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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都起床了,支起铁锅烧起了开水。就着热水,他们将面饼扔进锅里煮成面糊,一口口无声地吃着。
新兵还是那鸟样,吃得狼吞虎咽。倒是高原带出来的老兵,只吃了两口,便将面糊端去喂马,这一举动引起了新兵和军官们的嘲笑。
吃过饭,一声令下,队伍轰然出动,开始了新一天的狂奔。但是,跑不了片刻,问题又出来了。没有吃饱的马匹体力开始迅速下降,虽然一人三马,可三匹马都没有了体力,怎么换也不顶用。
队伍拉得老长。
等跑一个时辰,李岩身边只剩四百骑,再一看,全是高原的那批老兵。
他大吃一惊:“军官呢,其他人呢?”
有老兵回道:“回李将军,将军和其他人的马没有力气,都拖在后面呢!”
“怎么会这样?”李岩只觉得怒不可遏。
老兵有恭敬地回答道:“他们的食物都自己吃,一点也不给马匹。我们可是饿着肚子在赶路呢!”说话间,他眉宇间带着一丝冷笑,“高将军带兵的时候,可舍不得让马饿着,马是骑兵最可靠的兄弟。”
李岩大叫:“都停下,等军官和其他人赶上来再说。”
红娘子:“会不会被高原他们赶到前头去了?”
“不会……”李岩:“若不等集齐部队,这仗还真没法子打了。”
雪突然下了起来,又多有密,须臾,身上一阵冰冷。
李岩心中一沉,还真有点穷途末路的意思,怎么弄成这样了?他苦笑一声,大腿又疼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高原已经彻底击溃了任光荣的大军。
第五卷 河北 第三十五章 撞线
更新时间:2008…12…28 21:50:02 本章字数:8016
平原开始起伏,这里是湖北北部,再走几十里就可是桐柏山区。
路边的水田也少了起来,远出是一片片茂密的松林。
已经是傍晚时光,雪更密。阴霾的天光中只剩鹅毛般的轻絮随风而起,将逐渐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世界只剩黑白两色,白色的雪景,黑色的树林。
一只松鸡从雪窝子里钻出来,小心地伸着脑袋,然后用脚扒拉了一下雪地,试图找到一点可以果腹的食物。
正在这个时候,一片海潮般的喧哗声传来。
松鸡猛地跃去,扑棱着翅膀在空中滑翔。
“砰!”
枪声响起。
那只灰仆仆的扁毛畜生更惊,一头冲进松林中,再也看不见了。大团的积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如雨似霖。
林小满懊恼地收起长枪,麻利地插进马脖子旁边的枪套里,“还是打不准呀!”不知怎么的,他最近看东西总觉得目标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慢。这样的后果是,他的枪法越来越好,已经快赶上黄洪黄大牛将军了。这也是他今天早晨能够两枪狙杀任光荣亲兵的缘故。
可是,这打枪,有的时候运气还是非常重要的。新式火枪虽然威力、射程和准头比起大明工部制造的水货不知道好上多少,但射击时还得全靠感觉和运气。
他想,回陈留后是不是找何长顺定做一支长枪,看他能不能把准头和威力再加强一些。
当然,这不过是他的一点奢望,以他的级别只怕连何长顺的面都见不着。
“谁他妈开的枪,引来敌人怎么办?”一个曹军军官有气无力地喝骂起来。在骂人的同时,他还小心地看了看远方,在确认没有追兵地同时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而林小满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策马轻快地朝前跑去。他是高、曹联军的斥候,负责在前面探路,这一整天他已经换了五匹马,直跑得浑身都是大汗。
虽然身材单薄。可从背影看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精悍。
看到林小满骄傲的背影,那军官正要发怒,身边的亲兵扯了扯他的袖子,“将军,这家伙手狠得很,惹不起。”
一想到林小满早上狙杀两骑的决绝,小军官有些泄气,“走吧。妈地,高原的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这么跑都跑不死!”
士兵苍白的脸上全是绝望,他伸出已经露出光脚丫子的破布鞋:“人家吃啥,我们吃啥;人家穿啥,我们穿啥?没得比。”那双脚上全是冻疮,烂得露出红色的死肉。
“都是一样当兵,我们这兵当得还真是……”“这南方的冬天怎么比北方还冷呀……”
二人都不说话了,相互靠着旁边的松树上邪气。
雪一阵阵落下。不片刻便落了两人一头一脸。
“起来走了!”军官强忍着浑身的酸疼站起身来,推了士兵一把。
那士兵却直挺挺地保持着蜷曲的肢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又死了一个,**!”军官悲怆地叫了一声,“谁来帮帮忙?”
可身边地人却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向前走,没一个人停下。
军官捧起一把积雪盖在死者的脸上,面上突然有冰凉的眼泪滚落。
“士兵,你还能走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高鼻深目的泰西人。他批着一件黑色羊毛大氅,牵着一头大青骡子。“给你。”
一块带着体温的面饼递到他面前。
“操……谢了!”军官一把抢过面饼就往嘴里塞。
“不不不,先生,你应该感谢上帝,请跟我念。”泰西人微笑着说:“感谢主,赐我食,予我力……”
军官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把骡子给我,我就感谢你的主。”
“给你。”泰西人李方西将疆绳递到军官手里,“上帝会保佑你的。”你这人是不是傻子?”军官抓了抓头:“好吧。我感谢你的上帝。”
脚步声和马蹄声如同破堤而出地洪流,不断地朝前涌去。所有的人已经都得麻木了。
陈留军和曹军已经彻底地搅在一起了,大家相互扶持着,拖拽着,朝前飞奔。刚开始的时候。陈留军还有单独的队型。甚至还精神地唱起了军歌。可曹操军实在太忙,无奈之下。高原只得命令部下同他们混编在一起,帮他们一把。
如果不出意外,李岩的骑兵也已经在去平靖关的路上。自己若抛弃曹军,快马轻车,抢先一步进入平靖关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此一来,他就师出无名,甚至还背上一个临阵脱逃的恶名。这样做的后果非常严重,湖北的几十万闯军自然会来围剿,而河南的闯军守备部队也会南下夹击。到那时候,虽然可以据守平靖关天险,可自己这点人马又能守多久?
最好地法子还是带着曹军一起走,自己也可以借着讨吉圭的名义裹在其中一路回河南…………咱这是在讨伐叛军,叛军去河南,咱自然也要跟到河南去。…………谁也不会有话说。
曹军不管是训练程度、身体都比不上高原军,一走起来自然是慢得厉害。再加上曹军中又有大量的伤兵,如此高速地行军,如此恶劣的天气,不断有伤病员倒在雪地上,却没有人有力气去将他们扶起来。
“走,快走,快走!”不管有人大喊,为了更好地控制部队,高原将骑兵军官全部分派下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掌握住曹军。
吉圭本来对高原这手非常忌惮。如此一来,自己这剩余的三千来人可都归高原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必须彻底依仗陈留军,若是惹恼了这个高蛮子,他蛮劲一发作,带兵自己去了。只怕自己这支军队就彻底地被闯军给抹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当曹军军官们纷纷跑到吉圭面前时,吉军师只说了一句,“如果高原要吃掉你们,也是运气,跟着他,总比跟着我这个废物强呀!”说到这里,吉圭流下了热泪。
好在高原并没有心思收编这支溃兵,他只是纯粹想让曹军走得快些。
所有的人都在步行。马匹全部用来驮运伤员和物资。为了轻装,高原本就将所有地重甲都扔掉了,可走了一天下来,发觉身上地东西还是很多,于是开始扔武器,扔被褥。一声令下,曹军所有士兵都扔掉了手中的刀枪,只剩一双空手。
至于火枪,那时断断不可抛弃的。这玩意实在太贵。再说,丢了也没地方买去。
高原军接管曹军之后,所有骑兵同时下马,同士兵们一起步行,而将马匹全部让给伤兵和实在走不动的人。有了他们以身作则,曹军地骚动也平静下来,速度也提了起来。
可就这样,还是有人支撑不住,不断有人倒下、死去。
有地曹军走了一整天,实在走不动了。最后被陈留军扔在马上,本以为可以缓一口气,可这一缓就睡死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着身后倒下的尸体,吉圭已经没有了悲伤地力气。
他的军队本还剩三千八百人,其中伤员六百。走了一整天,六百伤员只活下了一百二十个。除了死去的,没受伤的士兵也有一百多人掉队。到现在。这支军队只剩下三千人。一天之内,超过百分之四十的伤亡,已经让这支军队瘫痪了。若不是有陈留军及时地接过指挥权,吉圭可以肯定,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光杆司令。
高原夹在中间。一手牵着马。马上坐着一个断了腿的曹军士兵。虽然一开始他并不打算管曹军士兵的死活。可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太悲惨了,如果自己放任不管。只怕到了平靖关,曹军活不了几个人。
于心何忍?于是,他下令手下的军官全面接管曹军,带他们一起跑。
高原另外一只手拉着一个已经快走不动地曹军士兵:“如果你不想死就跟我走,不能倒下,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走吧!”
那个士兵已经满面发青,鼻涕拖得老长,他哭喊着:“高将军,你大大恩大得德我只能来世再报了。放开我吧,我实在跑不动了。”
“小子,没出息。”高原一笑,“都是两条腿,你看我不也一样在走?对了,你哪个地方的人?”
“小的,小的是蒙城人。”
“家里还有谁?”
“还有个……还有个老娘……”那士兵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还有个娘,有娘真好啊……”高原叹息一声,“为了你娘你也该好好活下去。”
“我,我,我不行了。”那个曹军士头一歪,就要向地上扑去。
“起!”高原蛮劲发作,一手将他提起,随手将他扛在肩上,怒喝道:“混蛋,为了你娘,你必须活下去。”
“将军!”那个士兵小声地哭了起来,“将军,我可不是你的兵,你却这么对我……”
“我是替你娘,替我的娘背你的。”
士兵哭的声音大了一些:“将军,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你胡说什么,你是吉军师地兵。”
高原也走得有些痛苦,他的新牛皮靴子已经将他的脚板磨出了一片血泡,袜子和血肉也粘在了一起,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
亲兵队长刘满囤走在他的身边,马背上驮着六支火枪和一大堆子弹,再看他身上,也背了四把长抢。他默然不语地跟在后面,满眼都是怒火。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大声反驳高原收编曹军的决定。到现在。他也没有力气说这些了。只低着头看着前面的高原,不停地走着。
因为有着陈留军从高原起,所有军官的表率作用,曹军也提起了精神,居然走出了极高地速度,总算磕磕绊绊地跑了一整天。
“坦之,我的腿都走木了。着平靖关还有多远呀?”吉圭挨到高原身边,他地马本就不好,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倒在地上再也不肯爬起来。又看到陈留军是所有军官都在步行,也不好意思去问他们要马,就这么柱着棍子强挺着,但一双棉靴也已经破都露出脚指头来。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走吧,天黑之前能够看到关口就是胜利,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处。”高原闷着头说。他的脑袋也已经被这机械的动作给弄得有些麻木了。一百四十里路说起来不远,也不过是七十多公里。若是在现代,沿着柏油马路行军,以他的身体素质只怕也费不了什么劲。
可问题是,早上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军队太多地力气。又是大雪,路上全是水田,走一步摔两步,士兵们浑身都是湿泥,体力透支得厉害。他作为一军。不,应该是两军主帅,又要整合部队,早就累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处了。”吉圭悲伤地说;“坦之,你的恩义我替曹帅领了。如果有将来,我吉圭还有这几千汉子就拜托您啦。”
高原苦笑一声:“子玉,你说哪里话,倒显得我高原趁人之危吞并了你的部队。这种事情高原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地。”
吉圭叹息一声:“我知道,我这点兵你是瞧不上的。再说,吉圭留在你身边,只怕给了李自成找你麻烦的口实。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么机会的。”
高原摇头;“子玉想多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回河南再看看下一步怎么走。