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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就有喽啰兵推推搡搡，一会儿进来十几个女子，把半间屋子都站满了。牛皋仔细打量，见这些女子大的有四、五十，小的也就十四、五岁，各个衣不遮体，身上带伤。有两个，手里还抱着婴儿。最后一个，明显怀着身孕，走路慢了一些。那位“娘娘”就跳过去，骂道：“不要脸的贱货，还不快点！”说着劈头盖脸一个嘴巴子，打的那个孕妇一头栽倒在地上。
牛皋看到此番情景，不由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喝道：“你做你的皇上，祸害老百姓作甚？”“皇上”和“国舅”闻言还没反应过来，牛皋凶性发作，摸过手边三十六斤一对大铜锏，左右开弓，“啪！啪！”抡圆了给一人脑袋上来了一下子，当场好似打开了了两个烂西瓜。
“正宫娘娘”一见“皇上”、“国舅”惨遭爆头，“嗷唠”惨叫一声，拔脚就往外跑。刚刚迈出去一条腿，牛皋的“撒手锏”呼啸而至。六楞体的锏头劈断了她的脊梁骨，捅传了胸腔，从两乳之间冒了出来，带着这婆娘尸身，栽倒在院子里。（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屋子里响起一片惊叫声，那些女子吓得钻到墙角、桌底，门后哪里都是，有的泣不成声，有的抖成一团。还有好几个当场就尿了，屋子里顿时充斥着血腥气混合的骚味儿。牛皋昨日首次喝酒，根本不知道深浅，喝下去的水酒估计一头牯牛都能胀死。这会子打也打了，杀也杀了，身子一晃悠，酒劲又上头，“噗通”倒在炕上，居然又睡过去了。
事发实在太过突然，门外的喽啰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正宫娘娘”死在了院子里。有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挑帘子进屋一看，只见两具无头尸体横在当场，从衣服看分明就是“皇上”和“国舅”，吓得当场瘫倒在地，连滚带爬逃出去了。再没有人敢于迈进这间屋子一步。喽啰们聚在一起，合计了一通，当场逃散了一半。剩下一半没地方可去的，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有一个就说：“皇上、娘娘都死了，丞相又不知去了哪里。我看杀人这个大将军猛似恶鬼，不如干脆推举他作大寨主，兄弟们也好有个领头的。”另外几个一想也是，就这么定下了，专等着牛皋出来，好给他磕头。
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官军就把山寨围上了。这边哥儿几个一想，自己虽然从贼，但都是被迫，还不至于是死罪。可是这里外三个死人，只能让这个新任大寨主出来顶缸了。于是也顾不上害怕了，一起涌进屋里，先趴在地上，冲着牛皋齐齐磕了三个头，又推开那些女子，抬了新任“大寨主”就走，一起到前门自首去了。
从一直暗中跟随牛皋的周童处，得知事情原委，大家都是哭笑不得。进了院子，韩京就吩咐人去下边叫都头任广上来善后，另外派人去后山唤汤怀等人，不必埋伏了，一起过来相会。这时就从屋里奔出来一群女子，扑到韩京脚下，“青天大老爷”的乱喊，哭成一片。众人见了这些女子惨状，不由的都是心中戚戚。韩京嘀咕了一句：“这些***土匪，牛皋打的好，该打！”刘广定接茬说：“只是不该砸脑袋。把首级都给打没了，可如何报功？”
牛皋痛快了，汤怀可气坏了。他跟梁兴半夜上山，埋伏到后山林子里。唯恐惊动了贼人，不敢稍动，一夜的蚊叮虫咬。这山里的蚊虫，平日都是对付野兽、家畜的厚皮出身，难得逮住皮薄馅大的人类下嘴解馋，直咬的汤怀等人脸都肿了，也没见贼人下山。正烦躁的不行，好容易盼到来了一个兵丁，却是韩大老爷传令收兵，道是贼人都给牛皋一个人打死了。汤怀当场气的吐掉嘴里咬着的草叶，跳起来骂道：“王八蛋，牛皋，好歹不给老子留下一个！早知道受这份儿洋罪，还不如早些去送信。”
汤怀走了不提。不过他这一走，还真是放跑了匪首。
原来这一伙山贼，只有那个“丞相”宋孩宝是个惯匪。他因为半年前在邻县做下大案，被官差追捕，躲入这一带山中。“皇上”不过是山脚下一座土地庙里的庙祝，他的老婆“正宫娘娘”平日里是作媒婆的。这两口子一贯喜欢装神弄鬼，欺诈老实山民钱财，偏偏还有几个信徒。神棍碰上惯匪，反正没本钱的买卖，就夸他骨骼清奇，有宰相之命；惯匪来而不往非礼也，顺杆子就往上爬，说神棍面相惊人，是九五之尊。两下里一来二去，很快勾搭在一起。一个贼想要扯杆子打家劫舍，两夫妻也不甘心再过这小门小户的日子，妄图鱼肉乡里。于是干脆扯旗造反，面北称孤。纠集几个信众无赖，先夺了做酒和尚庙宇作为大寨，顺便发了一注小财。“皇上”、“娘娘”尝到甜头，忘乎所以，以为自己真是真命天子了，就想聚草屯粮，招兵买马。有朝一日杀上东京，夺了鸟位。结果碰上牛皋，连同自家麻脸小弟，一起做了无头尸体。
惯匪宋孩宝前夜却是去了县城，瞄着绸缎庄一桩大买卖。路上听闻风声不对，急着就往回头赶，赶回来山寨已经让韩京给围上了。想起上山大路也有官差把守，就溜到后山。正巧望见汤怀等人从草棵子里起身，走去庙里了。宋孩宝心里道声：“万幸！”先隐在树丛深处，待汤怀、梁兴去的远了，蹑足潜踪下山，逃之夭夭去也。
第四十三章 急相邀
韩京韩县尉，留下县里都头任广、团练马铁枪，在西酒寺清点物资、安排善后。自己带了大队，也不分和尚、喽啰，一条索捆了，拴在马后。又用篷车，装上那些女子，吹吹打打，得胜班师，返回县衙。回去升堂问事，该下大牢的下大牢，该申饬的申饬，该抚慰的抚慰。又着人到各乡各里，寻着这些女子的苦主家人，来领人回去。一时间大堂上各家夫妻重会，母子相逢，抱头痛哭，齐声称颂韩大青天。事情做的漂亮，连黄县丞等人也是佩服。牢头陈世虎一时欢喜无限，牢里人犯终于人丁兴旺了，韩大老爷果真是体贴下情啊！
刘秀才广定录了那些帮凶的口供，收下苦主的诉状，叫各人画押，又替韩京具了文书，连同两具无头尸体和那恶妇一颗首级，一起送往相州府表功不提。
此次剿匪大获全胜，立了头功的牛皋、牛伯远，却遭受了非人的待遇。这厮睡在地下，先是给师傅马铁枪抽了一个大嘴巴，又被师弟汤怀恶狠狠在屁股上踹了两脚，还不起来。直到另一个师弟王贵当头浇了他一盆凉水，才悠悠转醒。醒是醒了，居然死活不承认自己杀过人。结果回到羑里城，被大师兄、总班头岳飞，罚去铲了一宿的马粪，顺便好好反省。（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韩京算了日子，叶大老爷那边也该动身了，唯恐去晚了赶不上，催促汤怀即刻动身。汤怀从紫蕊姑娘那里背了一大包的皮袍棉衣，怀里踹了书信，回麒麟村拜别了父母，跟着官差，赶往真定府。才走到邢州，正巧镇捷军有快马投书天雄军，汤怀就相跟上来到霸州。没成想还是慢了一天，叶大老爷他们昨日已经过关，进入辽国去了。汤怀还在垂头丧气，忽然听闻叶大老爷他们所在使节团，在圈头岭遭遇倭寇伏击，死伤惨重，已经退回关里来了。汤怀眼看着那边剿匪，这厢遇匪，两下里打仗，自己居然一次也没赶上，不由懊恼的顿足捶胸，又担心师父、师兄安危，急三火四，找寻到叶大老爷下处来。一进门就听说师父的丫头初荷，竟然没了，也是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叶大老爷跟徒弟汤怀，还没说上几句话，就有郸王的伴读赵良嗣，吊着一只胳膊过来，说是郸王有事相商。赵良嗣那日为了护卫主子，与“倭寇”拼命，被人家一刀削去了两根手指，当场痛的昏迷不醒。后来用叶祖珪的烧酒清洗了伤口，又用上好的金疮药仔细包扎，居然没有化脓、高烧，很快醒了过来，赵焕心中欣慰不已。毕竟是年轻，如今刚刚能够下地行走，赵良嗣就开始替主子跑腿。
叶祖珪跟着赵良嗣来到郸王行宫，赵焕亲自相迎，见礼已毕，就为自己那天在圈头岭对小叶说过的难听的话道歉。
叶副使正色道：“王爷不避刀斧，忠勇可嘉。只是王爷千金之体，当时情急之下，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冲撞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郸王心里，虽然还是有点瞧不起叶祖珪遇险只顾逃命，胆小如鼠。但是此人毕竟不忘拉着自己一起跑，而且本身又是才子文官，终归无可厚非。况且两人经过此役，也算是一起见过生死的关系，于是就在这里互相吹捧、惺惺相惜、各表衷肠。背后站着的“华珍”，也就是朱振冷冷道：“王爷，叶大人，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郸王爷这才与叶祖珪到里边坐了，赵焕取出一封信，给叶副使观看，居然是辽国皇帝亲笔御书。天祚帝派快马送来急信，意思大概是说，闻听贵使遇袭，不胜吃惊震怒。接伴使渤海侯萧乃古，护卫不力，着削职为民，永不叙用。双羊堡千夫长多思哈，乾显大营都管郭药师，救援不力，本该斩首，念其无心，着重责四十军棍，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看到这里，叶祖珪心道：这个什么多思哈不知是谁，萧乃古以及那天最早赶到的郭药师，看着都是将才，这回却是一起倒了霉。辽国象这界关的守将，坐拥如此众多的军队，距离又近，救援却去的凭般迟缓，结果什么事也没有；象郭药师等去得快的，反倒作了替罪羊。乃叹道：“辽帝处事如此不公，三军谁肯再为其用命？”
郸王哂道：“不过是给孤王一个台阶下罢了。郭药师那日雪中送炭，孤王已经趁着返还马匹、士卒的机会，给郭总管捎去一车药品，数车粮食，聊表谢意。”说着话，赵焕还跟朱振对了一下眼神，朱振微微点头。
叶祖珪明白，郸王这是有心拉拢这个郭药师。心照不宣，也不再多言，继续往下看信。天祚皇帝耶律延禧的意思是，辽国这次秋捺钵（契丹语捺钵，就是围场、行营的意思。故大宋一般称辽帝的四时捺钵为四时围。秋捺钵，即为秋围。）大会，日期已至。数百位属国、从邦的国主、酋长已经云集上京黄金行营。宋使身份尊贵，逾期不至，大会延误日久，实是多有不便。朕心知大宋使节团此次伤亡惨重，副使罗用方不幸遇难，其责在辽，朕已另外遣使，递国书给徽宗皇帝，深表歉意。所幸郸王殿下，吉人天相，安然无恙。朕知道殿下度支、理财方面随员，一时难以措手调集。为表两家百年和睦之诚意，朕已钦命大辽国各部有司，此次秋会，商讨岁币，一切均以大宋国来前拟定数目为准，大辽国不再核算。并将今次数目登记造册，作为以后之惯例。还望郸王殿下，以及宣赞副使叶祖珪叶大人，能以两国亲善之事为重，即刻赶来相会。
为保证贵使团之绝对安全，不至前次重演，朕谕令大辽国大于越、保国公萧奉先亲为接伴使，帅朕之无敌雄师靖江军四千人，前往界关迎候。并破例允许大宋使团，自带甲骑千人，随行护卫。云云。
叶祖珪看罢，久久沉吟不语。辽国天祚皇帝这封信，可以说是非同小可。其中最重要的一层意思是，从今年起，包括往年宋国拖欠未还的，这岁币一项，给多少，完全由大宋说了算，辽国放弃了发言权。若果真如此，对大宋无疑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自檀渊之盟签订一百多年以来，为这岁币一事，与辽国年年的争吵不休，甚至刀兵相见，都将成为过去。从此辽宋之间的任何和谈与边备事宜，主动权可以说完全掌握在了大宋手里。
第四十四章 豁出去
叶副使看了天祚帝的来信，心中感叹辽主今番凭般大方，居然派了大于越萧奉先亲自来迎。需知大于越在辽国的位置，相当于国师兼首相，统管南北二府宰相、枢密使，在辽国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这个萧奉先，与他的孪生弟弟萧嗣先，早年都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的男宠。因为模样生的俊俏，嘴巴甜，更兼卖弄的好后门，兄弟俩竟然平步青云，逐渐掌握大权。如今一个是首相，把持朝政；一个是北院枢密使，掌握禁军军权。二人一内一外，欺上压下，完全把天祚帝玩弄于股掌之上。将天祚的舅父、恩师、救命恩人萧兀纳，还有太子、燕王耶律淳先都给排挤在外。此时兄弟俩在大辽国一言九鼎的权势，连大宋朝的太师蔡京，也是望尘莫及。
辽国幅员广阔，属国众多。每年秋高马肥之际，各部盟主、酋长，都要赶到上京，参加秋捺钵大会。在会上，向大辽国皇帝陛下，献上自己部落里最好的名马，最漂亮的女孩子，并亲手为皇帝射猎，亲身向陛下献舞，以示臣服。临走时，还要留下子侄若干，所为下一年的人质。此前不知有多少部落、藩国，只是因为大辽国皇帝认为其在席间不恭，或者献来的美女、名马，没让自己爽，轻则杖责、砍头，重责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