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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4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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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飞鸟固执地说。“他若强栽了罪名呢?”
    周行文因而笑了,以你有所不知地口气说:“他敢?他怕吕县。去年吕县初来。他也鸡狗不是地闹了一阵,可没过多久,一股流寇蹿到这里嚷着要攻城,他差一点交城投降,当场臭掉。后来,吕县有意让他去打土匪,把污点抹掉。他是去几次败几次。吕县怕换个县尉未必如他,私下里保着,才让他继续往下干。”
    接着,他又补充说:“县上的人都在传,说他曾偷偷找过吕县,跪在地下要做牛做马……你说他听吕县的话听到什么程度?”
    飞鸟暗想:吕知县也打算让咱们去打土匪了,他要怕我抢他的威风,来拉我后腿的呢。他抓了抓脖子,推脱说:“我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衙门,在这人生地不熟地地方去那儿,就会像受到惊吓的兔子那样,肯定会出事……”
    周行文想了想,说:“这也是,他们会心惊肉跳。可你也得想个法,让他们能接受律法,不能老这个样。”
    飞鸟眯缝了眼睛,恶狠狠地盯了偷听的路勃勃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要让他们长点记性,就从我家的人开始……”路勃勃打了个激灵,连忙躲了个严实,自言自语说:“不会是我和图里牛吧?”他一路往后退,感觉有人扒了自己的肩膀,连忙回头,一眼瞧见笑吟吟的段含章,连忙说:“阿姐。你也完了……逮鸡的时候你也在。干脆,咱连夜跑逃走吧!”他也知道这话不现实,埋怨说:“我不是没告诉图里牛。可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非说鸡是土鸟,鸭是笨鸭,害得我也手痒。”
    段含章弄明白了怎么回事,笑道:“推给不懂事的阿狗嘛。就说阿狗撵,撵不上,你和图里牛做了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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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行文和飞鸟说了一会话,抬头注意到天色,这才记得今晚来这是答应母亲的,便请求说:“博格兄弟。我母亲明一早就要回周屯了,她非要在今天晚上见你。”他略微不好意思地摇动头颅,看往一边说:“她想认兄弟您做义子。要是您不嫌弃,就顺了她地意吧。”继而,他心慌意乱地补充:“这和吕知县不一样。吕知县八成不认得你父亲,要和你互相借助罢了……”
    飞鸟突然对周行文生出疑问,心想:竟然当面告诉我,要我防吕知县一手?到底是因为熟知吕知县的为人呢。还是因为没心眼,随口证明他才是真心对我的?
    这一刻,他真想呆一段时间,观察观察每个人再去寻找亲近的对象。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拒绝别人的主动示好。他“好”了几声,陡然才知道周行文地母亲要回周屯,立刻吃惊地反问:“回周屯?回周屯干什么?”周行文笑道:“那是我家呀。”他看到飞鸟严肃地表情,便催问说:“怎么?
    飞鸟摆了摆手,担心地说:“游牧人还会再打周屯的。”
    周行文大吃一惊,立刻反问:“你怎么知道?”
    飞鸟解释说:“拓跋巍巍腾不出手。拿来骚扰沧州的都不是嫡系。就像我不肯替拓跋巍巍卖命一样,许多小部首领都不肯打硬仗。拓跋巍巍的监军一催他们。他们就会以不擅于攻城为借口,专门捏软柿子,走回头老路。
    “监军一而再地威胁我,我只好深入百里,避开朝廷的精锐去袭周屯。前门放火,左右围攻。在某些人从南门逃跑时钻了进去,毫不费力……”
    周行文苦笑着承认说:“是呀,周屯是早年屯垦地地方,几乎成了县里地副城,民风出了名的彪悍。按吕知县地话说,你毫不费力地用轻骑打下,已震惊全郡。哎,咱团练再不好好办,郡里肯定要往县里添兵。”
    飞鸟听他感慨完,这便又说:“过不多久。游牧人还会去打它。”
    周行文的脸色一下严峻了,他立刻回问:“那怎么办?”
    飞鸟摆了摆手,说:“想不到就算了。可既然想到了,那就不怕。他们再来,也不过是送上门地。我让你看看。我怎么从游牧人手里盘剥战利品。”
    周行文一阵踌躇,抓了飞鸟说:“那你和我一起去劝劝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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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来到周行文在县城里借居的小院,那儿已是红烛高照,喜气洋洋。几家亲戚派出地成年男人们百无聊赖地议论,等着上桌吃饭。周老太太也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一听说飞鸟来到。立刻在下人的搀扶下接到门口。啧啧地埋怨:“我以为小文没把你请来呢。”她挥舞着手回头,使劲地拍打一位年轻的亲戚。笑着说:“还在念叨你文哥的那把好剑?那就是眼前你这位兄弟送的!”
    连家眷也都出来看,簇拥着他们去正屋。到了,那堂上挂着副老鹤古松图,下有一张供桌,写着周氏历代宗亲云云,桌旁又偏放了一把大椅。
    飞鸟没有经验,不知道该不该把周老太太扶上去,只好求助地望了周行文一眼。
    周老太太却没往上走。她笑看着纷杂上来的亲戚,一一为飞鸟指认。比次上来地有守礼的君子,也有图喜气而乱拽的狂妇,有的毕恭毕敬地说句客气话,有的用细长的手指头揪,就地称赞人长得排场。
    一拨走过,飞鸟就记不住了谁是谁了,便一味低头还礼,摸出一句自以为文质彬彬的、有人形的话,回答说:“小生这厢有礼了!”
    周行文被妻子拽走,回来时已端了茶盏吃茶,听了一句就喷了一嘴水。他胡乱擦擦嘴巴,连忙喊嚷:“唉。唉。你扮哪门子斯文?!有你这般说话的吗?”老妇人回头看他一眼,指头已戳到他背上,骂道:“哪像你。一口一个日你娘,一嘴一个格老子。你可也是读过书的人,也该向咱家老三学学!”
    飞鸟心里好笑,暗想:我本来就是很斯文地,只不过老是碰到粗俗的人罢了。
    老三都叫出口了,他心里一热,也不怕做得对做得错,搀了周老太太到堂上坐,一退下来就趴到地上磕头,说:“母亲大人在上,三儿给您磕头了。”
    周老太太被他这样的主动之举感动个正着,不自觉地去揉眼泡子,良久才颤巍巍地呼一句:“我的三儿唉,媳妇呢。下回带上媳妇,回咱周屯见娘!”
    飞鸟硬着头皮叫声“娘”,劝她说:“游牧人说打回来就打回来。您先别忙着回去,让我们这些年轻的、腿跑得快地顾着家,事情不对就跑回县城了。”
    周老太太的面容一下严峻了。周围一下静下来,看她在那儿吐了长长一气。
    周行文深知母亲的硬脾气,立刻跪倒在飞鸟身边,伏下去磕了一个,头,改成让她欣慰的说法:“老三的意思是说,我们年轻的人要去战场上跟鞑子拼命,你来我往,周屯保不准是谁地,没有后顾之忧才可进可退!”
    周老太太铿锵地说:“好!上酒!”
    接着,她又说:“今天是我把各房头地孩子都叫来的。你们也都来了。那能不能放下手边地事,有钱再出钱,有力再出力,拿起你们的刀剑,和我这大儿子、三儿子一起上战场打鞑子?”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她有这种念头,纷纷诉说自己的理由。周行文连忙摆着手给大伙解释:“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娘是怕咱周氏的祠堂落入游牧人手里,没事的,没事的。”
    周老太太一口拒绝,大声地说:“什么没事!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没有先祖的血气吗?忘了我们家是武爵封屯的吗。我当初嫁入你们家,那就是冲着我父亲的一句话:陇上周郎,勃姿英发。今鞑子作乱,你们都不肯拿起刀剑,让天下知道周家之军?这不是要这样毁掉祖上的威名吗?”
    飞鸟木然卧地,心想:中原朝廷怎么有这么多军功之家?难道他们都只需要点一把火,就能重振祖风?这时,他一斜眼,看到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扎了蹲姿,小拳头乱抡,嘴里叫着“呵”,“嘿”,而后一溜烟地跑到母亲的怀里,心里不由感叹说:“他丈夫在世时还是沧州时常动荡,突脱人半陈州的年代吧。”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十七章 牛刀小试(2) 
     更新时间:2009…5…2 13:29:45 本章字数:9571
    李进喜和手下的武卒长到底也没有把进去的武卒等出来,只好一人握俩拳头回去。他们摸路而行,越想越气,陡然听到一串马蹄声,立刻本能偏到路旁。在他们让开的道路上,飞鸟和周行文停也不停地穿越而过,连句话都没和他们说。
    武卒长是李进喜拐了弯的亲戚,没人时称呼李进喜为“姑父”。他一口咬定两人是装作没看见,把肠子里的一团急气换成一不做二不休的仇恨,拧脸提议说:“姑父咽得下这口气?咱干脆调集人手,咬定他禁了咱公门众人,连窝端了他!”
    李进喜顿时火冒三丈,骂道:“洗洗你的草包肚肠,我们和他到那一步了吗?这不是前几年,洗了他,罪名咱说了算。再少给我出馊主意!”
    武卒长怏怏不快地问:“那您准备怎么办?”
    “道理是一样的。”李进喜哼了一声,说,“我以为吕县长支持周行文办团练,会要这个鞑子作副,没想到人家只抬出了自己家的家奴。你说,那吕县长把这个鞑子往哪摆?眼看郡里要派遣武员,说不定就要换我。若吕县长不给我说说好话,周屯的事又会栽到我这个倒霉人的身上。我回去就去找吕县长,借事论事,总能看看他的意思。”
    武卒长遇到他的主张便不会违扼,立刻伸出大拇指称赞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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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经二十多年的小吏生涯没有让自己追逐城里人的生活。他即没有小妾,又不求吃喝,日子过得土里土气。平日,他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沾黑就睡觉,天不亮起床去菜园摸摸有没有番茄和黄瓜,洗出一大盆。要是季节不到。那他就提了把花小钱买回来的镇宅宝剑,握在手里抽出来,插进去。
    和他结发多年的妻子也是泥腿子,晚上却是要到鸡棚里数一数鸡,如果发觉少了,就沿着街道去唤,如果看到了得了瘟病的,会抱了去找不远地王兽医,把鸡放到别人家里,缠着人家女人问人缺布不缺布。要是人家点头,第二天一早。她就会扯一块又厚又土的硬布去抵医药费。
    也正是因为吕经保持了这样的生活,上级、同僚都有点看不起他。
    进县城的第一天,李进喜这位下级、同僚带人帮他搬卸家什,一看,吕宫的被褥竟是用各色的不规则废布拼起来的“百家衣”,立刻就不再当这位高半头的上级是回事。
    可就是这个外来的土人。上任第三个月就把自己这个总领武功的李进喜就地扳翻。李进喜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地情形,流寇扬言来攻,有人给自己说,流寇中有咱县出去的人,内应连连,是绝对守不住地,你还是和县长商量看看。
    李进喜确实没有守过城,想到守城的繁琐就心急如焚。他找到吕经,摸到他话里有投降的味道。吕经随即也让儿子吕宫去找他,私下给他说:“我父亲是一个外人。无兵无卒,无论什么事,都该您自行决断!不过,您虽是为全县人考虑,可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是找大伙商议商议,让朝廷知道您是没能扼过众人,这才免身从贼。”
    李进喜觉得老头子心里善良,也想让自己脱了干系,不被朝廷秋后算账,心里挺感激的。于是。他带着九牛一毛的舍生取义之想。召集豪杰,随口就征询大伙的意见。当场把自己原本就不太好地形象搞得臭烂。
    可吕经突然进来宣布,暂时性地扒了李进喜的兵权,选出几个有力气的人关住他,看好他,一反常态地给大伙说:“流寇、流寇,一流就寇。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点粮食,继续到处流,即便是装着来打得样子,三天五天后就跑。倒是把他们放进城才自取灭亡。”
    李进喜骑虎难下,只好给他争几句,可一争,就要拿悲观的利弊,更让人误会。
    后来,他差点因为这个事被杀头,后台都说不上话。可这时,吕经又把他捞了起来,说:“敌强我弱,最知两方对比的是县尉。当时,他真和流寇勾结,就不会站出来,当着大伙的面嚷出口。他是把我的想法意会错了呀。”
    李进喜这才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这时,他再责问吕经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吕经笑道:“李大人为县里考虑,我也在为县里考虑。换作是你,你手上没兵没人,我又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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