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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5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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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夏景棠和冯山虢在内室嘀咕一阵,派人去探风。探子回来就说:“不好了,不好了。他们都在一个本子上画押。博格的文书都说了,那些都是愿意同生共死的。“夏景棠的魂都要掉了,站起来挣了人脖子问:“还有呢?”探子又说:“监军大人还说:‘要是谁不听话,就要谁的命’。”
    夏景棠一下瘫坐到椅子上,问:“他们非是今天起事不可。他们若都有反心,你那办法半点用也不顶?”
    冯山虢却说“不可能”,他嚷道:“不会。不会。他们一定是……”他也说不出个道道。片刻后,飞鸟又怕人来请他们。冯山虢这才醒悟说:“不对。这只是他们彼此信赖,还没有打算谋反。“他替夏景棠推托说:“不啦。夏元帅有点不舒服。”
    夏景棠的确不舒服,说:“事不宜迟。这就趁他不防,押着周母上路。至于人马,我也趁他不在,再调集。”
    冯山虢一拍大腿,说:“妙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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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棠吩咐下去,即刻押解周母,为防止走漏风声,严格禁止看守,上路地离队。飞鸟宴饮结束,他们已经在二十里外。这会儿,冯山虢才放出风声,说:“夏元帅怕博格受牵连,偷偷送走了周母。”飞鸟即懊恼又不好找夏景棠要人,不顾酒意,带领二三十人追赶。
    他们足足追到一夜,才追上周母一行,这就让士兵们回返。领队的是夏景棠的心腹,也不分辨,说掉头就掉头。周母近日神情恍惚,两眼不能视物,卧在草棚车上问人。柳馨荷早已得飞鸟叮嘱,只是说:“谁知道。又变卦啦!”
    他们一行回走数十里,走了一日,眼看傍晚将临,要歇一歇。
    前面突然黄尘敝日,杀出一路朝廷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飞鸟不由大怒,喝道:“你们敢挡我的去路,都不想活了!”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二十八章 声东击西诈中诈,半江碧流泪沾衣(23)
     更新时间:2009…5…2 13:49:18 本章字数:5719
    夏景棠早告诫过。军兵并不妥协,仅是一齐让出一条供长官走上来的通道。夏景棠打马走到前面,责道:“博格。你可是在劫朝廷要犯?”飞鸟不再觉得奇怪,恍若不知地问:“谁是要犯?”夏景棠厉声大喝:“周行文的家小。”飞鸟笑道:“为什么?”夏景棠说:“周行文叛国,他的家小不是要犯是什么?”飞鸟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周行文叛国?”夏景棠不知是计,嚷道:“周屯被他献出去了,还不是叛国?”飞鸟荷荷一笑,问他:“你又怎么知道他把周屯献出去了呢?”夏景棠大怒,说:“问出来的。”
    飞鸟一阵冷笑,问:“有没有让证人签字画押,道明巨细?人证物证呢?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说他们是要犯?是不是哪天一问,听人说兄弟们要造反,就都把兄弟们关起来杀头?人命关天的大事。都像你这样草率,让谁信服?”
    突然,远方又是“吡啵“的马蹄响,却是白燕詹怕出意外,让图里图利领兵接应。他们来到就拢到飞鸟后面,把囚车马队保护得严严实实。夏景棠在剑拔弩张的形势到来时扯到俘虏有没有说真话上,不快地说:“这是朝廷定的。是不是冤案,会有人查办。这兄弟们都在,让他们说说,你是不是太目无王法啦?”他拿出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吆喝说:“对面的弟兄们都听着。你们要是听司长官的,那是在害他。听我的,大伙都替我劝劝他,不要让他做傻事。”
    飞鸟恶狠狠地回头看一眼,再一扭头,一队被夏景棠拉来的劝架弟兄呼啦啦打马上前,七嘴八舌。有地说:“人在朝廷。都是身不由己。你也得体谅、体谅夏元帅。”有的说:“这也是为你好。“还有的说:“大敌尚在,咱不能闹内讧。”更有人说:“朝廷会给公断地。”就连图里图利也有点心动,靠上去说:“他们也不敢把老夫人咋样。咱就让一步吧。”
    飞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个个点指,问:“哪天朝廷上说你造反,你投敌,你怎么办?你信得过上头的公断吗?”
    正说着,有人大喊:“博司长官。老夫人要给你说几句话。”周母早听到了飞鸟的叫嚷声,披头散发地拔住棚壁,到处问人:“我咋听到人马嘶腾。咋还听到我家老三在嚷嚷?莫不是他半道要劫囚车?”别人不得已,告诉了她实情。她便呼飞鸟过去。
    飞鸟不去也知道她的主张。连忙给图里图利嚷:“去。告诉她。我没来,她听错啦。”
    夏景棠看飞鸟强硬,只求他接受闭门思过的命运,又一次带着心腹上来,温和地说:“当着兄弟的面,我不能不任你胡来。嗯。就罚你闭门思过吧。朝廷的嘉奖不日就到。以你的功劳,起码也要连升数级。让你思过,也是为你好。等你成了朝廷大员,有感激我的一天。”说罢,口气一变,大声怒喝:“拿下。”
    劝架的只当是不让飞鸟为难,还一个劲地帮腔说:“这不是你能管得了地。”
    飞鸟念头急闪,“唰”抽出兵器,冷笑道:“我看你们哪个敢?”
    他一抽刀,身后的儿郎也变得气势汹汹。夏景棠拿人的兵也不得不抽刀相迎。中立的劝架者只好退出圈外。夏景棠见这样都没法拿他。眦目大叫:“博格。你怎么不知好歹?”飞鸟冷笑说:“我会要靠你帮我撒手,置身事外?不会!你以为我和我大哥结义,是你们那种添香磕头的假仁假义?告诉你吧。我没有那么虚伪。要么,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要么。你告诉你那朝廷,你管不了,也不关你的事。”
    夏景棠不知道冯山虢有没有想过飞鸟死不撒手的品性,头脑发懵。他深怕后果不堪预料,倒有点不敢强下手,声色俱厉地大喝:“你要冷静。你可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你要谋反吗?”他知道自己也架到架子上了。这样以来。再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手也移到剑柄上。
    刚刚还是傍晚。现在天色黑尽,月未升,星未明,火把也没有点,人和人只看个身形。
    四周的空气都冻结在那儿,只有寒光闪动。
    众人眼好似盯眼,前脚渐移,眼看随着飞鸟一动嘴唇,必有人血溅三尺。遥遥传出一声苍老而慌张的喊声:“三儿。你在哪。”有人在昏色中看到飞鸟的怒姿动了一动,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先后扭头,把一支支火把燃亮,立刻驱赶了腾腾的杀气。
    在火光中,囚车嘎嘎挺到靠树林的一侧,一张不见颜色的身影跪在囚车上,拨住棚壁的两手呈现出“小”字,一看就是那种又胆小又怕事的囚徒的形象。夏景棠却更加不安,心说:“若是这老人一求他,就他这愣头,不想打也会打!”
    飞鸟大声咆哮:“图里图利。你要干什么?”
    图里图利用闷粗的嗓门嚷:“我,我,唉!”
    周母连声说:“不怪他。不怪他。你这是咋地了,听娘说两句好不好。”她转动头颅,似乎要先看看左边的人,再看看右边的人,念叨说:“博格不是我的儿,他没有吃我的奶。也没有被我抚养长大。我趴在他头顶看过,他的旋眼正头顶;我拉着他的手看过,光光细细,却跟老虎爪子一样有劲,掌纹像婴儿,被肉挤成小沟;我瞄过他的眼,笑眯眯的,笑眯眯的,可以看到你的心里去……那可真是大富大贵的命。我一贪心,就开了口,要认子旺门。他侍奉周到,临难不弃,情深意重到这份上,可怜老婆子到了这个份上,身上具有古人才有的德行。要是他因为我一家大小犯啥过错。求你们帮带、帮带……”
    飞鸟有点受不了她的夸奖,打断说:“义母。你说这些干嘛?这是一帮土匪,来打劫地,我上来治治他们的劲头……”他问个弟兄:“是不是?”
    有人小声地传达:“她看不见啦。”一圈人都有点心酸,连连哼哼:“嗯。嗯。”图里图利还瞪眼瞎说:“他们都是土匪。”且耐心地解释:“土匪就是占座山,胡作非为的那些人……”
    夏景棠头皮发麻,正不知道该不该点破。
    周母嚷道:“你当为娘什么都不知道?夏将军也来吧。夏将军?夏将军!”
    夏景棠应了一声。诉苦说:“老夫人。是非曲直。朝廷会给公断是不是?我也知道博格义气,这也是不得已。”
    周母要求说:“老三。下马。跪下给夏将军磕个头,认个错。放娘走吧。娘不能再拖累你。”
    夏景棠心里庆幸说:“幸亏老人家深明大义。”他朝飞鸟看去,叹息说:“把剑放下。让弟兄们也都把兵器收起来。认个错。跟我一道回去。这事就算过去了。你放心。我会替老夫人说说好话,想法给老周家留个苗。”
    条件对任何人来说都再诱人不过。但他没有触及到飞鸟和自己的根本分歧,放出句自己都做不了主的话,在顽固透顶的飞鸟不起一点作用。飞鸟当即露出狰狞之像,怒吼说:“事到如今。我大哥还是叛国。你为什么就不肯赶走了拓跋巍巍,再好好察问?”
    夏景棠万万料想不及飞鸟有这等决心。他只道自己说上许多的假话,为博格作想。博格即使不会跪地涕零,也难下手硬拼。岂知飞鸟非要鱼死网破。。但转念一想,却又担上了心:“啊哟,不好!这贼婆用心更为深远。她若求博格护她一家大小,博格定会不满。她越是大义凛然,为博格作想。博格越会敬重她,怜惜她。不错。不错,哪怕博格心中已经反悔,若突然不顾昔日恩义,也怕弟兄们笑话。”
    在他拿不准的空档里,周母慌里慌张地伸出两只胳膊,张舞说:“你大哥就是叛国。你要逼死娘才罢手吗?”
    夏景棠当即将接下来的举动想周全,冲周母拱手,回过身说:“博格。难得老夫人深明大义。夏某答应你,此事等到拓跋巍巍退兵弄清楚再说。但你,必须得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回去闭门思过。”
    飞鸟大为放心,正要说任他处置的客气话,陡然觉得有点不对。他慢慢地收去兵器,沿着一丝的疑惑推测,竟真抓到了破绽。心说:“有点不对头。因为老夫人深明大义。他就徇私枉法啦?答应我,竟是为了答应我。他在这节骨眼上让我闭门思过,也想地出来。”他一阵迷惑,情不自禁地要诈一诈,便再次抽剑,直伸大喝:“你想让我束手就擒!做梦吧。”
    夏景棠看他突然变卦。以为再无盘旋的余地。嘿然喝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飞鸟哈哈大笑,说:“机会?难道我拘禁你。夺取兵权,你也可以不过问吗?”他心里拿定主张,只要夏景棠说一番为什么“不过问”的大道理,哪怕是个陷阱,自己也先认栽再说。
    夏景棠哪知道飞鸟已经在为下马认罪,流泪涕零做准备,只道他已识破,断喝一声“上”,抽出宝剑。周围的人还以为两人斗架斗恼,犹打中间阻拦。
    不料真刀真枪没有一丝的犹豫,全招呼上了,最先上前的劝架者见势不妙,就地一个驴打滚,翻出马蹄的笼罩,爬起来大喝:“咋玩真的啦。”他的话音未落,夏景棠调集的弓手就上了弦。飞鸟猝不及防,身边死了好几个兄弟,心中大怒,左右挥剑,斩杀身畔的两个骑兵。
    周母以为是飞鸟为抢她下了杀手,声嘶力竭地大叫:“三儿。三儿。你逼娘死在你面前吗?”图里图利也不是太清楚说来就来的变故,一时傻乎乎地在她面前舞胳膊,忙着给她申辩说:“老阿妈。是他们先动手的呀。他们要杀博格的呀。”
    飞鸟几个被围个正着,相形见绌。后面的人被强弓射得上不来。飞鸟当即大喝:“图里图利。你个杂种在干什么?”
    图里图利这才醒悟,拔刀大喝:“绕过去。绕过去。”
    两拨人马杀在一处,一群抱头鼠窜的跑两步,回头喊一声:“别打啦。”他们见场面乱糟糟的,谁打谁也没谱,只好站成一个圈子喊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兵,一起高喊。一会声色俱茂地大喊:“不能再打了!”一会大叫:“夏元帅。小心你的右边。“一会大叫:“博司长官,小心流矢。”
    周母两眼看不到,又急又不知道怎么好,叫着:“老三。老三。”竟用尽全身气力,撞到用手能摸到的棚壁未净地木疙瘩上。她爬起来,挥舞着两只手乱拔,终于找到一支锐簪,一咬牙钉到脖子上,仰天大叫:“三儿。娘去见你大哥了!”
    她惊扰到那些观战地将士,将士们用悲愤的声音大喊:“博司长官。老夫人自尽啦。”
    飞鸟脑海一片空白。顾不得脸前有多少刀剑,生生杀开一条血路。站到栅栏旁。周母从偎依的棚壁滑下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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