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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轻呸一声,道这定是孙妃拾掇皇帝办的,耀武扬威来着;连徐妃都知道把那过去的事藏在心底,就孙妃像个没见识的村姑,三天两天找茬。霓裳也看不上孙玉蛾,可没办法,谁让人家肚皮争气一蹦就蹦个儿子。
“堂主,您脾气好也得顾着镜皇子。”霓裳芍药两人都知道萧如月疼宝宝,准见不得儿子受气,直接把矛盾焦点拉到宝宝身上。李明镜现在太学馆学习,这宫里消息传得最快,要想宝宝不再像上回那样为母亲哭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孙妃踩到明镜宫头上来。
萧如月也知她们在耍心眼,不过,还真叫她们说中,跟她斗没问题,扯到宝宝身上门儿也没有。她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鲜儿?”
霓裳芍药互看一眼,道:“白衣大食国王子随商人代表团到大秦学习,算不算?”
“算。”萧如月弯唇笑道,“让国宾也参加庆典好好招待一番。”
霓裳芍药笑起来,福个身就下去对重华宫传消息。
国宴准备好后,萧如月着正式帝后服,牵着宝宝的手同赴宴。
群臣列席,家眷陪同,还有各国国宾齐声恭贺。皇帝龙颜大悦,又一次大赦天下。官面漂亮话讲完后,皇帝坐下来,他右手边坐着心爱的萧箫和宝贝儿子,左手坐着抱新生儿的孙妃,沈采薇与徐含霞说要坐月子见不得风就不出来见客。
孙玉蛾没这顾忌,她刚生产完,一脸虚胖浮肿,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是胜在她有个皇帝登基以来首个正统的皇子,这气焰骄横得是连皇后也不放在眼底,不时拿白眼瞟人,意思是:皇后怎么了,还不是坐在右边,我左前坐的位置就是比你高。
萧如月无动于衷,霓裳芍药寒光嗖嗖,敢对堂主不敬,就你这货色,都用不着咱堂主出马,咱就把你给灭喽。皇帝除开始说两句爱妃辛苦给孙妃提个贵妃的品级,其他时候全贴萧如月身上,可着劲儿找话题和萧如月讨亲热,这歌舞是新选的,这葡萄是新酿的,这奶酒是刚进贡的。
萧如月闻不惯马奶酒的味道,才皱眉头,皇帝立马让人换上她惯喝的玉米汁。孙妃哼哼唧唧她也不喜欢奶酒要喝新贡品葡萄酒,李明武刚和萧箫接上话就给打断,有点不高兴,看在她刚生产的份上遂让人换新酒。
孙妃又给得意上了,这当口,歌舞退场,白衣大食国的王子欧阳思春站起来敬酒,他敬美丽无双的皇后陛下,口口声称从未见过如此清美脱俗又高贵大方的女子,又提起求证他在进入潼门关时听到的文德皇后力挽狂澜匡扶大秦帝国的传闻,得到皇帝亲口承认所说没错后,这位异国王子不仅完全地跪拜在皇后的绝世美貌之下,还声称完全地为皇后如此大智大勇所折服。
欧阳思春的大秦话带着异域的腔调,他双手托银樽向文德皇后敬酒:“祝皇后陛下永远年轻美丽。”
萧如月也很满意这位异国王子带来的喜感,起身敬道:“希望大秦与大食两国永结邦好。”两人隔空相互敬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其他国家的商务代表也起身敬酒。
宴会的主题偏了,不是恭贺孙妃喜得麟儿,而是举大秦邻邦罗刹天竺新罗驻京商团代表从头到脚赞美文德皇后来着。白衣大食国王子说起那些旧事大概也没什么用意,他脸上那副慕名而倾倒的模样也很痴迷,还惹来皇帝与有荣焉的得意。就是这样子,才让孙妃面黑似锅底。此情此景,让霓裳芍药捂着嘴吃吃地笑不停
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国宾首波敬酒结束,武将这边立即有人出头给孙妃的皇子讨旨意,这国无诸君,民心不稳呐,早定早安心。
李明武面无表情,问白相以为如何?
白云起圆滑地说选诸君好比选良才,还是等过几年德智皆显众皇子有比较选个文武俊才当好。相国这理找得多正,文官们个个响应:皇帝又不是没有皇嗣,这诸君当然要精挑细选,若是选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国之难矣。
孙妃脸都气绿了,这不摆明着说她儿子将来德才比不上皇后的儿子,不配入住东宫么。
霓裳芍药咯咯直笑,萧如月连眼角都不抬一下,她就是来镇个场,看看新鲜的歌舞,嗅嗅人气,再顾下宝宝和李明祯李明锋几个小朋友在远处玩。
“臣妾新得波斯佳酿一壶,愿献予文德皇后,恭贺皇后娘娘福寿绵延。”
站起来敬酒的女人乃慕容世家的长媳燕羽兰,也是燕西太后的侄女之一。大臣们眼睛一亮,这位和上面那位可是有非常纠结的过往的,有好戏看。
燕羽兰提着一个月白色瓷壶走出位置,来到帝后座前献酒。俗话说,这仇敌的酒,谁喝谁傻冒。萧如月自认不是傻子,自然拒绝燕羽兰的酒。别说什么她不会当着皇帝大臣的面下毒,燕羽兰这女人是那种非常理能度的被害妄想狂一个,谁知她会做什么。
“皇后娘娘是担心臣妾下毒暗害吗?”燕羽兰做势要哭泣跪倒,萧如月不得不伸手扶住她,说没有的事,扑鼻一股花香。萧如月微皱眉头,见她头上戴着鲜花做花钗花冠,暗道原是百花胭脂香,还是小小地退开几步。燕羽兰眨着泪花斑斑的眼,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自斟三杯,“臣妾愿自饮三杯。”
这么一来,萧如月更相信这壶酒里有名堂,绝不能喝。她阻止道:“慕容少夫人,本宫敬你。”她让霓裳重取新酒壶,她笑说这是乐州新进贡酒,特请望北侯少夫人尝尝。她自行拿起霓裳拿来的酒杯,与燕羽兰对杯而喝。
燕羽兰神情有说不出的阴阳怪气,也没强求,敬完三杯酒,不再闹场,竟然安安份份地坐回原位,与她的孩子低头一笑,一副慈母的模样。
萧如月暗摇头,自己也太敏感多疑,燕羽兰若真敢害她,慕容一脉动不得,燕氏一族却是保不住的,当日她与燕留侯谈条件可没少威胁。她放松精神,也坐下来,李明武见无异样,继续腻歪萧箫。
大臣们失望又失笑,松下神经,享受歌舞升平的欢宴之乐。
宝宝玩累了跑回母亲的座位,拿起桌上的牛奶要往嘴里倒,萧如月也不知怎么地就觉得心悸,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心慌意乱地抢过孩子手里的玉碗,想给他倒新的,心神恍惚地觉得这大殿里什么都不对劲,便向皇帝告辞,说身体不适要人先回去休息。
“妈妈,我渴。”宝宝不明白母亲干嘛不让他喝饮料,萧如月心慌慌地笑笑,说回明镜宫她煮红豆牛奶汤给他喝。李明武也觉得萧如月过于小心,不忍宝宝干渴,干脆把自己座前的玉米汁递过去。
当是时,有一种类似刮宫的绞痛瞬间淹没萧如月的意识,她伸手捂住腹部,感觉什么在流失,双腿间温热的润湿证明了她的猜测,她伸手死死地抓住李明武伸过来的胳膊,眼睛带着刻骨的恨意看向那个女人,此生绝不饶恕!
杯盏摔落,石破天惊。
李明武紧张地大叫:“萧箫,你怎么了?”宝宝也急得叫妈妈。
正文 第129.
更新时间:2010…7…28 17:17:59 本章字数:4227
萧如月陷入黑暗,耳畔尽是人们的尖叫声恐慌声怒吼声,她想着饶不了那个女人,就这么想着念着坚持着,又觉得阵阵悲哀袭来,逃不过的命运,一个新的孩子,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地没了。她根本不愿相信,在她权倾重华宫的时刻,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暗算成功,她得意个什么劲!
她确信从那个女人神情中读出她不能惩罚的含意,怎么能够?!
如果除掉自己的孩子是被允许的,那么,燕羽兰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宝宝?
她想着李明宪,想叫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男人给她报仇,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然后又给自己这样疯狂的念头吓倒,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向那个男人求救,竟然忘了自己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强加,假如她不曾回到这里,又怎么会要承受这样的痛?!
她又开始疯狂地咒骂李明宪,用尽所有她知道的恶毒字眼,疯狂地诅咒那个带给她所有不幸的男人。。。
经过长长的混乱的黑色梦境,萧如月万分辛苦地睁开眼。
身体疼痛无力,萧如月也不想动,她转过眼,床边跪坐着一个形象糟糕的男人。她那惶恐的漂浮的不安的心终于能够落回原位,是的,李明宪回来了,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刻。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那年逃离牡丹园的时候,她看到他在花丛中美如画般扣人心弦,那春光灿烂的片断又是多么地真实而富有让人沉沦的魅力,假若她能够诚实一点,她就应该承认,那是她这一生中未数不多的幸福记忆之一。
也许,这就是她总对他抱有期待又对他无比苛刻的原因,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爱这个傻瓜。
萧如月不想在自己的眼中透露出真实想法,屋子里也没别人,她只好看向李明宪,事实上她也想看清楚这个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她,要变得和他一样地犯傻。她从前很少正眼看他,因为她怕自己被他吸引,那可真够危险的。现在?一样要小心。
他抓着她的手,确切点儿,是她抓着他的手,他什么也不说,两眼复杂而又冰冷地看着她,似乎是怜悯,似乎是欣慰,更或者是对她自作自受的嘲弄。
萧如月念着又开始了,唉,他就是个傻瓜,什么也不懂,她跟傻瓜生什么气。她撇开眼,她记得梦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地叫着明月的名字,轻抚她额间的细汗,亲吻她眼角的泪。。。那样的柔情,只该存于梦中。
梦中就梦中,有总比没有好。
“燕羽兰呢?”她先问道,她以为自己很有气势,说出口才知自己的虚弱。
李明宪非常缓慢非常缓慢地眨动眼皮,半晌后,才说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萧如月轻笑,虽然这让她全身抽痛,她不耐烦地讽刺道:“李明宪,你不会想要它吧?”
李明宪忽然抓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他面孔狰狞,喝道:“谁管那团肉,我问你,你怎么能怀孕的?!说!”
萧如月淡然回道:“慕容惊鸿说,我的经脉里充斥着天元地气,不易有孕;打通了,自然能怀孕。”
李明宪却笑如春风,柔软又阴狠地说道:“接下去,你是不是要说,那个小贱种是我生的?”
“别太自做多情,”萧如月连正眼都懒得给他一个,“早在当年你就已经判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死刑。”
“看来你很清醒,”李明宪恢复正常的淡漠无情状,他清楚地知道是萧如月放出李东海的假消息把他调离燕京,看在她送他一半传世楼家业的份上,而且她也受到足够的惩罚(指流产),他就不再追究。但是,“下面我说的,你想清楚再回答。”
由于李家与慕容家各司其职,互相监督也是互相牵制,规定地宫女子若入皇宫,不许生子。若有孕,必除。这是始皇赋予慕容家族的权利,保证皇权与守护力量的平衡。
既然萧如月坚持说李明镜是皇帝的儿子,那么,萧如月就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放弃皇权,回地宫与李明宪在一起,孩子留给李明武;要么放弃地宫堂主之位,留在皇宫做实权皇后,孩子交给地宫当作“隐脉皇家子”抚养。
另一方面,也是告诉萧如月,别想找燕羽兰撒气了,因为违律的人是萧如月自己,燕羽兰不过在纠正错误。
“那宝宝呢?宝宝呢?”萧如月忽然地惊慌起来,李明宪扯开她的手指,抚平自己的袍袖,很遗憾地说小家伙没喝那晚桌上的任何饮料,所以没事。不过,不能保证以后什么时候死。萧如月全身发冷,如置寒窖。李明宪轻轻地笑,笑容冰冷无情又慈悲怜悯看她的挣扎,缓缓地说道,“我一看那小子,就知道他只可能是我儿子”。
萧如月的心就像有什么在揉搓一样地疼,他以为她在报复他,所以不让孩子认他,于是,他就冷眼看她步入燕羽兰的诱杀之中。她悲凉地笑道:“李明宪,你还可以再狠一点,”她比划给他看,“拿把刀直接扎进这里,咱们一了百了!”
李明宪冰冷地看着她,他早告诉过她,执意要做李明武的皇后她必然是要后悔的。他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刚才,”他倾身靠近萧如月低语,“你自己放弃最后的机会。我不在乎有没有儿子,你,不同。真可怜。”
如果眼神能杀人,萧如月绝对要把李明宪叉成一个筛子!
“决定吧。儿子,还是后位?!”
李明宪淡漠地看着她,等着床上女子做出最后的选择,眼底的神情有着揶揄似的嘲弄与讥讽,赢家永远都只可能是他。
萧如月眼角滚出无力从心的液体,她抽噎一声,鼻音很重地说道:“我要时间考虑。”
李明宪眼神闪了闪,坐到床榻对面的八仙椅上拿起一个茶碗,慢慢品尝,静候床上女子思考的结果。萧如月咬咬牙,忍痛拉上被子拼命挤眼泪,虽然她现在满腔怒火恨不能用巴掌甩醒李明宪,然则,她现在要改变策略,要把这个傻瓜抓到手心里。
哼,她既哄得李明武,还哄不得一个李明宪?!
咬着被子不知哭了多久,李明宪没有丝毫的动静,好吧,这人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