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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日春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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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却兴奋地叫,脸孔因激动黑中带红,说:“没关系。哼,哼!就要它。”他大摇大摆地送了递步子上去,像是挑衅的无赖。二牛连忙跟上再拉,说酒坊中还存有老酿,不是小数。
  ※
  酒店的东家兼师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花白的胡须和一双可亲的眼睛,见他们进来问起,招呼两人说:“自家想转让铺子,不酿酒了,也没有存酒。”
  他认识二牛,狐疑地看了一眼,只是笑了一下招呼二牛:“这不是老张家的二牛吗?怎么,你也想转行做酒?”
  他吞吞吐吐,只是客套地说了一会话,好多事都隐在背后想说又不愿意说,但还是忍住没吭声。
  “转让铺子是吧?”狄阿鸟恩了一声,开门见山地问,“多少钱?”
  “阿爹!”一个黄鹂一样的声音响起,接着是绵软的脚步声,一个明目善睐美丽少女摇着柔软的步子走了出来。
  女人的年龄是难以看出来的,狄阿鸟只觉得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可不自觉地受不住她那极大的杀伤力,只是贪婪地盯住大看她那饱满的胸部几乎要跳出来一样,在裸肩半吊的衣服里颤动。好一会儿,他才结巴地给少女:“这——这衣服真好看。”
  二牛看了一眼,立刻转过不敢看,这少女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上妆,上妆太浓,有点像风尘中的女子。
  狄阿鸟虽然修身,高大,但稚气的面孔却是骗不了人的,少女止住自己老爹,很妩媚地一笑,故意冲狄阿鸟送几个秋波,但心中却对狄阿鸟没半分好感,只是暗中骂着小色鬼。
  她轻快地拉住狄阿鸟,让他到铺子里看,招呼二牛说:“二牛。我们家的酒,那是出了名的好,酿酒酿了四代,因为出了点小问题才要放手的。我阿爹年纪大了,我也是迟早要嫁人的,也没将来,就不想熬在上面了。”
  狄阿鸟鼻子闻着她身上浓郁的香味,舌头打直,几乎快趴到她胸口了,把心底的话都往外倒:“我们不会酿酒的,你们继续酿你们的酒,我们找个更好的位置给你们换一下,还愿意出钱帮你们度过难关。”
  少女眼珠飞快地转动,欺身到二牛身边:“二牛哥儿,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在南方,是不能留在这里的。我折价便宜一些,你们聘请一个酒师傅,这时候酒师傅好找得很。”
  这本来不是二牛的主意,他也不在行,只是傻傻地躲了一下,指住狄阿鸟说,“给他说说。”
  少女摸到重心在哪了,看住狄阿鸟,决心吃定他,转眼发觉自家老爹脸上还残留着内心的煎熬,狠狠地瞪过去,把他瞪走,最后拉住狄阿鸟,指着四周的酿酒槽和煮酒的炉子,粗略地讲造酒步骤,表示愿意提供造酒良方。
  狄阿鸟偎依着这位阿姐,趁她老爹暂时离开,揽住腰肢,让二牛在一旁兴叹,还说:“这样吧?!你们不用再回去,留下跟我?”
  少女厌恶地推过他,说:“你亏了不再管我们,耍赖呢?”
  狄阿鸟左问问,右问问,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他们的要害——困迫,立刻一改色样,说:“酒市冷淡,你们惹了官司,丢了声誉,一口价,十个金币。”
  少女这才知道他的色咪咪都是做出来,暗中为自己牺牲色像不值。
  她推着狄阿鸟往外走,说:“我家几代的酒坊却只值十金,你这是落井下石。”
  二牛也觉得过分,连忙给狄阿鸟眼色。狄阿鸟却不听他的,摊手大讲道理,说:“我要了后,要包揽生意,要给你们分红,要雇伙计,要收拾烂摊子,要恢复你们的名誉……你们都挂出这么长时间的‘转让’,有没有人要?根本没有人要,为什么没有人要?!因为你这些家伙什除了酿酒,没用?!更不要说酿酒的,酒坊出事,酿酒谁敢?!除了我,没人给十金!”说完指着自己,很成熟地说:“吃亏的是我。”
  “那倒也是。”少女冷静地回答,要求说,“我和阿爹都留下来给你酿酒,不论偿赔,你每月要给基本的月钱,不能解雇我们,就是破产了也要给钱。”
  狄阿鸟团着手,四处看了一下,见董老爹不知道去哪了,心说:“趁老子不在,赶快把她唬住。”想到这里,连忙要帐薄。二牛拉住他,偷偷地问:“你不要回家说说吗?你阿妈还不知道。”
  狄阿鸟最害怕别人觉得自己没有诚意,不实心谈买卖,大大咧咧地说:“我阿妈拿着的是我的钱,我做不了主?!”
  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少女方把账本捧来,狄阿鸟一目十行,发现酒坊一直利润很大,临不营业前,扣除越来越高的酒税还有很可观的利润,那自然无半分犹豫,快速要了纸笔,叫少女坐在一边边商量边写契约,生怕她老子杀出来不愿意,拉住她欺骗:“我刚才给你阿爸在外面说过,他是点头了的,就这么说,一口价。”
  少女说:“十五。”
  狄阿鸟踌躇片刻,下定决心说:“十三个。”
  十来金不是一笔小钱,二牛有点儿慌,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然而,双方还是写明交割约定,并定到明后之日。
  狄阿鸟拿一份契约,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一路刨头,问要不要算二牛一份,听二牛只顾往外倒紧张大话,说:“阿哥。十三个金币买一家酒坊。接下来,时城里干咱肉铺,城外酿咱酒,多么了不得?!”
  这么一说,二牛也回过味来,这不是为了开肉铺要酒坊,而是得了两个,酿酒可以到乡下酿,乡下的房屋几乎不算钱,等于是十三个金币盘了一所旺铺,另买一个酒坊。他有些良心不安,说:“他那酒坊到底值多少钱?”
  狄阿鸟也不太清楚,说:“上百金吧,那些破旧的瓮,酒槽,酒海,乱七八糟的东西,真要按新的买,真不好说,更不要说,还有两个活人,一些陈年老酿。再没有,也得一两桶吧?!”
  他们回到家里,狄阿鸟更是迫不及待,到处嚷嚷自己讲价的细节,说自己不为女色所迷。众人都觉得他了不起,惟有风月乐呵呵,不以为然。
  狄阿鸟心里骄傲,飘然不知所以,连老师都不叫:“老头。你教导有功,改天给你带些陈酿,让你尝尝。”风月正在喝酒,喝了一口,品了一下,问:“不错。你知道这是什么酿的酒?”狄阿鸟更加得意,说:“粮食!我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风月老师边说边往一边走:“噢,你还知道!”
  花流霜笑着去问,风月只是卖弄玄虚,却不直言。狄南堂在吏部等差事,空坐一天,夹本书早早回来,狄阿雪抢先一步回报,狄南堂也摇摇头,叹气发笑,问他,“是呀,你得了个宝贝,机不可失,快送钱过去吧。”
  狄阿鸟抓了抓头,连连点头:“说,对!对!要抓紧,看准是一回事,还不能让人变卦。阿爸真有一手。”
  花流霜私下问风月先生为什么笑,狄南堂这便告诉说:“他赔了也赚了,只要他造酒,他就赔。眼下农田成片荒芜,朝廷又战事不断,急于储蓄粮食,朝廷要干预,甚至颁布禁酒令……那家铺子被封,应该不是喝酒死人,而是追酿酒用的粮食,现在破了产,估计正在用老酿补债务。狄阿鸟要是规规矩矩地做生意,能赚才怪?!那父女倒是宝贝,你想朝廷能封铺追粮食的酒坊小得了吗?!凭人家这一点,不酿酒也值得收罗,你多给阿鸟支些经费吧。”
    刀花马浪(修改版) 第四卷 第六节
     更新时间:2009…5…2 0:41:17 本章字数:4202
  第四卷金阶玉堂青松在,任尔东南西北风
  第六节
  出于父亲的提醒,狄阿鸟带上阿雪和二牛,火速赶回“董大”酒坊。
  市场虽然不是热闹时候,可天上没了火辣辣的太阳。乘机出来买东西、闲逛的人就要多许多,倒显得比中午热闹。
  狄阿鸟、二牛,阿雪,三人到了东市上,在那一片儿探头观望,发觉酒坊竟然好像消失了一样,仔细看过后,才知道铺子关了门,招牌也被摘下。
  两三人拽马过去,来到紧闭的铺屋外。
  门板是树起来的条木板对的,狄阿鸟看了一下,用手擂着门板大喊。好一阵子,里面无半点动静。狄阿鸟干脆把马拴在人家伸出来的棚子上,接着到墙边,扣住缝隙往上爬。二牛劝着他,来不及拉,他人已经在高墙上,接着,“哎哟”、“哎哟”叫几声,掉里面了,二牛和飞雪站在外面问他,只听到他在里面说:“墙头有碗片和铁刺。”
  他说自己没事,又说:“反正已经进来,清白不了,就看看里面,免得他们失信跑掉。”他说着已经把眼睛投到院子里。当天,狄阿鸟没有看院子,只以为院子不会太大,这会儿一看,这才知道院子不是一般的大,足有上千步,对面邻街的地方也是房子。三四处井水被石头砌着,上面辘轳。
  他四处走了一圈,发觉院子的其他地方都是容器和干了的酒糟,狄阿鸟仔细算了一下,觉得圈猪,杀牛都可以,他只是后悔没问东家怎么收房租,毕竟大得出人想象。
  他走到水井边,发觉旁边搭了个小棚子,栽了十几盆叫不出名字的漂亮花草,其中一盆花正开,白红娇艳,就像女子的脸蛋,不由凑上前闻来闻去,念叨说:“二牛呀,二牛哥,你怎么不想想房钱呢?我不知道有这么大。你该知道呀。”
  经过这一推诿,他叹了好些口气,无意之间,发现墙口有一处不明显的土窖,一堆泥土墒早被晒干。他第一个想到老酿,连忙奔过去,趴在窖口往里看。他怒道:“怪不得阿爸叫我立刻送钱。”
  他犹豫了一下,顺着窖口的坡子往里走。
  坡子不算浅,缩身走着,能见到带着暗斑石头板。
  他心里说着好大,继续深入,感到眼前慢慢缺少了光线,只好黑灯瞎眼地往里摸路。
  里面的空气很不好,带着单单的酒酸和松香味。他从小养气,呼吸并不受影响,只是往里面走着,慢慢发觉路不再是倾斜的,前面有了个转弯,连忙摸过去,一下儿看到前面有亮光。他贴身假躲,也好拿出猎人的样子,发现旁边有偏室,忍不住心思摸着分辨,到里面,不见酒,只见空酒海。他依稀能分辨一些东西,摸路回来时踢到一个黑忽忽的东西,旁边立刻有小东西穿行,很可能是老鼠。
  狄阿鸟摸回门边,瞄住亮光之地继续走,慢慢能看到墙壁上有铜灯。再过一个拐弯,墙上出现一支火把。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非常高明地跳跑到一个凹去的角落,像头深陷险境的老狼一样警惕,左看右找。
  只是他这位老狼站到了“猎人”的家外浑然不觉。
  他侧身处是一处不显眼的门,隐隐传来声音。他警惕地伸出头,什么也没发现,连忙把心提到坎子上,突然,他感到声音就在自己旁边,而身边有个关着的小门,里面传来亮光,让自己脚上多出一道光线。
  他立刻惊跳要跑。这时,门开了!
  一声女子的尖叫伴随火把抡下的弧线响起,火把砸在墙上,火星四冒,有的落在狄阿鸟身上,让他惨叫不已。
  女子猛地退回到墙壁,靠住缩身,用惊恐的声音问:“谁?”接着,立刻抱着什么东西向下砸。
  狄阿鸟蛙跳出去叫停。
  什么东西掉到地下,大声烂掉,伴随着液体的哗啦声。
  狄阿鸟用狗一样的鼻子打探到浓郁的酒香,连忙踩灭不远处的火把,大声说:“你家转移老酿。”
  女子受到的惊吓很大,捂住胸口靠在墙上喘息,头晕眼花中分辨出人的模样,说:“你怎么来的?我阿爹回来了吗?他让你进来的?”
  狄阿鸟指住喘息越来越大的女子说:“怪不得我阿爸叫我早付钱,原来你们真不像话。”
  女子因后怕而恼火,尚可惜着自己的酒,弯腰拾起一个小酒桶,没好气地说:“里面好一阵日子没换空气,出去再说。”
  狄阿鸟见她满头出汗,腿脚打颤,衣服更是暴露,口气弱了几分:“这里这么凉快,你还热?做贼的就是心虚,心虚出汗,出汗感到热。”
  女子冷哼一口气,起身弄灭另一个火把说,“空气这么闷,我又以为见到什么鬼怪了呢!”狄阿鸟又想到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回到外面,女子得知父亲没有回来,立刻变得凶恶,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狄阿鸟反倒觉得酒坊很快就是自己的,是他们的不对,说:“你家墙上乱插东西,都扎到我的手了。我进来就是要看看你们,提防你们转移陈酿。”
  女子气愤地说:“活该扎你,我什么时候要连陈酿一起卖?”狄阿鸟愣了一下,转身去拿女子手中的酒桶,大嚎:“那你怎么不说明?”女子以为是什么坏心,死死拉住木桶。狄阿鸟出乎意料地放了手,只用指头蘸一下酒液,放在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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