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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飞鸟抱着皮被褥盘腿坐在炕上问,“你们部落的人都当我是仇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也答儿摇摇头说,“可我相信你不是,完虎家族那些坏人一定不是你这样的。”
“啊?是吗?那他们是哪样?”飞鸟问。
“他们一定都是牙齿长长的,头抬得高高的,眼睛里露着凶光。”也答儿回答说。
飞鸟想了一下也有道理,风光高贵的家族也大多是这番模样,嘴角向下,不可一世,很爱张狂地笑。他于是抓了抓头,承认地说:“要是人人都这么看就好了。”
“三河源头那里很漂亮吗?我从没有去过。”也答儿也坐在榻上问。
“我还没有比较过。”飞鸟刚才除了雾里看营地之外,根本没出去看,他看着帐篷里的牛粪炉子说,“只是这里冷多了。”
“也答儿!”外面有个女人再叫,“挤奶了,你在哪?”
“吃了早饭,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也答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好呀,好呀!”飞鸟为了自己的逃跑大计慌忙点头,“我也帮你挤奶好不好?”
“那不是男人应该做得事。”也答儿偷笑着说。
“我们那里却都是男人挤奶的。”飞鸟说,事实上也没有怎么说谎,他自个真的在牧场挤过奶。
他掀开被褥,爬了起来,做了几个挤奶的动作问:“是不是这样?”
“那好吧,一块去。”也答儿不等飞鸟穿好衣服就把手递给他。
“不知道晚容姐姐知道我和小女孩牵手,会怎么说我?”飞鸟偷乐着想。
“你的伤好了吗?”也答儿边走边问。
“又痒又疼,很快就会好吧。”飞鸟漫不经心地说,眼睛却在营地里游弋。营地不大,可帐篷也大大小小,营地外围根本就看不到,门在哪根本就更看不到。一种身上带着花斑的牛群就在眼前,奶袋长大,飞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牛,好奇地问:“不挤马奶,也不挤羊奶,挤这种奇怪牛的奶?”
“这是先祖从西定的宫廷抢掠回来的宝牛,奶水多得很,其他部族都没有呢。”也答儿自豪地说,“我们是克罗子部族的后代,勇士中的勇士,这些都是先祖们留给我们不多的财富之一,若不是它们,我们以前就会在北地饿死。”
“噢!”飞鸟看着一个老妇人纯熟地用手把喷射的奶柱挤到奶桶里,点点头说,“奶就是多,可不知道好不好喝?”接着他看到老婆婆移动奶桶很费力,慌忙上去帮忙,却疼得叫了一声。
“你昨天喝的就是它的奶,等晾稠之后还甜甜的呢。”也答儿说。
飞鸟提了个奶桶,放到一头奶牛的身下,半生不熟地挤了起来,可一用力,背后就疼。看也答儿老是边挤牛奶边看他,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飞鸟只好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忍住疼痛,做出很认真的样子。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十几个少年的笑声传了过来。“你们都看,挤马奶的男子!”嘲笑的话伴随着一声熟悉的马嘶。“笨笨!”飞鸟抬起头来,为看到自己的云吞兽而惊喜。
“笨笨”骚动起来,差点把身上的人甩了下来。也答儿的小哥哥也埚拼命地用鞭子抽打着乱跳的“笨笨”。飞鸟心疼极了,大声说:“笨笨,不要动了!”
“怪不得凶残而又蠢笨的蔑乞儿拖拖人灭亡了,因为他们的男人都去挤马奶了!”一个陌生的少年欢快地大笑起来说。
“好啦,你们烦不烦?”也答儿站到飞鸟面前大声说,“你们就是挤也不会挤呢。”
“妹妹,他是一个胆怯而懦弱的土拔鼠,凶残的蔑乞儿拖拖人,你干嘛要护着他呢?应该用鞭子问候他才对。”也演丁用马鞭前指说,他比也埚,说出来的理由也充分。
“你们都走开,等他和你们一般大小时,他也会成为一个勇士的,说不定比你们更勇敢。”一个声音响起,阁伦额夫人带着也答儿的姐姐也留桦走了过来。
在赶走这些少年后,阁伦额夫人给飞鸟说:“男人生下来就是打仗,狩猎,放牧;女人才收集牛粪,野果,挤奶,煮肉,你还是回去躺着养伤吧。”
“那……,男人在打仗,狩猎,放牧之余帮女人挤挤牛奶,不是更好吗?”飞鸟学猛人把手扣在胸口上说。
阁伦额忍不住笑了,说:“这是不允许的!挤了牛奶的手是握不住弯刀的。”
飞鸟吐了吐舌头说:“用弓箭杀敌不是更好嘛。”
“好~!也答儿,你也不要挤牛奶了,带他一起玩吧。”阁伦额夫人忍住笑,喊也答儿。
飞鸟走后,几个挤奶的女人纷纷问了起来:“那个孩子就是也速录首领在几百里外拣回来的蔑乞儿拖拖人?”
“他说他是可颜部人,不过他身上带的有蔑乞儿拖拖部完虎家族的东西。”阁伦额努力为飞鸟开脱的同时说出事实。
“那他一定是完虎家族的奴隶,天才相信完虎家族的人会挤牛奶。”刚才飞鸟帮助过的那个年龄很大,而挤牛奶最多的老妇人说。
“母亲,这是你的意思吗?”阁伦额有点高兴地问。
“他虽然挤奶很不熟练,可是能把奶挤下来。这不会是自认为高贵的完虎家族后裔能做到的事情,即使他是个女孩子!”老妇人继续说。
“可他衣着,携带的物品都说明他是完虎家族的人,他在昏迷中说自己是皇太凌。”阁伦额夫人说。
老妇人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故意发出几下受伤后的呻吟出来,眯着眼睛问:“是这样说的吗?”
阁伦额挤着牛奶和几个女人一起笑出声来,说:“母亲的意思是他说胡话,我们都弄错了,是吧?”
“但他的举动确实隐隐透出高贵,他是怎么解释的?”老妇人问。
“他说那些王室的东西是拣来的,可以相信吗?”阁伦额反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心地善良。”老妇人说,“会是个好孩子。”
吃早饭的时候,也答儿的几个兄长继续嘲弄飞鸟,却被阁伦额很严厉地制止了。也速录看了飞鸟几眼,问他:“你打过猎吗?”
“打过。”飞鸟说。
也速录点点头,说:“好好养伤,等好一些了,让我的儿子们带你出去活动活动。”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北方下起雪来。飞鸟的伤终于愈合了,然而逃跑的事情还遥遥无期。他摸到过营地的边门和栅栏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知道自己出去一定迷路后,只得安下心住下,每天和也答儿说说话,讲讲故事。
在也答儿的眼里,飞鸟即神秘又有倒不完的故事。于是,她一有空就拉着飞鸟玩,倒更让他更没有出逃的可能。飞鸟每日泣血想家,同时格外留心。在也答儿那里和自己特别的留心下,他已经和猛人少年一般无二,衣服上带着浓重的骟味,猛语更是熟练,连周围几个部落的情况,一些鲜为人知的风俗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阿爹说,他今天要带你出去打猎,我也可以去的。”兴高采烈的也答儿飞快地从外面蹦了来说,“你给我做的弓箭被他看见了,他试了试称赞了好久呢。”
飞鸟低着头收拾自己制作弓箭所用的边角料,筋角之类的器物,闷闷不乐地挤了丝笑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你怎么整天闷闷不乐的呀?”也答儿问。
“我想我阿妈啦,没事的,走吧。”飞鸟取下自己做的弓箭说。
也答儿的兄长们和五六个年轻少年都骑在马上跟着也速录,旁边,两匹小马静静地敲着前蹄。也速录看着也答儿牵着飞鸟走了出来,微微皱了下眉头,说:“皇太凌,你看看阁伦额给你准备的马怎么样,先试试。”
飞鸟看自己的云吞兽被也埚霸占着,想起那天他对“笨笨”抡起的鞭子,心里很不好受,打了下指头。“笨笨”突然大嘶一声,仰天竖立,把不提防的也埚摔了下来。“这匹马是我的,别人骑不惯的。”飞鸟害怕它再挨鞭子,慌忙说。
“笨笨”欢快地跑到飞鸟身边,用舌头舔着飞鸟的脸,还不停地回头叫着。众人都惊愕了,也速录给一脸凶像的也埚说,“马儿是情义之物,早就说你养不熟它了。”
“捡来的人就是我们家的奴隶,好马凭什么给他骑?”也埚不忿地说,但明显地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抹去了那些仇恨的字眼。
飞鸟连忙许诺说:“它和我一起长大的,又懒又好吃,将来我送你更好的马儿。”也答儿拉来一只胭脂小马骑了上去说:“可好马是跟勇士的呀,因为你不是勇士,所以马儿嫌弃你了!”
“住嘴。”也埚大怒说。草原上确实有这种说法,于是,他又去拉“笨笨”。也速录来不及制止,看了也答儿一眼摇了摇头。
“笨笨”却假装一脚踢了过去,在也埚躲避的时候,它转到飞鸟的身后,晃着脖子拱飞鸟。众人见它通灵成这样,无不清楚也埚是没有希望得到它了。
这是当然,飞鸟六岁就抱着狗儿一样的“笨笨”睡觉,读书的时候教它认字,画画的时候教它画画,最过分的是吃烤肉的时候给它烤肉吃,喝奶酒的时候喂它奶酒。余山汉偷偷和人开玩笑说:“少爷天生是个保姆,不过他照顾的若是个小孩子就好了。”
狄南堂下面有位叫万马的养马鉴马的高手评论说:“它明显不是逸品,无论是从神采神骏还是耐力上讲。但它在与人的沟通上超出逸品,你不得不说它是一个还在幼年的怪胎。最可怕的是,它吃肉吃零食,尤其是烤羊肉和枣糕,一点不拉肚子。”(读者不要见怪,马不吃草现在是奇闻,但若干年前,它们确实是肉食的!身体也小!甚至现代马的儿马子也会撕咬,草原人都说儿马子是狼的天敌,呵呵!)
段晚容曾经总结过“笨笨”和飞鸟,说:有其人,则有其马,一些出阁的事儿也还不奇怪,可这匹马又懒又好吃不说,还能像他主人一样狡猾奸诈!飞鸟一直也不讳认,却自以为不错地评论说:“为马要多努力啦,你不要以为什么都像我,其实什么都不像我。多向我学习,没有错的。”
“好吧,我们走吧。”也速录笑了笑说。
飞鸟爬上马儿,摸着马儿身上悬着的盘绳,高兴地追了上去。营地外面到处都是已经不会化去的雪斑,冷风如刀,手指难展,飞鸟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手套。“早打到猎早回家吧。”他不拉缰绳任马儿跑在也答儿旁边,喃喃自语。
也答儿见他两手揣到怀里,给他递过来一双软绵的皮护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打到猎物可是有我的一半功劳的。”
“那打不到呢?也要一半责任不?”飞鸟反问。
“除非你把打到的东西都送给我,让我煮。”也答儿突然脸红起来,低声说。飞鸟每天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心想不送给她送给谁呢,于是点点头说:“不送你送谁呢?”
前面几个部族伯克的身后等了一大堆少年少女,足足有一百人左右,连也答儿的姐姐也在。飞鸟奇怪起来,问:“不是女孩子不用打猎吗?怎么这么多女孩子呢?”
“哼!”也答儿嘟了一下小嘴,打着马儿钻到少女堆里。
“儿郎们,要努力了。”也速录大声说,“不是勇士,打不到足够的猎物,是没有人情愿收下你们的礼物的。”
“奇怪!”飞鸟心想。
他骑着自己的马跟着其他少年奔跑起来,一样晃着弯刀怪叫着。“这样不是把猎物都吓跑了吗?尤其是这时候比较容易打到的狍子。”飞鸟暗暗地想。随即,少年们列展,拉出队型,纵马狂奔。
“如果我打到猎物,我要不要乘机逃走呢?”他暗中犹豫,刚刚拨转马头就发现洼地里的冰雪,“已经是冬天了,要是下场雪非冻死在半路不可,我看还是先不要走啦。”
他闲着没事,开始偏离大队人马,独自跑路。奔了很久,他见到一处古木密林,枝叶很多苍色,蓄有雪斑,便钻了进去。
“要是我拉上一橇柴呢?还是不行,‘笨笨’非冻死不可。万一真有特大雪了,那更是走都走不动。”他立刻否决这种诱惑,接着四下里打量着这里,缓慢地行走。起伏的林地里,交织着针叶林和已经凋谢一空阔叶林,黑黑白白绿绿,虽然单调,却是很美。
“走吧!是不行,不走吧,雪肯定就越来越多!”他又想起了什麽,有些头疼地说。
“打点猎吧,每天吃别人的,也得打点东西吧。”飞鸟很无奈地取下弓箭,四处寻觅着。
一只驯鹿逃跑了,但冬天中反应迟钝的它碰到了矮小的干枯灌木,飞鸟立刻注意到了,他张开弓箭追了去。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十三 异乡有家
更新时间:2009…5…2 0:42:35 本章字数:13586
北方冬季虽然早到,但中原却也踏入晚秋。此时的靖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