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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才能凌驾于他们之上?让他们自个斗,又清楚地认识到赶马也没法和我们家族慢行比。”
“这结果难以预料呀!”也速录无奈地说。
“反正你也提议他们要打猎决胜负了,不过是多了我们家而已,怕什么?”阁伦额赞同地说,“也留桦的叔伯家都没有参加。若我们赢了,那将来你老了后,就没有人敢于挑战我们家族;若输了,他们只有兄弟五个去,也不是耻辱。”
“他们向也留桦求亲,几个是因为看中也留桦的?背后都有大人,他们知道你是首领,能带给他们利益,否则怎么会剑拔弩张地要过来争夺?”也答儿的奶奶又说,“你要清楚地看一下,我们以前的大敌灭亡了,以军功任首领就要不被家族承认。日后很容易就成了子孙袭位,你必须早有准备。你给别人公证,别人未必给我们公证,明白吗?”
也速录立刻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意思,则鲁也家族这些年来人丁极其鼎盛,一旦出让首领,又所托非人的话,就意味着把自己家族推到了别人的屠刀下。谁也无法保证,新首领会不会觉得则鲁也家族是自己袭位的威胁,谁也说不准。与其让别人这样,不若自己早做死后不退位的准备。
“母亲,想不到你考虑得这么远!”良久,也速录站起来说。
片刻之后,也阔台和众兄弟们也都聚集了起来。
“我们怎么能打过别人那么多人?”也阔台看别人都聚集了自己家族里的亲戚,每方都足有二十多人,不由急切地询问。
“不用担心。”飞鸟说,“我们只要好好配合,打地龙都没有问题。”
“我们不能和他们到一个林子里去打猎。走,我们转方向。”飞鸟笑得几乎说不好话,补充说,“接下来有好戏看,他们说不定会打起来呢。”
“打起来?”马演丁想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
“那我们向哪去?”包裹得厚厚的也留桦问。
“南面有没有林带?要是不远的话,我们就向南,是怎么都不会和他们碰头的。”飞鸟想了一下问。
“偏西南有个山谷,不过那里有狼群出没,也比北面的林带远。”也阔台说。
“每人是不是都带了八个箭袋?”也庆阿边看了飞鸟一眼转方向大声问,“两盘绳索,枪刀,火种都有?”
“都有!”大家纷纷回答。只有飞鸟说:“我只有三个!”
“走吧!”也庆阿没有冲飞鸟说话,第一个背着风雪脱弦一样往前跑。
“大哥!我们能赢吗?”也留桦跑在也庆阿身边问。
因为马速提得很快,也庆阿扭头大声问:“你说什么?”
目标山谷出现了。事实上这是几处高地圈压的相对低地,里面树木稀疏,但矮灌横生,可以肯定,这也是猎物躲避风雪的宝地。
“这里有泉水和溪流吗?”飞鸟问。
“有,阿姆山上的融雪之水通过这里,不过都冻上了,在溪流边截杀是不行的。”也庆阿冷然看着他,眼睛里露出寒芒说,“我看我们每人相隔约莫一箭半的地方向里走。”
“那就是阿姆山吗?”飞鸟指着无论在营地还是在这里都隐隐看到山顶的雪山,“里面有没有山族人?”
“有,他们人数很少,给我们打了几次仗都输了。”也阔台说,“木鲁思人也在这里不远,我们要小心不要和他们碰面。”
“木鲁思人好像不是我们猛人?”飞鸟问了个几乎要暴露家世的问题,幸亏没人深究。
“他们不相信长生天,人多势众。向南的河坡就开始是他们的营地,绵延好多里呢。他们没我们勇猛,我们没他们的人多。他们时常弄污河水,因此和我们打了很多仗,族人很少到这里来狩猎就是这个原因。”也演丁笑了一笑,代替也阔台解释说。
一边的也埚不耐烦起来,说:“好了没有?我们到现在还不打猎,怎么能赢呢?”
“好吧,让也留桦和我在一起。你们几个都保持在一箭半的地方向山谷里去,我们用号角联络。”也庆阿打断吞吞吐吐想说什么的飞鸟,下达命令起来,“木鲁思人不爱打猎,他们欺软怕硬,我们不用过于担心。”
飞鸟要了火种,几人这就四下而去,开始向里推进。风雪被高地阻隔在外,山谷中除了风刮谷口的怪音外一片宁静。飞鸟在谷地的最边边,他爬到高坡上望了一望,看到不少移动的小点。
也庆阿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那就是谷地越来越开阔,五个人根本无法起到驱赶的作用。他在套了一只野牛,带着它一起向里走。谷里成了避风港,野物极容易看到,在逃走了几只猎物后,他又打了一只黄羊。“大哥,我们这样一定会输的!”一头雪花的也留桦从背后赶了上来说。
“那也怪你想出这个办法来!”也庆阿张开弓箭,却不得不看着一只驯鹿跑得无影无踪。
“皇太凌一定会有办法的。”也留桦说,“他有想不完的主意。”
也庆阿放下弓箭,锁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妹妹说:“他并不讨厌,但并不是总有办法。”
也留桦不再说什么,向身后看去,身后冒出来了也阔台四个,除了飞鸟什麽也没打外,其它人都有收获。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也庆阿大怒。
“皇太凌发现谷地却往里越开阔,就去找我了。”也演丁说。
“你唆使也留桦反对她的婚姻,又不让我的兄弟们用心打猎。”也庆阿冷冷地说,他对着飞鸟拉开弓箭。
“不!”也留桦飞快地挡在他和飞鸟之间哀求似的大呼,“不要!”
“你要干什么?”也阔台三兄弟也很快地赶到他面前,“你这是干什么?”
“蔑乞儿拖拖人,我没有足够的智慧识破你的用心。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你有着险恶的用心。”也庆阿冷冷地说,“你们都让开。”
飞鸟拿定了打猎的主意过来,却想不到就要被人射杀,慌忙摆着说:“也庆阿哥哥,你误会了!”
“我一点都没有误会。”也庆阿缓慢地歪斜着脑袋回答,他又严厉地看了面前四兄妹说,“都走开!你们在和敌人站在一起,而不是你们的哥哥。”
飞鸟欲哭无泪,想笑无声,不禁埋怨自己多嘴给也留桦提这样的建议。他扔下弓箭抢先说:“我们不能远离,更不能慢慢地走,这是个巨大的挡风坡,只要我们到达向阳面的脚下,那里定然有猎物群。我们缓慢行走会让它们来得及发现,从容逃开的,我请你相信我,我看过了!”
“我打了多年的猎,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吗?”也庆阿夹马游走,“走!你带着你的弓箭离开,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飞鸟黯然神伤,多日来他确实一直想逃离克罗子部族的营地,却实在想不到,如今要被人赶走时,心口隐隐因难忍而酸疼。自己是当真害怕风雪路途而不敢离去吗?会不会有其他成分在里面,飞鸟拿不准,只是有些委屈地看住也庆阿。
也庆阿似乎有些内疚,转脸不去看他,只是叱呵他走。
“也答儿妹妹会伤心的,而我也不会原谅你。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也留桦哭着说。马演丁他们也都充满感情地看向飞鸟,乞求一样看着哥哥。
“拣起你的弓箭,滚蛋!”也庆阿咆哮着说。
飞鸟只好拣起自己的弓箭在马上行了个礼缓缓退走,也留桦把一团东西摔向也庆阿,飞快地追了过去。
“为什么?”也演丁静静地问,他明白猛人家里长子的威信,再也没有劝阻。
“他可以让人屈从他的意志,而且总想左右其他人的一切,并能让人不知不觉地服从。他,是危险的!”也庆阿收起弓箭,从喉咙里吐出这样两句话。
“可他是父亲默认给我们的弟弟啊!”也埚说。
“乌落法告诉我的,伟大的乌落法教育我要远离这种危险的人。”也庆阿说。
乌落法是北地的神地所在,也答儿的奶奶就出自那里。也速录曾经用了每年一百头牲口才换来也庆阿少年时去里面受教,他这样一说,兄弟们再没法认为他有不妥。
“不要管也留桦,她哭泣过后会回来的,我们按皇太凌说的,快速堵截那里的猎物。”也庆阿又一次下达命令。
飞鸟驱马在山谷外徘徊,他弄不明白是该走还是该回头和也庆阿争执。“皇太凌,你不要听我哥哥的,你不要走。”也留桦追出来说。
“也留桦姐姐!我欺骗了慈祥的奶奶,欺骗了阁伦额夫人,也答儿,尊敬的首领还有你们。”飞鸟低头不敢看也留桦,“我不是可颜部人。”
“不,告诉我你不是蔑乞儿拖拖人。”也留桦流着眼泪阻止他说,“哪怕是说谎也行。”
“是的,我不是蔑乞儿拖拖人。我是黑放人,而防风镇属于靖康。”飞鸟四处游避着目光说,“就是你们说的,说的凶残的虎狼!”
“你骗人!”也留桦眼泪更多,狠狠推了飞鸟一把说。
“告诉奶奶,夫人和首领,我走了。”飞鸟低声说,“照顾好也答儿,我会回来娶她,一定会。”说完后,他拉转马头。
“用带大横木的车!”飞鸟冲着前面喊,浓白的哈气喷出好远,将几片雪花吹软。车驾有辂者必然大,飞鸟的意思自然是说用大车。
飞鸟看着那一头载下去的雪花,感觉到心碎的声音。
“我会的!”他边走边扬手大喊,好像一点事情也没有。但他也不敢回头,害怕噙在眼睛中的眼泪会掉下来。
突然,他只听到身后的也留桦大声喊着:“皇太凌,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不愿意见到你!”
飞鸟依然没有回头,他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看飞鸟已经加快了马速逐渐从眼前消失,也留桦这才喃喃地说:“你一定要会活下来,回到你的家里。”说完,她爬下马,跪在雪地里虔诚地为飞鸟在长生天那里乞福。
无食物,无人烟,无方向,白茫茫的雪地如同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梦魇,大部风的地方都是风口,风雪一紧,呼啸回旋的劲流就要把一人一马扯转,那感觉就像被被万刀砍斩一样。
飞鸟和马儿只是凭着感觉向南走。一开始,“笨笨”死活都要载着飞鸟回克罗子部,飞鸟不得已不得不教训了它一顿。
即使是和“笨笨”葬身在这冰天雪地中,他也不愿意再次面对热腾的火炉,喷香的稠奶和狍子腿。他终于开始为自己曾经不得不进行的欺骗而后悔,从没有过的后悔。
天色渐渐晚了下去,飞鸟又饿又冷,连“笨笨”也几乎冻毙。“你走吧!”飞鸟松开了马的缰绳,取下马上的枪做拐杖,说,“你会有一个好主人的,他不会让你在雪地里跋涉,只会骑着你在蓝天下放牧,歌唱。”
“笨笨”流了眼泪,它喷着热气撞了撞飞鸟,对着弯刀嘶叫。飞鸟明白它的意思,却没有理它,只是拄着枪杆大步向前走去。“笨笨”赶了上来,偎依着飞鸟往前走。
飞鸟突然想起一首歌,他偎依在“苯苯”身边,边走边唱:
“在那堇色的世界上
你荡起的一溜烟尘
就像浩淼的天空下
升起了长长的彩虹
你跑到哪里
那里就留下芳名
你让谁骑乘
他就能百战百胜
你像是主人家里万世不朽的金果,你像是英雄身边永远牢固的银橙,你的骑士长生不老
你的蓄群繁衍无尽
跨上你背上的主人呦,永远幸福安康。”
雪终于停了,但黑夜也同时降临。飞鸟在一处高坡下挖了洞,然后把“笨笨”塞了进去。他一路收集的柴火很多,但这时才发现火种早已熄灭。虽然有弯刀和枪头这样的铁器在手,可到哪找易燃的引火物呢。飞鸟想了一下,用弯刀割了一块内层的皮毛。“现在也答儿在干什么呢?”飞鸟边努力打火边问“笨笨”,“也埚哥哥他们都回去了吗?猎物是否足够多?”
好不容易,火在黑暗中被点燃了。飞鸟在除去覆雪的土地上生起火来,他抬头看看天,天色昏暗无比。“出来,先烤烤我们的窝。”飞鸟推了“笨笨”一把说。
高坡下面已经很算温暖了,可飞鸟还是在窝里烘烤。
过了一会,热窝就成了。飞鸟和“苯苯”挤在一起,身子留在洞里,头却靠向火。飞鸟脱掉护手和手抓子,烤起满是血泡和肿块的双手来。“想不到挖窝那么难!”飞鸟数着血泡,并且抓着见暖而痒的冻疙瘩。就在这样的夜晚,飞鸟第一次有了自己朦胧的梦想。
飞鸟接着解开“笨笨”蹄子上一直包到腿弯处的暖皮,放到火上哄烤。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饥饿中睡着了,不再为狂风的怒吼感染,还做了一个格外香甜的梦。
暖热的帐篷,也庆阿带着一团寒气和白雾进来。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一整天了,刚刚停小,厚雪已经足有一脚之厚。赶走了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