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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得大将军许诺!答应那三个条件。”李景思说。
降民编屯是在军户的监督下,家中不可有铁器,连菜刀都要用铁链固定在案子上,少量奖励给有军功的人为奴。但这也需要大量的物资。董文知道健布的心思,他见游牧人太多,剿不胜剿,意图以铁血之策驱赶,逐之一部分出陈州,留下一部分编为降民,以充陈州。这也是大军一直强调无条件放下武器,又不一股收复凉北的缘故。
“不太可能,不过我可视你带来的军情大小,放还你一条生路,你说不说吧?!”董文说,“我知道你对游牧人不是真心,我保证能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好吧,我能为朝廷做的都做了,以后也能放心跟从可汗。只要求你们在今夜放我归去,异日一决生死!”李景思想了一下,点头同意。
董文惊讶,但还是示意交换已经成立。
“可汗的军中还聚集了几百名地方豪强,官员小吏。这些人一开始是屈从形势,甚至在胁迫下宣誓效忠,被可汗派人记录。朝廷的军队前来,他们并不愿意跟随,但怕朝廷以从贼治罪,又被硬行裹带,只好跟从出逃。如今可汗一败再败,难以收容部众,身边四千多人中,却足有千人是大雍人。可汗对人体恤,他们也敢讲话,一路上无不纷劝可汗投降。可汗应他们的请求,便派我等前来投降。若是大将军不许,我怕会他们真会投敌。”李景思说。
董文有些感动,看对方眼睛在黑暗中闪出真诚,不禁敬重在心。李景思又说:“可汗的威信是无人能比的,手下个个是英雄好汉,朝廷仍不可轻视。前些日子,他已经派人出去收散部众,如今败退,是借机汇合失散的部众,想在此地给将军决战。”
董文也为这样一位人物叹息,但三路大军已经合围,外围还有调集的军民后继,拓跋巍巍决战意图不过是自掘坟墓而已,但他不会这么说,只是说:“他身边只剩下四千多人!又哪有取胜之道?!”
“大将军身边不也只有五千人吗?”李景思反问,接着又说,“可汗战法自成一格,无可觅迹,往往出人意表。而游牧人入进至少可有二十万之数,无人不仰慕他的威名。只要他愿意,一盘散沙顷刻就可汇集为十万大军。”
“你是在告诉我,他也是?”董文心中一紧,但还是怕被他诓出己军作战意图,便停住不说,只是笑道,“可我陈州也有军民百万。何况以我军遇敌情况来看,游牧人并不很多,如今更不会超过十万,而且,有一些还是他的仇敌。”
他口里这么说,心中却连忙约莫。从行军遇到的大小股敌人,各处的讯报中知道,散乱的游牧人真是太多了,不然也不会让众人生出赶走了事的打算。
在自作主张让兵士带李景思出营之后,他这就去健布那里,传达这模糊的军情。一路走来,他突然想起那个荒唐将军的荒唐信,顿时觉得有一点认同,要弄清楚游牧人的数量,却也是知己知彼的首要,否则斩首越多,敌人越多。
他想:也许,这个叫拓跋巍巍投降所提出的三大条件,就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高明策略。对于这样一位人物,能迫使他在冬日离开营地的又是些什么人?也是有必要弄清的。
※※※
长月,飞鸟家。三月十三清晨,还微微有些清冷。
清扫庭院的老吴扫地时发现几只鸟毛,他并没有在意,很快和杂物一起扫到垫了布的筐中去。正是他要将筐提起来要走的时候,几名早起锻炼的孩子看到篓筐中的一枝翎毛。那枝翎毛上带着绿花,格外地好看。
张弯扒着篓子,将毛拿了出来,别在头上做“勇士”。很快,张倩就不愿意了,大声讨要。张弯很不满意,大声说:“女孩子要它做什么?这是勇士才能戴的。”
张叙大上一些,不快地去拔,却惹得张弯大叫。“里面还有呢?!”老吴看他们为了根毛几乎要打架,慌忙用手在灰土中拔,果然,又是几枝,连张烟都给飞雪拿了一枝。
飞鸟正在刷马。张倩跑过去到他身边,大声地叫:“鸟哥哥,还吃骨头不?!”
她扎了四个跟骨头一样的发辫。飞鸟常常抓上一个,叫嚷要吃那骨头一样的头发。张倩被他闹久了,一见他就斜过脑袋,让他摆出啃骨头的样子,而自己咯咯地笑。飞鸟怕马碰着她了,就把她掂到一边,一眼就看她拿了只毛。
“这是怎么来的?!”飞鸟问。
“从后园里拣的。插在头上就是羽林!”张倩嘟着嘴巴,严肃地讲解刚才哥哥的话。
“坏了!”飞鸟大吃一惊,慌忙给她拿掉,并哄她说,“还有吗?都给我,我就封你做将军!不做到处骑马乱跑的什么羽林。”
“哥哥姐姐那还有!”张倩说。
第一部刀花马浪 第四卷 七十 春色(3)
更新时间:2009…5…2 0:45:07 本章字数:5646
“快!立刻让他们都来!”飞鸟把马鞭别在腰上,先一步跑。张倩连忙跟上。因为及时,飞鸟成功地缴获这些翎毛,觉得隐瞒了大鸟死去的消息。
到了中午,万立扬来了,正跟飞鸟讲近来因一批丝绸给行会里的人发生纠纷的事。蔡彩身边的丫头却找到了飞鸟,说龙蓝采找他。飞鸟说了知道了,就和万掌柜继续说话。正说着,却见蔡彩亲自来叫。
飞鸟没有办法,只好让万立扬等着,自己去见二阿妈。
龙蓝采见他进自己的屋子就勃然,喊了他到身边,打上几巴掌,然后才问:“后面的鸟呢?”
“春天到了,大概觅食去了吧!”飞鸟连忙回答说。
正说着,蔡彩已经换成师婆样进屋子,手里拿了一只赶狗棍。她左一摇,右一摇,看飞鸟发呆地看着自己,便说:“你二阿妈让我护灵!我正要问问它去了哪?”
飞鸟不信,于是就问:“你真能知道?”
蔡彩唱了几句,神经地念道:“西边墙边一只猫,九幽黑怪,吃了去~”
“那这孩子呢?”龙蓝采大急。
“行这规矩!”蔡彩也陪同难过,却委婉地要求说。
飞鸟明白,见龙蓝采吩咐自己去拿钱,便转身找了块红布,到外面却又包了点布,回来说:“舅母!好了,快说!”
蔡彩摸了摸,想问没问,便说:“杀了猫!就好了!”
龙蓝采连忙吩咐飞鸟去逮猫,杀猫。飞鸟只好出去照办。正是他吊了猫尸,边让万掌柜回去,边告诫众人不可养猫时,龙蓝采竟然在王婆扶着出来,拉了他去打巴掌,大声说:“你怎么这样?!心不诚,问不准,你怎么能这样?!”飞鸟扭头就看到蔡彩怒气地看他,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边说着好话,边好好地劝。
家人寻了花流霜,也一起出来劝,却见龙蓝采突然叫疼,差点倒地。王婆扶住她,只看了一下就说:“羊水破了,要生了!”
花流霜又惊又喜,边慌忙和众人一起,七手八脚抬她进屋子,边让人到营中叫老爷回来。
等狄南堂听闻此事,赶回家中,正遇到飞鸟回头盼着,在蔡彩的监督下剥猫皮,烤猫尸。他询问了几句,就听到孩子和大人的哭声。众人围了上去,便看到王婆泪眼惜惜地出来,怀中抱了个正哭得响亮的婴裹。
“老爷!是个瞎子!”王婆说。
狄南堂一愣,慌忙去抱,却被飞鸟和飞雪抢先。飞鸟在婴儿面前动着腥手指,突然大喜,回头说:“谁说的?!”
狄南堂凑上去看,却看得清楚,婴儿浑身泛红,声音嘹亮,眼睛中瞳孔相叠,却不是什么瞎子。“这——?!”他心神不定接过,怕自己看花了眼,更怕女儿真是瞎子,便在婴儿面前动动指头。婴儿的眼果然动了几下,接着还还以更嘹亮的哭声。
花流霜神色黯淡地出来,喊飞鸟去找一些东西,转身跟狄南堂说:“你快去劝劝她,我不知道怎么劝好?!好坏也是血脉。”
她看狄南堂有些发愣,几个孩子都闹着看,便到跟前提醒。
“什么瞎子?”狄南堂喃喃地说,“这是异相!”
花流霜仔细再看,却有些发抖,反问:“这是真的?!”
狄南堂抱着孩子进屋子,却见龙蓝采正在痛哭。他想说什么,却又激动得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把孩子凑过去让她看,安慰说:“她不是瞎子!”
“怎么会不是?!哪有孩子的眼睛这样?”龙蓝采哭。
“其实小鸟也是,只是没她这么显。我家祖辈都是这样!”狄南堂骗她说,“这叫猫儿眼,最明亮,让人不敢正视。”
“是呀!最明亮,比小鸟的还要明亮!”花流霜进来附和。
张氏也来鉴定,好久才不敢相信地说:“这难道就是重瞳!霸王才有的异相?!”
“什么霸王异相,只是难以碰到而已,我祖上就有人是。传说中的话不可信,说重瞳是霸王,不如说霸王是重瞳。上古就有此相的记载,比如车帝。可因为他们的威名太响亮,以至人们记下了他们的特征,渐渐谣传,惹得位高权重者特意去杀这些有奇异相貌的人。我们也因此更难见到!”狄南堂说。
“等她大上一些,送回家养大吧?!”花流霜建议。
“也好,自与西庆一战后,朝野期望英雄出世,纷纷传言,说霸王要重现人间。我确实有点怕人误会!”狄南堂说。
稍后,他又说:“营中事务很重,今天是特意回来看看的。女儿也看了,我这就回去。”
龙蓝采伸住手抓他,却见他把孩子递给花流霜,还了个微笑,转身出去,不禁发起牢骚。
狄南堂出来后,带飞鸟到一边说:“早就有人传你入侍!你明日不可不去!”
飞鸟点头,接着进来抱了两把妹妹,这才舍得还给别人。
※※※
狄南堂当日离开,就已经预感到什么。果然,十余日后,他不得不抛弃又做父亲的乐趣,只为女儿留下了一个名字——狄飞青,就作为先锋官,率五千前锋将士离开长月。
北方无事多年,劲旅多集中在南部边陲,如今陈州战势未灭,放郡有急,仓州,中原有叛乱发生,确实让人应顾不暇。朝廷中能倚重的人并不多。秦林快速反应,使雍阳为将,拨乱沧州,启用龙成上将军栾起为经行总管将军,鲁平为副,赐旌节,专伐秦操。同时,拨狄南堂领辖军五千随同出战,司马代其所事。
秦操本姓李,是君恩赐姓,他的祖上都是赫赫威名的大将。他也就袭了公爵,是为明国公。他算是比较失意的人,尽管年轻时跟随自己的伯父东征西战,立下许多战功。但进入仕途之后,却被贬了又贬,连调度将军还是前年军乱时混上的。
以他刚烈的性情,遇到失意也就罢了,却偏偏早年不得意时,把自己的女儿婚配了鲁直的长子。鲁直事发,长子被鲁后杀去,女儿一路悲啼回家的路上,被匪人谋财害命。如果说还不算什么,更过分的是,他家赶去的敛尸的武士也被直州的官员勒索,连尸体都要不回去。
逢上这样的事情,又是朝野都愤恨鲁后之时,他便起了其兵的意思。春上,万事齐备后,他依照谋士周通的建议,将杨峻的告天下书印发为檄文,四处张挂。
他这人,失意归失意,却是个又直又好客的豪爽人,多次接济路经此地的谪官。听说他起兵勤王,通辽之地的谪贬之官纷纷前来投奔,甚至有人挟县相从。
见麾下聚集一般文武,秦怀问计谋划。一个叫张央的官员建议他分进逼袭庆德,叩关入胁长月。而另一谋士方庭晚却主张要他先巩固后方。他折中行事,分出一路南取台州妥善要郡,以制通辽边地,一路入余州,屯军于通武,一路推进至登州,然后逼近庆德。见他这样决断,张央苦劝他不听,便出门长叹,给一个同路中人说:“分兵为忌,分心为虚,今国公不全心北扫,渡江而袭旧都。我知道他必然失败。”对方怪他语出不祥,便告诉给秦操。秦操找他再问,他却已经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为了能争取到王氏旧人,他忽又声称,清河王子实际未死,就在他军中。
众人择吉,选出三月中旬一日祭旗,哭告圣宗神灵,天地宗亲,这就亲率大军,向北行进。朝廷宗室世家得报,本惊喜各半间,忽被泼了盆冷水,他们都曾经见证清河王子身死,又见秦操作此姿态,勤王竟然勤去了通辽两地,便觉得他伪意为王,实为自己。
檄文早发,朝廷未通喻前,各路兵马关隘都难下决断,大多都是相互不惹,不投降也不搭理。他兵行一路,甚为顺畅,北进到陶定府,也有些英雄得意。
陶定府在庆德东,位于商亥江南岸,就如斜江而生的蛋,城池非常坚固,一时不能攻破。
受挫其下,打城拖延数日,此行等于失去了进去心理,完全成为先立足自保,再徐进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