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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墨脱尔不停地移形换位,左躲右闪,明明是在他自家的法阵中,却被宕冥赶得有如丧家之犬,连把舌头吐出来喘气的空隙都没有。
反观宕冥,悬停在血云中心,意态舒闲,随着他手中金刚杵挥、甩、点、戳,那一道灵光时而化作撕破黑暗,连接曙光的闪电之鞭;时而化作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破邪神箭;在污秽厚重的血云中自如来去,把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骷髅和凶灵一一笞碎、贯穿,送归尘土。
转眼之间,墨脱尔炼化的三百碧磷骷髅已经被消灭了大半,自身能量也在不断的传送中急剧消耗,说不定没等剩下的骷髅被当作替身用完,他本人就会因为精神能量见底,先死在宕冥的追命灵光下了。
可是,在这种连感受恐惧的时间都没有的情况下,墨脱尔根本不可能去思索对策,只能机械地重复同一套动作,在有限的空间中来回挪移。
不过,这未尝也不是好事。因为他的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拖住宕冥,给主子争取时间去擒拿人质。所以,此时真正该担心、该着急、该恐惧的人是宕冥。
然而,宕冥却一点也不担心、着急和恐惧。事实上,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去做多余的思考,一门心思只想诛灭眼前的这个邪魔外道。若非如此专心,他也不可能把墨脱尔逼到这般窘境。
巫灵族运用精技的本领,远在一般变种人之上,若是宕冥不够专心,只要给墨脱尔半秒的空隙,他就能驱使骷髅扳回局面。不幸的是,他碰上了宕冥这么一个实心眼的人,做一件事就是一件事,愣把他盯得死死的。每次他施术移位,在身形浮现之前,宕冥就能凭天眼和敏锐的六识抢先一步捕捉到他的位置,驱动灵光杀至,若不赶紧遁走,勉强招架只会招致灭顶之灾。
可是若不能改变这种疲于奔命的恶劣局面,最后还是只能落个败亡的下场。
又一次遁移过后,墨脱尔只觉体内一片空荡荡的,从头到脚,再也压榨不出一分能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灵光带着胜利的啸声扑面而来,万念俱灰的同时,内心竟隐隐有种解脱的欣喜。
“希望主人那边已经得手了。”
只能束手待毙的他,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一团东西忽然飞了过来,护在他的身前。
墨脱尔一怔,由于距离太近,他没看清飞过来的东西是什么。远处的宕冥,却通过天眼看得清清楚楚,那赫然是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随天娜离去的谢家大姐头晴空。
宕冥心中一沉,反应却非常迅速,金刚杵一晃,眼看要打在谢晴空身上的灵光弹骤然绽裂,千丝万缕,织成一张罗网,将谢晴空整个人密密包住,拉了过来。
死里逃生的墨脱尔急忙抽身向后飘去,看那架势,似乎是想退出云层。宕冥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浓眉一紧,抬起左手,虚空一抓。墨脱尔只觉胸口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巨爪扣住,将他生生拽转回去。
宕冥右手托住谢晴空,见她身上穴道未解,昏迷不醒,显然是被人抛送进来,那天娜和谢月两人只怕也已落入敌手。这种情况下,他怎能放任墨脱尔逃离,说什么也要将他擒下,用来交换人质。
云层外的敌人也很明白宕冥的想法,墨脱尔刚被制住,一抹火线透云射入,干净利落地斩下了墨脱尔的头颅。
宕冥大愕,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火线几下晃动,竟将墨脱尔的身体大卸八块,连着头颅一起卷走,留给宕冥的仅仅只是被龙爪手气劲锁住的那少许骨肉,不过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上那么一点。
回过神来的宕冥苦涩的一笑,手上抓着的这么点东西连墨脱尔身体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留之无用,弃之不甘,索性运劲一绞,锉骨扬灰,小小地出了一口闷气。
宕冥并没有着急离开血云,而是先救醒了谢晴空,因为担心对方不分青红皂白找自己麻烦,所以没有敢解开她的穴道。
事实上,从少女醒来后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出,他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他非常确信,如果对方的手脚可以自由活动的话,自己脸上和身上一定会多出些不需要的勋章。
可是当他开口问起天娜的遭遇时,麻烦来了。
“解开我的穴道,否则你什么也别想知道!”谢晴空斩钉截铁地回应。
宕冥迟疑地说:“那你可千万不要乱来!现在强敌在侧,你乱来的话只会害大家一起完蛋。”
“在你眼中,我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吗?”
谢晴空眼里喷出的火花,把宕冥灼得身体一抖,想要说些话补救,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见他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左手在少女身上一拂,解开了禁制。
谢晴空得了自由,肩膀一耸,宕冥有如惊弓之鸟,闪电般缩回环抱她腰肢的右臂,将她推开,借势后退,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作势戒备。
没了宕冥的扶持,还没有掌握御空力奥秘的谢晴空立刻向下坠落。宕冥暗骂自己糊涂,急忙冲上前去想要将少女拉起,伸出去的手却被打了回来。
“别再拿你的臭手碰我!”谢晴空恨恨地喝了一声,伸手在半球形的腰带扣上一按,坠势顿止,身体稳稳地悬停在空中。
“瞧你刚才的熊样,”谢晴空冲宕冥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怕我打你呀?”
“难道不是吗?”宕冥呆头呆脑地反问。
谢晴空哼了一声,举起手臂,挺胸伸腿,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宕冥恍然大悟,脸上一阵发烧。
为了化解尴尬情绪,宕冥转动脑袋,东张西望,发现云层的颜色由刺眼的血红变成了淡淡的胭脂红,呼啦啦的一阵风吹过,被吹得七零八落纷纷碎碎。
接下来,他看见了天娜——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蜷在谢家小妹的怀里。
宕冥下意识地迎了上去,但从谢月身后浮现的黑影阻止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马可西亚斯?”宕冥的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了两颗黑扣子。
“我们又见面了,我再次郑重邀请阁下到我的府上做客。”狼首人身的大候爵裂嘴一笑,森森白牙在阳光下闪烁起刺人双眼的光芒。在他身旁,正忙于拼凑自己身体的墨脱尔抽空瞥了宕冥一眼,怨毒的眼神令人心悸。
不过,比起狼头总督虚伪的笑语,墨脱尔仇视的眼神反而让宕冥觉得安心,原本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看到墨脱尔的表情,忽然有了说辞:“您口口声声说欢迎,我看贵属下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欢迎的意思。这还是当着您的面啊!”
马可西亚斯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宕冥居然会这么说。他刚才那番话说来不怀好意,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好像认真当了一回事,呛人不成反被呛,脸上的绒毛一阵耸动,显得有些挂不住面子。
但是,他不可能就着宕冥的话去训斥自己的忠心部属,因此不得不撕下虚伪的面具,很窝心地发出赤裸裸的威胁,命令宕冥和谢晴空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见敌人翻脸如翻书,宕冥除了露出讽刺的笑容,一时间也想不出从马可西亚斯手上解救人质的方法,表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笑容一闪即逝,迅速被沉重的阴霾取代。
宕冥侧过头扫了谢晴空一眼,见她同样是神色沉重,愤怒、焦灼和无奈的表情混杂在一起,明明白白的透露出束手无策的心情。
这种情况下,宕冥只有努力回忆在少林寺接受短期培训时,无常教导处理人质事件的方法。
“首先,你要确立绝不妥协的心态。”无常严厉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接下来,你要分析敌人的性格和心态,结合现场情况做出判断……”
马可西亚斯却根本不给他分析的时间,见其沉吟不决,立刻有了动作。
承载着天娜和谢月的飞碟忽然放出强力电流,毫无防备的谢家小妹被殛得蹦了起来,脑袋撞在光罩上,血花迸出,又在瞬间被电流蒸发无踪。
宕冥脸色一变,还未说话,谢晴空已经惊惶地连声大叫起来:“别伤害我妹妹,我愿意投降!”
马可西亚斯毛茸茸的脸上再次浮起得意的笑容,对谢晴空道:“小姐,你很识时务。不过你的同伴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感受到谢晴空投来的哀求视线,宕冥叹息一声,不甘心地放松身体。
谢晴空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马可西亚斯。
狼头总督的笑容越发灿烂,语气也更加彬彬有礼:“这位小姐,请您把这位先生手上的那件危险的凶器拿过来,然后,和您脖子上的那个铃铛一起放到这个盘子里。”
说着,它屈指一弹,中指上的戒指飞射而出,在高速旋转中变成了一面飞盘,稳稳停在谢晴空面前。
听到这个要求,谢晴空的表情有了些变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铃铛,转眼向妹妹的脖子瞄去,只见那雪白如天鹅绒般的玉颈上已经是空无一物。
马可西亚斯晃了晃脑袋,几下清脆的铃声重新吸引来谢晴空的注视。当她看见属于自己妹妹的金铃深埋在狼首总督浓密的体毛里时,除了感到愤怒,脖子上不由得一阵发痒,连忙愤愤地扯断系绳,摘下金铃丢进飞盘里。
但是,当她向宕冥伸出手去时,男子却做出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宕冥侧转过身,奋起全身功力,把金刚杵朝着远方的连绵山脉掷去。
马可西亚斯还来不及出声阻止,金刚杵已经变成一个闪光的小点,旋即被太阳的光芒所掩盖,不知去向。
狼头总督毛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从他口中蹦出。宕冥却毫无畏惧地看着它,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屑和轻蔑。
马可西亚斯胸中怒火更炽,正想再启动机关,通过折磨人质的方法来惩罚宕冥的不合作。却见对方抬起手臂,伸出食指,遥遥瞄准自己的脑袋,眼中射出一股杀气。
如此明显的警告,让马可西亚斯犹豫了。虽然自己手中握有人质,看势占尽上风,但宕冥要真是卯起来拼命,自己反而会有大麻烦。毕竟天娜的父亲是帝国最大的诸侯之一,在没拿到他要造反的真凭实据之前,决不能伤了他女儿的性命,否则会给皇帝陛下造成极大的困扰。
有了这一层顾忌,马可西亚斯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怒气,给身旁的墨脱尔使了个眼色。完成身体再生作业的墨脱尔立刻会意,朝金刚杵消失的方向飞去。
部下离去后,马可西亚斯调过头恨恨盯了宕冥一眼,又命令愣住的谢晴空:“把你那条机械臂也卸下来,别玩花样,否则你妹妹就有苦头吃了!”
恶恨恨的语气与之前有天壤之别,显然这位狼头总督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谢晴空一言不发的卸下左臂,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盘子里。手刚缩回,飞盘边缘发出光芒,形成坚固的球面罩,把盘中物品与外界隔绝开来,倒转飞回到马可西亚斯手中。
收起飞盘,马可西亚斯又抛了两样东西给谢晴空。谢晴空接过一看,险些失手把那东西扔出去。
珠圆玉润的球形躯体,纤细多节的八条长腿,如果不是表面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芒,谢晴空一定会以为这是两只活生生的蜘蛛。
“把它们放到你和同伴的后颈上。”马可西亚斯的指示让谢晴空感觉更加恶心。
可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反对和反抗对方的命令。她用两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挟起一只机械蜘蛛,抬头向宕冥看去。
宕冥默默地转过身体,把宽阔的背部与结实的后颈亮给了她。
谢晴空内心掠过一股复杂的情绪,眼睛有些涩涩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对不起。”当她把机械蜘蛛轻轻搁到宕冥后颈上时,不自觉地道歉。
宕冥惊奇地扭过头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话刚说到一半,机械蜘蛛的八条金属细腿已经深深扎入血肉,直透骨髓,放出电流麻痹了他的神经。
身体失去控制的宕冥,没有办法再靠自己的力量停留在空中,像块沉重的石头一样跌落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好在未经过开发的土地比较松软,草层厚密,加上宕冥的身体异常结实,因此这一下只是把他摔昏了过去,手脚和骨头都没有断折。
谢晴空吓了一大跳,就在她低下头去的时候,对面的马可西亚斯“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剩下的那只机械蜘蛛突然动了起来,顺着手臂灵活地爬到了她的脖子上。
谢晴空只觉后颈微微一痒,跟着整条脊椎一阵发麻,像被注射了大量的肌肉松驰剂一样,手脚都软了,如果不是靠着重力腰带支撑,也和宕冥一样栽下地去了。
“可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谢晴空内心充满了后悔。“这下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与谢晴空的感觉相反,马可西亚斯心中的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