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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月说无碍,没睡好罢。寇尘音一边扒拉米仁粥,一边瞟旁边空着的位置。昨日已颁下重华宫旨意,曲有容出任代理相国处理国政。
“幸好萧萧来了,要不然,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寇尘音咬着牙筷说道。
萧如月笑笑,数着粥粒塞进嘴里,她吃不下什么,有些事并不以她的想法为转移。就好比夜晚的噩梦,会在突如其来的时候造访。一连数天,未曾改变。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精神气儿也不见几分,寇尘音忧心忡忡,张罗着给她找大夫。密医把脉后说忧思过重,开了安神药嘱咐萧如月放宽心怀多休息。
她的健康如此糟糕,自然引来孩子的担忧。宝宝的问题,从一开始的“妈妈,你为什么不开心?”变为“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这些都给萧如月搪塞过去,这个孩子吃过那么多的苦还能这样贴心又懂心,她不忍也不愿更不能毁掉他心中对于李明宪这个亲爹仅有的崇拜与仰慕。
小孩子好糊弄,大人可不信她那些宽人心的虚话。
寇尘音终究是听到外头的风声,她虽有几分醒世聪明,却连自己那屋的丈夫也管不住,更枉论管比李明章更有威严的李明宪了。她悄悄地请来曲有容,想着这三妹能做到相国位置,定然能开解萧如月几分。
曲有容一见萧如月,就先红眼眶。她握住她的手,也没说什么劝慰的空话,唠唠叨叨地说起出任相国后对政事的安排,她已在着手进行把传世楼名下产业纳入国有资本贯注的模式,南北商人得到出仕掌权的机会非常欢迎这个新举措,朝堂微有反对意见,不过胜在得到民间欢迎,这改革变成顺时势而成。
此为其一,其二是关于医疗教育新技术新发明的研究利用等民生大计,条条种种都按计划在有条不紊地推行,各郡各海岸港口都显出高度的朝气与热情,保守估计大秦国力在五年内将攀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寇尘音听罢对曲有容叹服不已,曲有容苦笑,这些都是萧箫早有的安排,她不过是把事情落到实处,寇尘音又惊讶地看向萧如月,后者轻笑,说这与她何干,全是曲有容自己有本事。
曲有容有些生气,道:“你撇得这么干净做什么,就怕外面的人知道你厉害是不是?你这么能干厉害怎么就不对自己好一点?!”寇尘音急得直拽曲有容的衣袖,她不明白话说得好好的,怎么曲有容就发起脾气,还一边骂一边掉眼泪。“我要做这相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何干?我的事要你操哪门子的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够,谁要你多管闲事。”
萧如月没有接话,曲有容一番真心真意地关怀,可她未必知道萧如月推她做这相国藏有几多私心。曲有容在寇尘音的劝阻下,止住伤痛的心气。她暗哑声音,道:“我看你这是懒的,把事情全扔给我和沧海操心,回头我就叫他们把活塞回给你,省得你像个娇小姐似的不吃饭。”
寇尘音微微一乐,曲有容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曲有容去做了些安排,任沧海很快捧着一大摞文件来了,他把忧虑藏在眼底,表面上笑着埋怨萧如月过度清修,他和下头的管事累得都快散架,赶紧地把自己的生意拿回去管起来。
萧如月指指一旁的药碗,义正词严地拒绝,不带这么虐待病人的。
任沧海压低声音,说附近没人,她有什么吩咐他拼命也给她做到。
萧如月微笑,坦言她没什么要愁的,就是有些闷,过段时间就好了。生意上的事,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任沧海还待推辞,她现在给软禁在乾坤园里,没权没势难道想要以死待毙吗?
“你这些心思还是放在生意上,给自己多攒点家底吧。”萧如月指点任沧海,趁着新相上台改革这股东风,赶紧把手头的工程和生意全卖给官府,不论是皇帝还是其他仨个李家兄弟,只要腾出手必然要铲除传世楼的。
“这就是你宁可得罪李明章李明文也要换上曲有容的原因?”这个结论让任沧海既感动又愤恨,萧如月没解释,就让他这么错误地以为罢,本来也是原因之一。
“你不用担心,”任沧海很快恢复常态,“朝中多数都是曲相(曲之问)的门生,他们都卖曲少夫人三分面子,我也会让楼里的人尽力帮她搞好地方上的关系。”
萧如月微笑,笑意未达眼底,就让人把他送出园子,她继续晒太阳。
说起来,她日常待人接物的行为言语都和平素相差无几,也异常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大补药小汤剂一锅锅地灌进肚子,但是,身体还是一天天地变糟。这晚上萧如月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时,久未见踪影的李明宪闯进她的房间,将汗湿的她从床上拎起来,俯身瞪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要是找死,我保证你儿子会死得比你惨一万倍。”
萧如月用力扳开他的指头,嘲讽道:“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李明宪周身的气息有显而易见地变化,他还是唯恐萧如月在他眼皮子底下再一次寻死觅活,他抱住萧如月,烦躁又爱怜,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明月的名字,问她到底要什么,她为什么就能像小时候那么听话,或者,如数前那样像波斯猫般地矜持的温驯,偶尔伸出爪子耀武扬威一番还挺有趣味。
他想回到在明镜宫的那段时光,甚至久远前的东皋一心阁时期,也许他不懂得爱,但是,他无疑是出奇敏感地,他已察觉到萧如月态度的不同。
萧如月无声地冷笑,撇开他的亲近,李明宪的眼神深暗,冰冷地危险。萧如月微微仰身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不顾女人的意愿行房,那叫强*奸。”李明宪眼神像漩涡一样地深沉暴怒,萧如月哼笑,大大方方地展开身体,示意李明宪强上好了,她根本不在意谁在她身上。
她眉眼间的这种冷然远比前次两人闹僵时要冷酷得多,基本上毫无个人的感情色彩。
李明宪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蓦然地掉头就走。
萧如月转身拉好被子睡熟,这夜之后噩梦依旧照访。放在从前,萧如月若能将李明宪的军,必定是喜笑颜开好梦连连,就像小人得志般猖狂。这大约也是李明宪主动送上门来让萧如月消气缓和她逆反情绪的让步举措之一。
可惜,今日不同往日,萧如月根本不稀罕,她很清醒自己要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的坚持,所以,她对自己的厌食厌世情绪也无能为力,也因为有这样的坚持,所以,她一定会活下去,哪怕再辛苦。
正文 第135.
更新时间:2010…7…28 17:18:02 本章字数:4218
先忍不住的人是李明宪,萧如月一如既往地夜夜噩梦,有天晚上她睁眼大口喘气时,看到李明宪孤立在她的床畔,神色郁郁,他蹲下身,双臂穿过她的腋下紧紧地将她搂在胸前,什么也没说,萧如月冰冷的身子一点点暖和起来,慢慢地全身放软,悠悠地睡熟了。
清晨,李明宪已不在房间,萧如月自己在被窝里醒转。
她其实还能睡上几天几夜,但是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她不得不起床吃点什么。她恨自己不争气,李明宪不过微微低下头,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软化,什么情绪都为之退却。幸好她还有理智,她克制着进食,因为她还有一场关于生死关于尊严关于儿子未来的大戏要演。
她反复地回忆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迅速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晚上新一轮演出。
这晚夜半而醒时,李明宪果已在旁,见她睁眼,即上前拥住她,就像她幼时所为那般安慰着他。萧如月从没如此刻般明确李明宪蠢到犯傻的心意,他以为她是他吗?在情感这门课上,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永远不合格。
萧如月挣扎不脱,她恨恨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出血,若是她还有力气,必然是要把那块肉都咬下来才肯罢休的。
可惜,她好些天没吃饱饭,她的牙酸软得像要脱牙床而出。萧如月咬不动了,就用手在他背上气哼哼地捶打。李明宪任由她发泄,等她闹累,环住她的胳膊捂暖,在她脸颊处留下亲吻,拉上被子两人一起睡了。
三晚,萧如月没像前晚般咬人又打人,那会让李明宪察觉出不同,一点点要循序渐进。她咬着牙,浑身僵硬地一动不动,直到累极无意识地睡去。如此七八天后,李明宪觉得萧如月已有所软化,便半是强硬半是诱哄地把萧如月给吃下肚。
萧如月自然没这么快给人好脸色,却又半推半就允许李明宪爬上她的床,这就让人以为她不过在拿乔。李明宪满足之余还略有得意,愈发地收敛起他那冰冷孤傲的作派,又给锦衣玉食又送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哄她高兴。
这李家男人讨好女人来来去去就那几招,李明武先前用过的,李明宪同样用,所不同的是李明武尚不能在床上让萧如月臣服于李家男人的魅力,李明宪却有成晚的时间应证这条放之四海皆准的男女宝典,只要他愿意。
待萧如月身子略有好转,李明宪就告诉她,开春的时候他们就成婚。
萧如月眼中闪过吃惊色,李明宪微笑,等办完婚事再让李明镜认祖归宗。他等萧如月来次热情地回报,萧如月倒想耍他几记耳光。李明宪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真实心意,笑意微冷,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满?”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床都上了孩子都大到能打酱油本少爷不顾流言诽语要用三媒六娉结束这种非法勾搭状况你还不感激涕零端什么臭架子,也可以理解为造成今日的尴尬局面是当初萧如月自己的无聊坚持当然不去想的话就相信在他李少爷的婚堂上无人敢提她重嫁的事。
萧如月把唇抿得死紧,李明宪神色愈见冰冷,日子已经挑好,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她爱拿乔就拿着吧,他冷冷地扫过萧如月的眉眼,露出一副“果然女人是不能宠的,一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表情。
两人不欢而散,他们的漏*点大概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会迸发出火花。
为这档事,一波又一波嫁过人的嫁得不如意的没有名份的女人到萧如月前头开解,这女人就是在受宠的时候该拿的都拿上,省得姿色尽失恩宠不再时落得凄凉无人理会的可悲下场。
萧如月最终松口,她不是不愿嫁,也不是不知道该为自己儿子争取好东西,而是她气不过李明宪保着沈采薇和林诗佳不动。前者让她流产,后者要她的命。李明宪连这点保证都不给她,那嫁不嫁人的也没什么意思。
李明宪得知她就这点心病,大约背后在得意地偷着笑吧,他亲自来领她入地牢。林诗佳早让人吊在牢里折腾,就是不弄死;沈采薇么,宫里皇帝一道旨意的事,只待苏家倒台,她就没命。
“满意了吧?”李明宪淡笑又倨傲地说道,一边还用眼神斜萧如月,有话就说么,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再说了,她现在是他女人,他还能让她被人欺负不成。
萧如月左瞄右瞄刑架上血迹斑斑的林诗佳,后者正怒瞪着她,口里呜咽地乱叫,林诗佳的愤怒,萧如月清晰可知,不就是放出李东海的假消息将人暴露,她转过头,问道:“就这样?”
李明宪用眼神示意她说,萧如月说她要林诗佳看着她嫁给他,刑求算什么,最妙的是让这女人体验什么叫真正地触手可及却永远得不到。李明宪微摆头,刑堂的人便将半死不活的人放下来,准备洗洗擦擦送到萧如月那儿去。
“这下高兴了吧,嗯?”李明宪扳过萧如月的下巴,似笑非笑,萧如月哼一声,道:“这是应该的。”她环视地牢各间,不经意地在后一间牢房看到半张熟悉的脸孔,问道,“那是蘅兰?为什么她在那里?”
旁边有人解释,蘅兰受刑是自作主张,失职所致,她没看住林诗佳让她跑进地心池给萧如月下毒。萧如月吁一口气,对李明宪说道:“她哪里管得住林诗佳,你这罚好没道理。”
李明宪笑笑,对旁边的人做个手势,免去蘅兰的罚干脆也把人送给萧如月。
这晚上,讨好过的李明宪终于又爬上萧如月的床。尽管后者浑身僵硬地一点也不配合,但是,李明宪自认为已摸透这女人表里不一的脾性,而且不是有“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那句话么?所以,李明宪很是尽情地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萧如月要有意见只管说出来,如果她的嘴没让李明宪的唇从始至终地堵着的话。
萧如月要来蘅兰和林诗佳这两人做什么呢?
蘅兰,因有幼时照顾的情谊在,萧如月就让她顶芍药的职,跟在旁边侍候什么的。这是萧如月一贯心软良善的作风,众人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后者身上,人人好奇萧如月会用何种办法折磨林诗佳。
萧如月也没做什么,给林诗佳服下化功散和易容丹,让这个丑丫头每天眼睁睁地看着李明宪片面地和她打得火热;李明宪若送什么来讨好她,萧如月不领情不说,时不时地还用言语表情挤兑冷嘲热讽回敬,分寸她拿得住,李明宪也就视作是打情骂俏,实在气不过,那就在床上收拾萧如月。
丑丫头每回都气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