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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江南春酒楼上。杨澜地新举措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没有想到杨澜会这样做。火耗银子。那可是一大笔钱啊!远比一个县令每年地俸禄要多。对方居然说不要便不要了。全部分给下面地人。好大地一笔手笔啊!只是。从对方专门派人在范县开一家酒楼来看。这姓杨地是一个有钱人。他做官并不是为了钱。
不为钱。自然是为名啊!
为政绩,为了往上爬,这样地人不好对付啊!
今日一过,对方算是给自己下了战书,而自己的挑衅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算起来,这首仗自己应该是输了!
不过,来日方长,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啊!
李长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苦茶,眉头虽然皱得更深了,脸上的郁闷却消散了不少。
“叫小的们回来,不管那厮!”
“不管?”
三管事脸上很自然地出现一丝茫然,就像突然瞧见白天变成黑夜一般。
“那厮要不是临阵脱逃,要不是就是刑事不密,被对方逮住然后又放了出来钓大鱼,若是临阵脱逃,那还没有什么,可是,要是被对方逮住的话,依小人之见,那厮多半已经受不得刑,将小的供了出去,小的是老爷的人,恐怕会给老爷带来麻烦吧?”
“无妨!”
李长全的嘴角**一下,仿佛是在微笑,眼神中却殊无笑意。
“就算有那人的供词又有何妨,你可以说他血口喷人啊!反正当时你们是私下见面,旁边没人,也没有留下什么字据之类的,就算上了公堂,也只能不了了之,何况,这几日,你回乡下的庄子待着,没有人能够进咱家的庄子抓你,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说,我还没有和姓杨的彻底闹翻,他是个聪明人,不会鲁莽行事的!”
“老爷明见万里,小的佩服!”
三管事的腰弯得更低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屁的明见万里!”
李长全冷哼了一声,三管事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脸上的笑容便显得有些尴尬了。
“你现在就出城回庄子去,马上就收秋粮了,那些泥腿子要是不老实,你须多下点功夫,不能让那些家伙占了便宜,晓得不?”
“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一定不负老爷所托!”
说罢,三管事向李长全躬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等管事出去,李长全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水,这茶水不是什么龙井,铁观音,而是这件茶寮老板秘制的苦茶,也是李长全唯一喝的茶,不过,他很少到这里来饮茶,每次都是有什么事情委决不下才来此地,茶虽然苦,却可以让他头脑清晰。
暂且来说。巡检吴正生是自己地人,典吏李平也是贴心人。他们掌握着城中唯一的武力,哼,只要这股力量在自己手中。再加上自己地头蛇地优势,家族的力量,那个毛头县令要想动自己。不是拉拢一些无足轻重的家伙便能做到地。
先看他还会耍什么花招吧?
时候到了,只要寻个机会。一棒子将其打死便是了,在这范县的一亩三分地,只能由我李长全做主,翻不了天!
同一时间,天下铺,内堂。
中年汉子已经取下了毡帽,端坐在客座的太师椅上,两兄弟地其中之一则神情肃然地站在了他们身后,那两个没有跟随他们进入当铺的同伴,此刻。便不知在哪儿了!
茶碗摆在左手旁地茶几上。犹自腾腾冒着热气,中年汉子却没有动它的意思。
没有等待多久。一阵笑声从屏风后面传来,不一会。一个穿着员外服的中年人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他的目光很自然地移到了端坐的客人身上,脸上的笑容不曾有顷刻消散。
“正宗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无妨!”
端坐的那个中年汉子站起身,朝主人抱了抱拳,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转瞬即逝,随后,两人分宾主坐下。
如果,各位的记性不错的话,一定会记得这个从屏风后面出来地人,他便是许文浙,闻香教在范县地负责人,表面上的身份乃是天下铺地东家。
西门庆的生意集中在当铺,钱庄,药店……范县是他地根据地,在范县他可算是一手遮天,这几门生意都是被他垄断了的,偏偏这天下铺例外,西门庆势力膨胀起来后,这天下铺依然屹立不倒,也算是有一些能耐吧?
真相揭开之后自然平淡无奇了,在天下铺背后有闻香教的支持,西门庆想要弄垮这家店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至于来访的那两人,和闻香教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乃是鼎鼎有名的双龙寨匪徒。
戴毡帽的那人便是双龙寨的寨主卢正宗,背后那人以及当铺外不知所踪的那两人乃是他的伴当,飞鸟是他的亲兄弟,那两兄弟是他的贴身护卫。
这卢正宗也算是传奇人物。
他原本是大明军官,官至百户,卫所驻地就在东昌府,聊城附近,他这官职并非世袭,这百户的官位乃是他一手一脚打下来的,杀水贼,追响马,抓山匪,立下了无数功绩,从军二十余年,在三十五岁左右这才升任了百户一职。
至于他为什么会从官兵变为盗匪呢?
那又是一段长篇故事了,容后再讲。
闻香教是想做大事的人,自然,三山五岳的好汉都需要拉拢,昔年,许文浙走南闯北,和卢正宗也有交情,就算卢正宗落草为寇,许文浙也没有和他划清界限,当年,双龙寨初创,缺乏粮食,缺乏耕牛,那时候,卢正宗还没有铁下心来以劫掠为生,一帮跟着他的兄弟的日子便过得凄苦万分,天天饿肚子,若不是许文浙相反设法,通过一些途径将粮食,耕牛等运到双龙寨,也就没有卢正宗的今天。
这便是卢正宗将随身玉佩颁成两半,将其中一半交给许文浙的原因。
他说过,这个恩情他务必要报,许文浙若有差遣,他必定为其效劳,就算是出生入死,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于是,这便有了今日之行。
他之所以离开双龙寨,只带着几个人进入范县,便是为了赴许文浙的邀约,以往,许文浙都没有委托他做过什么事情,这份恩情一直无法回报,卢正宗心中很不是滋味,现在,终于可以报恩,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木讷,实际上,内心却分为激动。
“正宗兄,你我兄弟许久未曾见面,本该好好叙旧才是,不过,我知道正宗兄不能在此地久留,如此,便长话短说了,今日,请正宗兄来此,乃是小弟有要事相求!”
面对卢正宗询问的目光,许文浙笑着加强了语气。“的确是要事,这可是杀头的买卖啊!”
正文 第三卷 百骑卷平岗 第二十七章 做法
更新时间:2009…8…12 22:31:15 本章字数:2787
秋虫在草间此起彼伏地鸣叫,阳光落下,照射着叶尖有些枯黄的草丛,一只沾满泥污的赤脚踩在那丛野草上,将草叶踩得一塌糊涂,留下了一个脚印模样的印痕,那只赤脚离开以后,过了许久,在贴地吹来的微风帮助下,草丛这才恢复了原状。
赤脚的主人戴着一顶斗笠,弯着腰,从田间的小径疾跑而过,来到了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搭着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在山坡上,可以很清晰地瞧见山坡下的情景,那里是一条黄土小道,小道从山坡下经过,延伸到前面三四百尺处的树林,在林中蜿蜒地穿行十余里,便与官道相连。
“来了?”
请见脚步声,大宝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徐二贵呲着两排大黄牙,神情憨厚地笑着点了点头。
“来了!”
大宝是一个中年人,面貌老实巴交,一看便是在田间地里厮混的庄稼汉,如果大家对那个用牛车把杨澜等人送到范县县城的庄稼汉有印象的话,只要用心地寻思,应该能将那个人和面前的大宝对上号来。
是的,大宝便是那个用牛车把杨澜等人送往县城的庄稼汉,而这山坡下的那个小村庄便是当初杨澜等人从永济渠上岸之后遇见的那个不知名的小村落。
“二贵,你也来的太晚了吧?大师是不是已经开始做法了?”
大宝没好气地埋怨了二贵两句,随后,把徐二贵拉到了他原本躺着的那块地来,那里。铺着许多干草,刚才,大宝便趴在干草上,脑袋钻出木屋,观察着山坡下那条小路的情况,从外间从陆路进村。这山坡下的黄土小道是必经之地,这个小木屋是村里地望哨,一刻也缺不得人。
若是太平无事,这个望哨根本派不上用场,然而。这万历四十七年,虽然并非乱世,却也算不得什么好年景,山贼,水盗,响马,流民,衙役……这些都是村里人需要防备的。
“放心吧!大师还没有开始做法。俺晓得。每次大师做法大宝你都没有缺席。所以。提前来了地。你要是还废话两句。参加不了仪式。那就怪不得俺了!”
“那俺就不和你多说了。你仔细看着。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睡着了。这鬼天气。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下雨了。听说北面那些缺水地地方今年没有收成。有好多人都离开了村子南下来逃荒。很多人都成了盗匪。二贵。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大宝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徐二贵。嘱咐了他两句。
“知道了!俺又不是小孩。你还是快点走吧。当心看不到法师做法。完不成心头地宏愿大肆。打劫降临地时候。仔细佛爷不救赎你!”
徐二贵不耐烦地地说道。随后。伏下身。趴在大宝刚才趴着地草席上。
“呵呵!”
大宝笑了笑,不再废话,他猫着腰,钻出木屋,飞快地朝村子里跑去。
这会儿,正是未时三刻,整个村落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中,寂静得很,村子的街巷中,不见有人行走,就连每天都在村中东奔西跑打闹玩耍的小孩也不见踪影,显得格外的怪异,像是一个废弃地村子一般。
不过,飞快地在村中奔跑的大宝对此却见怪不怪,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村子唯一的长街,从村子的西面跑到了最东面。
村东头,是村子的祠堂所在,祠堂前,有一个空地,如今,全村几百号人全都挤在空地上,他们鸦雀无声地排着队,围在一起,视线齐齐向前,落在祠堂前的那一小片空地上,在那里,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摆放着一只香炉,烟雾袅绕,腾腾而上,在香案旁,一个头绑红巾,赤着上身的汉子嘴里正念念有词,围绕着香炉踏着奇怪的步伐,疾走不休。
大宝来到人群外围,他放缓步子,走进人群中,村民们非常有默契地让了开来,让他走到了最前头,和村中有威望地一干人一起。
“有什么动静?”
瞧见大宝,当初在村落外和杨澜等人交涉的那个老者虽然目不斜视地盯着香案旁做法的那个汉子,嘴里却小声地向大宝询问。
这个老者名叫徐一生,他是这个村落的里正,村长,也是徐氏一族地族长,那个大宝则是他的大儿子,徐氏宗族未来的族长。
最近,听闻北面旱灾严重,许多人沦为了盗匪,所以,徐一生才把自己的儿子也派到了小木屋去,自己这个儿子做事,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阿爹,没什么不妥,一切如常!”
“那就好!”
徐一生念了句阿弥陀佛,念念有词地说道。
“希望法师做法成功,佛爷保佑,我徐家庄年年丰收,家家平安,保佑我等不受盗贼袭扰。”
就在这时,那个汉子停下脚步,从屁股后面挂着的布袋内掏出一张黄黄的符纸,将那符纸迎风一抖,放在香案上。
随后,他继续从布袋里往外掏东西,掏出一支朱砂笔,以及一个小盒子,揭开盒盖,将朱砂笔探入盒子内,搅拌两下,随后,握着朱砂笔,在黄黄的符纸上胡乱地划了几笔,过了一会,他放下笔,将符纸拿起,举在空中,对着阳光。
接下来,那汉子仰着头,用一种非常虔诚的目光盯着头顶的天空,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说着大家都听不懂地话。
接下来,奇迹发生了。
那张黄色地符纸竟然在空中自己燃烧了起来。
瞧见火光闪耀,围观的众人嘴里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大气,脸上地敬畏之色更盛了几分。
眼看就要烧到手指之后,那汉子才将符纸丢下,他转过头,用一种非常疲惫的声音说道。
“徐家庄地各位父老乡亲,佛爷终于应了大家的请求,明年,徐家庄依然会顺顺利利,灾祸不会降临在徐家庄,但是……”
话音转折处,那汉子厉声说道。
“大家须得虔诚,这样,日后的真空之乡方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若是不虔诚,大劫降临,尔等便会永坠红莲之火,不得解脱!”
众人齐声道着不敢,声音中充满了畏惧和敬服。
众人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