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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阵似乎已经大功告成。敌人骑兵的前锋越过大路,灵巧的跳过土沟。只有两三骑因为冲的过快,收不住脚,跌在沟里。其他人面对的就是首尾相连的弧形车阵,还有大车后面伸出来的无马骑兵的长矛,单刀,还有那些车行趟子手们奇形怪状的兵器,有朴刀、哨棒,居然还有粪叉。除了少数人纵身跳上大车,试探着进攻,多数“倭寇”并不硬攻,而是拨马分开左右,绕着车阵跑圈,明显是打算寻找车阵的破绽。
PS:魏全手使九环大刀,哇呀怪叫:“那个不收藏的,看俺……”
第三十四章 绝户刀
这么一找,就给“倭寇”发现了机会。土包子后身朝东一侧,车阵还有一个两丈多宽的缺口,没有来得及连上。十来个落马的宋国缇骑和侍从,持着腰刀守在那里。这些敌人骑兵发一声喊,就象一群看到了腐尸的秃鹫,纵马向着缺口扑了过去。
“倭寇”阵中有个带尖顶皮盔的,好象大小是个头目,冲在第四五匹马的位置。眼见自己前边的兄弟,借着战马的冲力,轻而易举拨开宋人的腰刀,切断他们的脖颈,划开他们的肚腹,他“呵呵”笑了。这家伙一边冲,一边把手里细长刀由正握改成了反握。这样虽然不利于搏斗,但是等会儿割首级方便点,他一边想,一边就准备给旁边一个正在弯着腰吐血的宋人,来个利落的斩首。此时忽然发现跑在自己前面的一个同伙,身子诡异的离开战马,向着自己倒飞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位老兄话还没出口,就被飞过来的同袍身子砸个正着,一个倒栽葱,掉下马去。前面几匹连马带人东倒西歪,后面冲来的骑兵躲闪不及,撞成一团,一时间阵型大乱。饶是远一点的骑手各个技艺高超,堪堪将战马带过,往两厢跑开,才避免了更大规模的自相冲撞。带队的“倭将”异常恼怒,从马腹下摘下一直藏着的,三十几斤重的五股托天叉,策马赶到阵前一看,就见车阵缺口,立着一个血人。此人浑身上下都是红的、白的,不知是人的还是马的,也不知是鲜血还是脑浆,已经看不清面貌。仅能分辨的是身量巨大,膀阔腰圆。赤膊,腰里扎着褡裢,双手擎着一对长方形锤头的大锤子。
使叉的“倭将”心中暗自懊悔:要是刚才留下几支大箭就好了,准保将此人射成箭猪。嗨,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倭将”勒住战马,举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然后向前一指。两匹快马从他身后飞出,一左一右,两把长刀,闪电而去,一个迎面劈向持锤大胖子脑门,一个绕到后面,反手撩向胖子肋下。
使叉的敌将立在阵中,拈须而笑。出阵的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另一个是他侄子,都是牛录里边最好的小伙子。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联袂闪击,从未失手。
两把战刀转瞬既至,徐庆心里十分困惑。这厮不是困惑敌人出手狠辣,马术精湛,而是晃着他的大脑袋,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拿着这么轻的铁片子上战场。
徐庆立着不动,双锤背在身后,好象已经给吓呆了。等到正面敌人凌厉的刀风已经刮到自己脸上,这厮左手锤闪电般向斜上方翻出。敌骑的长刀迎面闪躲不开,正戳在徐庆锤头正面,“啪”的一声脆响,就断成了两截。徐庆大锤跟着向前一递,正顶在敌人胸口。“喀嚓”,此獠肋骨齐断,尖利的断茬从自己背后穿出。徐庆一俟左锤得手,立即向左后方“刷”的转身,堪堪让过背后袭来的一刀,右手大锤随身平转,横着击向侧面来袭的敌人马腹。马上骑手一看不好,甩镫就要弃马。但是还是慢了一点,右脚连着靴子给徐庆的锤头拍在了马肚子上,当时就变成了一团碎肉。偌大一匹战马被击的横着飞了出去,骑手仰面朝天摔倒尘埃,当场就昏迷不醒。(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倭将”眼见子侄非死即伤,又气又痛,“哇哇”怪叫,正要舞叉亲自带队冲上去,忽然身后一阵大乱。原来头前给漫天的箭雨吓跑了的二三十个大宋缇骑,一口气奔出去二里地才慢慢停下来。几个头目惊魂甫定,聚在一起一合计,此番如果失陷亲王在此,大伙儿回去肯定是个死,还得带累家人。没办法,这起人硬着头皮又圈马回来,正碰上单刀匹马,杀透敌阵出来的大车店老板魏全。没什么说的,大家合并一处,赶回阵后,正看见己方车阵缺口处情势紧张。当下魏全打头,余者也豁了出去,拽出腰刀跟上,对着正在进攻的“倭寇”,兜屁股杀了上来。双方当即混战在一起。
去捅车阵后门的骑兵进退两难,前边跳到大车顶上厮杀的“倭寇”也是进展不易。对上的这伙宋人,不仅车行的这些伙计,各个都有两把刷子,更没想到的是那些落马的缇骑。这些宋庭的带刀侍卫,马战虽然是稀松的很,连弓箭都没有配,但是一旦在地上交手,反而各个身手不弱。起先几个跳上大车的“倭寇”,不是给粪叉戳中面门,就是被单刀砍掉脚掌。直至倭人大队看着不是个事儿,蜂拥弃马爬过车障,里边的情势才分外危机起来。
“倭寇”人多,刀法虽不多么娴熟,但是胜在身形灵敏,气质剽悍。逐渐破开阻挡,杀上土包。敌人刀子递在脸前,退无可退,别人再也无法看住郸王。赵焕终于得到机会,抽出肋下宝剑,上前迎敌。脚踏中宫,身形不乱,看样子多少还真是练过。赵良嗣心道:“恩师李纲说过辽国是死地,还真没错。死就死吧,小爷我护主成仁,他爹怎么也能赏我家三百亩地。”乃拾起一根木棍,护在郸王身后。
别人都上去拼命,只有叶祖珪一人跌坐在土堆最高处,茫然四顾,大脑一片糊涂。
这就是战争吗?面前的大路上密密麻麻插满羽箭,方才几息之间,不下一千条鲜活的人命交代在那里。而且个个死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最近的敌人,离自己已经不上十步。也许还是要死在这里?这样你杀我,我杀你,真的很有意义吗?
叶祖珪疯病再次发作,在那边胡思乱想。先前最早给魏全一刀磕下马去的那个小个子“倭寇”,这会子也随着大队杀了过来。他跟在己方一个壮汉身后,抽冷子下狠手,已经连杀了四五个对手。逐渐要到土包子顶上,这家伙一眼瞅见了金冠白袍的郸王,心中一阵狂喜道:“这回二阿哥说过,只要杀了这个戴金冠的南朝大王,就是大功一件。封巴牙霍,赏一个牛录。嘿嘿,轮到我今日立头功。”瞄准机会,一刀挡开刺向自己的一柄断枪,也不反击,从对方腋下“跐溜”钻了过去,就地连串翻滚,已经杀至郸王脚边。扬手一刀,照着赵焕腿裆处撩去。
PS:扬手一刀,斩为两段。一段是票票,一段是收藏。
第三十五章 圈头岭
内侍“华珍”,也就是在大宋久负凶名的皇城司提举朱振,朱大人,一直在怀疑此次遇袭,是辽国人安排的苦肉计。目的是要劫持身份尊贵的郸王殿下,要挟岁银。直至眼见敌人当真照着这朵金枝玉叶痛下辣手,想让赵焕跟自己一样,作个太监,才明白自己是大错特错了。这伙“倭寇”,真是来催命的。
说起来朱大人跟太师蔡京一伙,并不完全是一条心。他被内相梁师成安排,会同新任礼部尚书叶祖洽的胞弟叶祖珪,“辅佐”郸王赵焕,出使辽邦。梁内相还暗示于他,这是太师的意思。太师什么意思,朱振并不十分肯定。但是梁内相背后的老太后是什么意思,朱大人就太清楚了。现今的东宫太子赵恒,母亲王皇后死得早,从小由老太后一手看大。向太后绝不会允许,越来越锋芒毕露的郸王爷抢了赵恒的位子。老太后让自己跟着来,最想看到的结果,无疑就是赵焕死在外面。
但是赵焕万万不能死在外边。赵焕如果真的命丧辽邦,他朱振,甚至同穿一条裤子的枢密使童贯,如何承受徽宗皇帝失去爱子的怒火?叶家兄弟虽然也会受到牵连,但是叶祖珪毕竟才二十来岁,“缺少历练”,行差踏错还有情可原。而自己不论年资、威望,官级、地位,眼下都不是叶祖珪能比的。作为害死赵焕的首恶,或者起码是失职的祸首,又是不受太祖誓碑庇护的内侍,朱振非常清楚会有什么下场等着自己。“连童大人也自身难保吧!”至于太师蔡京,天知道,不落井下石,就烧高香了。
所以朱振打定主意,郸王此去,差事是一定要办砸,否则回来无法面对太后;同时小命一定要保住,不然怎样向徽宗交代?临走时,叶祖洽不仅按照太师的意思给弟弟叶祖珪写了信,还暗中托自己捎来一封密信。朱振是干什么吃的?回头就用秘法打开,把两封信都给偷看了。没想到太师和叶祖洽,都跟自己的打算差不多。不同只是蔡京要叶祖珪在辽国尽量拖住郸王,回来越晚越好;而叶祖洽就嘱咐夜长梦多,差事好坏,尽快回来复命。朱振如此就有了六成底,加上见面后小叶十分识趣,对自己言听计从,觉得把握更大。(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这会子眼看着郸王爷小命不保,朱公公真的怒了。
小个“倭寇”偷袭赵焕,眼见得手。赵焕的身子却像个提线木偶,突然向后缩回去二尺。“想躲?没门儿!”小个子长身而起,再要出刀,眼前面对的,却换成了一个象大马猴一样矮小的老家伙。刚一愣神,一只冰凉的爪子伸过来,捏住了自己的脖子。“这老货怎的生的胳膊比腿还长?”小个子带着他今生的最后一个问题,两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后脊梁。朱振既然下手,也就不再客气。身形如同鬼魅一样,在前后左右飘忽。攻到面前的“倭寇”,无不委顿在地。
冲入敌阵的辽国羽林骑,却是完全陷入了绝境。双方一旦短兵相接,缠斗在一处,他们的长矛运转不便的缺陷,就暴露出来了,纷纷被人斩落马下。等到开头那个白马少年,重又转回坡顶,开弓一箭射中萧乃古肩膀。辽骑终于崩溃,到头来只剩下四五骑,拥着萧乃古向南落荒而逃。
“这些都是我族里最好的弓手,如此死在与宋人的乱战中,真是太不值得。”坡上的白马少年仔细打量着下边一片混乱的战场,己方已经没有了刚开始压倒性的优势。“这些南国人的护卫,还真难缠啊!”少年正在踟蹰,忽然身后一匹快马,狂奔过来。回头一看,是自己手下一名哨探。这名哨探只在马上略弓了弓腰,算作行礼,急切开口道:“阿哥,果然不出您所料,双羊堡的奚人签军,先出来了。”
“哦?有多少人,还有多远?”少年问。
“东西两个方向上的烽火台都点了狼烟。双羊堡出来的都是带弓的骑兵,有一千多人,带队的是那个千夫长多思哈。奴才一直跟到西峰口转弯,离此地还有十五里。”哨探答道。
奚人虽然不耐战,但是马最快。一旦被他们缠住,可就不容易走脱了。想到这里,少年不再犹豫,当下扬起号角,凄厉的号声开始响起。底下正在厮杀的“倭寇”听见都是一惊,二话不说,扯起旁边受伤的、倒地的同伴,潮水一样退去。待寻见马匹,纷纷翻身上马,奔上坡顶,会同白马少年,大队扬鞭而去,转瞬不见了。
车阵里的宋人,好象还在梦中。等到敌人已经没影儿了,才有人反映过来,欢呼狂叫,响成一片,庆祝死里逃生。可是也无力再追。魏全、朱振等人领着,开始呼朋唤友,收拾残局。徐庆肩头披挂着一副不知什么人的肠子,寻见自己主子叶祖珪,“嘿嘿”笑了。忽然“噗通”倒在地上,不动了。这小子刚才一场恶战,已经使过了力,现在昏了过去。郸王本来坐在地上,正在木呆木呆。徐庆一倒,把一副还冒着热气的破烂下水甩在他面前。赵焕一见,终于耐受不得,趴在地上,开始大口的狂吐。
此地,名为“圈头岭”。此役,被后世称为“圈头岭之战”。辽宋两家,骑士、扈从、侍卫、官员,共被杀死一千三百余人,余皆带伤。连宋使郸王赵焕,大臂上也中了一刀。所幸四寸的刀口,入肉不深。他的伴读赵良嗣,左手连根给削去了两根手指,至今昏迷不醒。度支副使罗用方的坐车,在第一阵箭雨之下就散了架。人们还是从他身上佩戴的银鱼袋,才辨认出某张钉在地上的人皮,就是这位户部郎中。另一位副使,兵部给事中叶大人,给荆棘扎破了脚掌,算是伤的最轻。
宋国出关的官员、侍卫、车夫共有三百多人,如今尚能走动的只剩下不足四十人。赵焕率领的使节团,可以说已经不复存在。辽国一向自诩无坚不摧的羽林骑,三百人近乎全军覆没。辽接伴使、渤海侯萧乃古,生死不知。而来袭的“倭寇”,连死带伤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百人。这支队伍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别说伤患,连死尸都没给对手留下一具。
赵焕雄心勃勃出使,还未开始谈判,就遭此打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