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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康却没有于归那种自豪和成就感,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乌夷城肯定是保不住了。龙康站在城楼上看了一会已经明白了北府军的放火方式了。首先是南城,包括南边的城墙,尽数陷入火海之中,接着是东城和西城,现在已经打到北城了,按照这个规律大火应该很快就要落到北城城墙上了。
北府军应该是用某种方法把整个乌夷城分了众多个小区域,在同一个时间,所有的火油弹都是倾泻在一个区域里,所以一顿炮火下来,不管准头高不高,这片区域绝对是一片火海。点燃了一片区域后马上有移到了旁边另一个区域,所以站在远处看,龙康觉得整个乌夷城就像是被码得整整齐齐的草垛,
着一个被点燃。然后火势迅速地连在一起。北府军声就是抢掠放火外的代名词,现在看来,正规军就是正规军,放火技术比羌骑兵高出不知多少层。
龙康一声不吭地带着自己地亲兵队走下了城楼,刚到城脚下,上百颗火星已经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很快就把龙康负责的北城墙变成了一条火龙,数千正在目瞪口呆看热闹的守军立即陷入一片火海中。
听着城墙上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龙康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他圆瞪着的眼睛在火光中变得通红。俊秀的脸扭曲得有点变形。那狰狞的面孔让旁边地亲兵队长心里一阵发虚。
“走!”龙康终于发话了。
“王子,我们去哪里?”队长壮着胆子问道。
“去王宫,我要把母后和妹妹们接出来。”龙康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子,王宫现在已经是一片火海了。”队长小心翼翼地说道。地确,做为重点打击对象,焉耆王宫早就是火光冲天了,而且通往那里地道路也都已经在火里泡着。谁冲的过去。
龙康不再言语了,只是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亲兵队长,那样子几乎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吓得亲兵队长两腿直打颤。
龙康没有像亲兵队长想象的那样,在暴怒下拔出钢刀把他的头砍下来。这位刚才发誓要坚守乌夷城,多杀几个北府贼军的王子突然变得那么虚弱,他看着满目的大火,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听着龙康的哭泣声在噼里啪啦地火声中如鬼泣狼嚎,所有的亲兵都黯然无声。在无情的战火中,不管是王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他们的生命在北府军这部强大的战争机器面前微不足道。
到了后来,于归的任务是给乌夷城某个角落补上一顿火油弹,让这场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夜。在无尽的夜风里,肆虐的大火最后变成了一种怪异地紫色,而乌夷城满城地惨叫声也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呼啸的风与火响应声,在无尽的荒野中传去很远。
当朝阳升起来地时候,乌夷城已经在黑烟中变得毫无声息,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已经列好队的北府军感到一种无由的心虚。
曹延看着上万名在朝阳下闪着白光的北府军士们,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传令兵低声地说道:“传令各军,立即围攻乌夷城,动作要快!等太阳升起来了就太热了。”
说到这里,曹延不由地看了一眼已经变成黑色的乌夷城墙,喃喃地说道:“太热了!”
北府军士受到的抵抗几乎是微不足道。当他们用撞车撞击残缺不堪的大门时,只有数百名面目漆黑的焉耆军士咬牙切齿地往下射箭、掷长矛甚至丢石块。
在整齐的撞门声中,只能零星地听到几声箭矢和长矛与北府军士身上白铁甲相撞击的声音。没有几下,乌夷城门被撞开了,北府军整齐地开进乌夷城,按照各自的任务向目的地前进。
展现在北府军士面前的乌夷城只能用废墟来形容了,不多的幸存者在那里徘徊着,不知道是在寻找亲人还是自己的灵魂。他们对汹涌而过的北府军士一点反应都没有,顶多只是抬起双眼,用死灰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关注自己的脚下或者一个空洞的方向。
最后的战果出来了,乌夷城被夷为平地,五万军民只剩下不到一万余人。龙安在大火中紧闭宫门,一家十四口连同宫中数百人尽数化为灰烬。龙康在残壁断墙的王宫前变成了疯癫,最后被押到曹延面前时已经手舞足蹈地号称是五天神龙了。
清点完后,曾华下令就地掩埋死者,将所有的房屋废墟全部夷平,而乌夷城生者尽数被迁往尉犁城,离开了已经变成一座大坟墓的乌夷城。
最后,曾华请出躲在城外佛光寺等数座大庙宇的四千僧侣为乌夷城焉死难君臣超度。
在一片佛经颂声中,大和尚惠被带到了曾华的跟前。
“大将军的意思是希望贫僧把这封书信带给龟兹国王陛下。”一直提心吊胆的惠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叫自己当使者。
“是的,大和尚德高望重,请将本将军的书信带给龟兹国王。我不希望再兵火再现了。”曾华的语气非常平和和诚恳。
听着这里,再看看一脸斯文的曾华,惠怎么也不相信昨晚的那场大火就是这位北府大将军放的。
“大将军,你为何要超度亡魂,你害怕了吗?”惠不知怎么就鼓起了勇气,问出一句他不该问的话,也许是嗡嗡的佛经声给了他莫大的支持和勇气。
“害怕?”听到这里,曾华骤然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投向惠,让这位原本心如深井的高僧都忍不住有些波澜。
过了一会,曾华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了,他摇摇头说道,“死在本将军手里的恐怕以数十万计,我还在乎这区区数万之众吗?打仗就一定会死人,而且我给了龙安和乌夷城五天时间,他们不愿意生就只有死了。我超度他们只是尊重死者而已,死者已逝,无所谓仇恨和恩怨了。”
听着这冷冰冰的话,惠不由地觉得后背发凉。
“不过死人总是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我不希望乌夷城的事情还会在龟兹国重演。”曾华话语一转。
“贫僧明白了。”惠合掌应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次西征(七)
更新时间:2009…1…7 0:14:53 本章字数:5424
惠和尚的详细讲述简直就是一颗五百磅的航空炸弹,兹君臣给炸晕了。乌夷城在龟兹人眼里算是一个偏远城国,毕竟那里不但人口疆域没有办法跟龟兹比,而且整个焉耆国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早就在数十年前的“凉州张家西征”中饱受蹂躏,荒废许久了,短短的时间里是不可能恢复多大的元气。
尽管这样,当听到龙安和他的四万臣民在一夜之间消失在茫茫的火海中,相则等人已经深刻理解曾华书信中战火连天的真正含义了。要是屈茨城也来上这么一顿火油弹覆盖射击,那么龟兹国会变成什么样呢?
要知道龟兹国屈茨城是乌夷城的五倍,“常住人口”足有六、七万,比焉耆、尉犁两国所有的居民集中起来还要多,而繁华程度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龟兹国的富足在整个西域也是数一数二的。
正是这种富足让龟兹国王相则等人更加感到畏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富命娇。
相则等人想到这里不由地感到一阵心惊肉跳,龟兹国不但是丝绸之路上的要城重镇,也是西域富庶之地,天竺和吐火罗文明在这里灿烂耀眼,上百年的安宁和辉煌让龟兹国上下已经无法承受战争的洗礼了,更不用说像乌夷城发生的炼狱一般的毁灭。
曾华的书信说得非常直白,他要求龟兹上下立即臣服于北府西征军阵前,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战火连天!
听着那拓将曾华地书信翻译成龟兹话。相则等人已经深刻明白了战火连天是什么意思。龟兹群臣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把目光都投到国王相则的身上。
相则的脸色有点惨白,上面布满了烦恼和忧虑,他四下环视了一下大堂的众人,最后无力地问道:“诸位有什么意见?我们龟兹该何去何从?”
大堂一片沉寂,就是一向勇猛傲气的白纯也没有出声,再狂妄的人在乌夷城大火面前也无法否认北府西征军的手段和实力,如此手段不但强横无比。而且匪夷所思。在一般人的眼里。神佛地力量也不过如此了。
相则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接过那拓递回来地曾华书信,又仔细地看了几遍这些不大认识地汉字,最后突然抬起头问道:“纯儿,我龟兹国能纠集多少兵马?”
白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如果尽起尉头、温宿、姑墨和延城等属国属城的兵马,加上我们龟兹本部人马。可以集中兵马三万余。”
相则和群臣点点头,这个数字跟他们心中估算的差不多了,这个数字基本上已经包括了龟兹国及其属国属地所有的青壮了。要知道这个数字在西域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正在东进援救的疏勒联军号称三万人马,其实只有一万余人是疏勒、莎车、捐毒、休循等国凑起来的,而其余两万余人是西边地强国大宛、康居“友情赞助”的。所以龟兹国在西域诸国算得上是顶级大国,能够和乌孙平起平坐。
但是这些力量在十五万北府西征军面前还是太薄弱了。
相则沉吟了一下,然后转身对惠和尚拱手道:“还要有劳大和尚了!”
惠和尚双手合掌道:“不敢称劳。只是希望能免除战火涂炭。”
“陛下。微臣想随大和尚去一趟。”国相那拓突然接言道。
众人不由一愣,纷纷在心里盘算那拓这个老狐狸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相则心里却有数,这那拓绝对不会背弃自己和龟兹而去。都数十年的君臣了,非常知根知底。而且那拓对汉学也颇有研究,有他出面跑一趟,应该有一定的效果。
“那就有劳国相大人了!”相则对着自己这位老臣子拱手道。
那拓没有客气什么,只是弯腰拱手回了个礼,然后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满是皱纹的老脸显得还算平和。
正当大家继续准备深入讨论细节问题的时候,一个龟兹军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跪在相则面前禀告道:“回陛下,疏勒联军已经过姑墨城,三日之内就可抵达屈茨城下。”
听到这个还算好的消息,众人阴沉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些王八蛋,虽然来得慢了些,但是总算来了。三万人马不算多,但是也能让众人地胆气足了一些。
白纯嗖了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却被相则摆了摆手阻止住:“什么也不要说了。先把疏勒联军接应安顿了再说。我们的兵马也要尽数集合起来,随时待命,等大和尚和国相回来再说。”
“龟兹国以延城绿洲为中心,北枕天山,南临大漠,西与疏勒接,东与焉耆为邻,都城屈茨城其城三重,城郭方六里,胜兵者万余。人以田种畜牧为业,男女皆翦发垂项,风俗与焉耆同。其王宫壮丽,焕若神居,龟兹王往往头系彩带,垂之于后,坐金师子座,南面臣民。龟兹国土产多稻、粟、、麦,饶铜、铁、铅、麖皮、沙、盐绿、雌黄、胡粉、安息香、良马、封牛等,物产极为丰富。”
“龟兹有有佛塔庙千所,僧尼五千多人。每年秋分时节,都要举行迎像大会十余日。节日期间,各佛寺都用珍宝锦绮把佛像装饰起来,然后载到彩车上,在城内街道上缓缓而行。上自国王、王后、贵冑、大臣,下至庶民百姓,都脱掉帽子,穿上新衣,赤着双脚,手拿鲜花出门迎接佛像。待佛像驾临,人人顶礼膜拜,个个焚香散花,仪式极为隆重。”
正在缓缓介绍龟兹国情况的是西域通,后勤秘书钱富贵,不过他地神情有些恍惚,有点心不在焉。
“富贵。你这是怎么了?”曾华早就看出了钱富贵地异常,待他介绍了大致情况之后便开口问道。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也要在龟兹屈茨城放上这么一把火?”钱富贵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
曾华摇了摇头,看来乌夷城的那把火不但让敌人感到畏惧,就是自己人也被震撼了,钱富贵是新入伙的,没有见识过北府军的真正实力。所以才如此明显。
“富贵为什么这么问呢?”
“大将军。龟兹国是西域诸国之首。绚烂至极,可以说西域的繁华尽在龟兹。要是大将军一把火烧了那里,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惜了。”钱富贵最后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字词来形容他想说的后果。
听到钱富贵讲出了自己的忧虑,曾华转过头去问于归道:“子家,我们地火油弹还有多少?”
“回大将军,只剩下两成。”于归迅速回答道。
“富贵。你说这点火油弹能把屈茨城烧透吗?”曾华回过头来问钱富贵道。
钱富贵迟疑地摇摇头,这点常识他还是有地。
“那大将军在乌夷城地这把火是杀鸡骇猴?”钱富贵是个极聪明的人,转念之间就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