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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子却察觉到了点不寻常,只是没有着力的地方,连派人送信都无可信之人。他知道原本借用龙青风的心腹不能送这样的书信,只得每天和儿子吵架。父子两人根本没好了几天,就开始因政见不合而矛盾深重。
田夫子只好偷着去见李卫那两名使者,在接连被挡了几次后,确实见了一面,却想不到那里早被发现他意图的儿子提前塞死了话题。刚说了一两句话,人家就有重要的事要办,只给他说有什么事给结拜兄弟田文骏说就行。
这日子已经算是开春了。石犁和木犁被人用马牛拉着耕地,肥厚的黑土被一埂一埂的翻来,开始了春作。
这不是收获的季节,秦纲带着一颗收获的心踏上了去防风镇的路途。他手里拿了几份情报,都是黑放人如何思慕朝廷教化的文书,一份还是需要翻译的猛文,据说是龙青云流泪涕泣下找一个能用猛文书写的半文盲汉子写的,里面诚恳之及,连写不出字的蛋蛋里都是眼泪,是龙青云从一拉着李卫的手就开始的眼泪汪汪。
朱天保多次要他慎重,怕是黑放人试探的书信。头天,秦纲还拿着这几份情报,只轻轻地说了声自己知道了。但次日,他接到朝廷一封密报后,主意立刻改变。
这就要说到朝廷中的形势。
当时,靖康王要东巡,在岳山封禅。
这长腿的消息一夜便走,朝野沸沸扬扬。封禅是功德事,如今天下纷乱,东巡又劳民又伤财,而封禅因敌国入侵而无可封之功,自然民怨沸腾。各大员臣子,副丞相兼御史督丞,御史纷纷联名上奏。奏折都被留中不发。直言不讳中有一人,便是金领御史包喜,他竟然闯宫闱,撞景阳钟,大叫昏君误国,老糊涂。
龙颜终于动怒,将其用牛车拖于东市上,差人寻来当时在东市的青壮打他巴掌。百姓体恤其忠直,凡抽调之人,无不泣而轻触。默认的监国关亲王秦台跪于宫门前长达两个时辰,靖康王才念于昔日情分,将其革职,永不录用。
此事还没有完,靖康王突然将其余党一网打尽,将这些人收监,无明无状,连个理由都没有。说是刑部省问话,可问着问着就出不来了。终于,靖康王堵住了天下悠悠人口,举亲族,坐龙舟东进,随行军士一万一千人。
龙舟到了庆德,靖康王突然偶感不适,住进了庆德的追德宫,除去老大外,一干儿子纷纷凤落此地。接连十余天内,关亲王秦台整顿狱制,放出囚禁的官员,收拾民心,追回包喜,因靖康王有永不录用的先批,关亲王授其田园在京外养老,接着杀掉太仓令,另换新人。
秦纲知道了这个,如何不急。别人都说靖康王老糊涂了,在庆德睡醒就数儿子,问别人自己有几个儿子,接着还不知道从哪里拉出来了个腐儒,每日给王子们讲诗书,弄得王子们见面就是用千字文以对。身为长子的他,万万不信自己又敬又怕的严父会老年痴呆,尤其在这节骨眼上。何况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朝廷形势逐渐好转,他丝毫不信除了自己的父王,谁有这翻天覆地的本事。
比如关亲王的雷厉风行。那自然是有结恩就有惹祸,不时有人骑马入庆德告其不法行径,靖康王却忙着每日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地数自己到底生了几个儿子,还一不小心把废王储老八的妃子弄了个里通外国,贬王储庶民,将王子妃在宗室责打一顿,理由是其同犯。
就是这靖康王数儿子的日子里,大将军王卓一路斩将夺地,拿回龙重关。马孟符因断绝补给的假降快要变成真投降,健布大捷,蓟河岳自尽,其子入朝等等。连雪莱在初春里的宣战,也是十日后走到半路退缩回去。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年老发疯的老国王在上面坐着,天下形势反趋于稳定。对于现在的监国,他的小叔叔,如何能一当家,就天下大好?!别人,包括朱天宝都在相信,但他偏偏不信。
形势若此,他如何不急!取了北地,那就是把身上的瑕疵抹掉。在儿子和叔叔间,他丝毫不相信自己没有一点希望。大车辘辘作响,碾着他的焦急和忧虑一路压过去。黑放,我不得不不立刻拿掉你!他按剑而吐字。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三十五 祭祀(2)
更新时间:2009…5…2 0:43:05 本章字数:5502
这年的春祭显得有点迟了,地温早就开始适合播种的要求。
就在大多农户播种后,下了一场春雨。往年的春祭都是要赶到这场绵延春雨的前面,可是今年却迟了。当然,龙青云手边需要各手准备和等待,推迟也是必然的。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三千余精壮的山族男人在族内族长或族亲的带领下陆续赶来。他们冒着蒙蒙的春雨前来,有的赤着冻疮未好的脚,有的穿着草鞋,脚上踩得满是泥巴和青紫。
单看他们丝毫不敢懈怠,便知今日防风镇再不同于往日。
这边万事准备已好,只欠众人到约这一把了。可三镇的人却还没来,龙青云猜想他们正在通话,相互询问该怎么好。但在事前的预料中,长河之虎应该早来,离得近是一,毕竟他身上背了强安下的事。为何现在无半分消息?连吴隆起也没有音信传回,难道他被杀了不成?龙青云按住不安的心,恼恨自己的弟弟,他竟然也未按期而到。
这样怠慢,还商议大事?只怕早早就胎死母腹了。
这几天里,龙青云把建军预选人选都拟订过了。余山汉现在被他插在镇防军中,狄南齐被他留住不让走,那便是为了这该用的时候。一旦建五镇之军,即使他如何谦让,这统帅还是非他莫属的,即使将来秦纲来争,也要扔给他一个次职。
这余山汉因为对战猛人出了名地善战,提名出来,定然让几镇的人无话可说;狄南齐也是一家的代表人物,那也无可质疑;加上龙青风,代表朝廷的洪塔后,就有五个人钉子一样打进新军里。可以这么说,军伍之事,只要答应,防风镇就铁定占绝对主宰。
目前也不是无半份顾虑。祭祀之时的对话一定要赶在邦河王子的前面,否则思想杂乱,建军草拟,未谋划完就要面对朝廷,根本无筹码在手。不说其它,单单屯牙关的三万人马就强大到非一镇之力可比,放到哪里都是震慑。但万事合计完毕,那就是另一码事情了。你答应了是顺水推舟,你不答应,那就是逆整个北地的意思,你借等等来不了了之,可双方形势都让人无法可等。置于死地而后生,只要拿出这种态势,不成都不可能。
现在他不得不琢磨山族人的代表来,谁能在山族中有威望做代表人物?不用说,如果一个部族选一人的话,太不可能了,也不会让五镇人心服;但一旦要山族人选,定然跑不掉狄南堂和自己。狄南堂被山族人拥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己本身是山族人。自己是多争一个席位用他呢,还是自己兼顾?用他合适吗?他会愿意吗?龙青云踌躇。
他站在铺了沙子的镇门楼子上四处了望,借此来缓解心中的烦闷。细雨如斯,轻风冷冷,这天地间迷茫一片,青灰青灰的,时时冒着烟气。
“爷!狄大人过来了!”撑着伞的武士提醒他说。
“是吗?快让他上来!”龙青云回头向下看,却见狄南堂带了两个人往镇外去。武士喊叫,狄南堂站住,回头看了一下,下了马,取了斗笠顶着细雨走了回来,顺石头阶上楼门子。
“怎么?”龙青云问。
“鸟儿在外面河里学游泳,我去看看!”狄南堂抹了一把雨水说。
“你!你还真打算——”龙青云从哑然转为愤怒,“雨水河水都彻骨地冷,你不要他的命了,我还要!就是他会游泳,投湖的事我也不许!”
狄南堂慢慢地说:“我根本不相信把孩子投到水里便能让湖水上涨!但蔓蔓巫的话呢?以他的声名怎么会落空?党那人投不得,其它人更投不得。和狗人打仗,也要驱天意,民心!既然人人都说他好运,那就让他再好一次吧。”
正说着,几匹马踩着泥过来。龙青云开始以为是飞鸟和监督他的武士回来,悉心辨认,见竟然有条毛驴在里面,顿时知道是谁来了。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福禄竟然这样轻身前来。
他匆匆和狄南堂说了让飞鸟回去的话,这就下去接。
福禄的年纪并不老,可胡须却是银白的,藏情的怒目如烈火在烧。他在雨中一去斗笠,威风凛凛的风采便展露无疑。他见到龙青云,老远爽笑几下,立刻就下了马,那靴子踩在泥水里,一步一个坑。
“老阿叔!”龙青云慌忙提早行礼,叫狄南堂来见。
“青云,我来了!”福禄边说边把马鞭给身边的人,这就突然口气一转,问,“靖康设郡,你答应?!”
吴隆起大概是为了串供,慌忙说,“福老爷知道大人不会害他,无论设郡与否都跟大人共进退!”
狄南堂走过来,抱了抱拳。龙青云摸着胡子介绍说:“这是我妹夫,也是飞马牧场的当家!”
几人客套了一会,狄南堂说自己还有事,这就往外去找飞鸟去了。陈良回头看了看,沿着福禄的话说:“主公对设郡怎么看?!”
“你问这个干嘛?”狄南堂颇意外地回问。
“谁都知道,靖康朝廷素来轻贱商人,商人世代不给做官,不能穿丝绸,不能坐双马驾驭的马车!每年上缴各种税赋,包括庞大的支龙费,我劝主公早做打算才好!”陈良说,“即使不为身家作想,不为牧场里的兄弟们着想,也要为少爷们着想!”
“谁让你给我说的?!”狄南堂面无表情地说,他突然一惊,难道自家人中人人都这么想?
陈良不敢看他,低下头说:“请主公考虑!”
“我知道了!”狄南堂轻嘘了一口气说。
远远里,他已经看到了出水芙蓉般的飞鸟。飞鸟头发湿湿的,脸色青紫,围着皮子咳嗽,抖得如同虾米,接着便钻进河畔的马车。他无心情去笑,无心情去心疼,只是远远地看着。
“不过去?!”陈良问。
“不过去了!我们回去,他自个的命,他自个决定!”狄南堂转马,迎雨就走。
一路上,他脑子里填满的都是飞鸟发抖的样子,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涌上心头,他默默地说:“这又怪谁?这是你的命?”
飞鸟习水性并不难,但在如此冰冷的水里伸展肢体却不容易,若不是他自小强壮,那是如何也无法熟悉水性的。算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吧,就在这天,他终于能像落水的鸟一样能在水中冲撞一阵子了,这就很满意地打道回府,再不去练了。
“其实如何会游泳也无用,谁能闭气闭上和湖神谈话那么久的工夫?”飞鸟回到家就四处询问,来掩饰自己的自暴自弃,看众人都不说话,他得意洋洋起来,“反正也无用,我不是在白练吗?”
众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也不再督促他,只任他和风月先生密谋什么东西。一有余暇,飞鸟就乘机四处勒索好处,做一些希奇古怪的事。
次日,天气晴朗了。早起喂鸡的原姐发现几只鸡屁股上的毛一夜间没有了,大吃一惊,四处见鬼一样询问。飞田舔着一张芝麻饼告诉她:“我想一定是阿哥拔去了!”
当然,这是诬陷,因为不一会后,她,罗丫,飞雪就玩起一只鸡毛球。“哎!”飞雪又一次叹气。飞田也打算跟着叹气的时候,看到穿新衣服的飞鸟,紧身的皮革把还不饱满的身体扎得紧紧实实的,格外地惹人注目。“啊呜!”飞田惊叫了一下。
“这是防止怪鱼咬屁股的?”飞鸟提前解释,“还防水,还保暖!”
“非要下湖吗?”飞雪担心地问。
“是呀!不过放心。风月老师,两个阿妈,一大堆婶婶,叔叔已经给我想了九十九条妙机。虽然暂时一个也不管用,不过,我已经让他们又去想了!”飞鸟大摇大摆地叫人来看自己的衣服漂亮不漂亮。
突然他看到蔡彩和花落开,立刻笑咳着过去。蔡彩提了一个篮子,见飞鸟过来立刻提前打开,里面是大概昨天下午在街上买回来的朱红色的肉。“吃一点吧!天气已经晴朗,没多少日子了!”蔡彩蹲在地下,抽了抽鼻子,还用手指抹了抹眼睛。
“好呀!按二个大币,飞雪记帐!”飞鸟说完就笑着去抓肉,却想不到上面是反半圆的肉,下面是米饭。飞鸟晕了一下,立刻想起什么,眉开眼笑。
就在这天,五镇的人聚齐了。大伙济济一堂,无人反对建军之事,只是在出任军职上有颇多的争议。龙青云当即提出的四个人选,无一人能被质疑得了。福禄也倒向支持龙青云,龙青云的统帅职务看来也也跑不的。
事情很顺手,这毕竟是一场相比较力量而来的公平对话。接下来该就合起来祭祀,盟誓商议,龙青云起了头,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