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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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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不若我们结为坦达,共创天下如何?”少年兴奋起来,大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曾经这样想过,让飞鸟有些反感。
  “可是我被部落驱逐,暂时不能跟随你!”飞鸟撒谎说,事实上他自然是为克罗子部着想才这么建议的。
  少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请问兄弟叫什么名字?”
  “皇太凌!”飞鸟说。
  “猛扎父亲张罗些吃的吧,我要宴请我的坦达。”少年做出威严的样子说。
  飞鸟见他凡事假西西的,打心眼里不舒服,更怕他再次打“笨笨”的主意,说一些借马的话来,慌忙推迟说:“不用了,我还要赶路,见到我的养父养母,替我问候他们。”
  说完后就卷起木板和斧头,上马准备逃跑。“你要到哪里去?”少年大喊。
  “天下之大,哪里都是我的家。”飞鸟装出豪爽的样子说,“有缘再见!”
  刚刚不顾少年的挽留离开,飞鸟便丧气起来:“白忙活了半天,除了几块木板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
  少年见飞鸟已经走远,便询问那大汉:“我们去哪?”
  “去克罗子部!”大汉说。
  “你相信他的话?”少年问。
  “我奇怪的是敌人为什么追杀我们一路,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摆脱掉几次都又从前面截了上来。”大汉沉思说,“而此事不是只有金留真的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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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百川的丧礼举行了。    
  龙青云发丧,听从田夫子的主张,举山族首领,本家,封地之人将龙百川葬在北地山上。路途远,至山下就二百多里。龙氏虽为防风镇之尊,可毕竟是第一次为这样的事情征令万余镇人送葬,不得不靠收买,威吓等手段驱众人,还要全镇被素。
  全镇备素,即使被龙家补贴也难以齐备;送葬人好不容易聚齐了两万人众,这已经不容易了,无论是谁都难对个人如何戴素做什么要求。
  送葬队伍中,旗帜混杂,哭笑并举。这倒不是人们不恭顺,防风镇民多信长生天,认为人死被长生天收了回去,各人想悲伤都没有地方悲伤的。这些还不算什麽,最失仪之处莫过灵车,所用悬棺过沉过大,无车舆可装,龙家只好花重金募百名青壮用巨大的抬杠喊着号子上路。
  可这样走太慢了,悬棺一天走四十里就了不得了。为了筹备过于隆重的丧礼,停尸已经超过了三天,又有数天的跋涉,即使是在天气入冷的日子里,还是有异味发出。龙家众人是拉起了大旗,却硬是发现上面吊了头骡子,飘不起来。田夫子也被折腾折磨个半死,空有满腹经纶,确想不丝毫好一点的办法来挽回些礼仪之态,他心中算是幸庆朝廷官员因路远无人及时前来,否则必然大大地笑话他们。
  所谓的礼仪,突然成了猴子穿人衣服,不伦不类!人一生只死一回!即是如此,夫复何言?
  狄南堂也是送葬的一员,也无话可说,默默跟随。倒是龙青云和田夫子想起了他以前的主张,懊恼不已。几天后,这悬棺一事,好不容易办完了,接下来又要完成费力建造一半的衣冠冢,人殉等等。千呼万唤,细细排练礼仪,花大量的钱造好陵墓后,备州都牧仅仅派遣了一名小吏送来了一篇吊祭的美文,在众人面前称道龙百川那些或者有或者无的建树,德备等等。
  这也不能责备备州都牧的不是,子爵以上的贵族死去,自然要报于朝廷,如今朝廷正在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何能为此一件小事而有抚慰?更不要说是一个刚受了爵的土贵家老父。
  田先生的面子上很挂不住,他原本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引礼服王化;龙青云兄弟的面子更挂不住,他们如今已经是显贵了,自然老子要跟着风光,可花了大量的金银之后,老爹的灵魂都不知道被折腾得还能否安歇。
  冬雪之前,马踏镇便被四镇联军轻易地攻破。独孤家除老大老三不知去向外,其它人都已经授首。
  其它三镇都不敢妄言马踏镇的归属问题,他们心中也清楚地知道,只有别人吃肉的份,自己连汤也喝不成。于是,入了镇便不约而同地纵兵杀掠。
  龙青云装着马虎将龙青风派去掌管马踏镇时,他和田夫子也随同到了那里,这才知道整个镇子的恶况比想象的还差了许多。
  两人在遛马的时候转了一圈,本来轻快的马蹄立刻就沉重起来。天上飘着小雪,开始徐徐抹到眼前已经近似于废墟一般,到处都是残砖断瓦的镇子上。
  那些泥墙被倾推,房屋被烧毁的痕迹一目了然;无数无家了的镇人窝在几处镇堂的房子里,进不去的就围在下起小雪的空地上,手里拿的都是自家烙出来的饼子,吃了就不会再有的一点。
  田夫子这么文雅的人也忍不住骂娘了,这分明是三镇留下的难题。因为五镇常常相互婚娶,这里也就没有人被**掳走,大多是被推倒房子,拿去粮食,接着撇给防风镇来重建。
  龙青云也隐隐后悔,似乎想起狄南堂曾经劝过他给三镇的人许点空头好处,比如名爵什么的,如今看到满目创痍,方后悔不及。
  “田先生!发粮食!发粮食!”龙青云大声冲着田夫子喊自己的意思。
  田先生苦笑不已,看一个冻僵了老人被亲人揉搓身子,回头小声地说:“爷!我们劳军花了大笔的钱,接着又给三镇不少军资,办丧事。连牧场从猛人那边送来的金子都算上,镇上还有窟窿,怎么发粮食?三镇人就是看准了这个,只毁东西,不带走不杀人。”
  “你这老东西!早知道不听你的了!”龙青云埋怨说。
  “其实靖康正在打仗,就是,就是有钱到哪买粮食去?”田夫子苦笑连连,也自怨自艾,过了一会说,“我看甩给狄南堂想办法,他比我务实,又是大商家,应该能弄来粮食!”
  两人对看好久,默默不出声往回走,身后的武士也紧紧跟上。
  就是这样日子,余山汉带上万许诺过资助的猛人部众归来。两边的粮食和过冬安排一下子摆在了众人面前。这两头交织起来的问题经过龙青云和田夫子商议,全数不负责任地推到了狄南堂身上,觉得他既然从商,就能轻易解决这样的小问题。何况本部从猛人那里回来,说不定隐瞒了许多金银。
  靖康粮食定然已经贵如珍珠,要购买足够的粮食只能绕过山脉,从荒原南下到雪莱。如今正临起了雪的时候,哪有可以过冰雪滑溜山路的商队。狄南堂手中确实有些粮食,那是屯被给自家牧场备用的,如今形势如此,他有什么本事能独立支撑一个大镇的过冬。
  龙青云怕他不满意,就许诺把万余猛人拨给了他,说些他劳苦功高什么的,接着拍拍屁股不关己事情了。
  狄南堂也就不得不支撑着两头的供给,从草原部落中重金收集一点牲口,然后把自己的粮食全拿出来,但还是不够。于是,他每日三餐不见人影,一回来就为了儿子未归发愁,为马踏镇的事发愁。龙青风虽说极不满他,也不得不倚重他,倒没闹生什么事情,只是向他催粮食。
  “少爷还没有消息?”刚刚从飞马牧场赶回来的余山汉又一次从偏房里跑出来,盯着狄南堂手里的又被人送来书信问。
  狄南堂摇了摇头,说:“一点音信都没有,也没个地方去寻的。”
  “夫人呢?”余山汉问。
  “大概去镇外等了。”狄南堂叹了口气,放走了信鸽,“晚容那丫头都把他的画像贴到大街上了,悬赏了百金。”
  “是我照看少爷不利,愧对主公,夫人。”余山汉跪到地下泣不成声,“属下甘愿一死,请主公成全。”
  “不要胡说了。”狄南堂把他扶起来说,“要是他哪天回来了,会不会一进门就问我,我余叔叔呢?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余山汉依然很不安,狄南堂不得不安慰他说:“你不用替他担心了,他古里怪气的,说不定是想着法子让我们担心呢。那天他从营地里偷跑,不是把所有人都骗了吗?”
  余山汉站了起来,想了半天才说:“我仔细想过,他应该是在骗了我们之后,北向而去,背着我们转个大圈。这时还没回来,很有可能是在草原上迷了路或碰到了什么危险。”
  “危险说不上,他从小就是路痴,迷路最有可能。”狄南堂点点头说。
  花流霜带着段晚容和几个武士又一次站在镇口眺望,寒风细雪刀子一样透过面纱吹在脸上,她只是望。雪地里一片银白,镇边的房子,林子都披了厚厚的白裘,几人站在高处,只等那地平线上出现一人一马。
  “夫人!”段晚容说,“你放心,少爷他不会有事的,人人都说他有贵像。”
  “不用安慰我了!”花流霜恨恨地说,“回来以后,我让他三个月不见肉,八年不让他出门!”
  “夫人!我看最好没收他这次挣的钱!”段晚容出主意吸引花流霜的注意力,好不让她乱想,“他保证非哭不可!”
  花流霜突然发现前面雪地上有人在打架,便叫人去看。
  一个武士立刻上前询问,不一会回来说:“夫人,是几个人在打一个外乡人,好像是因为他母亲偷了别人的东西!”
  “那就不理他们!”花流霜正说。无论是边地人还是游牧人,都鄙视偷窃,视为比杀人放火更可耻的事情。于是,她便有了这样一说。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宽大的单衣,藏缩着头,斜斜往这边跑来,身后几个汉子紧紧追赶。
  “打死那个混蛋!”一个蓝衣的汉子大声说着,从后面补了一拳。那少年在地下打了滚,爬起来又跑,一头扎在花流霜面前。几个武士怕惊扰了花流霜,立刻抽出刀剑截下那个冲撞来的男子。花流霜看到他的样子后,不由一震,说:“带他过来。”
  看了拦截那少年的武士都身手敏捷,蓝衣汉子便出来交涉,说:“兄弟!我母亲见他和他母亲是外乡人,在这里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竟然偷我们家的东西出去卖!”
  “那你等一下,我们家夫人有事要问他。”一个武士很客气地回答。几个汉子留在一旁观看,等着继续教训那个男子。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花流霜忍住激动问,接着发现自己的口误,又问,“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你很像一个故人!”
  “蔡彩!”男子头都不敢抬,一个劲地磕头。
  “她?你今年多大了?”花流霜又问。
  “十七岁。”少年抬头回答。他白皙清秀,只是眼睛青肿,已经流了鼻血,薄薄的嘴唇一角也被打烂,除了一双四处回避的眼神外,倒不像做贼之人。
  “你母亲呢?”花流霜更激动了,声音隐隐有点发哑。
  少年发现了转机,慌忙说:“你是不是认识她?”
  “别管我怎么知道,你父亲,爷爷都是英雄人物,你干嘛偷别人的东西?”花流霜厉声斥责他说。
  少年低头不语,好久才说:“你认识他们?”
  花流霜哭了,说:“怎么不认识,我是你小姑呀!”
  少年激动起来,站起来哭着说:“阿妈每日都念叨你呢,她说你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到哪去了。”
  “你和你母亲偷了人家的东西吗?”花流霜问。
  “恩。没有,他们诬陷我!”少年先肯定又否定,这已经足够让花流霜知道答案了。
  外面的汉子急了,说:“你是他的姑姑吧,可他们母子真的手脚不干净,我母亲差点气死!先是我母亲的一个银镯丢了,家里人都觉得奇怪,也都没放在心上,加上我又出门打仗去了,也就算了。可我回来后,带的贵重东西接二连三地丢,我一收就从他身上收了出来。”
  “我要揍他,母亲拦下了,她说都是她不好,胡乱收人住下,把东西要回来赶走他们算了。”汉子又说,“谁也没想到就在昨天,我母亲赶他们走,他们连夜又卷了不少东西。我就带着兄弟们四处找,结果找到了他没见他母亲。”
  “他幼年失教,我回头管教他好吗?损失多少,你说说,我现在就让人带你去领。”花流霜说,“我丈夫叫狄南堂,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改日我夫妻一定到你们家赔礼道歉!”
  “噢!”汉子点了点头,“我听说过狄哥,人人都说他仗义,只要他把偷的东西还过来就算了。”看来他是不知道余山汉是狄南堂的人才有这样一说,否则非会借机生事不可。
  打发了几个人走了后,花流霜想训他又有些说不出口。毕竟,他们孤儿寡母的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好半天才说:“跟我一块去接你母亲吧。”
  蔡彩四十出头,人老珠黄中隐隐还有些往日的姿色,但尖刻之色却流露于表。她刚出了赌场,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儿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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