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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这儿望那。小兵们哪有多少美女可看,无不盯着她扭动的屁股不丢。
很快,她看到了一个光头,顿时感觉到一阵惶恐和无力,便定住脚,把脸埋入肘弯。后来的人流渐渐把她的身影淹过。她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停住抽噎,惊叫一声,再看,竟然是哥哥王双锡。王双锡笑道:“又想博格啦。咱一起过去呗。“王曲曲甩着胳膊,赌气不动。王双锡一手生硬扯着她往前过,另一只手扶在腰里,两眼阴森而坚定。
他走得飞快,把后面地妹子扯得乱撞。
王曲曲惊恐地大叫:“哥。哥。你拽疼我啦。”
王双锡并不理睬,慢慢地向博格接近。飞鸟一回脖子,看到了他。记得在哪见过,很快又看到躲在王双锡身后的王曲曲。顿时想起来了。这时,王双锡趁他在棺身下面,无声无息地从腰中拔出短刀,侵身上去。
飞鸟后面的小兵看到了,大叫:“刺客。”
飞鸟也清楚地认识到危机,本来想出脚。却因为后面的小兵担心他,想抛棺材,保持不了平衡,踢不出脚来。他只好向身后的小兵大喝:“冷静。不许乱动。“他知道自己跑不了这一刀,只求不捅在要害上,便使劲缩腰。
人群大乱。一个送殡的妇女看得正着,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拉上王双锡的肩膀上。王双锡又胖又沉,虽然被扯了个转,却一甩就挣脱。他打嗓门里沉哼。硬生生刺了出去。尖利地一声凄鸣响起。飞鸟只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挺在自己身上,扭头看看,竟是往曲曲。
王双锡的这一刀被王曲曲用胳膊挡住。
王曲曲捂住被他误伤的胳膊,洒泪哀求:“哥。你放过他吧。”王双锡呆了一呆,咆哮道:“你让开。”他知道自己错过了机会。只好晃刀警戒周身的百姓,强词夺理地说:“博格诬陷我是内奸。害得我在父老爷们面前抬不起头。你们要敢动一动,别怪我不客气。”
飞鸟冷笑说:“你的确是内奸。不然就不会趁机暗杀我。”
王双锡逼退一圈人,回头又指向飞鸟,激将说:“你要是条汉子,就让我妹子让开。”百姓们有人劝他放下刀。也有人提上拐杖一类的棍棒朝他捣。王双锡逼了逼乡亲。突然揽了个孩子,把刀顶上喉咙威胁:“都退开。“众人需得飞鸟的话。略一犹豫,王曲曲求情说:“博格。求你放了他吧。”
王曲曲为飞鸟挨了一刀。王双锡又擒了个孩子威胁。飞鸟也只好答应,说:“你把刀放下,我让你走。”王双锡两眼厉光流转,喝道:“你让人给我一匹马,我只要出得了城,立刻把孩子放掉。”
飞鸟从棺材下解脱出来,抓住王曲曲的伤口让人去为王双锡找马。
卫兵何小山、梁大壮和乞亿多歹都不甘心,自一旁给他马匹,趁他把孩子放上马,上去摁个结实。飞鸟看看王曲曲不断流血的胳膊,说:“说过的话就要算数。以后再抓他不迟。把他送出城。”
王父恍然若在梦里,直到飞鸟给王曲曲裹完伤。
他不知道怎么好地搓着手。一会说:“乖乖我的妮儿。”一会给飞鸟赔罪,恨恨地骂:“这个不成器的畜牲……”飞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拿着王曲曲地胳膊看了又看,心想:段含章会替我挡刀吗?李思晴会吗?我太对不起她了。我还打过她!王曲曲却一味埋着头吸鼻孔,什么话也不说。
这种尴尬不知道延续多久。
直到祁连来到,飞鸟这才笑个不听地往一边指手:“要事。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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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听祁连说周行文降敌,顿时变了脸色。
祁连说:“都知道了。要是他来劝降。怎么办?”
飞鸟仍不相信,说:“老太太在县城,他肯定不会投降。肯定不会。”祁连说:“都是事实了。夏景棠已经派人去守宅院。想必他和郡里打声招呼,韩复就得往上押解老小。”飞鸟头上直冒冷汗,马不停蹄地转向,又说:“这绝不可能。我义母都这么大年纪了,谁敢动她。我要谁的命。”祁连连声说:“投敌是大罪。连你都能牵连到里面。你先听听白老先生的意思,从长计议。”飞鸟狠狠地扫了他一眼,怒道:“义母经得起这折腾?我先把她接到山里去,再从长计议不迟。”
祁连挡不住,只好跟着他走,边走边劝:“你去了。千万不要犯急。好好地说,让人善待老夫人。想必他们也不会不买账。”
他们不一会就到周母居住的院落。那里果然已经被把了兵。飞鸟这就带着祁连上去。问:“投敌的事还没清楚。你们没有进去乱说吧?”小兵缩了缩身,说:“咋能不说。咱来了,人家家里不问?”他又说:“唉!上头说……”小兵停住不说。祁连替他告诉飞鸟:“还能说什么?说他不是被围投敌,是早就打算投敌。”
飞鸟想想,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撤回来,他就不撤,人家怎么不这样想,只好警告小兵说:“不能乱说噢。投没投敌还……”他也说不进去,大步往里闯。他进去。见周母正在堂上和人说话,连忙把站在那儿说话的军官搡出去。连连说:“你们走错人家啦。有个重名重姓的。幸亏我义母不是曾子的母亲。”
周母的脸色很难看,两眼通红地坐在那儿,浑身发抖不已。她喝了一声:“回来。老三。老三!你让他回来。我也信文儿没有投敌,可得让人家把话说完。”
飞鸟硬是打发走那军官,回头说:“重名重姓的。义母。你总信得过自己的儿子吧。你想想看,要是大哥投敌。我怎么还在这站着呢?”周母把他的话打断。说:“你别安慰我。我也不信。可是,咱得听人家说。要是真投了敌。我一个老婆子不死也羞死。我已经托他们给老二送信,让他辞官,先回来……”
飞鸟佯作不知,说:“回来干什么?你说官辞了却没这档子事呢?”
周母说:“就那也得辞官。咱不能让人戳着脊背。把官辞掉,在家里等信。看看老大是不是投敌。要是投敌了呢。就等着朝廷治罪。”
飞鸟心想:义母德高,却不通世故。照她这样,家里的人被人诬陷,只能等死。他只好编了个谎话,说:“义母。义母,这肯定是朝廷里出了奸臣。咱想法午活动活动。免得被奸臣陷害。”
周母没有坚持。说:“我老婆子丢不起这脸,本该以死谢罪,可我就到看看,我的儿到底有没有投敌。”
飞鸟连连说:“那是。那是。”他想:看来,我只能把她骗到山寨里去。这就说:“义母。我那女人病啦。
说是想你,想嫂子,想孩子。她想让你们去住几天。你看先住在我那里行不?这朝廷有事,咱再回来。”
周母犹豫了片刻,说:“不是时候,不能去。走了不是说咱心虚吗?”
飞鸟无奈。出来急投。到处找周行文的大妻,不大会。周母身边的丫环偷跑出来,小声说:“你跟我来。”她把飞鸟领到一所黑屋子里,打火点上蜡烛,对着里头喊:“夫人。夫人。”炕门开了,两眼如红桃的周妻扯俩小孩出来,说:“三兄弟。咱这咋办?”
飞鸟不动生色地说:“没事。你给我的方。我派人给你父母递个信。让他们躲躲风。你想法劝劝老太太,一起跟我走。“周妻连连点头,攘着孩子跪下磕头,说:“快谢三叔的大恩。”飞鸟连连摆手,说:“我再探探怎么回事。夜来派人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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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飞鸟带兵抄去,看押正堂的兵士都站在大门紧闭的堂屋前。飞鸟大步上去,发觉他们都动情地往里看那扇门,便低声跟他们说:“我来接老夫人走。识相地,让一边去?”一个卒子低声说:“大人接去吧。周团练使有周老夫人这样的母亲,一定不会投敌。“另外一个卒子偷偷踢了他一脚,几个人稀稀拉拉地退到院子里。飞鸟想是他们怕交不了差事,心想:走时,把他们全捆起来。
他悄悄地往上走,直到脸上被一截黄线照射。隐隐约约地哭声传来。
飞鸟回头再看看胆敢站在这儿偷听的小兵,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回去拾掇拾掇,老太太地那丫环打黑处绕到跟前,她身上搭着个小包袱,发觉飞鸟在看她的包袱,诉道:“老太太在……”然后就说不出来了。
飞鸟听到里面的嫂子和孩子都在哭,心想:老太太晚上不是抱抱孩子,就是一早就睡,嫂嫂怎么劝到堂屋了,尽让人偷听。月光给他披了一层衣裳,丫环用大个的眼睛往上瞄一瞄,小声说:“老太太让我走。我不肯,她骂我。”
飞鸟听到周母说话,“嘘”了一声侧耳,只听得周母温和地说:“我的媳妇儿,你也得给自己的孩子做做表率吧?你怕,你娘我也怕,谁不怕,可孩子都看在眼里。怕啥?老大他不敢投敌。我们心不虚,哪也不用去。”在得到两声啜泣之后,她又说:“他投敌了。老三把我们藏一辈子吗?藏一辈子又咋样?别人怎么看我周家,怎么看你,怎么看两个孩子?逃了命,咱周家还会剩下什么?!还怎么见人?!世世代代无人可见。何必还要偷生?”
周行文的媳妇柳荷馨轻轻“嗯”了一声。周母就说:“老三是个重情义的人。冲这一点。咱也不该拖累他。我就在这里等他。我得给他上一课。这亲情,这情义,他不能大过国法,不能。你看他来,我不用拐杖敲他。”拐杖大概是捣在厢壁上,“嘎”一声。
飞鸟忍不住推开门,说:“这不是——”
周母直投他看去,无比威严地猛已晃身,说:“你来得正好。”大喝一声:“你也跪下。”飞鸟只好和柳荷馨趴到一起。周母厉声打断,嚷道:“你自己说说看,投敌叛国之人,该不该死?!该不该问罪?”
飞鸟“嗯”了一声。他争执说:“事情还没弄明白。”
周母“嗬嗬”砸嘴,说:“你也知道还没弄明白。”她精神越来越好,苍老的脸上浮现一团暗红,铿锵有力地说:“强虏压境,天下安危如重泰山,朝廷授你兵马,让你心存大念,护我山河,护我黎民。你都是这样包庇人的吗?是非都有朝廷公断……”
飞鸟胸膛炸了一般,爬起来大叫:“他们从来也不公断。即使投敌也是没法子的事,团练都是种地的泥腿子,怎么能挡得住拓跋部的精骑,不是白白送命又如何?”
周母大怒,吼道:“你——”
飞鸟冷静冷静,说:“他们若被围,被困,实在无路可走呢?除了自杀,只能交出武器做俘虏,这是什么?这是被俘虏,不是投降。”
周母瘫倒在大椅上,喃喃地说:“被俘也是罪呀,孩子——”
飞鸟大声说:“被俘是战败。战败不用自杀。拓跋巍巍被我打败,他肯自杀倒天下太平了!若我大哥被俘,拓跋部要想做文章,谁能查得清?朝廷给公断?朝堂上的人若能辨是非,他们靠什么升官发财?!”
他旋即想起父亲的音容,震天大吼道:“冤枉!冤枉!冤枉人怎么办?”
门里门外都被他吓坏了。飞鸟喘着气问:“义母。你想清楚。你要是非要看看朝廷的公断。我就陪你看。他不给公断,我就把新帐旧帐一起算。”
周母一点点坐起来,门口的丫环连忙跑上去给她捶捶胸口,说:“是呀。”
周母终于肯哭出声来,她哽咽两声说:“好。好。咱们一起求朝廷公断。”
飞鸟赳赳提刀,一再用幽深藏恨地两眼看人,凡给他照面的卒子无不寒蝉连连,躲避不见。他一口气走回去,见着祁连就灌水,凝视着他问:“被俘虏是不是投敌?”祁连说:“不是。”飞鸟又问:“实在没法子了,能不能让人俘虏?”祁连想了一会,回答说:“我也不知道。”飞鸟厉声说:“能。实在没有法子就交出兵器,保全自己。”
白燕詹从屋里出来,连声说:“按说是,按说是。可一旦允许还有谁肯死战?”
飞鸟用两只血红的眼睛看他一会,最终软了下来,叹道:“是呀。那就只能让首领担待。”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21)
更新时间:2009…5…2 13:48:53 本章字数:5055
白燕詹见飞鸟息了火,老谋深算地问:“夏景棠是不是该先给我们打招呼?”飞鸟理解不透,大有怪他避重就轻的意思,说:“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白燕詹笑道:“他不打招呼,是不是转变了态度?”飞鸟有点感觉,说:“可拓跋巍巍不是卷土重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