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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
他留下空间,也就是指望捻子的事能和平解决,现在既然不能和平解决,不过也并不希望大杀特杀,免得与捻子结下死仇,当初淮军在皖北剿捻子算是各为其主,而且当时杀伐不凶,所以虽然有仇,也并不深重。如果现在几万淮军大打出手,那死伤可就重了,而捻子首领一旦逃出去几个,这乐子也不谓不小。最少要多花费几年功夫,才能彻底平定。
这自然是新朝杀风景的事,下头的人自然也要领悟到这一点,把这个差使办的漂亮稳妥才是。
李鸿章既然明白这个计较,自然也就非得好好筹划一番不可。于是低头思索,半响过后,又道:“依我看,先狠打一下。不过主力不要用咱们两镇的人,避免火候不足,又或太过之患。”
吴长庆自然明白,点头道:“不错。全部压上,如果不狠打,捻子那边自然不怕。如果狠打,打的太重,捻子又与咱们结下深仇,不肯降了。”
周盛波一阵光火,扯开自己领口的军风纪,怒道:“那怎么处?当真是急燥死人,打些许捻子,比打清兵夺江山还费事!”
他一介武夫当然不懂,捻子的事其实当真麻烦。清廷剿灭太平军后,东南平定,而捻子又闹腾了十年,连曾国藩也在这件事上折了面子,僧王更死在捻子手里,这般大事,岂能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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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交待
于是李鸿章止住周盛波的牢骚,笑道:“也不必着急,现有现成的人马,打起来又令得捻子畏惧,且又不需动员全部实力,而且,不用我们自己出手,打疼了之后,容易教捻子投降。”
周盛波与吴长庆只是不长于政治,然而真正论起心机智谋来,却也丝毫不差。李鸿章话一出口,两人已经明白过来了。
于是吴长庆问道:“是叫郑安远和张之洞这两人去?”
李鸿章含笑道:“正是。他们虽然下手狠辣,在河南很杀了不少人。不过依我看,到底人数少,用他们出手,好比砍人不在要害,却能教人颇有疼痛,现在的情形,用他们先出手,再合适不过。而且,他们队里没有皖系的军官,除了张孝达外,全部是淮安山阳人,其中还有大帅不少的宗族子弟,最为忠心不过。原本,他们是要调往口外驻防的,现下大帅把他们留下助我们一臂之力,原本就是大帅特意教我们用的一把好刀!”
说到这里,李鸿章不免得当真对张华轩敬服异常,算起来,张华轩比他还小不少,哪晓得为人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难得的是军务上的布置样样是先手,不论是哪一条哪一款,都是算无遗策。
这样想起来,调自己做内阁副大臣兼管外务衙门大臣,等于是大清的内中堂兼管部务,这样地重任自己原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再想想大帅向来用人做事都有洞烛之明,此番任用自己,难道果真是我李某人适合与洋人交通?
这倒当真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自然也不必再想,当下只用着恳切之极的眼神,向看吴长庆与周盛波两人,等着这两个军头答话。
周盛波倒是还好,吴长庆却有些不情不愿。此番河南战事,两镇的步兵打地只是一般,而中军镇的骑兵委实是出了大风头,后来河南战事打完。不少人暗地里议论,道是河南战事全是倚仗的中军镇的出手,而今打捻子再是如此,则第六与第九两镇的脸面却又摆在哪里?
对他这样的心思,李鸿章自然是洞若观火,于是出声安慰道:“不论中军镇打的如何,河南战事总归是两镇出尽全力方才如此,若是没有两个镇的兵力摆在这里,中军镇能教捻子投降吗?这不必提,还有河南胜保、袁甲三等人岂是易与之辈。彼数万大军也不是不堪一战之军,若非大军在此,凭中军镇地那三千人抵得何用,说什么中军镇一军之力,这是妄人的胡话,不必放在心上。”
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吴长应更复何言?况且让他对同是皖北人的捻子痛下杀手,也不是那么愉快,于是也痛快答道:“少荃此议甚是公道,就这么办理好了。”
于是三人商议定。明天淮军的两镇仍然是急行军前行,而中军镇则不必再做侦察哨探的无聊举措,直接可以授命给张之洞与郑安远两人,对着捻子痛打一阵。而淮军的密使也同时出发,与捻子首领接头,这样,双管其下,争取几天之内,就把河南的战事彻底解决。而在湖北与河南边境地带,总归留一营的兵马镇守关隘就是。想来湖北的清军或太平军,都没有兴趣到河南与淮军为难。而就算有大军前来。几万人在三河尖这样的水网纵横之地也是铺排不开。只要有几百人以火炮和洋枪驻守,来几万人也不足惧。
商议完结。早就是天黑夜深,李鸿章自然有亲兵上前,打着灯笼来迎接他回营,而周盛波地营地还在几里之外,于是三人就此分手。
临行之际,李鸿章不忘自己的使命,还是殷切向着两位总镇道:“两位将军,不可把希望全放在中军镇此举上,仍要着手预备当真大打出手才是。好在三河尖一带水网纵横,这样捻子易于防守的同时,也不易逃走,此是大好良机,不可不慎。”
“少荃请放心就是。”周盛波正经的老淮军出身,对公事向来是没有二话,于是郑重允诺道:“第九镇无论如何,都会厉兵秣马,决不再教大帅不放
“有这话便成了,我想,张孝达与郑某人那里,还是我亲自去一下吧。”
李鸿章深知张之洞的秉性,虽然在大帅简放到军前之后,与世务了然许多,不再是尽数空谈,不过无论如何,总归是书生意气一时难消,这一次对捻子的事,非得中军镇通力合作而不能成功,所以不论如何,也要自己亲自去一下才能安心。
至于郑安远这样的内卫将军,李鸿章这样出身的人对其极尽藐视,虽然文臣在奏折上有尽犬马之劳的话,不过大臣总归是不能把自己当成狗的,而郑安远在李鸿章等人看来,也就是一条龇牙咧嘴地恶狗罢了。
他这样勤劳王事,旁人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于是一时默然,三人拱手而别。
第二天天色微明,李鸿章已经起身装束完毕。在军中当然要行军中的规矩,穿的是军服皮靴,一身利落。就是军风纪一扣之后,全身被约束的极为难受。
李鸿章初入军中时,光是穿军装这一条就差点要了他地小命。不过到了后来,李鸿章倒是明白了,军装,就是约束军人,提高军人的内省与自我约束,还有军人的荣誉感之用。如大清的军服,拖沓难看,怎么看,不是叫花子也是囚犯,这样一支军队,很难激起人的军人荣誉感。
不过领悟这种大道理还没有几天,这一身衣服却眼看就要穿不得了。他一面用青盐涮牙洗漱,一边满脑子乱想。
却不知道,新内阁成立之后,穿的是什么官服?听说大帅对大清服饰并不满意,用大帅的话说,文武官员身上带的补子,源于唐宋时地吉服,喜庆日子穿着好看,添些喜气,而不足为常法。官员穿着一身地鸟兽,不太庄重。况且,衣冠禽兽已经成了一句骂人话,新朝新气象,大帅虽要复汉唐衣冠,不过看来官员的新服,倒不象前朝那样用补子或顶子来区别品级了。
这一条,倒显地不如淮军的军服可爱了。
军服之中,特别是将官的服饰,制作的特别精致细腻,不仅是料子和工,光是肩头上饰的金星就是纯金所制,一颗将星在肩,行走军中也好,民间也罢,望向他李鸿章的眼神,自然是无比仰慕,令人陶醉。
美中不足的当然也有,金星只有一颗,而不似吴长庆与周盛波那样的两颗金星,一切仪卫也都是饰有一星模样,比如他的将旗。
好在这下大翻身,到淮安之后任内阁副大臣,金星虽然没有了,不过与三颗金星的丁宝桢地位相同,这一下,可当真算是扬眉吐气!
现在淮军将领一级的享受,已经算是与当年绝然不同。身边有专门的仪卫队,有专责送信的传令,也有照顾日常起居的勤务,还有负责协助他的中军副官,也有参谋副官,负责解说军事常识。
日常用度中,也有不少淮安自产或是少量进口的洋货。比如肥皂与穿衣镜之类,用起来就极为方便。穿衣镜是淮安自产,装饰都用中国习惯,用起来极是舒适,而肥皂却是进口,据说淮安有意自产,不过总还得过一两年之后了。便是牙膏,也有进口传供将军一级使用的,不过李鸿章用惯了青盐,反而觉得牙膏那玩意用不爽利,于是便仍然用青盐擦嘴。
现在呈现在镜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正是男人巅峰时的由青年步中年分界时模样的李鸿章,这个时候,精力仍然如青年那样旺盛,然而思想阅历已经趋于成熟定型,很多不恰当的恶习已经被主人自己摒弃,而此时的李鸿章,不论从仪态到精神,再到城府气质,都是处于巅峰时刻,所以他的信心,也是无与伦比的强盛。
“来!”
李鸿章唤人,向来不喜欢多说半个字。他的勤务兵已经服侍完他换衣洗漱,所以这一声传唤,自然是传副官与传令和仪卫上的人。
他的军事副官佩上校军衔,却是不折不扣的讲武堂一期毕业生。配给李鸿章这样的上官,却是很觉委屈。
毕竟,李鸿章不是纯粹的军事长官,他在第六镇中,也多半是被咨询的客卿一样的人物。遇到事情,李鸿章多半不肯直接建言,临敌战阵之时,也轮不着他这个翰林出身的副总镇去冲锋陷阵。
这样一来,他的卫士与副官们当然觉得无趣,而最要命的,是跟随这样的的长官在军中是否有前途。
军中不管怎么说,也是山头林立,跟对了一个老长官,将来前途自然一片闪亮,而跟了个黑长官,自己也只能黑到底了。
副官的这种小心思,李鸿章自然也明白的很。不过他在淮军中并没有追求,也只得委屈对方罢了,今日看到副官板着脸进来,想必是对自己传唤的方式不满,李鸿章突然一笑,点着副官只道:“我就要离开淮军了,临行之际,小子你不想我写封书子给吴总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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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重剑
“这?副总镇要走?”副官一脸迷糊,一时半会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李鸿章满脸带笑,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副官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一边想事,一边答道:“是,都准备好了。人都在外头候着,就等您吃完了上路。”
李鸿章向来的规矩就是吃早饭一定要皖北庐州的家乡饭,因此,专门从自己的薪资里请了一个老家来的厨子,还有,便是他烟瘾极大,他不似这时代的官员,有很多都嗜好吸大烟,不过他的旱烟袋却是从不离身,一想事时,便是一锅接着一锅的抽,常常要抽上十锅之后,才能从容做事。
这个毛病还是在皖北办团练时肩负责任太过重大,压力一大,则只能借烟草解乏,现在人轻松多了,不过是积习难改。
当然,后来做到北洋大臣疆臣首领时,就换了水烟抽,这自然是后话。
听说一切预备停当,李鸿章只随口说一句“好极了。”然后脚步不停,到得外头帐里头,也不吃早饭,倒拿起烟锅来抽了一锅,稍微过瘾之后,便道:“今天的差使重要,不必再耽搁了,通知外头,准备上路吧。”
这话自有勤务兵出去通传,于是外面一通乱响,人喊马嘶的甚是热闹,总因大伙知道他的习惯,以为他要用过早饭才走。是以一时不防,竟有些慌乱。
李鸿章也不放在心上,只在自己衣服口袋里又取出一副水晶大墨镜来。吹一吹浮尘,便即戴在脸上,看到副官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于是又笑道:“小子不必慌张,我在这里总还有三五天要呆,等交待了之后,自然会留一封信给总镇,请他好生安排你地前程。。。
李鸿章这个人最是护短。这副官也算跟他多时,出心费力不少,绝不能教人家没了前程,这副官也知道他的脾气,听得他如此一说,于是心中大喜,立刻一个敬礼,表示感谢。
此刻也不必同他多说,李鸿章健步出门,门外早就有卫兵把他的马牵来。李鸿章原是文官,就算是在皖北打仗时也多坐轿子,进入淮军后顾不得许多,只能事事从权,时间日久,居然也磨练出一身好骑术。
于是没有旁话可说,翻身上马,着副官前来,询问中军镇地去向。知道就在六十多里外的前沿,已经距离三河尖近在咫尺。与捻子的游骑这两天小有接仗。
李鸿章也不曾问胜负,三千中军镇的战斗力他清楚的很,以他的估算,当日清军的江南江北两座大营五万多人。也不是三千人中军镇的对手,至于太平军,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