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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欠缺的,只是淮军还需要大量的实战来锻炼,等这支队伍形成了坚强敢战的作风和大量的老兵充实其中后,就真的所向无敌了。
“大人,请允许我邀请您为这支后膛枪命名?”
张华轩略一思索,便即笑道:“就叫淮安1855了,这样简单易记一点。”
毛瑟兄弟欢天喜地的走了,得到张华轩的允许和赞赏之后,他们不需要再听华尔那个外行的指手划脚,而是在短期内就停掉滑膛枪的生产,把所有的技术力量都用来学习造撞针和金属子弹,至于后膛枪的制造,还要等新技师和设备从各地运过来,在两三个月之后,他们就可以带领上百名欧洲技师加上中国工匠一起动手,大批量的生产这种最新式的后膛火枪。
看到两个普鲁士人离开,张华轩脸上又露出痴迷的表情,他抚摸着那支崭新的毛瑟步枪,脸上的神情简直是可以用陶醉来形容。
这支步枪不论是在做工还是在样子上,已经与后世的单发步枪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如果说再要改进一步,也就是做上一个弹夹,把单发改成连发,这样威力就可以倍增。而做到那种程度之后,就算到一战和二战,这种步枪都并没有太落伍了。
丁宝心直口快,看到张华轩这种痴迷的模样很不顺眼,当下就向着张华轩冷言道:“大人,人都说守备江山在德不在险,咱们行军做战也不能光凭一把新武器才是。”
他说完还顿了一顿,向着沈葆等人问道:“对吧?”
沈葆等人都面露赞许之色,一起向着张华轩齐声道:“大人太重一把火枪,这个明显不大对头。”
“你们知道什么。”张华轩对他们的话嗤之以鼻,自己哗啦一声把子弹推入弹仓,向着远方略一瞄准,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过后,几百米外的一个乌鸦窝被子弹打飞起来,羽毛和稻草树枝飞的满天都是,被打飞起来的两只乌鸦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呱呱乱叫。
“这……”
丁宝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他们也不是没有看过前膛火枪击发之前那些繁琐的准备工作,就凭着刚刚的射程一项,眼前这几个人也知道了张华轩手中这支火枪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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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聊表寸心
到了吧?”张华轩其实也是瞎蒙打到了目标,这时候洋洋。他向着丁宝等人正色道:“这种火枪一旦装备到整个淮军,它的威力等于多少部论语?赵普说半部论语治天下,你们这些书生啊,就会说这些没用的大话!”
对张华轩这种离经叛道的语言沈葆和丁宝等人听的多了,倒还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只是丁宝又嘀咕几句畏威怀德的老话就算,倒是翁同书还是第一次听到,心里颇不是滋味,却是又无法反驳,憋的这中年人差点倒不过气来。
“要是老三在这里听到,非得和张大人呛起来不可。”翁同书只有幻想着自己家三弟翁同和如果在此,义正严词的与张华轩辩驳。
沈葆中午来拜,中间又有毛瑟兄弟搅了一局,这时候太阳西斜,他有心要和张华轩把迎娶翁家小姐的事敲定,眼看时间已经近晚,而丁宝和薛福成几人还在这里搅局,翁同书这时候也不便单独告辞,这样反露形迹,而商讨婚事,却又偏不能当着已经首肯的翁同书的面来谈,这委实让沈葆有些头疼。
正在千方百计的设法,想把这群闲人支走,远远却又见张府管家张得利引领着几个人远远而来,沈葆摇头苦笑,向着张华轩笑道:“玄著这里,当真是宾客盈门,这么热闹,还真有点过年的味道出来。”
张华轩知他有事要谈这时发难,不觉摸着鼻子笑道:“这也是诸位抬爱了,振岳兄要是寄旅无聊,不如带着家小到我府中一起来过年。大家热闹一下。”
还不等沈葆回答,丁宝便先振臂道:“大人邀振岳不邀我,不过我和薛老二是一定要来的。”
他这种贵州蛮子性格虽然莽撞,却也着实得人欢喜,薛福成无锡世家子弟,其兄福辰此时正在北京任工部员外。薛福成与其弟福保在去年双双得中秀才,因仰慕张华轩与淮军威名,薛福成渡江前来投效,不愧是官宦世家子弟出身。其父薛湘就以写八股闻名,号称“薛调”,所以薛福成不仅写的一手好文章,在兵事、政务、赋税等各务上也颇能帮得上手,所以这时候年纪虽小,其实已经是张华轩的核心幕僚之一。年底时薛福成先返无锡家中。又将其弟福保带来一起为张华轩效力,也是颇得张华轩欢喜。所以眼前这几人都是张华轩地心腹幕僚,言谈之间嘻笑怒骂,也是全不拘礼。
当下薛福成微微一笑,向着张华轩微一躬身,笑道:“三十那天。一定要带着福保来叨拢大人,等到了年后,还有下情要与大人细谈。”
张华轩知道薛福成虽然比之丁宝要年轻许多。其实是一个颇为内秀的人物,要知道薛家虽然是官宦世家,其祖、父做的官都不大,在朝野都没有什么根基,薛福成成名便是靠的建言,上万言书给曾国藩受到其赏识,曾死后又在光绪年间上书朝廷,引得京师震动,士大夫广为传抄,这样的一个人物有见识有城府,此时既然说有要事要与自己私谈,想必就是要有所建言了,他对薛福成的能力很是赞赏,不过对这个时代地智识分子的见解却并不是那么信任,想来不过是些练兵节用等诸多法门的汇成罢了。
不过倒也不必打了自己心腹幕僚的面子,更何况对方已经是兄弟两人都来效力,将来没准其兄长也会从京师前来效力,这样地世家在当地也很有名声,是拉拢的重要对象。短短时间,张华轩已经念头数转,当下向着薛福成含笑道:“叔耘这么郑重其事,想必是有好条陈,这样,过了年后我找时间,咱们辟间静室好生聊上一天就是了。
”
张华轩这个主官如此客气,薛福成却也只是抿嘴一笑,拱手一礼便即退下。其实丁宝等人私下议论,都觉张华轩与薛福成在年纪上差不多,在气度神情上两人也是极为相似,只是张华轩更添几分手段老辣与睿智果决,这个在众人眼里实为天授,羡慕不来。
几人随口谈说,张得利引领着人却是已经到了近前,张华轩注目一看,却原来是王有龄带着胡雪岩一起来拜,两个人都是满面春风,一前一后迤逦而来。
“漕督这样成何体统,和一个商人把臂言欢,称兄道弟。”
不管现在众人的观念如何改变,如胡雪岩这样浑身上下都透着那股商人气质而且精明外露的浙商,众人却都是缺乏一定的好感。
丁宝一语既出,却突然又想起张华轩也是商人出身,而且整个张府原本就是盐商的府邸,
出如风却又不可收,想再补描几句,却也知道此时多尴尬,只得噤口不言。
沈葆眼见众人尴尬,不觉笑道:“子贡与陶朱公一样都是商人,一个是圣人地得意弟子,一个还曾助越伐吴,刚刚这话说的太过武断,一会子罚酒三杯。”
“是是,罚酒罚酒。”丁宝得此一助,自觉挽回,忙不迭又嘻皮笑脸起来。
张华轩也是拿他无法,这个贵州佬与其余地幕僚不同,身上不但没有那些读书人的酸味,甚至连含蓄也不知道,更不知城府为何物。但其实张华轩心里明白,这丁某人只是拿这种粗豪来掩饰干练与深沉的心机,一个曾经做到过一省封疆的人物,岂是粗豪这两个字就能遮掩住的?
当下却也并不揭破,只得横了丁宝一眼,人却是向着王有龄与胡雪岩迎将过去。
这一年来,他与王有龄少打交道,反而漕运简单地很,而且在清江浦分流之后就到山东,淮安这边的负担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重。漕运总督除了捞钱外,其余也无事可做。而漕运经过张华轩一番整顿之后,原本也就没有那么多油水可捞。况且现在张华轩已经在勘探海州地港口,预备将来改河运为海运,这样更省人力物力。王有龄与清廷当然不知道这只是张华轩的借口罢了,海州是江苏的直隶州,若是没有实打实的借口就很难把势力当真伸入海州境内。而徐州的煤矿与铁矿一起开挖,再加上将来迟早就有兴建水师与船厂之事,一个具有良好的运输能力与深水港口的天然良港是势在必行。而海州也就是后世的连云港,是沿海最早开放的港口之一,就港口优良与运输便利来说,实在是最好的港口之一,而名声不显,实在是受当地经济拖累罢了。
对于这些张华轩当然心中清楚的很,将来的战争形式离不开海军,拥有制海权后,才能真正的保障中国沿海腹地的安全,不论是南京北京抑或是广州,如果没有制海权,就算陆军再强,也免不了被人骚扰,所以先挑选港口,然后借由早期的人员与物资运输来把港口做大,兴建造船厂,借由民营民用转为军用,走一条与清政府完全不同的路子,就是张华轩的打算。
不过这样一来,漕运可就是被张华轩彻底架空,对这种风声王有龄其实已经听到一些,不过他这个漕运总督原本就是撞大运得来的。如果漕运没有被架空,漕运与河道总督原本就是清朝最有实权而又比较清闲,所负责任最小,获得利益最大的几个总督之一。如果不是张华轩起事于清江浦,就凭他当时一个四品知府的职衔,按正常的历史轨迹走还要到浙江效力几年,然后由布政升到巡抚,还不等到总督就被太平军打破杭州送了性命,总而言之,王有龄的总督原本就拜张华轩所赐,得之是人失之也由人,王有龄赤贫得官,反而比较常人能看的开一些。
这样的心态下,与满脸精明外露的胡雪岩相比,王有龄倒是有一份格外的洒脱。他与张华轩其实是平级,两人也算是熟不拘礼,当下拱手算是见过。胡雪岩这会子只是捐了个同知衔头,也算是当时的商人惯技,捐个顶子在头上办事方便一些,他自知身份低下,等王有龄与张华轩见礼之后,便抢上一步上前,意欲下跪行礼。而沈葆等人与王有龄官职相差甚远,按理也应参拜。
张华轩眼见众人如此,当下抢上一步,先将胡雪岩扶起,然后笑道:“大伙都是熟人朋友,就不必拘这些礼了。”
王有龄哪里不知道他的用意,当下也是笑道:“振岳,你们还和我闹这些,这么生份,我扭头走便是了。”
说罢做势要走,沈葆等人见他如此熟不拘礼,都是相视一笑,对他与胡雪岩那种说不清瓜葛的轻视之意也便立刻少了几分。
众人索性都是一拱手便罢,当下只是依着主客坐下了事。王有龄其实倒没有什么话与张华轩讲,他的漕运总督只是尸位素餐罢了,当下只是不咸不谈的与张华轩闲聊几句,待他话头一收,胡雪岩便开口接话道:“去年蒙大人照料,浙江的生意实在大好,淮安出布细密结实,比洋布价格不贵,却又厚上几分,咱们中国人还是喜欢这样的成色与厚度,所以销的实在是好。雪岩此来,实在是无可报效,只得带些家乡土产不值几文,用来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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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坐而论商
雪岩此人到也识趣,知道张华轩原本就是出身豪富,事业全操于张华轩一已之手,所以以往用来打通关节的手腕全用不上,不但用不上,反而会适得其反。手机当下躬身呈上礼单,却果然当真全是浙江一带的土特产,虽然洋洋洒洒写满了整整一张礼单,加起来的价值只怕还没有胡雪岩身上的一袭锦袍值钱。
“好,生受胡兄了,这些我便收下了。”张华轩倒也没有一清如水的打算,如果是厚礼倒也罢了,收受起来恐伤物议,眼前这一点薄物,收了也无人说话。
当下将礼单收起,交给张得利下去清点,眼见胡雪岩又要行礼,张华轩伸手制止道:“这拜来拜去太过麻烦,胡兄也有一个同知的前程顶戴,以后以表字相称便是了。”
众人不知道他当真是有意笼络,要把这大清当世时最厉害的商业奇才收到麾下听用,一听张华轩如此说法,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便是胡雪岩自己,却也听的一呆。
要知道当时商人地位实在是太过低下,如胡雪岩这样的商人,就算是有捐官的顶子在头上,其实各人都知道那只是为了一层面子,并没有过班候补没有担任实职,不要说他捐个同知,就算是捐个知府、道台,在这些正经官员面前,其实想得一个座椅去坐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更不要说敌体相交了。
张华轩却是若无其事,当下淡淡又道:“在我这里,只要有这层遮羞布就成,我自己不曾读书应举。岂不是也做的好大事业?”
他久居上位,其实已经威权日重,虽然与眼前众幕僚私交甚好,其实众人只是表面上与他嘻嘻哈哈,一旦有正事相商,俱是凛然听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