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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6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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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素色,把大补敞着,好似半夜里地游魂,声音伴着脚步瘪得人头皮麻,不消一阵工夫,惹得许多已经关闭的耳朵竖立起来,却没有谁肯触这个眉头,都是躺在炕上,瞪着眼,听他的哼哼。
    狄阿鸟哼了半天,再一次去厨房,上看下看,看到墙上挂着一盘绳,旁边有个小搭棚,里面放着木柴棒子,一伸手,把绳子拿下来,双起来,往地下一摊,摞上一堆干柴,干脆把剑也放上,用脚压住,一把搭了个扣,背到背上,一手持铜盆,回头到马棚拉一匹马,往大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里面的门吏正打瞌睡,合不拢嘴地站到门外,问:“博公子这是……?”
    狄阿鸟伸手指了指,等他把木门打开,方有点儿呆滞地说:“刚刚,服过药,饿得厉害,出去烤野味!”
    门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背着柴,牵着马,走出了好远,只好卖一个心劲,忙不迭地喊:“公子把柴放到马背上,不是少费些力么?!”
    狄阿鸟却念上两句:“平日让这些畜牲受气,今儿,俺也驮一回。”
    他一人一马,专拣小巷子走,一路上也不见碰到巡逻的兵丁,等到了樊英花的小宅,也不知到了几更,天跟墨泼的一样,隐隐两扇门板,只有一丝的实在感。
    他看也不看,站到跟前拍一气,发觉门墩下头可以爬过去,就不敲了,干脆把背上的干柴放下,把衣裳也脱下来,跪到地上,凹腰往里钻,刚刚拱进一个头,眼前多了两条腿,旁边似乎亮了一道寒光。
    他生怕人家剁他脑袋,自报家门说:“我是狄阿鸟,来找一些吃的。”
    唐凯不在这儿住。为了避开官府地注意,里头就住着几个女的,赶过来的是十九妹。
    她不禁打一个寒蝉,茫然看不到人在哪,正要上前开门,赶上一步,发觉脚上踩中一个肉垫,下面惨叫一声,连忙问:“你在哪儿?!”
    狄阿鸟说:“我在你下面,你踩了我的手,我手上还有伤……”
    樊英花在院子里站着,等见势不妙就逃,听到十九妹说是狄阿鸟,放下心来,点起一盏灯笼,只见一个男的光着身子,穿一条犊鼻大短裤,身上缠着几道白,背着一小捆干柴轱辘,半天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狄阿鸟收回看着十九妹赶马地视线,放下干柴,把衣裳穿上,抓起自己的扇子,“啪”地打开,摇一摇,说:“心情不大好,黑夜来叨扰。带了盆和柴,欠缺肉和料。”他说完,就嚷:“快弄一些肉。”
    樊英花衣冠不整,有点儿狼狈,回屋整过,就见狄阿鸟也不进屋,跑她们的柴房里把里面的羊肉找出来,当院子放一个小板凳,一个放着干草的铜盆,放一把火镰,一把折扇,自己盘腿坐下,挥舞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在小凳上朵肉,剁过之后,一一穿到剑上,骂一旁地十九妹:“我还当你们不吃肉,明明有羊肉,上次为什么不给吃?!当真吝啬到这个地步?!”
    樊英花火冒三丈,大步走到跟前,道:“你哪儿丢人现眼不好?!半夜三更,半人半鬼,到我这儿来生事,你给我滚。
    狄阿鸟说:“肉也借到了,你要是不让我用院子,那我就去外面,等着,我马上走。”
    樊英花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看他扎好了这一付架势,说走还真能挪到外面,烧火烤肉,怏怏无奈,跟十九妹说:“把厨娘叫起来,给这饿鬼做一顿饭。”
    狄阿鸟说:“谁也不要惊动,院子借给我就成,你先回去睡觉,等我吃饱,明天早晨给你说点事儿。”
    樊英花要押押他,带了十九妹回去,说:“那好。院子里借给你。”
    她们回到屋里,也都没有睡,点了一盏灯,等他耍完性格,过来敲门,却不料等了好大一阵工夫,院子里擦过火镰,渐渐儿冒了一团火光。
    樊英花和十九妹面面相觑,打开门出来,只见狄阿鸟背对着门口1盘腿坐在院子中央,一手持折扇,扇点在一只铜盆中地火,另一手提剑挑一串肉,在火上翻来覆去,身上一件白色单大褂敞着胸膛,被风吹得往一旁飞。
    火被扇子和凉风赶得起劲儿,越烧越大,肉“兹拉”冒烟,香气弥漫。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44)
     更新时间:2009…5…2 14:14:59 本章字数:3284
    樊英花好气好笑,干脆让十九妹搬来一把太师椅,坐到对面,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丞相被刺了?!”
    狄阿鸟大吃一惊,不认识一样看半晌,问:“是你主使的?!”
    樊英花摇了摇头。
    狄阿鸟连忙追问:“你参与了?!”
    樊英花再一次摇头。
    狄阿鸟一下儿摸不着深浅,小声问:“你得悉内情?!”
    樊英花仍然摇头,说:“我怎么可能得悉内情,只不过昨个那样的大宴,整个长月,也已经是好几年没有举办过了,我怎么能不去探一探消息。”
    狄阿鸟想了一下,说:“我去了,碰到了李玉。”他说:“你哥哥说你们交恶,都是你叔叔从中挑拨,他已经醒悟过来,让我告诉你一声,要你远走高飞,跑一个是一个。
    他来为父报仇。你飞不飞?!”
    樊英花叹道:“我飞去哪儿,你而今在京城,我尚不好去东夏,能飞去哪儿?!”
    狄阿鸟狐疑道:“你留在京城干什么?!”
    他想了一下,说:“你别说笑,为我在京城,我连知道你在干什么都不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京城的真正用心。”
    樊英花犹豫了一下,说:“你信不过我?!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和你母亲商量过,准备在京城走上层路线,这条路不是说走就能走通的,我在这儿,一是想求财,将来收买之巨,是动辄过万,据说你叔父那儿握着你家的金银,但他的人都脱了线。你母亲联络不上来,只好各处产业的名单送给朝廷,让朝廷收账,换取赦免,然而朝廷许了口,却不见动静,这样一来,你们家现在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一旦起兵。兵器,钱粮。马匹从哪儿来?!”
    狄阿鸟大吃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国王知道我母亲还在?!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樊英花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倒是忘了告诉你,你阿妈有意让你要黄文骢场主的女儿过门,借助他地财力。她还准备找一个狄姓近亲过继。做嫡长,这也是朝廷的意思。国王瞒着你,无非是想让她顺利过继个子嗣。”
    狄阿鸟惊了一身汗,木然道:“原来这只老狐狸知道我阿妈不是我亲生的母亲,故意对我隐瞒消息,只等事成以后,扶持出两个人,到强敌不在时,放我们自相残杀,我还以为他是真心待我呢。”
    樊英花说:“朝廷的策略毒着呢。”
    她说:“朝廷将越过马重山山麓。寻找合适耕作的川谷,吸纳一些游牧部落定居作主体,建立边城,兵镇,达到以夷制夷的方略。并逐步向草原深处建上一些邮城,而后把这些以贸易城镇交给一些部落的首领,在此基础之上,划开草地,设立各个旗盟,控制着一个又一个小势力。让大漠以南全变成朝廷的远服。东夏从此只是朝廷的藩篱,一藩作乱。朝廷只要派出一员武将,就能征调各部夷兵,共讨之……”
    狄阿鸟冷笑说:“朝廷划分出统属,分割草原,做白日梦吧,我当什么高明的策略,原来是生搬硬套。”
    樊英花皱一皱眉,不满地说:“好好看一看你自己,目中无人,你将来定要毁在自己地狂妄无知上。”
    狄阿鸟愕然,道:“和我目中有人无人有关系么?!”
    樊英花说:“一旦朝廷得手,你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不设法破坏他们的安排,第一个身首异处地就是你。”
    狄阿鸟说:“你糊涂。朝廷划分草原,首先得有一支强大的骑兵,这样才能让各部震慑,俯首用命,否则拿什么说话算数,我坐在这里吃肉,把长月城封给你做封地,好不好;
    “其次,朝廷要熟悉草原的风土人情,熟悉每一份土地,这样才能划分得当;
    “再次,朝廷需要储备上大量的粮草,随时抒解危难,否则掳掠是为了活命,仍不能免,倘若高显生变,朝廷就没有了稳固的支撑点,只能从河东下手,但你应该很清楚,河东狭长,基础相当薄弱。所以,朝廷要图东夏,必须先安高显,先安高显?!不可能,高显虽然把自己打扮成一只温顺的绵羊,其实已经吞没南黑水下游地土地,一旦解决北方的威胁,对朝廷是什么态度,还说不准。
    “最后,朝廷能平等看待草原人么?能让他们和雍官平起平坐么?!要是没有这些人入朝,朝廷就不能久制东夏,而要是撒一些官员,势头强了,欺压那儿的百姓,势头弱了,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朝廷若一力实行,那就需要一个缓冲,这个缓冲,就是一个合适的傀儡,我?!”他悚然道:“不过现在看来,朝廷在扶持上已不只我一个选择,唉,我阿妈她怎么还往过继上想?!”
    樊英花苦笑说:“也许是为了分担朝廷对你的顾忌?!别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已经给她送过信,她一旦得你的消息,想必赶至京城来见你。”
    狄阿鸟没有吭声,只是说:“我现在也觉得出来了,陛下在监视我,这个时候,你让她来干什么?!”
    樊英花想了一下,说:“你既然知道国王在监视你,肯定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你尽快把眼线找出来,然而和你母亲通一通气。
    “她是我所见到的女人中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恐怕不会和我交底,你必须得见她。”  她说:“我还是觉得张奋青是奸细。”
    狄阿鸟地脸一下阴了,说:“让你说中了,这个败类。可惜,我一手软,没有把他杀掉。”
    他一按地皮,爬起来,到处乱走,不停地嚷:“痛心哪。痛心呀。”
    樊英花对他这些个异常举动万般无奈,问了问,责怪说:“你要杀他?!杀他干什么?!你应该装成不知道?只在心里有个数就成了。”
    狄阿鸟捶一捶脑袋,说:“当时太生气。”
    樊英花说:“丞相死了,只怕朝廷一时半会儿顾不得你。你以后要小心一点,最好按你母亲说的,什么也不要管,舍弃一切,尽快逃回草原。
    狄阿鸟无力地摆了摆手,说:“老子昨晚行动诡秘,将污垢沾上了身,恐怕一样摆脱不掉刺杀丞相的嫌疑,现在老子的后台还受了伤,会不会有大的麻烦还说不准,还逃呢,逃哪儿?!你帮我查一查一个叫谢昙地人,他也是一大嫌疑,不知会不会和我扯上关系……好啦,我已经吃饱了,回去睡觉去。”
    樊英花哑然道:“你说谢昙?!”她点了点头,说:“我也怀疑是他,他们花山派应该和你扯不上关系吧。”
    狄阿鸟表情有点儿古怪,说:“花山派。他和谢道林是什么关系?!亲兄弟,师兄弟?!”
    樊英花笑了笑,说:“你怎么老是问一些怪话,什么亲兄弟,师兄弟,‘道林,不是谢昙的号吗?!他曾经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剑客,手下的花山有不少好手,不但具备这个条件,而且一直瞄准丞相一职,更有这个可能。”
    狄阿鸟打了个饱嗝,喃喃地说:“那他也未免太愚蠢了?!”
    樊英花说:“也许是别人嫁祸。但当时的丞相府也算戒备深严,除了他们那些据说是可以飞檐走壁的人,还会有谁?!”
    狄阿鸟打了一个激灵,说:“不会是国王派地杀手吧。他故意嫁祸谢道林,剪除这个威胁。”
    樊英花摇了摇头,说:“要真是嫁祸于他,最有可能是魔教。”
    狄阿鸟有点怕谢道林顺手牵羊,把自己陷害一下,也有点儿怕国王趁机罪及谢道林,从而牵连到谢小婉,坐立不安,抹了抹嘴巴,扯上马回行馆。
    回到行馆,他在小棒头地屋子里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躺到天亮,立刻去褚怡家,一见褚怡昨天晚上没回家,丁点不敢让她母亲知道,只说自己昨个晚上,把东西丢了,看一看有没有忘他家,听说没有,扯马就去中正楼旁的茶楼,到了茶楼,茶楼上地人也不知道费青妲现在在哪儿,只好把费青妲的家报给他。
    他跑到费青妲家一问,方知费青妲有刺客的嫌疑,昨个被辖督衙门传唤。
    他生怕自己一进辖督衙门出不来,没有直接去,先一步去看董国丈,问候一番,谈到自己这个嫌疑。
    董国丈听他有点儿自危,指了指董云儿,笑道:“你是见事三分慌,何不让你云儿姐为你作见证。”
    狄阿鸟一回神儿,觉得虽然勉强,但自己确实清白,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更大,大大安心,混了顿饭吃,一勾手指头,带上董云儿去找褚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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