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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三月二ri下午申时德州府城头
此时的德州府城头浓烟滚滚,城墙上一篇狼藉,许多兵丁正在城头上忙碌的搬运着东西,一些民壮则是把战死或受伤的兵丁抬下去医治,今天鞑子的攻击终于又被打退了,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该修补城墙的修补城墙,该救人的救人。
德州知府纪如兴正站在城头的垛口出眺望着离城头一里左右的清军大营,心里焦虑的表情直接就显现在胖乎乎的圆脸上,原本应该是红光满面的胖脸此刻汗珠却是不停的落下。而他身边的德州府兵马守备易江脸上的表情却正好和纪如兴纪相反,他总是一副好像被人欠钱不还似的板着一张黑脸,望着城下刚刚退下去的鞑子兵他的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只是在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纪如兴掏出一张雪白的丝巾擦了擦来脸上不停涌出的汗珠,焦急的问道:“易守备,这些鞑子攻城都已经三天了,咱们的人手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本府估计要是明天鞑子再进攻的话德州府可要陷落了,咱们还是再向济南府请求增派援军吧?”
易江面无表情的说道:“纪大人,您既然知道德州撑不过明天,那现在再派人去济南府求援还来得及吗?”
“你”
纪如兴被易江这一句大实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禁恼羞成怒的说道:“那也总比坐等着死好吧,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德州数十万百姓着想吧!”
看到纪如兴被自己噎得下不来台,易江原本板着的脸微微缓和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卑职观那些鞑子非是攻不下德州府,他们是在那咱们的德州府来当诱饵啊,书迷们还喜欢看:。”
“诱饵?”纪如兴惊讶的问道:“易守备此话何意?”
易江耐心的解释道:“纪大人您就没有发现吗?这三ri来每当鞑子将要攻破咱们的城墙时,他们总是要缓和一下攻击的速度,让咱们有时间把漏洞给堵上,而且他们这些天的攻击都是以那些蒙古人为主,鞑子的主力兵种几乎没有出动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鞑子对付咱们根本就没有使力呢?”
“啊,鞑子还没有使力?”纪如兴有些傻眼了,“本官怎么感觉这些天就像是度ri如年呢?难道这么凶猛的攻击只是鞑子的佯攻?”
易江继续板着脸道:“虽然下官不愿意承认,但恐怕这就是事实。”
“这可如何是好啊!”纪如兴呆立在一旁喃喃自语道:“难道鞑子还在等什么人吗?”
“若是卑职所料不差,鞑子这是在等我山东各地的援军到来,好在野战中一举歼灭我山东援军,而后趁机一句入侵山东腹地抢掠。”
易江的话刚说完,旁边就传来随身军士的惊呼声,“大人,您看,鞑子的援军来了!”
“什么,鞑子还有援军!”
大吃一惊的纪如兴和已经赶紧把头探出了垛口,瞪着眼睛像远处望去,在西南面一支一千余人的清兵正向城外清军的大营快速开来,在他们的后面依然是烟尘四起,好像还有大部队尾随其后。
看到此情此景,纪如兴立时就觉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似的,一下子就瘫倒在地,面如土色的说道:“完了,鞑子的援兵来了,咱们德州府完了!”
易江也沉着脸望着远处的尘烟一言不发,原本的黑瘦的脸此刻更是沉得要滴出墨汁来。
烟尘越来越大,那支人马也离德州城头越来越近,看着渐渐逼近的队伍,城头上无论是守城的兵丁还是青壮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慢慢的一杆大旗远远的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大人,大人,是咱们的援军,咱们的援军也到了!”
正在一众军民陷入绝望的时候,一名眼尖的兵丁指着前方大叫了起来,声音之大令附近城头上的人都听到了。
“什么,援军!这怎么可能,你没看到鞑子兵刚回来吗?要是有援军难道那些鞑子的眼睛都瞎啦,他们会看不到吗?”一名明军的把总还以为这名兵丁看花了眼,大声训斥着这位兵丁,还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这名兵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大人,小人看得真真的,决没有错。虽然小人不识字,可那个“明”字小人在城头都看了三四年了,绝不会看错的。”
“嗯!”这名兵丁这么一说,易江、纪如兴的也继续瞪大了眼睛眺望着前方,不一会几名士卒也惊叫了起来:“大人,这小子说得不错,真的是咱们大明的援军来了,您看那些人穿着的不就是咱们大明的铠甲,打前的不就是咱大明的旗号吗?”
“是啊,真是咱大明的援军啊!咱们有救了!”这时纪如兴也看到了,这位肥胖的知府此刻仿佛脱离了地球的引力般在城头上蹦了起来。
只是一旁的易江却皱着眉头疑惑的低声自语:“在大明旗帜后面的是“庞”字旗,看他们一路扬起的尘烟少说也有数千人,咱们山东境内难道还有姓庞的指挥使或者参将或者游击吗?难道是鞑子在用计想要诈开城门?”
想到这里易江又摇摇头,鞑子要攻下现在只有不到两千名杂兵防守的德州府简直是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举用什么计谋呢?只是山东境内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支军队实在是让易江想不通啊,现下山东境内稍微有战力的军队不是都开往京城勤王了吗?
正在易江惊讶的时候,那支开来的军队慢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众人在城墙上看得明明白白,这支明军虽在行军途中,却是旗帜鲜明、队列齐整、强军姿态、气势逼人。
在队伍的四周还不时有数十名骑兵在周围训示警戒,为首走着的是鸟铳兵和刀盾手,这些士卒清一色的红色战甲,内衬着鸳鸯战袄,长枪如云、鸟铳如雨,看上去真是威风凛凛。所有士卒在行走间行军步伐极为一致,扬起了一道道烟尘,正向着德州府和保安州方向徐徐走来。
“嘶这是哪里来的援军,吾从军二十余载从未见过如此强军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面那支军队在纪如兴等人的眼里只是走得整齐好看些,但看在易江这个老行伍眼里味道却是截然不同。
这支从西南方向跟着鞑子队伍尾巴过来的军队正是庞刚等灵山卫诸军,他们跟着阿穆尔的队伍尾部不断的摆出了追击的架势,逼得阿穆尔不得不丢下了大部分抢来的粮食财物人口等物轻装前进,紧赶慢赶之下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德州府。
这时,大壮来报:“大人,鞑子再里德州城南门外一里处安营扎寨,咱们要从别的城门进城吗?”
庞刚的眼里射出了一道寒芒,“笑话,这里是我大明的地方,难道我们进入大明的城池还要看鞑子的脸色不成?咱们今天就从南门入城,咱们决不能让鞑子给看扁了!”
“是,立即从南门入城!”
大壮得到命令后立即抱拳去了。
看着大壮离去的身影,孟卿有些担心的问道:“大人,您这么做就不怕鞑子再半途攻击咱们么?”
庞刚摇摇头,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官就是怕鞑子不来攻打咱们呀!”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巴泰的怒火
就在庞刚率领军队向德州府靠近的时候,在德州城外的清军大营里,狼狈逃窜回来的阿穆尔正垂头丧气的跪在大帐里,一名相貌粗豪的清兵将领正在大帐里大发雷霆,他穿着一身鎏金的铠甲,身材魁梧,一见就令人望而生畏,书迷们还喜欢看:。在他的旁边还站着几名甲喇章京打扮的清军将领和两名蒙古人,他们正在用着一丝害怕的目光偷偷看着那名正在发怒的清军大将……
“阿穆尔,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和明军硬拼,咱们此来明国是为了抢夺他们的财帛、人口以及粮食的,遇到那些防守严密的城池不要和他们硬拼,咱们大清人口比不得明国,硬拼只能白白损耗咱们大清的实力。可你呢?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吗?像你这样愚蠢的奴才我要来何用!来人啊,把这个蠢材拖出去砍了!”
这名正在发怒的清军将领正是此次攻打德州的主将,清国的饶余贝勒阿巴泰,今天他刚刚指挥着数千名蒙古兵攻城,打了一天刚撤下来,就看看到一身狼狈的阿穆尔满身灰土的跑了归来,向他报告了一个让阿巴泰又惊又怒的事情,他被一只来自山东的兵马给打败了,而且还折了五百多人,这下可把他给气坏了。
阿巳泰此次跟随清武英郡王阿济格、还有贝勒扬古利一同出兵大明,攻入大同后,阿巴泰率领一万余军队南下向保定、河间等地进发,在攻陷了保定、河间等地后阿巴泰又把目光投向了德州府,德州府是山东与河北交界处的一个重镇,内有百姓三十余万,阿巳泰此次就是要攻克德州掳走这里的百姓和财帛、粮食等物,以贯彻皇太极的消弱大明力量的命令。原本他们一路下来已经抓来了一万多名百姓、无数粮食和财帛,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要是能攻克德州就可以说此次行动已经是功德圆满了。
但是阿巴泰还是有些不满足,他想要以德州为诱饵,围歼增援德州的大明军队以争取更大的战果,因此才对德州采取了佯攻的策略,可没想到明国的援军没等来,却等到了自己的一个甲喇章京被明**队打得丢盔弃甲的消息,这个消息把自视甚高的阿巳泰气得几欲发狂,一怒之下就要名人把阿穆尔推出去斩首。
看到阿巴泰愤怒的样子,大帐里的清军将领均不敢阿言,只是垂头不语。这时,一声轻咳在帐内响了起来,一名头顶正中及后脑头发全部剃去,只在前额正中及两侧留下三搭头发,如汉族小孩三搭头的样式。正中的一搭头发被剪短散垂,两旁的两搭绾成两髻悬垂至肩,以阻挡向两旁斜视的视线,使人不能狼视的“不狼儿”发饰。身穿一件由交领、窄袖、腰间打成细褶,用红紫线将细褶横向缝纳样式的袍子,这种袍子穿着时腰间紧束,便于骑射,正是蒙古贵族典型的“辫线袄”服饰,其他书友正常看:。
只见这名蒙古中年男子微笑着说道:“饶余贝勒,汉人有句老话叫做世笑有什么常胜将军,现在阿穆尔大人只不过吃了一个小败仗,着实不宜将他斩首,依我看不如让他将功赎罪岂不是更好些。”
看到这位蒙古贵族出言为阿穆尔求情,阿巴泰的脸色略微缓和了咄这才说道:“原来是多哈扬力贝子在为这个奴才求情,只是这个奴才带着整整一个甲喇的勇士前往四通镇,却被明人打得损兵折将回来,我若不对他严加处罚如何服众!”
这个为阿穆尔求情的蒙古人名叫多哈扬力,是蒙古土默特求旗的固山额真,属于最早投向满清的蒙古部族之一,自打崇祯八年后,经过几次大规模的征讨察哈尔,漠南的蒙古人已经大部分归顺满清,皇太极编审喧喇沁、土默特部族来等族的壮丁后共得壮丁一万六千九百五十三名,以三百人为一牛录。一百五十箭丁为一佐口五十丁为一马甲,分编为十一旗。
其中有原来八旗满洲下的蒙古牛录加上新归附的蒙古壮丁共计七千八百三十牛,计有八旗,旗色官制都与八旗满洲同,以大臣额驸领之,成为与八旗满洲并列的蒙古八旗。
除了这八旗蒙古外,另有三旗九千余壮丁便属于外藩蒙古,而这位多哈扬x旗匕属于外藩蒙古三旗中一员,此次听闻满清南下抢掠,一来为了向自己的主子表忠心,二来也是为了能跟着主子南下蹭点汤水,抢点财帛和人口,多哈扬力就和另一位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额真多罗子贺贝子立刻打点行装屁颠屁的就跟着南下了,一路过来倒也被他们捞着了不少油水,在这几天的德州府攻城战中就是以他们两旗为主力,由于他们的卖命攻击,倒也得到了阿巴泰的赞许和表扬,现在他开口为阿穆尔求情阿巴泰也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
沉吟了半响,阿巴泰才余怒未消的对阿穆尔说道:“既然是多哈杨力贝子为你求情,我这次就暂且把你的脑袋寄到你的脖子上,若下次再犯我就立即取了你的首级,不过你si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己出去领二十军棍吧。”
“渣,奴才遵命,其他书友正常看:!”
阿穆尔不敢怠慢,立刻走出了帐篷出去领罚,过了一会被打得走不动路的阿穆尔才被人搀扶进来向阿巴泰谢恩。
“罢了,你还是写谢哈扬力贝子吧,要不是他我早就取了你这奴才的gou头了。”余怒未消的阿巴泰不耐烦的一摆手。
阿穆尔不敢怠慢,转身向多哈扬力道谢:“谢过多哈扬力贝子!”
多哈扬力微笑着回了礼
阿巳泰坐回自己那张老虎皮褥的垫子上,深吸了几口气后问道:“阿穆尔,你给我说说,这次你是怎么吃的败仗。”
“渣!”
阿穆尔不敢怠慢,连忙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从四通镇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