吟游人口气一转,轻轻叹了口气说:“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接纳一个不愿意说出过去的人了。事实上你们公子并未问买来的少女是什么人,什么经历,也未问我,只是问我愿意不愿意他的建议,我喜欢他!”
  这一顿抢白更夸张,在不给答案的基础上,我去留完全就是一个字,看你接受与否。
  飞鸟轻轻鼓掌说:“只是这些话就表示两下划算,你们还有疑问吗?没有?我们就回去!”
  第二天依然没有课,飞鸟带着余山汉和段晚容到处找七弦琴买。“为什么要七弦琴?我们关外的‘胡击’,‘胡笳’,‘琵琶’和马头琴不好吗?”一个乐器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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