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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三位公子,快来见过桓大人!”做为主人家的征虏将军、监沔中诸戍军事、领义成太守刘惔带着曾、张、甘三人走进大厅,连声介绍道。
“曾华/张寿/甘芮见过桓大人!见过周大人!见过朱大人!见过袁大人!”在刘惔的一一引见下,曾、张、甘三人抱拳向在场的诸位大人一一行礼。
在襄阳这段时间,刘惔时时召见曾、张、甘三人,每次都谈论许久,相谈甚欢,而刘惔也越发器重曾华。后刘惔曾去信密语与桓温:元子老贼,今有南归世家良子三人,少年英雄,恐数年之后不在你之下,想你今后不会孤独寂寞了。也许这才是桓温来襄阳的真正原因。
而在明面上,刘惔给老熟人和老上司-朝中两位大佬和辅政:录尚书事何充和会稽王司马昱(后来的晋简文帝)频频去信,着实把曾华等人狠狠夸了一把,也算是为曾、张、甘三人造势吧。
“你就是从西域回来的曾叙平?”桓温突然开口问道。
“正是在下!”
“曾家镇守西域多年,你能说说那里的情况如何?”
曾华也不客气,当下开口说道:“西域地域广袤,但是多戈壁险滩。各胡占据绿洲为国,分为南北中三道,大国分为车师、焉耆、龟兹、疏勒、鄯善和于阗,各国田地肥广,草牧饶衍,更兼东西要道,商贾络绎不绝,十分富饶。于是各大国占据绿洲,征伐四方,各自兼并役使邻近小国,称霸西域。”
“南道西行,有且志国、小宛国、精绝国、楼兰国皆属鄯善国;戎卢国、扞弥国、渠勒国、皮山国皆属于阗;中道西行有尉犂国、危须国、山王国皆属焉耆;姑墨国、温宿国、尉头国皆属龟兹;桢中国、莎车国、竭石国、渠莎国、西夜国、依耐国、满犂国、亿若国、楡令国、捐毒国、休修国、琴国皆属疏勒。北道西行,至东有且弥国、西且弥国、单桓国、毕陆国、蒲陆国、乌贪国,皆属车师。”
“前魏承汉制,世祖文皇帝于黄初二年(公元221年)置西域戊己校尉,治设高昌(吐鲁番),始拜张恭以凉州刺史领护戊己校尉。前魏明帝于太和年间(公元227…232年)复置西域长史,治设海头(今罗布淖尔东北)。据史书记载,当时西域各地无岁不奉朝贡,略如汉氏故事。”曾华将自己在中学时学到的新疆地方历史结合博学多才的甘芮、张寿的讲述,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魏晋西域史来了。在正式决定自己是西域归来的世家子弟之后,曾华开始恶补西域知识,现在看来的确很有成效。
“戌己校尉辖下只有有兵甲一千,屯民两千户,西域长史辖下有徒民一千户,但是相比居地的西域胡人,却是少之又少,故都无力独控全局,只完全倚仗朝廷威势,而管辖地域也仅高昌方圆数百里和海头数百里,只能在诸大国夹隙中慎守。然中原诸王乱战之后,凉州张氏崛起,割据地方,断绝东西通道,西域长史李原率先纳降,还镇海头。然而先祖父曾公讳康不愿输降,坚守朝制。凉州张骏暗恨先祖父不愿归顺,更并领凉州刺史(戊己校尉领有凉州刺史虚衔,而张骏领有凉州刺史实职。),故而于咸和二年(公元327年)发兵攻高昌。”
说到这里,曾华的语气变得无比的低沉和悲伤,他凝神想象着自己这位古代的家门在远离中原万里之遥的西域悬地,仅以千计孤军抵御数倍的汹涌敌军,这份悲凉和孤愤使得曾华不由自己地暗自神伤,他联想起自己穿越时间和空间,在一个孤立无助的陌生环境里拼死挣扎着,不是一样的悲凉和孤愤吗?
在那一刻,曾华觉得自己和这位名义上的祖父心意相同,仿佛自己站在高昌城头。一眼望去,无尽的黄沙和点缀的绿洲,残艳似血的夕阳,黄昏中的孤城,浩瀚无边的敌军,没有绝望,没有悲伤,只有轻轻的一声叹息。故国,我的故国,希望我那孤独的灵魂能随着凛冽的西风飘回来,不要再让我游荡在无尽的他乡荒野中。
曾华觉得曾康那一声轻轻的叹息从无尽的时空里穿越过来,变得异常沉重,回荡在他的胸腔里。曾华再也忍不住,热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地上。
过了一会,曾华终于压制下自己的悲伤,开始用呜咽的声音继续讲述着。
“先祖父曾公讳康城破自尽,数百族人随从皆自尽。有忠义之士掩护我的父亲藏于绿洲荒野之中。至此戌己校尉官制灭,张骏设高昌郡,不久就失于车师国。于是,西域彻底游离于我大晋,从此众国群起,自立为王,割据为政,并相互攻伐。”
“先父母抚育我成年之后,终因环境恶劣,和族中老人陆续不堪疾病去世了,最后只余青壮十七人。我们最后合计,如再居异地则前途渺茫,于是合力东进,图归中原。”
众人听完,不由一阵唏嘘感叹,许久都黯然无语。
“东归途中可是艰险无比?”最后是桓温开口继续问道。
“回大人,的确如此。一路上黄沙戈壁倒无所谓,只要备好粮食和水,沿着东西商道走就是了。可是天灾好过,人祸难躲。可恨那一路上游兵马贼不计其数,想我族人十七人一同出发,经数月方到玉门时,已只剩下我孤身一人了,其中艰辛苦难,无法言语。”
说到这里,曾华开始杜撰起《曾叙平西域历险记》来了。幸好曾华看了不少西部历险电影和小说,加上从张寿、甘芮那里间接打听来的西域“最新情况”,编得还煞有其事。
“我们刚出柳中就碰到车师的兵马和凉州军开战争夺高昌,从高昌一直打到伊吾(今哈密市),阻塞了北道通路。于是我等只好掉头南下,准备走中道回凉州。谁知刚好碰上凉州张骏遣遣沙州刺史杨宣率军征理西域1。杨宣屯军海头,以部将张植为前锋,所向披靡,其军直指焉耆国。焉耆国国王龙熙亲率军拒战于贲仑城,为植所败。张植进而直入据尉犁,龙熙率群下四万人肉袒而降。”
“为了躲避凉州军,我们昼息夜潜,绕过海头,却在白龙堆(今罗布泊东北)遇上马贼火烧云,措手不及,损失了数名同伴。我等余下十余人被俘,先假意顺从,再乘马贼不备,挣脱绳索,夺马抢弓,直奔东来。马匪衔尾相追数日,中有同伴陆续体力不支,最后返身与贼相拼共亡。我等三人在同伴的掩护下,仗着马术精湛,终于摆脱了马贼相追。”
“最后的途中,我等皆有伤,但其余两人体力稍弱,终于不支,看到了玉门关却再也走不进来了,最后只余我孤身一人挣扎着进得玉门关。我在敦煌将随身之物几乎变卖一空,延请医生,调养了三月,这才留得一条小命。”
“再后来就是凉州辖内行进,虽然张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管下的地方还算太平,也让我顺利地回到了关中,谁知?”
说到这里,曾华不由长叹一口气,越想越悲愤,最后含泪低首,不再言语了。众人也不由黯然低首,沉默不语,各自悲叹。
曾华悲愤的是自己背井离乡,永别亲人,千辛万苦地被老天爷舞弊穿越,可是怎么就不穿越到其它太平盛世或者好过一点的朝代呢?偏偏跑到了这个混乱的朝代。往前一点回到三国,凭借老子熟读《三国演义》和《三国志》,拳打曹操,脚踢刘备,一屁股坐倒孙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再横扫周边的胡人,避免后来的五胡乱华,中华大悲剧。往后一点回到隋唐,就是不和老李家争天下,混个凌烟阁功臣还不是花生米一碟,然后在大唐盛世里安享荣华富贵。可是偏偏让老子穿越到了东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朝代,这老天爷还真是丧尽天良!
但是其它人悲叹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世祖武皇帝(就是晋武帝司马炎)一统天下才几十年,太康盛世彷佛还在昨天一般,八王之乱,怀帝被俘于洛阳,愍帝被俘于长,一波着一波。晋王朝就象一朵刚刚露出小芽尖的花蕾,骤然间就被狂风暴雨洗礼了一遍。被胡人外族亡国灭朝的,在史书上,晋王朝是第一个,却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
蹉叹了好一会,桓温等人最终还是回过神来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关键的是眼下。
“听说曾公子文武双全,颇有谋略,一路上没有你的率领这一千多流民恐怕到不了南乡。看来就是地处极西之地,曾家也没有忘记传学授教呀!”桓温接着问道。
“曾家世代镇守西域,孤悬玉门西外,但是丝毫不敢忘记华夏传承。自小家中有先生教导传授。只是地处偏僻,无法学习博深学识,只是浅浅传授了几本史书兵法。加上地处险恶,一年中无一月不血战,所以骑射技击这等保命才艺是必须要学的。”曾华依然不慌不忙地答道。
“好!”桓温赞叹一句,先前听别人转述过曾华率领流民南下的经过,也见过那些战利品。做为一个有经验的军事统帅,他明白这中间的艰辛,需要什么样的进退有序和统率有度。要是这等本事还只是浅浅地学了几本史书兵法,估计有很多读了几箩筐兵法书的人得自己买绳子去了。不过年轻人还是谦虚一点好,尤其是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看来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看得很透彻呀。
“有大才必有大志!不知曾公子有什么远志?”桓温又问道。
“远志谈不上。刚出西域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是如何活下去。后来来到关中,看到那一幕幕,心中除了悲愤还多了许多想法。既然老天爷让我顺利地活到了中原,我就要好好地竭尽全力,为更多的人做一些事情,这就是我的远志。”曾华淡然地答道。
“为更多的人做些事情?”桓温不由点点头,“我明白曾公子的意思。只是桓某不知道曾公子希望做到那一步?”
“流芳百世,或者遗臭万年!”曾华一字一顿地缓缓说了出来,他的心里有些紧张。读过一些历史课外书籍的他知道,这句话的历史原版就是眼前这个桓武子。
果然,桓温双眼精光一闪,脸色一变,坐在那里沉思不语了。众人更是一惊,纷纷举目直视曾华。
注:1。正史上张骏遣杨宣伐焉耆应该是永和元年(公元345年),剧情需要,为了配合主角高大光辉的形象,就让它提前一年到建元二年(公元344年)。
正文 第四章 受封
更新时间:2009…1…7 0:14:34 本章字数:5209
桓温,字元子,宣城太守彝之子也。豪爽有风概,姿貌甚伟,面有七星。选尚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袭爵万宁男,除琅邪太守,累迁徐州刺史。温与庾翼友善,恆相期以宁济之事。翼尝荐温于明帝曰:“桓温少有雄略,愿陛下勿以常人遇之,常婿畜之,宜委以方召之任,托其弘济艰难之勋。”
…………………引言摘述
曾华放出一颗重磅炸弹,把众人炸得晕晕乎乎。除了桓温在那里低首不语,刘惔在那里闭目养神,袁乔在那里点头微笑,其余的人都是带着各色神情直视着曾华,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是曾华却坐在那里,面不改色,好像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居然安然地端起茶几前的茶杯,悠然地喝起茶来了。看来刚才长篇大论着实浪费了他不少口水,现在要好好补充一下。
在一阵沉寂之后,还是益州刺史周抚打破了僵局。他看了一眼旁边主座的桓温,开口直问道:“曾公子为何如此说呢?”
“做大事者必定会在青史上留下一笔。但是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你赢了,固然可以流芳百世,输了,就免不了遗臭万年了。成王败寇就是这么一回事。”曾华放下茶杯,正色巍然回答道。
看到众人若有所思,纷纷在那里暗自点头,曾华继续说道:“周公要是在流言蜚语横行时病死,或者讨伐管蔡失利,你说他还会流芳百世,成圣人之名吗?王莽在谦恭未篡时去世,或者篡位成功,新朝延续,他还会遗臭万年,背欺世篡位之罪吗?”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更加大惊失色,有的怒,有的惊,有的却是暗叹。虽然晋朝的名士都是狂妄不羁,但是这位从西域归来的世家子弟,看上去没有一点名士风范,却想不到比名士还狂妄,居然说起这种谁也不敢轻言的话。但是这里最大的老大,桓温却闻言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曾华,眼睛里不停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因为曾华的这句话而不高兴,反而有些赞许的神色。
既然老大都不说话,大家也不好出言驳斥问罪,于是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到屋外有知了在拼命地喊叫。
看到大家不说话了,曾华好像生怕冷了场,又蹦出一句话,往滚开的油锅倒一碗水进去,看你沸腾不沸腾。
“曾某只想做大事,却不敢担保能否成大事,更加不敢去想今后能否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不过人生在世,总要做点事情,不能为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